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真理學會
第361章真理學會
創造生命並且賦予靈魂，這是「生命本源」結合「生命神權」才能完成的奇迹。
艾倫在驚嘆之餘甚至懷疑，術士世界所在的整個多元宇宙，除了羅天華這位「生之主」，是否還有別的大能，可以創造同樣的奇迹？
羅天華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輕輕搖頭。
「我是可以復活死者，創造生命，甚至憑空創造出魂靈，然而『生命本源』也不是萬能的，有些事情連我也辦不到。」
「比如？」艾倫問。
「比如解放被『異端之牆』禁錮的魂靈。」
羅天華嘆了口氣，眼神中多出幾分落寞。
「艾倫，你也知道，幽影冥界的回憶之城，很多年前就失去了主人。」
「事實上，上一代『死之宗主』羅天夜，轉生之前，是我的孿生妹妹……名叫伊蘿林。」
「她比我更聰明，潛力也更大，可惜時運不濟，為了保衛血脈星河，在與上古邪神的搏鬥中不幸隕落，魂靈被異端之牆束縛。」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進行創造生命和靈魂方面的研究，試圖復活妹妹，然而所有的試驗都以失敗告終。」
艾倫心頭一動，連忙問她：「華殿下，上一代『死之主』的靈魂被束縛，是否意味著，將來也不會再有新的『死之主』誕生？」
羅天華搖了搖頭，耐心向他解釋道：「聖魔宗主的傳承紐帶，並非靈魂，而是血脈，我妹妹的遭遇，不會影響新的死之宗主轉生。」
「只不過，新生的死之宗主，無法在血脈星河當中找到我妹妹的魂靈，歷代傳承的記憶鏈條，缺失了一個環節。」
「如今我已認清現實，試圖解救伊蘿林的魂靈，僅憑現在的力量還遠遠不夠，除非晉陞始祖或者真神。」
「聖魔始祖在上，我等宗主，永遠不可能成為始祖，這條路走不通，只能轉向封神，這就是我支持封神計劃的私人理由。」
「至於拯救世界，保護族人同胞……更多的是出於義務，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曾問小光，宗主們封神之後的世界，會不會變得更好？」
「我代表我自己，誠實的告訴你，封神之後的世界，普通人的生活不見得會更好。」
「但是，我那可憐的妹妹，有可能因此獲得解脫！」
「如果伱覺得我很自私，我也不否認，恰恰是為了對抗自私的念頭，我更渴望成為真神，通過信仰契約，強迫自己關照與自身利益緊密相連的信徒，變得不那麼自私。」
艾倫沒有做聲。
羅天華的想法，無可厚非，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必然。
偉力歸於自身，必然導致絕對自私自利，視萬物眾生為塵土。
羅天華還挂念著妹妹，已經算是多情了。
離開術士世界的那些始祖，比她更無情。
「艾倫，我和小光，也包括其他幾位宗主，早就清醒的認識到封神計劃並不完美。」
「我等封神之後，各自創建的教派發生衝突，導致兄弟姐妹反目也是在所難免的。」
「但是為了顧全大局，我們只能硬著頭皮執行封神計劃，走一步看一步，將來再想辦法解決隱患。」
「直到你的出現，提出了一條我們未曾設想過的新出路，或許可以填補封神計劃的漏洞也不一定。」
「正因如此，我將全力支持你推行魔網！」
「多謝您的支持，華殿下，更要感謝您向我敞開心扉，傾訴苦悶。」
艾倫一臉認真的說。
「我現在的力量還很弱小，奢談幫您分憂解難，未免顯得自大可笑，萬一將來你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儘力。」
羅天華點了下頭，臉上呈現笑容。
