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蛻變

()當陳楚凡向鋼琴走去時，他還心懷忐忑。因為在他的感覺中，他似乎只在夢中接觸過鋼琴這個樂器，現在在真實的環境下，他其實還很懷疑自己是否當真可以用自己的手指彈奏出那種醉人的旋律。

可是當他坐到了鋼琴前，用手接觸到那冰涼的琴鍵時，對鋼琴的所有陌生感，全部一掃而空。這一次他是在清醒的狀態下接觸到鋼琴的，他能感覺到自己腦海中對這種樂器無比的熟悉。就像是自己曾經千萬次像今天這樣坐在鋼琴前彈奏過般一樣。

他隨手在鋼琴的琴鍵上按了幾下，鋼琴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符，惹得咖啡廳里正在交談的兩對情侶，跟前來給四個民大學生送飲料的服務員，向他投來古怪的目光。

鋼琴的琴架上放著一本曲譜，可是他卻完全看不懂那些五線譜跟蝌蚪形狀符號的意義。於是他索xìng閉上了眼睛，純憑感覺將手放在了鋼琴的鍵盤上。

當第一個音符在咖啡廳內響起的時候，葉思穎就已經聽了出來，這不是她要求彈奏的那自己最喜歡的《星空》，但是隨著舒緩而又流暢的音樂聲的繼續，葉思穎還是陶醉進了那帶些憂傷的曲調之中。

琴聲不是畫面。但是在陳楚凡的演繹下，那慢度略帶沉重的節奏，配上淡淡哀傷的調子，以及沉浸在自己所彈奏的音樂中的那淡淡憂鬱的表情，讓葉思穎似乎看到了一個男生，孤單的走在南湖邊的小路，天上下著雨，但是男生卻似乎毫無所覺，或許他的心神已經完全被憂傷的思緒所佔據，他只是茫然的沿著這條路走著，不知何時會是盡頭。

可是一條路怎麼可能沒有盡頭？演奏者在這時候用一串的演奏技巧自然的過渡。沉重不再，但節奏依舊徐緩，似乎站在小路盡頭的男生想通了什麼，當情已逝，無法挽回，或許默默接受才是最好的結局。雖然想通，但是在那仍舊哀怨的曲調中，葉思穎仍能看到男生心頭那絲不甘與憤懣。

雨似乎更大了，音樂的節奏開始持續加快，男生在雨中大聲怒吼著，泄著內心憤懣的情緒，抱怨著天地的不公。似乎男生的泄，惹怒了上蒼。本是細細的net雨突然變成電閃雷鳴，狂風驟雨。演奏者在徐緩跟極快兩種節奏間切換竟然完全沒有過度，卻又讓人不覺突兀，只是沉浸在男生的憤怒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終於雨停了，隱見彩虹，這是否又寓意著，一切的傷悲終將過去，未來將會美好？從悲傷的前奏，到憤懣的抱怨，到充滿希望的未來，到歡快的結束，一鋼琴曲終於完成。

陳楚凡的手指停在最後一個按鍵上，心緒久久不能平靜。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剛才那種種旋律真的是從他的指尖流淌出來的。在自己演奏的曲子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失戀后經歷的每一幕。他突然有所明悟，自己在落湖前那一瞬間，有什麼東西鑽入了自己的身體，自己對鋼琴的熟悉，自己在籃球場上扣籃，自己rì益自信的xìng格，都是這個東西帶給他的。

這講述自己經歷的曲子，更是這個他所不知道的東西給與他的禮物。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種自信，自己已經了解了藝術的真諦，只要自己朝著這個方向前行，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真正難住自己。隨著這個帶些狂妄的想法從心頭升起，陳楚凡突然覺得在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開始欣喜歡騰起來。這個時候的陳楚凡只覺得無比的清明。

他知道腦海中欣喜歡騰的東西，就是帶給他所有改變的東西。他甚至能感受到它們沒有惡意。它們只是單純的希望自己能夠更加自信，更加的堅強，更加的樂觀，然後繼承它們所有的傳承。

當陳楚凡一曲結束，咖啡廳內的眾人的目光都集中端坐在鋼琴前的少年身上。每個人似乎都在陳楚凡的所奏的曲子中，讀到了演奏者的一段心路，雖然只是片段，卻讓人沉浸其中yù罷不能。

「啪，啪」突然，咖啡廳內傳來了鼓掌的聲音，從最初的幾聲，到眾人附和不過短短數秒。也將陳楚凡從莫名的歡欣中驚醒。他站起身，沖著咖啡廳內的眾人微微欠了欠身，以表謝意，便向著自己所在的位置走去。

回到自己的座位前，自然的坐了下去，剛才還顯得局促尷尬的少年竟是完全消失了。

在場的三人都感覺到了陳楚凡的這種變化，尤其是葉思穎。她甚至感覺到當陳楚凡奏完這一曲時，跟沒有彈奏之前的陳楚凡完全是兩個人，但是她沒有覺得絲毫不對，她就像陳楚凡體內的音樂基因一樣，歡欣著眼前男生的蛻變。

