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現在篇――清潔女工的詢問

夏雨點點頭，她歪著腦袋想了想，似乎是在整理現場的狀況。一分鐘后，她再次開口道：「前台不是接到電話才派人來打掃的嗎？電話是什麼情況呢？」

柯暮雲拿出自己的記事本看了一眼后，說道：「前台說聽到的是一個十分沙啞，分不太清是男還是女的打來的電話。對方應該是刻意變聲的。不過他們還是派出了清潔女工。清潔女工在看到門把手上的確是掛著『請打掃』的牌子，因此也就沒有懷疑地進去打掃了。」

聽完這些，夏雨又開始歪著腦袋思考了片刻之後，直接開口，希望和那位清潔女工聊聊天。

對於這個漸漸開始順著自己的意思「想幹嘛幹嘛」的女孩，柯暮雲的眉頭稍稍皺了一下。她看著旁邊的新人，只見新人現在正在用一副「拜託了」的表情看著她。而旁邊的老徐現在也是點點頭，表現的十分認同。

終於，柯暮雲嘆了口氣，向著後面揮了揮手，說道：「把那個清潔女工帶來。」

很快，兩名便衣出去，又回來。在他們的身旁，一個看起來三十歲不到，渾身上下都在劇烈顫抖的女性就那樣抖抖霍霍地走了進來。她的臉色看起來十分的蒼白，彷彿整個人隨時隨地都會癱掉一樣。

這名清潔女工在夏雨的面前坐下。她那散發著慌亂色彩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掃視著眼前這個「小學女生」。夏雨也沒有直接開口，只是睜大那雙墨藍色的瞳孔也是對望著她，觀望著。

或許，是由於坐在自己面前的並非是一個一臉嚴肅的警官，而是一個「小學生」。這讓這個清潔女工顯得輕鬆了一點。她吞了一口口水，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的更加端正了一點。

「嗯……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夏雨，夏天的夏，下雨的雨。阿風告訴我的，如果我要問別人的名字。首先要報出自己的名字來，這是禮貌呢。」

這樣的自說自話，順帶著還有一點點的思路不太清晰的談吐讓這名清潔女工顯得有些訝異。不過，她終究還是點點頭，說道：「我……我叫王美華。夏雨小朋友，你好……」

夏雨抱緊自己懷中的抱抱熊。憨憨地笑了笑，說道：「嗯，那麼我想要問一下哦。嗯嗯……那個……你不要害怕啊，這裡有很多很多的警察，不會有人傷害你的。而且，死人是不會跳起來的。阿風也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人就是死人。死人一點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才對~~~」

旁邊的老徐默默地皺起了眉頭，另一邊的柯暮雲也是顯得有些十分尷尬。新人在旁邊嘆了口氣，默默地說了一句「喬先生究竟給夏小姐灌輸了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知識啊」。

「那個，那個……所以，我想問一下下哦，你剛才是怎麼發現屍體的？能夠對我說的詳細一點嗎？嗯……越詳細越好。最好從你接到通知要來打掃的時候開始。」

面對眼前這個只有小學生年紀。並且看起來真的很可愛，真的很人畜無害的小女孩，王美華的精神狀況似乎終於顯得穩定一點了。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歪著腦袋，細細地想了一下自己剛才幾十分鐘的經歷之後，才終於張開口，緩緩地說了起來——

「在一個小時前……不，現在應該是一個半小時前了吧。我接到了前台的通知，說是要去八十八層樓的8803號房間進行打掃。所以，我就帶著自己的清潔用具。乘著員工專用的電梯來到了這層樓。」

夏雨：「電梯裡面有其他人嗎？」

王美華：「沒有啊……是我一個人。」

夏雨：「那麼，你到達這一層樓的時候，有看到其他人嗎？」

王：「這個……我也沒看到。我來到這裡的時候，走廊上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夏：「哦~~~」

王：「然後。我走到了房間前，看到了大門上掛著的『請打掃』的牌子。按照程序，我敲了敲門，然後，我報出了自己的身份。在這樣連續兩遍，確認房間裡面沒有人之後，我才拿出萬能鑰匙打開了房間。」