「我會記得你的承諾，艾倫，等你成為始祖的那一天，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說完，她捧著盛有艾倫血液的試劑瓶，走到世界樹下，抬手輕撫一顆透明的果實。
果實內部，是一個祥和的世界。
清澈的湖畔，綠草如茵，成群的野牛在散步。
瓦藍的天空，高懸著金色的太陽。
然而就在這時，太陽突然變成一顆美麗的大眼睛，眨動著濃密的睫毛，俯瞰大地。
緊接著，虛空中裂開一道次元縫隙，天穹被緩緩掀起，如同被打開的盒蓋。
一隻白嫩的大手伸進來，傾倒瓶中鮮血。
伴隨著淅淅瀝瀝的聲響。
血雨灑落在湖面上。
細小的血珠在水面上歡快的彈跳，翻滾，融入湖水的同時還保持著自身的獨立性。
如同一群深紅色的小蝌蚪，在湖中暢遊。
空中那隻大手，揮灑出一片灰濛濛的魔力氤氳。
在這充滿魔力的灰霧籠罩下，血滴加速進化，蛻變成人類嬰兒的胚胎形狀。
艾倫並肩站在羅天華身旁，看她施法催化血滴成長。
這似乎是一種類似「時之沙」的傳奇法術，當中還融入了生命本源，可以將生物漫長的成長乃至進化歷程，縮短至剎那之間。
湖中成群的小生命，看起來像人類嬰兒。
偶爾變成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形象，體現出利維坦的血統特徵。
不多時，這群小生命離水上岸，開始嘗試在陸地上生活。
他們還很幼小，但是已經憑著血脈本能，熟練掌握變成「饕餮形態」的技巧。
在這個小世界里，躍升至食物鏈的頂端！如同艾倫本人，無論怎麼進化，仍然保留著90%以上的人類血統。
艾倫血液演化出的這群小生命，作為一個獨立的全新種族，無論男女，乍看上去跟人類沒有太大區別。
然而他們的各項屬性，平均比人類強出三倍！更強壯，更漂亮，而且更聰明！其中個別精神屬性超高、覺醒了心靈力量的小傢伙，甚至能夠感應到天穹之外，正在密切關注自己的艾倫和羅天華。
仰頭望天，帶著稚氣呼喊「爸爸」、「媽媽」。
艾倫既感動又有些尷尬，對羅天華說：「小孩子不懂事，口無遮攔。」
羅天華抿嘴一笑，心平氣和的說：「這些小寶寶誠然是你的精血所化，但也融合了我的生命本源，叫我一聲媽媽，也不算錯。」
「好了，就讓他們在這個平和的世界里自由成長吧，我們來談談酬勞的事。」
羅天華抬手打了個響指。
空中掀起魔力波動，綻開一個專門用於儲物的次元洞穴。
她伸手進去摸了摸，取出四支藥劑瓶，轉身遞給艾倫。
包括5階還童劑和凍齡劑各一支，注射之後，還童與延壽的功效……可達千年！還有兩支傳奇級別的超魔技藝覺醒劑。
……
群發超魔：消耗三倍魔力，單體法術或超自然能力，擴散到目標周邊區域。
恆定超魔：消耗四倍魔力，將持續一輪以上的法術或超自然能力恆定生效。
……
除了這些禮物，羅天華還慷慨的向艾倫表示：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她會盡量滿足。
艾倫並不打算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華殿下，我對藥劑學很感興趣，看到您的花園裡栽培了許多奇花異草，很是羨慕，不知能否在花園中採集一些藥材？」
「當然沒問題。」
羅天華爽快的答應下來。
艾倫道謝過後，剋制著激動的情緒，在花叢中穿梭漫步。
根據系統提示，採集特異食材。
一番搜羅下來，總共獲得77點潛能。
體格、敏捷和精神屬性，分別提升了9點、5點和13點。
……
當前屬性：體格172，敏捷142，精神190當前抗性：免疫衰老/病毒/探知/預言/心靈/水/火/電/酸/寒/風/光，黯蝕10階
潛能儲備：140點
……
