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 109 章 誰說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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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之下,唐僧站在蕭瑟的風中滿眼茫然。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老者似乎解釋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解釋。
所以這比丘國為什麼改成小兒城啊？
豬八戒躲在城牆根兒上努力把耳朵和大肚子收回去,長時間沒有完全化形，他都不習慣頂著人類腦袋出門見人了。
「師父，怎麼了？」人模人樣的豬八戒湊過來,前看后看也沒看到哪兒有不妥。
唐僧指指城牆,「為師剛才聽百姓說這兒是小兒城,可是城牆上寫著的明明是比丘國,怎麼在百姓口中就變成小兒城了？」
豬八戒順著他們家師父的話說道，「是啊，為什麼呢？」
唐僧無奈道，「於是為師就和過路的老者打聽,可惜那老者繞了一圈也沒有說出緣由。」
算了算了,他們進城再打聽也一樣。
城內街道寬敞,來往百姓衣冠濟楚,酒樓歌館熱鬧非凡,只是家家戶戶門口都放著一個鵝籠。
唐僧不知道這是什麼風俗，豬八戒也不知道,「難道今天是什麼節日？」
豬八戒按捺不住好奇心，趁人不注意悄默默掀開籠子上的蓋著的布,看到裡面是個小孩兒后大吃一驚，連忙放下布跑回他們家師父身邊,「師父,那籠子里裝著的竟然是小孩兒。」
「怎會如此？」唐僧搖搖頭，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城池如此古怪,他們不會來了座妖怪的城吧？
佛經上說西方是極樂世界，來到西方就能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事實證明，佛經上說的不能信。
不是不能全信，而是一點都不能信。
靈山什麼情況暫且不說，西牛賀洲這些國家也沒有因為靠近靈山而過上好日子。
他們東土大唐的確經歷過多次戰亂，但是他們的戰亂是為了讓百姓過上更好的生活。西牛賀洲鮮少有戰亂髮生，也沒見他們的百姓過的有多好。
師徒二人順著街道往前走，找到驛館表明身份說要借宿，驛丞聽聞外面是東土大唐來的高僧親自出門迎接，確定了師徒二人的身份后慌忙命小廝看茶擺座安排接待。
唐僧和豬八戒進了驛館，千里迢迢找過來的小狐狸崽子還在外面溜達。
扶黎蹲在鵝籠旁邊托著臉問道，「孔宣大哥，你說我去皇宮找國王的美后講道理行不行得通？」
白鹿精這消息太不靈通了，怎麼和地府的閻王一樣？
閻羅王不知道靈山的變故可以拿他們和靈山離得遠解釋，這比丘國就在天竺國旁邊，靈山發生的事情他會不知道？
真是太不上心了。
這個國王為了長生不老要吃掉一千一百一十一個小孩的心，妥妥是個兇殘無道的暴君，城中百姓就該推翻他的統治，讓他知道人民群眾的力量有多大。
孔宣拍拍他的肩膀讓他起來，「先去驛館，唐僧師徒已經在驛館歇息，你若想見皇宮裡的妖怪，明天早上和他一起去便是。」
「也行。」扶黎點點頭，輕手輕腳從鵝籠旁挪開，然後去驛館找唐僧。
驛館里，唐僧剛剛知曉比丘國中的古怪，手裡轉著佛珠直呼昏君。
小狐狸崽子走窗戶跳進來，落地的一瞬間變為人形，「師父，您也覺得那是個昏君是不是？」
「小扶黎？」唐僧眼睛一亮，顧不得唾棄那昏庸無道的國王，臉上的愁苦也消失不見，「這次只有你自己過來嗎？」
小傢伙還是個孩子，怎麼能自己出那麼遠的門？
豬八戒笑呵呵，「師父，小狐狸是坐擁一整個山頭的妖王，本事大著呢，他去哪兒都行。」
扶黎仰起頭露出乖巧的笑容，「師父放心，孔宣大哥和我一起來的，他很快就過來。」
他只是一個小小小小妖怪，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擁有一整個山頭的搖晃，沒有二師兄說的那麼大本事。
幾天不見，二師兄好像學會說話了呢。
話音剛落，外面當值的小廝就帶著孔宣版的「扶黎」走正門進來，「唐長老，這位長老說他是您的徒弟。」
「有勞。」唐僧雙手合謝過小廝，看到又進來一個小狐狸嚇了一跳，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神仙的變化之術，這才沒有在小廝面前露出馬腳。
帶路的小廝將人帶進來便退下，這邊門一關上，那邊孔宣立刻變回他自己的模樣。
唐僧上前一步，面帶喜色見禮，「貧僧唐三藏，見過孔雀大明王菩薩。」
孔宣：……
「不必多禮。」
「還有，我也不幹了。」
大概是他對佛門沒有任何歸屬感，竟然沒有意識到他也是撂擔子不幹的菩薩之一。
現在意識到也一樣，反正他本來就沒在靈山待過幾天，當不當這個菩薩對他都沒有影響。
唐僧順從的改口，請新來的這兩位落座後接著感嘆，「這比丘國不是個好地方，國王昏庸無道，可憐城裡那些活生生的小兒，竟然要給那昏君做藥引子。」
「師父，你就是瞎操心，他傷的是他的子民，和你有什麼關係？」豬八戒鋪好床走出來，哼哼唧唧說著，「天不早了，咱趕緊歇息，明天換了關文立刻就走，咱不在這兇險的地方待。」
