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糊塗的拳王
這下，大家都有些噤若寒蟬，看著這活化石笑眯眯的跟你說話呢，如沐春風的。說下手就下手啊，而且，對象還是一派長老，堪稱門面人物，這也太不體面了。直接當眾丟人啊。
那二長老也是，被當眾封住嘴，只覺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活了八百多年的人了，出門在外也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怎麼還讓人封嘴了。丟死個人！
太上長老收起了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臉色冷漠了起來，看著在場眾人。
在場所有被目光掃到的人，都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太上長老這才說道：「我剛才說了。既然已經放了一百個名額，讓那些人入內門。那總得給芸芸眾生也得有一次人生中的機會吧？這一次啊，就選寒門了……而至於內門，內門啊，都已經踏上這條路了，機會也比外門的普通弟子多的多了，勻一勻。就勻一勻吧。」
「都沒問題了吧？有問題的，先提出一個方法，如何均衡權貴與寒門的機遇呢？提不出來的，就閉嘴，可以嗎？」
金殿之中所有人，啞口無言。
大家都看懂了，他前邊和絕代真人聊了那麼多，感情一直都是在鋪墊。果然是活了五千年的活化石，這就是講話順序先後的藝術啊！
他故意假裝不知道權貴在賄賂，假裝不知道外門的管事貪污受賄。坐等這一切發生，然後再說，真正的好處就留給寒門吧……
其實他一開始就傾向於寒門平民的，一開始就是想要將畢生絕學傳授給寒門，將畢生修為灌輸給寒門的。只是，他早就料到了大家有怨言，不服氣。
就乾脆先放出一百個名額，讓那些權貴去爭，醜態百出的時候。再順理成章的提出來。
哭死！
他拳頭明明那麼大，卻還要以理服人！
這個時候，你要是還不服？不服可以，那你能提出解決『均衡』的矛盾問題嗎？你提不出來，那你就閉嘴嘛。你又提不出來解決之道，你要是還不閉嘴，那就真的沒禮貌了！
一些來自其他門派前來觀禮的貴賓，默然目睹發生的這一切，心中只是感慨。
真是一個睿智而又開明的長輩。
不愧是修真界的活化石，修真界活的最久的一個人。能活這麼久，果然有幾把刷子。
太上長老看著眾人都沉默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既然都沒有意見。那麼就按照計劃開始吧。」
「置三關。第一關考驗品行，設以幻境，考研受試者內心的大局與正義，這是他的品行。」
「第二關考驗天賦。我會設一時間流速為百倍的空間，讓他修行那些武技，觀其悟性。」
「第三關考驗道心。真正的修真者，應該道心堅如磐石……」
「三關，過一關者，收入內門，我傳授他一套我畢生絕學。或是奔雷拳，或是七星劍術，或是我最為得意的醫術。任他選。」
「三關過兩關者，收入內門，拜入一長老門下為徒。我畢生絕學，可以傳他三種。」
「三關都過。我畢生絕學全部傳授。我畢生修為，也將全部對他醍醐灌頂。即日起，他便是上清宗第十一位長老。若是能過三關，那麼此人必然是上清宗中興之主，我死後，你們要不留餘地的將他送到『中州研究所』求學，他未來，也許能成為一個研究師。」
「那麼，開始吧。先找找，看看誰順眼……」
太上長老，以及掌門和長老們，當即放開了神識在上清宗外門探查了起來。
而金殿後邊跪著的一些高層和弟子，卻都有些震撼的竊竊私語了起來：
「什麼？那奔雷拳，是太上長老所創？太上長老是研究師！」
「外門的藏書閣好像也有。哎呀，我之前翻到過，沒看，回頭趕緊得學一學。」
「那些個武技你就算學了也看不懂，使不出來啊。就算練了形也沒用，其中還有『意』。這些意，就只有靠領悟才能行了。我幾百年前聽說，誰要是能把任何一門武技，自己領悟練到一重天境界，長老就會立即將其收入內門，引薦給太上長老，由太上長老親自傳授『意』給腦海之中，讓其融會貫通。」
「太上長老竟然是傳說中的研究師！」
「難怪他能創造那些逆天的武技；天地玄黃四個等級的研究師，若能創造出不低於五部黃級的武技，就能封為黃級研究師。能創造五部玄級武技，就能加封玄級研究師……若是能夠改良修行功法，直接就能成為地級研究師了。傳說，研究師能夠達到玄級，就能名震大荒，富可敵國。太上長老，就差一步，就成為大荒一代傳奇了！」
「太上長老何等天賦啊，研究師也太可怕了。那些東西就在藏書閣里放著，我當年去學過，我學都難以學會。難以想象，這竟然是太上長老從無到有原創出來的……大荒一直敬畏研究師，我以前還想不通，現在想通了。」
「研究師都不得了。賺錢無邊，研究出了功法武技，可以掛在中州研究所面向整個大荒售賣版權。永遠享受一半的分成。聽說咱們上清宗的『上清決』，都是當年的前輩們掏空了所有積蓄這才買到的。被中州研究所許可，能夠在上清宗範圍內傳播。」
「研究師研究出來的武技，可遇不可求。上清宗太上長老是研究師，他研究出來的東西，對本門永遠免費。可竟然一直在咱們藏書閣吃灰？這次結束，我一定要好好練。沒想到我東荒的上清宗，竟然也有研究師的『著作』。我還以為只有南荒那些真正的大門派，才買得起研究師創造的武技呢。」