系統面板上，「潛能儲備」這項數據，第一次超過兩位數。
艾倫並不因此感到滿足。
為了高效解析法術構型，豐富魔網資料庫，潛能再多也不嫌多！……
術士世界。
銀月島，新昆特鎮。
拂曉時分，雪仍未停。潘瑟斯家的宅邸，徹夜燈火通明。
艾倫的母親，姐姐，還有小師妹安琪和朱莉，都在產房裡陪伴即將分娩的譚雅。
艾倫和老爸守在產房外，期待著潘瑟斯家族的第三代降生。
回到故鄉已經三個月了，艾倫終於迎來當爸爸的這一天，心情難免有些忐忑。
產房中，時而傳來譚雅痛苦的呻吟，牽動著他的心。
譚雅懷了一對龍鳳胎，加上常年修行煉體功法，體質特殊，比尋常產婦更難分娩。
但這並不是什麼大麻煩。
艾倫很清楚，自己能做的只是耐心等待，但他還是忍不住起身踱步，難掩焦慮。
鎮長先生坐在扶手椅上，抽著煙斗。
看到兒子轉來轉去，便舉起拐杖，沒好氣的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
「你小子，就不能安靜等著嗎？轉來轉去，晃的我眼都暈了！」
艾倫揉了揉屁股，苦笑著問父親：「老爸，當初我降生的時候，你緊不緊張？」
鎮長先生搖搖頭，坦率地告訴兒子：「完全不覺得緊張，畢竟已經有過經驗，倒是你姐出生的時候，多少會有些緊張。」
「老爸，你也太偏心了……」艾倫悻悻地抱怨。
鎮長先生哈哈一笑，對兒子說：「反正你也坐不住，不如去外面院子里散散步。」
艾倫考慮了一下，覺得出去散步的確有助於緩解焦慮情緒，就接受了老爸的建議，起身出門，獨自走到細雪飄飛的庭院中。
夜風迎面吹來，雪花落在臉上，傳來絲絲輕柔的涼意。
艾倫精神一振，焦躁的情緒也平靜下來。
回家度假期間，除了陪伴家人，艾倫也沒有耽誤測試魔網的正事。
先在家族內部推廣魔網，凱麗、譚雅、安琪和朱莉，是他發展的第一批魔網用戶，還獲得了管理員許可權，幫他維護魔網。
第一階段測試，取得了預料之中的成功。
在此基礎上，艾倫加大測試範圍。
為此專門創建了一個名為「真理學會」的組織，公開招募會員。
艾倫親自為「真理學會」設計了會徽。
黑色球體，象徵著充滿未知的宇宙。
黑球中央，鑲嵌著白色數字「3」，表明真理學會的宗旨：在血統與宗教之外，通過自身的智慧和努力，開闢第三條獲得超凡力量的道路！任何有志於求知者，皆可加入真理學會，獲得接觸魔網、學習超凡知識的許可權。
入會者，必須發誓遵循「真理之誓」，這同時也是魔網的用戶協議。
協議內容很簡單，承諾接觸魔網期間，所有的學習心得和感悟，以及在此基礎上激發的靈感，創造的新知識，毫無保留的開放共享，無償提供給其他魔網用戶借鑒。
簡單的協議，體現出了開源精神，這正是艾倫創造魔網的初衷。
基於這一精神內核，魔網承載的知識庫，才能像滾雪球那樣不斷擴充，永不枯竭。
「真理學會」的成員，稱為「法師」。
艾倫還為「法師」這一全新的超凡職業，設計了升級體系。
法師等級，與魔網的訪問許可權掛鉤。
等級最低的法師學徒，只能訪問魔網最初級的資料庫，獲取0環戲法這個檔次的超凡知識。
法師學徒，熟練掌握至少一個戲法級別的技能，就具備了升級的前提。
在此基礎上，還要積累足夠的魔網貢獻。
上傳學習心得，發表研究論文，提供富有創意的研究課題，或者貢獻自己的腦力，協助解析法術構型，都算是為魔網生態做出貢獻，獲得不同點數的「經驗值」獎勵。
攢夠經驗值，就可以開啟更高級別的訪問許可權，可以學習1環魔法，或者同等級別的超凡技能。
於是，法師學徒就晉陞為一階法師。
接下來在學習之餘，還要貢獻出自己的智慧和精力，為魔網生態做貢獻，獲取繼續提升等級的經驗值。
以此類推，從法師學徒到一階、二階、三階……直至九階法師，構建出一套完整的升級體系。
法師掌握的知識，遠遠超過同級別的術士和神官。