夏：「鑰匙是什麼樣的？能讓我看一下嗎？」

王：「哦，就是這種磁卡鑰匙。只要拿著在門把手上照一下，就能夠開門了。剛才的警官已經問我拿走了。」

說著，旁邊的一名便衣就已經拿過一個證物袋，裡面擺放的是一張類似信用卡的卡片，上面有王美華的名字和照片。

看完之後，夏雨示意這位清潔女工可以繼續說了。

王：「我打開了門，進入了房間……」

夏：「那個……你進入了房間。那麼，房間裡面是什麼狀況啊？」

王：「黑漆漆的……沒什麼特別。」

夏：「哦~~」

王：「我把鑰匙插入供電槽，然後打開了所有的房間燈，檢查有沒有壞掉的地方。因為這間房間是豪華客房，比較大，所以我檢查的地方也挺多的。」

夏：「那麼那麼，你應該也會進入裡面的卧室的吧？然後，你有沒有看到裡面的浴室？」

王：「我看到了……不過，因為浴室門是關著的，而且裡面的供暖燈也開著。所以我不太好進去。所以，我就先報告了一下我的名字后開始檢查其他地方的狀況。」

「我查看了燈具，所有的傢具和房間內的固定物品，查看了冰箱內的內容物，整理了床鋪，清掃了地面。嗯……我進來的時候，這裡還顯得挺亂的，床單攤在地上，椅子也是橫著的，現在想起來，就像是有過一場打鬥一樣……可是……可是那個時候……我沒有想到這一點……」

說到激動的地方，王美華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臉……她看起來真的是顯得有些害怕了。見此，夏雨連忙將自己懷裡的抱抱熊遞給了她，笑嘻嘻地說道：「不怕不怕，不怕怕哦~~~來，抱抱熊在這裡，抱抱熊抱抱，就不會怕怕嘍~~~」

因為夏雨的幼稚，王美華那張原本還帶著恐懼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微笑。她帶著感激的眼神看著這個女孩，伸出手，和這隻抱抱熊的手臂捏了捏，說道：「謝謝你……我不怕了。嗯，我會繼續說的。」

「總之，房間裡面非常的亂。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好了之後，最後才走到浴室前。我再次敲了敲門，確定裡面有沒有人。在按照程序，敲了兩遍門，自報了兩次身份之後，我就打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然後，我就看到那個人躺在浴缸裡面，應該是一副是掉了的樣子。」

很顯然，王美華現在的情緒已經穩定多了。回想起見到死人的那一刻也已經顯得不那麼緊張。

夏雨：「我知道了。那麼，你開門的時候，浴室裡面是什麼樣子的呢？」

王：「浴室裡面？嗯……沒有什麼奇怪的樣子。」

夏雨：「浴缸裡面有沒有水？地上有沒有水？有沒有霧氣？溫度怎麼樣？會不會覺得他之前應該在洗澡呢？」

王：「這個……我還真感覺沒有什麼。地上沒有水，也沒有霧氣，溫度嘛……倒是感覺挺熱的。我不覺得那個死人應該在洗澡。他身上穿著衣服嘛。」

夏雨點點頭，不說話了。

「之後，我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大喊大叫。這個時候我就碰到了便衣的警察同志。之後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吧。」

到這裡，這個清潔女工所能夠給出的所有線索現在應該都已經說了出來。也是在這個時候，老徐的電話響起，他已經接到了警察局內的調查說明，證明王美華這輩子都沒有去過西藏，日常的生活交往中的朋友也沒有西部地區的人。她應該和被害人之間沒有什麼聯繫，所以說，她的證詞的可信度應該還算是比較高的。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不能排除她是殺人嫌疑犯，但是假裝自己是第一目擊者的可能性，對吧？

「報告柯隊長。」

一名便衣走了進來，朝著柯暮雲行了一個禮——

「監控設備已經可以觀看了。請問需不需要前往監控室？」

柯暮雲點點頭，站了起來。夏雨也是跟著一起站起來，挪動腳步，緩緩地朝外面走著。

………………說起來，今天自己走的路好像很長哦……

在走廊上行走的時候，夏雨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對啊，平時不管去哪，阿風都害怕自己會累著，所以走不了多久，他都會把自己抱起來，讓自己坐在他的手臂上，舒舒服服地到處移動呢。

現在，沒有人能夠來抱自己了呀……

低下頭，看著自己不斷邁開的小步子，夏雨不由得感覺到了一點點寂寞的感覺。

倒不是很累，雖然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弱，但是這麼一點點的路還是走得動的。

只是，或許的確是因為平時太過依賴阿風，已經依賴出嚴重的習慣的問題吧……總覺得沒有阿風在身邊，感覺不是那麼的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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