第13章：開始狡辯
馬車上。
李蒼山驚恐的站在這裡，剛才就白光一閃，正在跑路的自己忽然就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什麼情況！
他的眼前，坐著一個華貴而又端莊的漂亮女人。
女人的旁邊，坐著一個白鬍子老頭。
兩人都打量著看著自己。
李蒼山冷汗淋漓，為什麼這跑路也不順利？
沉默良久，李蒼山率先打破了僵局，怒吼一聲：
「我乃上清宗弟子。你們是什麼人？竟然劫掠我！」
劫掠你？
仙臨宗掌門和長老對視一眼，都有些好笑，這弟子倒是有些急智。還知道在上清宗的地盤上倒打一耙呢；
風華長老笑呵呵的說：「你也有資格被我們劫掠？」
李蒼山：「……」
風華長老又說：
「你是上清宗外門弟子？」
李蒼山一口咬死：「內門！」
抬高身份，能夠在毫無反抗力的情況下，多爭取一些機會。這是李蒼山前世行走江湖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風華翻了個白眼：「你就是外門弟子，內門弟子起步練氣三層修為。我東荒三大派都是這樣的規格。」
東荒三大派？
他們是……
不知道是扶仙宗還是仙臨宗的。
頃刻間，李蒼山腦子裡急轉了一圈，然後轉而說道：
「你們要幹嘛？我三大派井水不犯河水，你們難道想挑起兩派之間的戰爭嗎！」
『噗——』
女人被逗笑了。
風華長老也笑了。
上清宗弟子歷來如此，個個嘴硬。東荒三巨頭裡，上清宗打嘴仗就沒輸過。也不知道上清宗是有打嘴炮的氛圍，還是傳統。反正每一個都能說會道。
風華長老說：「你是準備跑路，叛離上清宗？」
卧槽！
李蒼山心中一驚，連忙反應了過來做好了表情管理：
「哈哈哈哈，笑話。我生是上清宗的人，死是上清宗的魂。你們企圖用這樣的方式策反我嗎？」
風華和掌門，那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精了。李蒼山眼裡一閃即逝的驚慌失措，兩人捕捉到了，心裡當即有數了。
雖然李蒼山前世也活了三十年，可三十年的人生經歷，哪比得過幾百年的人生經歷？別說他現在外表是個少年，哪怕他就是七老八十，在人家眼裡也和孩子沒啥區別。
風華繼續說：「為什麼要叛離上清宗？」
李蒼山急了：「我沒有。你這人平白污人清白，我怎麼可能叛離上清宗？我是出門去辦事啊。噢，難道就因為我沒在門派里待著，你就說我叛離上清宗？那你兩人現在還在我上清宗地盤上呢，我是不是也能說你們是想準備加入我上清宗？」
風華長老也不理會他這一茬，根本不按照李蒼山的節奏走：
「殺人了？越貨了？還是把師姐師妹的肚子搞大了？」
李蒼山：「……」
這時，女人開口說話了，聲音猶如銀珠落盤般清脆悅耳：
「風華長老，您就別和一個凡人費嘴皮子功夫。咱們只是順路看見了，順手幫忙捉拿一下。審問他作甚……馬上要到內門金殿了，到時交給他們上清宗就是了。」
李蒼山聞言，欲哭無淚。
我特么的……
我怎麼這麼背時啊！
在這兒待了五年，天天讓權貴打壓，什麼真東西都學不到。今天我下定決心要離開上清宗了，怎麼半路上還又讓人給抓回去了？
這上哪兒說理去。
明明說好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上清宗不教我真東西，還不興我李蒼山去大荒流浪，自尋一條出路嗎？
就算自己真的給上清宗坦白，主動申請退出上清宗，也就那樣。來去自由唄。
但現在不一樣，讓人家外人路過給順手抓了，還要親自交給上清宗內門處理。這……我特么黃泥巴落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這可是涉及到了兩個門派的外交事件。自己區區外門弟子，芝麻大點的小事情。硬是上升了高度。明明其實這件事很容易解決，但現在，麻煩了！
風華長老不理會李蒼山，笑著說：
「這一路來，閑的也是沒事兒干。和一些年輕人鬥鬥嘴皮子也是有意思的，這上清宗的一些狗，不也是總逗弄我仙臨宗弟子？天怒人怨的。」