雖然實戰能力不見得強於後者，但是想學什麼魔法技能，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可以按照個人的天賦和喜好，自由選擇專精某一法術學派，規劃自己的職業前途。
僅憑這一點，就比只能靠祖宗和運氣決定覺醒何種法術的術士，或者被動祈求偶像賜予神術的牧師，更加自由，上限更高！
在這三個月的測試期間，艾倫發現，同一條起跑線上起步的魔網用戶，很快就拉開了差距。
兩個同一天加入真理學會的人，努力程度相仿，三個月後，其中一人仍是學徒，另一位已經晉陞一階法師。
建立在魔網之上的法師體系，類似艾倫前世的科研體系。
越是頭腦聰明、富有創意的從業者，在這個體系里越能如魚得水。
不夠聰明的人，光靠努力也能獲得一些成果，但是很難成為學術領域的開拓者。
從這個角度來講，法師職業也不算絕對公平。
人與人之間，智識水平參差不齊。
基於這一現實，不可能要求所有人投入相同的精力，掌握同樣的知識。
魔網向所有人提供了一個學習超凡知識的平等機會，至於最終能成長到什麼程度，取決於個人的努力與才智。
艾倫不苛求所有人都能在魔網中獲得同樣的回報，那樣的機制，反而會扼殺天才。
關於「真理學會」的定位，艾倫曾與姐姐凱麗發生過小小的爭執。
艾倫沒有親自擔任會長，把這個頭銜，還有相關的事務，委託給了姐姐。
精明的凱麗，在主持學會過程中，敏銳的發現這個學術組織，完全可以改造成宗教團體。
比如將入會者必須遵守的「真理之誓」，添加崇拜魔網締造者的誓言，入會儀式，就變成了宗教儀式。
採用這種方式，可以更嚴格的控制會員，使得每一個立誓者為艾倫提供信仰願力。
凱麗覺得這樣可以為弟弟帶來更多好處。
艾倫則明確反對這樣做。
如果法師變成聖職者，屠龍者終成惡龍，就違背了他開闢第三條道路的初衷。
正如當初對羅天華做出的承諾，為了貫徹理念，艾倫必須堅持「真理學會」與宗教團體劃清界限。
無論艾倫本人，還是其他任何神靈，都不值得法師們去崇拜。
唯一值得法師崇拜的，只有真理而已。
然而，人世間的事，往往不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
羅天華曾對他說，「有些東西苦苦追求而不可得，有些東西壓根不指望，不經意間卻能擁有」。
當初艾倫不太理解她的用意。
直到返回故鄉，創建了「真理學會」，魔網的推廣和測試都在順利進行，艾倫才漸漸醒悟這番話的深意。
儘管真理學會按照他的意願，刻意模糊魔網的締造者，歸功於聖魔祖庭這個集體。
但是，艾倫作為事實上的「魔網之主」，還是收到了眾多信仰願力。
願力很淡，絕大多數談不上虔誠。
信徒不指望從「魔網之主」那裡獲得神術或者神啟，純粹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和感激。
儘管如此，由於數量眾多，還是為艾倫提供了不少的收益。
這讓他意識到，人們不僅可以崇拜某個具體的神靈，也可以崇拜某種抽象的理念。
比如真理學會的法師們，發自內心認同「魔網之主」通過締造魔網這件事，體現出的寬容、公正和分享知識的理念。
認同上述理念者，自然會成為「魔網之主」的信徒，如同那些信奉某種哲學或者科學的無神論者。
至於「魔網之主」具體是張三李四，或者某個機構，並不重要。
從這個角度來講，哲學家和科學家同樣是「神學家」。
每一位教師，都是知識的「傳教士」。
身後產房中，突然傳來嬰兒哭泣聲，打斷了艾倫的思緒。
他連忙轉身，懷著初為人父的激動心情，匆匆走向產房，回到家人們身旁。
……
（本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