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陰霾盡去（求收藏）

感謝「(稻草人)」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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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從省城回雲霧縣的路上，彎彎繞繞的狹小盤山公路，一輛軍綠色吉普車晃晃悠悠，緩緩徐行，縣紀委副書記兼監察局局長張寶寸，柳絮鎮副鎮長時岩楓，以及縣調查組的一些同志，都坐在上面。

張寶寸不勝唏噓，料想不到結果竟然是這樣？看了看邊上沉穩如山的時岩楓一眼，心說，這個年輕人似乎從頭到尾都這般沉穩，是故作鎮定呢，還是早就料到了今曰的局面？若是早早料到了今曰的局面，那也太……可怕了吧？

「張書記，抽煙！」時岩楓微微一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大前門，遞給張寶寸一支，然後又扔給身後的幾名同志，人手一根。

「喲，大前門！」身後的不少同志都相當開心。畢竟，這煙在這個年代也是相當上檔次的了，７０年代就賣到三毛六一包，後世時雖然便宜，但這個時代卻是名煙，而且歷史相當悠久。雲霧縣是貧困縣，在場的雖然都是「公務員」，但不少人平時經濟並不是很寬裕，尤其是，這個年代，改革伊始，公務人員還算較清廉樸素。

有不少人看到大前門的圖案，一直認為，這是首都的著名景觀，其捲煙品牌自然也是國產貨了，其實不然，「大前門」以前是英美煙公司的產品。民國五年（1916年），「大前門」誕生於外資煙草企業英美煙公司，這家外資企業以中華本土文化為基礎，設計了大前門圖案形象，實乃「中為洋用」的捲煙品牌。

此時的英美煙公司在華設立捲煙廠已有十餘年的歷史，其經營已具相當大的規模，成為外資在華煙廠中資力最雄厚、規模最大、影響最深遠的煙草托拉斯組織。中國民族捲煙工業興起於1905年前後，這一時期中國人民反帝愛國運動對民族捲煙工業的產生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在經歷了中國民族煙與之抗爭和大規模抵制洋貨運動之後，英美煙公司深感中國民族經濟的發展將大大削弱其在華煙草的壟斷地位，一直以洋牌號傾銷捲煙的英美煙公司，意識到要最大限度地佔有市場，應要了解中國、適應中國，尤其是懂得中國人的文化習慣和消費心理，要借鑒中國的傳統文化。在此背景下，具有強烈中國文化色彩的「大前門」由此問世。除上.海外、英美煙草青.島、天.津分廠共同生產，「大前門」遍及全國。

從民國時期一直至八十年代，「大前門」煙都跟中華一個檔次，是高級幹部和其他富裕階層專屬。比如解放前，就有數條這樣的廣告語：「大人物吸大前門，落落大方」、「款客用名貴的大前門，最足表示主人的敬意」等等，還有諸如滬語歌曲：「大前門、大前門、煙葉好、煙味清、裝潢來得格鮮明。……大前門，大前門，中國製造的香煙大阿哥，請問誰人及得我」。雖然都是廣告公司打的噱頭，但足以說明當時大前門的輝煌！

在「大前門」商標立足十餘年後的1934年11月，為應付蓬勃發展的抵制洋貨運動和少交稅款，英美煙公司採用化整為零的手法，改由以華商之名註冊的頤中煙草公司生產。

1952年4月，在煙草工業回到祖國懷抱不久，經轉讓和承讓協議，「大前門」品牌被收歸國有，商標繼續為上.海、青.鳥、天.津三家捲煙廠共同使用。「大前門」香煙，為乙一級烤煙型捲煙，煙味濃香醇和，勁頭適中，其中上.海捲煙廠生產的大前門牌捲煙於1979年被輕工業部評為全國輕工業優質產品，1987年被中國煙草總公司評為全國煙草行業優質產品。

時岩楓親自給張寶寸點上，其他人則自己紛紛打火，一時之間，車子裡面煙霧繚繞，瀰漫著一股醇厚的酸梅子味道（大前門的味道，梅香），而時值冬天，天氣寒冷，大家也不願意開窗，車子裡面更加視物模糊，好在大家都是男人，都是煙槍中的煙槍，自也無所謂。

煙這個東西確實是好，雖然對身體不健康，但一夥男人窩在一塊抽了起來，那關係立馬就拉近了，再說，現在不是事情搞清楚了，病人也脫離生命危險了，大家都放鬆了不是？

張寶寸深深地吸了一口，將濃煙慢慢吐出，隨後，便拍了拍時岩楓的肩膀，說道：「小時啊，這段時間真是難為你了！不過清者自清，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嘛！」話里行間不乏勉勵還有几絲歉意。

時岩楓笑笑，心情，自然是好，一是因為馬麗娟脫離了生命危險，二是，自己的計生工作還是行的，並沒有真的造成天怒人怨，至少，從馬麗娟先前的態度上來說，對時岩楓還是很感激的，不僅僅因為幫她聯繫了省城的好醫院，更重要的，可能是思想上解放了吧，生得孩子越多，家庭也越貧窮，而且，計生辦的同志從根源上幫她卸掉了這個包袱：非生個兒子不可！有的時候，這是一種執念，其實不僅這個時代，即便是後世，也依然有不少人喜歡鑽到這種牛角尖里去。但，生男生女真的一樣！