女人好笑說：「風華，絕代。呵呵……一個是我仙臨宗大長老，一個是他上清宗掌門。你們兩人還真是相像，都是玩心重啊。」
風華長老臉色一沉：「你提那個畜生作甚！」
女人『咯咯咯』的笑著：「你等會兒還要見到那個畜生呢。」
這兩人是有很大淵源的，風華長老起這個道號在前，那絕代真人取道號其實是在後。因為兩人年輕的時候追求過同一個女修士，女修士對兩人誰都看不上。
為了擺脫兩人的糾纏，女修士說了一句：「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瞅瞅你們那德行？東荒在我眼中和鄉下農村沒啥區別，這裡能出什麼鳳凰？我喜歡的男人，必定風華絕代！你們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嘛？配得上我嗎？」
誰知道，仙臨宗現在的長老，曾經的年輕小夥子是個舔狗。
聽到這話，立馬激動的說：「我我我……我的道號，就叫風華。你已經喜歡了半個我。」
那上清宗這位也是不肯吃虧的主，就算是舔，那也不能吃虧。當即指天發誓：
「從今日起，我的道號，就是絕代了！」
於是，東荒從此有了——風華絕代兩位真人！
整個東荒許多上了年紀的修真者都知道這兩舔狗的故事，只要一個在場，其他人必定要提另一個。
女人和風華長老聊著，李蒼山也不說話了，心中默然的嘆口氣。站在那裡開始想起了自己的託詞……
到時候怎麼說？
怎麼講？
他再和這兩人爭論也沒意義，已經從兩人對話和排場就能看出來了，這兩人都是大人物。揮揮手自己就能滅了，也不必去費嘴皮子，再激怒了他們划不來……
而想來，兩人也不打算放了自己了。
索性李蒼山就果斷點，直接想等會兒怎麼說。直接想退路。
唉，主要是自己離家出走，帶的東西太多了，太豐富了。你這，想解釋也解釋不通啊……
沒多久的時間，就到了內門的上空。
仙臨宗的那些個修真者散去到內門其他地方，然後戴上了早已準備好的白綾拴在自己頭上，找個角落和其他的上清宗弟子一樣，朝金殿方向跪著。
女人和風華長老也不說話了，表情肅穆了起來，將提前準備好的麻衣穿上，這才下了馬車。
到金殿門口，兩人同時齊齊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
「晚輩周妙可。道號天璋，現今仙臨宗當代掌門人。」
「晚輩鄭河山，道號風華，現今仙臨宗大長老。」
「太上長老於我仙臨宗再造之恩，提攜之恩，知遇之恩。乃三家共同之家長，前輩。聞訊大限將至，仙臨宗上下一片悲戚，哀呼哀呼。以後再無這樣一般的長者，指引我等修行的方向，戚戚然。戚戚然。」
「太上長老萬古，永垂不朽。」
言罷，兩人同時起身，往前走了三步。再次跪下磕了一個頭。
門內，太上長老的聲音響起：
「進來吧孩子。」
兩人起身。眼眶都有些發紅，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
馬車裡，李蒼山出不去，只是蹲在那裡，順著帘子打開的縫隙好奇的打量著。
這是他第一次來內門。
建築倒是沒有什麼奢華的，也沒有什麼想象中那仙鶴成群，飄飄欲仙的樣子。和外門也沒什麼區別，只是最中間有一座金殿，各位莊嚴，宏偉。
內門，跪倒一片。
光是李蒼山看見的地方，就烏泱泱的跪了上千人。所有人都披麻戴孝，朝著金殿的方向跪著。可以看的出，也可以感受的到，他們那種悲傷和尊重的神色，是發自內心的……
「這就是內門……」
李蒼山喃喃一聲，心中越發的疑惑。死的到底是誰啊？
原來那個女人是仙臨宗掌門，叫周妙可？這名字……好聽是好聽，可配不上這個身份地位似的。
道號倒是不錯。天璋？嗯？璋？
尖銳的玉器……
嚯，好傢夥，她道號和『誅天、滅天』有啥區別？沒想到這細皮嫩肉的娘們兒，倒是野心勃勃，李蒼山料定，她肯定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那種人。