唐僧轉身看了他一眼，「八戒，我們出家人積善行德，如今要眼睜睜看著那些小兒枉死，怎能不傷悲？」
「佛祖和菩薩都不幹了，老豬也不當什麼出家人，送完師父這一程回去就還俗。」豬八戒嘟囔著把袈裟放在衣服架上搭好，孫悟空和沙和尚不在，什麼事情都得他做得來，「用小兒心肝來當藥引子？那國王是老糊塗了。」
扶黎點點頭，「就是就是，還沒聽說過吃人心肝能益壽延年的呢，宮裡的肯定是個妖怪。」
「肯定是個妖怪。」豬八戒擦擦袖子走回來，「小狐狸，你怎麼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扶黎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我們能找過來，當然已經把城裡的情況打聽清楚。」
「也是，家家戶戶門口都有鵝籠子，想看不到都難。」豬八戒端起桌上的點心，朝孔宣的方向努努嘴說道，「經書上說孔雀兇殘好食人，孔雀大明王菩薩肯定知道小兒心肝有沒有用處。」
孔宣涼涼開口，「我不食人，佛經上寫的都是假的。」
「哦豁，這可了不得。」豬八戒搞怪的退到他們家師父身後，「師父啊，佛經上寫的都是假的，要不回去后你也還俗得了。」
唐僧無奈搖頭，「你在說什麼渾話。」
扶黎打圓場，「算了算了，師父快休息，明日一早我們一起去皇宮，看看那昏庸無道的國王身邊到底是何方妖怪。」
豬八戒開開心心又收拾出兩個地鋪，「這感情好，到時候咱們一起去，沒準兒還能除惡揚善呢。」
他們除惡揚善救下那麼多小兒，這比丘國的百姓肯定要好好感謝他們。
「別忙活了，我和孔宣大哥不在房間里睡。」狐狸崽崽把睡地鋪的機會全部留給他，外面天那麼冷，地上得多墊幾層才舒服，「我輩妖族要勤勉上進，晚上正是吸收月亮精華的大好時機，怎能荒廢時間虛度光陰。」
豬八戒：？？？
感覺受到了內涵。
孔宣眼角微抽，假裝沒有聽到小狐狸崽子在說什麼，自顧自去房頂上打坐。
嗯，吸收月亮精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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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日升，東曦既駕。
小狐狸崽子在孔雀大哥腿彎里醒來，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抖抖身上的毛毛，笑的眼睛只剩下一條縫，「孔宣大哥，早上好。」
孔宣吸收完最後一縷靈氣，睜開眼睛回道，「早上好，小扶黎。」
父親說的不錯，在小狐狸身邊修鍊療傷的確有事半功倍之效。
狐狸崽崽抖擻精神，從房頂上跳下去鑽進房間，「八戒，二師兄，天亮了該起床了。」
豬八戒迷迷糊糊揉揉眼睛，每天起床都像在受刑，「等老豬將師父護送回東土大唐，一定要找個舒服的地方睡他三天三夜。」
小狐狸崽子老話重提，「積雷山大家庭歡迎你。」
唐僧笑著聽他們兩個拌嘴，洗漱完畢用了齋飯，然後拿出袈裟好生打扮，九環錫杖和金頂毗盧帽也都找了出來。
胖和尚和前些日子去靈山面見佛祖時一樣慎重，絕不會在那無道昏君面前墮了大唐的顏面。
驛丞看到大唐高僧宛若活佛降世，當即跪地直呼阿彌陀佛，恭恭敬敬的將他們師徒送出驛館，嘴裡還在念叨那些孩子或許有救了。
比丘國國王昏庸無道，朝臣已有多日不曾上朝，宮門外的黃門官看到有唐僧走過來晃了晃神，一時間以為天上的神佛降臨凡間。
唐僧踱步上前施禮道，「貧僧乃東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經者，今到貴地，理應倒換關文，意欲見駕，勞煩上官轉奏稟報。」
黃門官本來就神情恍惚，一聽這和尚是東土大唐來的更不敢大意，連忙派人去宮裡通傳。
比丘國國王正在殿中和國丈說話，聽到黃門官的稟報歡喜道，「東土大唐的僧人遠道而來，想必是個有道行的僧人，快快請他進來。」
旁邊，國丈白鹿精面無表情坐在那裡，握著拐杖的手背卻綳出青筋，可見他心裡沒有表面看上去冷靜。
他等了好些日子，還以為這和尚不來了，正想著要不要找個借口跑路，誰承想唐朝和尚又過來了，真是能折騰。
這和尚也是倒霉，西方靈山現在亂成一團糟，如來佛祖帶著三位菩薩還有山上無數妖修離開，剩下燃燈佛祖和彌勒佛祖兩位勢同水火，也不知道他歷經千辛萬苦過去是為了什麼。
要是如來佛祖在靈山還好，現在如來佛祖走了，他看到佛門的亂象後會不會後悔走這一趟？
白鹿精面色如常，思緒已經不知道飛到了哪裡。
唐僧帶著明面上的兩個徒弟來到大殿，獻上文牒給國王蓋章，等蓋上比丘國寶印的文牒回到手中才定下心神。
比丘國國王讓侍從給大唐聖僧賜座，有氣無力的問道，「久聞大唐乃禮儀之邦，今見聖僧儀錶堂堂，果然名不虛傳。」
白鹿精等倒霉和尚收好通關文牒，然後才淡淡開口，「東土來的和尚？要去哪兒？」
唐僧心生警惕，知道這就是那個給國王出餿主意的國丈，昂首挺胸氣勢軒昂，堅決不肯在這妖道面前露怯，「貧僧奉大唐天子之命，去往西天靈山拜佛求經。」
白鹿精冷哼一聲，「西方之路黑漫漫，有什麼好處？」
唐僧深有同感，「誰說不是呢。」
白鹿精：？？？
唐僧反應過來，連忙改口道，「靈山乃是極樂世界之聖境，如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