「我靠，小時候隨便學一學就能有這種水準？你還真是天才啊！」楊濤錘了一下陳楚凡的肩膀，誇張的說道。

陳楚凡沖著楊濤笑了笑，沒有接話，但是表情中，卻飽含著自信。

「這曲子叫什麼名字？」一直沉默的葉思穎突然問道。

「我還沒想好？要不你幫我想一個？」陳楚凡淡然的說道。

「果然是你自己創作的！我覺得就叫心路吧，聽到這曲子時的感覺，就像看到了你一路走來的樣子。」葉思穎深深的望著陳楚凡，似乎想看透眼前的男生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難怪我們家小思思聽你彈奏了一曲，便每天在寢室里傷net悲秋，像得了相思病似得！果然有兩下子啊！」韓小熙感嘆道。

「謝謝誇獎！」應對對面的校花，卻不能像對付楊濤一樣隨意了，陳楚凡還是出聲道了聲謝。卻沒有絲毫的謙虛，因為腦海中似乎有個聲音告訴他，他所演繹的曲子，本就是最棒的，當得起任何人的誇獎。

「先別謝啊，現在面臨一個問題，我很為難！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麼辦呢？陳楚凡同學！」韓小熙一臉苦悶的說道。

「什麼問題啊？」陳楚凡疑惑的問道。

「本來呢，應該是你先跟我們家思思認識，那時候她喜歡你，但她不知道你是誰！然後呢，在南湖杯上我遇到了你，然後我也覺得有點喜歡你了，所以就寫信把你約了出來。這樣看來，雖然我后認識你，但是我知道你是誰！所以也可以算我先喜歡你的！現在呢，我們現了我跟小思思喜歡的是同一個人，你說該怎麼辦啊！總不能把你分開給我們一人一半吧！」韓小熙直白而又無厘頭的話，直接讓陳楚凡目瞪口呆，葉思穎羞惱無比，楊濤各種羨慕嫉妒恨。

「誰說我喜歡他了！韓小熙！」葉思穎惱羞成怒的沖著口無遮攔的韓小熙低聲叫道。

韓小熙愁眉苦臉的望了自己的閨蜜一眼，無jīng打採的說道：「行了，小思思，我還不了解你啊，就沖你這兩天在寢室里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的樣子，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了，你摸著良心說你真不喜歡這個牲口啊！」一時不慎，韓小熙竟然當著兩個牲口的面，把那有些不雅的稱號說了出來。

「那是欣賞！不一定就是喜歡！」葉思穎繼續辯解道。整個小臉因為韓小熙將自己這兩天在寢室的不正常狀態都說了出來，而羞的通紅。

「好啦，我們兩誰跟誰啊！我還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不就一直想碰到一個能在音樂上跟你產生共鳴的男生嗎？追你的那麼多，沒見你對哪個牲口那麼上心，現在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你會不喜歡？別虛偽拉！」韓小熙才不理葉思穎那一套，繼續揭著葉思穎的老底。

「我..........」葉思穎很想反駁自己的閨蜜，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自己心底真的對眼前的男生一點喜歡都沒有嗎？葉思穎知道不是這樣的，從再次聽到陳楚凡演奏開始，葉思穎就知道眼前這個男生也許真的是那個自己一直等待著的，能讓自己覺得產生共鳴的男生，所以她再也無法說出反駁的話來。

見到葉思穎無話可說了，韓小熙再次看向陳楚凡：「少年，我剛才在問你，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好？」

雖然現在陳楚凡已經無比自信了，但是面對韓小熙的話，仍舊讓他無所適從。如果他是楊濤，面對兩個對他都有好感的校花，他可以舔著臉皮回答，你們不要爭了，兩個我都收了吧！可惜他不是楊濤，他還沒有修鍊到那種境界。所以他只能無語的看著韓小熙那張俏生生的小臉，無言以對。

「話說你們兩個不是認真的吧？」一邊的楊濤忍不住了，開始言道。

「廢話，我都已經置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的矜持於不顧了，哪能不認真啊！」韓小熙瞪了楊濤一眼，哀怨的說道。

「其實，你們可以選一個考慮一下我嘛。我的籃球其實打的也很好滴，而且我長的也比我們家老三帥氣，更重要的是我還有一顆溫柔的心！」楊濤又開始滿嘴跑火車了。

「嗯？真的？」韓小熙望著楊濤，似乎真的被他的話所打動。

「當然哇！怎麼樣，小熙同學你是不是心動了？」楊濤一臉期盼的望著韓小熙。

「你會彈鋼琴嗎？」韓小熙問道。

「不會！」楊濤搖了搖腦袋。

「你打籃球能扣籃嗎？」韓小熙繼續問道。

「不能！」楊濤繼續搖頭。

「哎，那怎麼辦？你要是能扣籃，我也就勉強一下從了你了，你要是能彈一好鋼琴，我就幫你撮合一下你跟我們家小思思了，結果你就是一草包什麼都不會，你讓我們怎麼將就你啊！？」韓小熙用無比溫柔的語氣打擊著楊濤，臉上還擺出一副我幫不了你的遺憾表情。

「哎，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楊濤也擺出一副哀怨的表情望著韓小熙，兩個人這是在秀演技呢。

「哦？什麼辦法？」韓小熙頗感興趣的問道。

「你們一起從了我們家老三嘛，反正又不是結婚，一起交往著，看以後跟誰適合，就跟誰在一起嘛。說不定你們中間哪個以後又有了喜歡的男生了，自然離開了，所有問題不就解決了。」楊濤果然是楊濤，說出了他的心裡話。

「哦？這個辦法，似乎聽起來不錯哇！」韓小熙竟然當真點了點頭。然後望向一直埋頭不語的葉思穎，跟對面一直傻獃獃聽著兩人對話的陳楚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