正在李蒼山胡思亂想之時。金殿里，又傳來了那個老人的聲音：
「你們把我上清宗外門的弟子抓來作甚？」
「外邊那個，來，你進來。」
外邊那個？
哪個？
我？
李蒼山面色煞白，這場面。這金殿！
這一屋子的大人物。
讓我進去？
那女人真不是個好東西，多管閑事。害的我……
李蒼山顫顫巍巍的掀開了馬車的帘子。
『嘩嘩嘩——』
內門之中，所有跪在地上的內門弟子齊刷刷的轉過頭來，疑惑，好奇，茫然的看著李蒼山。這是個什麼人？他穿一身蓑衣作甚？還背了一床大棉被？
李蒼山瑟瑟發抖。
好傢夥。
這壓迫感！
一下就上來了啊！
問題是，李蒼山他這會兒站在馬車上呢，放眼望去所有人都跪在那兒看著自己。就跟自己君臨天下了似的。
太尷尬了！
那我怎麼辦啊。
李蒼山急的欲哭無淚，那我要不要也跪下來，混入他們？
可是金殿里讓我進去……
猶豫了半晌，李蒼山跳下了馬車，顫顫巍巍的順著青石板路朝著金殿里走去。一路走過，兩旁儘是跪在地上仰望自己的內門弟子。
太尷尬了，太難為情了，我李蒼山是犯了天條嗎？
很快，那些內門弟子好像也反應過來了，也都連忙轉頭，不去看李蒼山。顯得好像是咱『跪』你一樣。
更尷尬了……
李蒼山欲哭無淚，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要這樣折磨我。哪怕你把我打入打牢，關我個十年八年的我也願意。你別讓我在內門裡遭遇這誅心般的感覺啊！
金殿里，傳來了另一個中年男人不耐煩的聲音：
「動作快點！磨磨唧唧的。」
李蒼山聞言，連忙一路小跑往金殿里跑。
跑到金殿門前，看著那緊閉的大門，李蒼山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掌去拍門。
剛一拍門，門自己打開了。李蒼山拍了個空，一個趔趄跌跌撞撞的竄了進去。
最後一排，那個二長老的徒弟牛大德剛好跪在門口。李蒼山跌跌撞撞進來，一腳就踩在牛大德身上了。
「哎呀！」
牛大德驚呼一聲，又連忙住口。只是看著雪白的袍子上多了一個腳印，心中有些窩火。
李蒼山心亂如麻，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邊道歉：
「對不住，對不住啊！」
牛大德也不理他，只是滿臉嚴肅的嘴裡念念有詞：「我叫牛大德，我是農民的兒子，我……」
李蒼山抬起頭來。
卻見金殿前方，一個老者懸空盤膝而坐笑呵呵的看著自己，他的旁邊是一口黑漆棺材。
而偌大的金殿里，跪滿了烏泱泱的人，到處都是人跪著。之前進來的那個天璋真人，以及風華長老，也在一邊老老實實的跪著。
李蒼山打眼掃過去，一下就認出了五六個頂了天的大人物。以前在外門的時候，內門還出來過領導在外門講話呢。當時眼中那些通天的領導大人物，此時居然只是跪在最後一排……
這裡，得是多少大人物啊！
李蒼山心臟狂跳。
這時，絕代掌門皺眉喝道：「你叫啥？」
「張二……李蒼山！」
他隨口就想報個假名字，立馬卻反應過來。這經不起查啊，都是大人物，在人家面前裝神弄鬼的沒意義……
『哈哈哈哈』
這時，天璋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那一雙月牙般的眼睛看著李蒼山，笑的淚花都出來了。
太上長老看著他，也有些忍俊不禁。這外門的這些個弟子，修行不咋樣，花花心思多的沒辦法。假名字張口就來。
絕代真人氣的七竅生煙，怒吼一聲：「到底叫啥！」
「李蒼山，李蒼山。真叫李蒼山。」
絕代真人翻了個白眼，淡淡的道：
「你這穿著蓑衣，背著包袱，哦，還背了一床鋪蓋？這是要叛逃師門？你想的倒還周到，晴帶雨傘飽帶乾糧啊……」
金殿中許多人聞言，都有些忍俊不禁。
李蒼山急了：「我……」
絕代真人打斷道：「給你三個呼吸的時間狡辯。開始吧。」
李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