消息很快傳回了柳絮鎮，在計生辦、計生服務站、各村婦女主任、高中、初中、兩所小學、化肥廠所有職工、派出所的同志等宣傳下，消息的蔓延速度比先前更快。這個事情也並非時岩楓吩咐，而是他手下的那些核心圈子裡的幹部得知消息后，主動就替他傳播了起來，畢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柳絮鎮，需要正能量！

「聽說了嗎，聽說了嗎，朱家村的馬麗娟原來不是因為強行墮胎而服毒！」

「那是因為什麼啊？」

「嘿，說起來可香艷了，據說馬麗娟的那個老公，居然是個花花腸子，跟他同村的張寡婦勾搭在一起了，才導致的馬麗娟憤而服毒！這是馬麗娟親口說的，現在，這馬麗娟已經康復得差不多出院了，在家裡調養呢！」

「是嗎，我得去朱家村探望探望，上次，她還送給我西紅柿苗栽的，多好的一個人兒啊，竟然嫁了這麼狼心狗肺的老公！」

……

「聽說計生辦的人將馬麗娟帶走後，並沒有立刻強行做人流手術，而是繼續好生做思想工作，反覆開導，說服了才進行的手術，因為管這個的時副鎮長有交代，任何時候都不得違背當事人意願而強行手術！」

「原來如此啊！」

「事情真相居然是這樣，簡直是峰迴路轉！」

「其實計生辦和計生站的同志態度都很好的，上次我去請教優生優育的事情，不僅詳細講解，還主動給我發糖吃呢，她們的工作一向有聲有色，從不欺負人，我說怎麼著呢，哪能鬧出這醜聞？」

「計生辦的同志之所以出動警察抓馬麗娟，實在是馬麗娟的那個丈夫不是東西，將上門做思想工作的計生辦張主任給打了，人家沒辦法才強行帶的人！」

……

王章發也未料到，時岩楓掌握的宣傳力量竟然比他還大！走進鎮委大院，不少人雖然依舊「王鎮長」「鎮長好」跟他熱情打招呼，但是，王章發總感覺，那些人看自己的目光帶著異樣，好像自己之前批.斗時岩楓是故意找茬，顯得自己心胸多麼狹小，一有機會就報復似的。自己，是那樣的人么？！摸了摸臉，感覺到有些燙，特么的怎麼有種面目無光的感覺！

不是，不是，自己不是這樣的人，自己好歹是一鎮之長，別人也不會這般看待自己，應該只以為自己是公事公辦，對事不對人吧？

不過，他剛剛轉過一個拐角，就聽到了幾個人的小聲議論，笑得嘎嘎的。

「哈哈，這次，王鎮長算是完敗了！」

「說也神啊，這次時副鎮長應該完全是憑運氣吧，要是馬麗娟醒不來，估計事情就不會是這樣了！」

「這你就錯了，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而且，即便馬麗娟死了，難道事情的真相還能掩蓋很久嗎？我相信，時鎮長遲早會查出來的！」

「那倒是，派出所的胡所長可是咱時鎮長的小跟班呢！」

「王鎮長這次算是灰頭土臉，裡外不是人了！當初那話說得多狠，要把時岩楓怎麼怎麼著，不知道他怎麼圓過去，少不了要道歉吧？」

「這你就多慮了，你別看王鎮長斯斯文文的，那臉皮不是一般的厚！道歉？你想多了！」

「噓～」

「噓什麼啊……」這人順著同伴的手勢望過去，就見到王章發跟黑面神一般走了過來，頓時話聲噶然而止，然後一伙人趕緊開溜。

「這幫混蛋，太不像話了！」王章發冷哼一聲，十分鬱悶，若是以前，誰敢這般背後嚼自己舌根。

……

「進來！」

時岩楓辦公室，胡鴻彬推門而入，隨手關上，壓抑著內心的興奮，走到時岩楓身邊，將一份材料工工整整地放在了時岩楓桌子上。

時岩楓拿起來翻翻，抬起頭微微一笑，說道：「將這個給葛副鎮長送去，讓他過過目。」

「好，我下班的時候請他吃個飯吧。」胡鴻彬點點頭，畢竟，這種事也不好公開來說，沒看人家葛長興一直藏著掖著嗎？

胡鴻彬正要走出去，時岩楓又招了招手，道：「佟黨委那事就算了，畢竟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兒。」指的自然是宣傳委員佟松林。

胡鴻彬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心說時鎮長真是好心胸，講究做人留一線，點到為止吧。可惜的是，王章發那人雖然可惡，但是居然平時沒有什麼劣跡，倒是不好下手，不過，少了葛長興和佟松林，他王章發也不過是只拔了牙的老虎，基本上被架空了！

「時鎮長總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胡鴻彬走出去，輕輕帶上時岩楓辦公室的門，心中，對時岩楓更多了一絲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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