「回頭一定要去藏書閣看看這些個書。哎呀，我修行二百年了，怎的今天才知道這些秘密！」
「研究師……唉，研究師有些誇張了。整個東荒都沒有一個研究師，每一個研究師那都是天人之姿。咱們上清宗也出得了研究師？太上長老說，要將過三關的人不留餘地送去學習，培養成研究師？我看，是浪費錢。」
「不是我小看咱們上清宗，主要是研究師，比出竅期修真者還牛。咱們這小地方，有太上長老一個研究師就燒高香了，出不了第二個鳳凰的。」
「……」
絕代真人聽見了後邊一些高層，以及內門優秀弟子的交談聲。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原來，門派里這麼多人，都不知道太上長老到底有多牛逼嗎？原來這麼多人都不知道，藏書閣里的那些武技，是真正的能入『品級』的強大法門嗎？
修真界里的武技多了去了，凡人的武技，修真者的武技，遍地都是。但是，只有能入品級的武技，那才是真正的驚天地泣鬼神的武技。哪怕是『黃』級，那也是逆天的法門！
這五千年來，太上長老那和活著的老祖宗有啥區別？
門派里的這些個長老，哪個不是至少精通了一門武技？
大長老一手伏魔棍法，練到了大圓滿境界，曾經一人一棍在西荒殺得血流成河，在外邊修真界人家號稱的是『西北棍霸』。這名號是有來由的，這些個晚輩弟子，居然這麼不了解自家長輩的歷史？
再說說二長老，你別看他被封嘴在這兒丟人了。那一手『七星劍訣』半步大圓滿。是上清宗第一個將該劍訣，差點練到大圓滿的人。曾經還年輕的時候，一人一劍，敢去十萬大山裡單挑蛟龍。修真界人稱——魯莽的劍神。
魯莽，是因為他沒腦子，金丹期就敢挑戰元嬰期修為的蛟龍。
劍神，是因為，他活下來了……
而自己，區區不才絕代真人。一手奔雷拳練到了大圓滿境界。世人只知道我絕代真人縱橫大荒，堪稱千年不出的天才。
卻極少有人知道，曾經年少時，我一雙鐵拳碾壓了同為東荒三巨頭的其他兩大門派，扶仙宗以及仙臨宗的掌門嫡傳弟子。
那一夜，喋血東荒。一夜之後，整個東荒都將我尊稱為——糊塗的拳王！
糊塗，是因為那一夜喝醉了酒，扶仙宗的掌門弟子一挑釁『你敢打死老子？』，然後自己真用三拳奔雷打死了。惹下了彌天大禍。
拳王，是因為，扶仙宗掌門不想以大欺小，對賭說：「聽說你奔雷拳練成了？我將修為壓到和你同樣境界，我砍你一刀，你用拳頭接，你若沒死，那就賠五百萬靈石走人。」然後接住了，他的刀都卷刃了。一戰成名，東荒震驚，那名號也響徹東荒。
——糊塗的拳王！
一拳打出去了五百萬靈石，可不是糊塗嗎？當時自己的掌門師尊，差點把褲子都當了。
想著，絕代真人不自覺的有一絲笑意扶上嘴角。緬懷著青春。
想入非非之時，絕代真人發現太上長老的眼神看了過來，當即一個激靈，連忙正襟危坐著。
罷了罷了。當時年少輕狂，現在穩重成熟了，我乃一派之主。
那些個當年的美名外號，就隨它去了……
此時，再聽著身後那些弟子們的議論，絕代真人心中只是感慨：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世風日下。都千叮嚀萬囑咐了，藏書閣多去看看。要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
「就是不去，就是不去。總覺得修真者要以修鍊為重，卻不知道，想要真正的在修真界取得成就，需要去那些『大荒』里闖蕩，名氣和未來都是闖蕩出來的。而不是靠著修為高就行。」
不過想來也是，現在的上清宗不一樣了。誰修為高，誰修鍊的快，就有更高的名譽和地位；大家的目標不一樣了現在。不僅僅是上清宗，其實整個東荒大部分都是這樣。畢竟，東荒實在像是一片被真正的『大荒』隔絕在外的世外桃源……
這時，大長老開口說話了：「這個怎麼樣？」
眾人疑惑的看向了他。
大長老笑呵呵的：「此人和另一個小弟子講道理呢。我看他嘴皮子挺利索，古靈精怪的。外門辦事處門口，額頭有個痣。」
眾人將神念掃了過去。
卻見，人群中有兩人竊竊私語。一個滿臉憤慨的弟子說：
「這位師兄，進去多少個了？」
額頭長了痣的弟子：「跟你有什麼關係？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些權貴們進去完了吧？一百個名額呢，我就不信一百個都是權貴後裔。總得留幾個名額給我們吧？」
「進去了七十個了，還有三十個名額了。」
「那就好，我們還有機……」
那弟子嗤笑一聲，反問道：「那你能拿出八萬靈石？」
「拿不出。可是還有三十個名……」
「哦。退而求其次，那你能拿得出手七萬靈石？」
「……不是我說，外門一萬多弟子，還能拿得出七萬靈石的不超過一掌之數。這樣算下來，還是有二十多個名……」
「那你能拿得出六萬靈石嗎？」
「……」
金殿之中，所有人的神念都關注到了說話的這兩人身上，饒有興趣的聽著兩人對話。
三長老呵笑一聲：「看看，這就是外門弟子們的心聲啊。我越發覺得太上長老選的對，就是該將這些名額讓給外門的普通弟子。」
「對對對。」
有些人附和。
而更多的人，則是滿臉幽怨的看著三長老。要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