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為所欲為)
腰帶雖輕薄，蒙住眼睛卻也是什麼都看不見的，奚卿塵聽到盛意的聲音，喉結略微動了一下，剛要伸手揭開，就被她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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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力一旦受阻，其他感官便敏銳起來，他清楚地感覺到盛意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柔軟的指腹流轉於他的眉間，最後停在那顆小痣上。
他知道盛意很喜歡這顆痣，每次對視時，她的視線總忍不住上移，盯著這顆痣一看就是半天。他生來便有道心，天地萬物於他沒有區別，包括自己的相貌，可自從知曉她喜歡這顆痣，這顆痣的意義就突然有別於萬物。
此刻被她的拇指輕輕摩挲，不起眼的小痣彷彿也開始發熱。
盛意不知流連多久，總算捧起他的臉。察覺到她的呼吸逐漸靠近，奚卿塵下頜不自覺地繃緊，薄唇也微微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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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卿塵喉結動了動，莫名生出一分失落。他靜靜地等著，神識不自覺飄出很遠，窗外艷陽高照，為所有景緻都鍍上一層金粉，萬里之外卻陰雨綿綿。
他的意識隨風而走，就快要與世間萬物融為一體時，耳邊突然傳來她的輕笑，一時間天地生靈日月星辰都不再重要，他拉下眼上的腰帶，只看到她帶著笑意的眼睛。
奚卿塵定定看著她，盛意笑意漸漸淡了，俯身又親了親他的唇。
奚卿塵抬手撫了撫她的眉眼，天地顛倒一瞬，兩人便換了位置。
門與窗無風自動剎那緊閉，紗幔一層層垂下，又堆積在床邊。
遠方有嫩芽破土，驟雨急馳，閃電撕破雲層，帶來新生的陣痛。盛意抓皺了床單，連指尖都是細密的汗水，奚卿塵指尖貼著她的掌心，一寸寸堅定往前推，最終兩人十指相扣，緊貼的掌心是汗與濕潤。
褚非給的丹藥很好用，即便心臟快要跳出來了，盛意仍沒有感到不適，也可能是其他的不適更多，她無暇顧及慌亂的心跳。
好在及時落下一場雨，柔軟的土地逐漸濕潤，明明是春末夏初的時節，卻彷彿春意乍來。
盛意的意識漸漸渙散，掐著手心才勉強換來一絲清醒。她嘴唇動了動，艱難地開口：「是……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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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對他有點好奇……就多問兩句，」不知被碰到哪裡，盛意突然停頓一秒，「沒喜歡他。」
「我知道。」奚卿塵垂著眼眸，一向沉悅的聲音此刻卻透著欲的沙啞。
「騙人，你要知道還會生氣……嘶！」盛意本來還在笑，結果話說到一半突然抽了口冷氣，頓時控訴地看向他，「你故意的！」
奚卿塵唇角微浮，眼底卻一片沉靜：「還記得你與他初見，我是如何介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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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道侶，」奚卿塵撫著她的唇，「既是道侶，有些事，便不可找旁人了。」
盛意看著他大霧散盡略顯深沉的眼睛，仿若墜身於子夜的海，背脊微微發涼。
她輕咳一聲，試圖玩笑：「那我要是變心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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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意的求生雷達瞬間豎起來：「我開玩笑的，我怎麼可能變心呢。」
奚卿塵輕輕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就像她經常對他做的那樣。
行至頂峰，氣沉丹田，精純的靈力在兩人之間循環，直到盡數被盛意吸收，修鍊才算結束。
直到奚卿塵抽身，盛意的意識還未回攏，恍惚間似乎聽到奚卿塵說話——
「若你變心，我便殺了令你變心之人，再將你囚起來，直至你的心變回來……」
盛意看著奚卿塵認真的樣子無言許久，問：「要是你變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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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只是心裡會裝很多個而已，雖然會因為這些人忽略女主，但女主永遠都是他最後的溫柔鄉，所以嚴格說起來，他確實不會變心。
盛意心裡嘖了一聲，不願再想其中的彎彎繞繞，攬著他的脖子吻上去。
奚卿塵本來顧及盛意只是凡人之軀，不敢太過辛勤。可盛意卻彷彿不知饜足的孩童，總是纏著他不休，餓了就服食辟穀丹，累了便要他渡些靈力，以至於斷斷續續七八日才徹底結束。
當從床上下來那一刻，盛意只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身體彷彿也變得輕盈，她欣喜地回頭，看向轉瞬便衣衫整齊的奚卿塵：「仙士，我現在很舒服，是雙修的緣故嗎？」
「是護心丹的作用，雙修的靈力在你體內，此刻尚未融於經脈，暫時不起作用。」奚卿塵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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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教你口訣。」奚卿塵回答。
……她還得學口訣？原文里不是睡一睡就自動融合了嗎？盛意蹙了蹙眉，覺得哪裡不對：「那怎麼不現在教？」
「褚非備了膳食，你先用一些。」奚卿塵說罷頓了頓，不甚熟練地朝她伸出手。
盛意立刻牽上了：「你怎麼知道他備了膳食？」
「我讓他備的。」奚卿塵看著兩人相扣的手，唇角微微浮起。
盛意不解：「不是有辟穀丹嗎？」
「你說難吃。」
盛意：「……」想起來了，她之前吃的時候是這麼說過。
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奚卿塵竟然記在了心上，盛意眼眸微動，看向他的目光里似乎沁了水。
奚卿塵喉結動了動，正欲開口說話，就聽到她頗為遺憾地問：「若是我不說難吃，是不是還能再修兩天？」
護心丹能堅持十天呢。
「……走吧，吃飯。」
奚卿塵目不斜視地往外走，盛意看著他泛紅的耳根，沒忍住樂了一聲。
兩人趕到水榭時，褚非正閑散地坐在一桌山珍海味前，給一隻磨盤大小的蟾蜍喂金塊，聽到動靜似笑非笑抬頭：「捨得出來了？」
奚卿塵面對他的打趣面不改色，平靜在桌前坐下，盛意更是懶得理他，一臉新奇地盯著蟾蜍：「這什麼品種的蛙，怎麼這麼大？」
蟾蜍彷彿聽懂了話，懶洋洋看她一眼。
「那也吃一點，這麼多好吃的呢，」盛意又趕緊給自己夾了塊，咬一口頓時心滿意足，再看奚卿塵，始終眉眼平靜，吃什麼都是一個表情，「好吃嗎？」
盛意深吸一口氣：「來吧。」
盛意點頭：「嗯，仙士的朋友，自然不是壞人。」
若能到鍊氣，心疾會減輕兩分，若是養護得好，可以平安再活八十年，她想要的長命百歲也就實現了。
「……看什麼看！重色輕友的傢伙。」褚非氣得甩袖離去。
窗外日夜變幻，雲捲雲舒，晨清暮和兩隻鶴兒來了幾次，見盛意正在修鍊，只能失望離開。
「嗯，」奚卿塵頷首，「雖然靈根駁雜，但只要勤修苦練，半年內會至鍊氣。」
「怎麼可能，這些從剛才就一直熱騰騰的，肯定是褚非施過術法了。」盛意雖看的仙俠修真文不多，但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這叫金錢蛙，摸一下可帶百財，你要不要試試？」褚非挑眉。
說著話，才發現自己還坐在奚卿塵腿上，奚卿塵……腰背挺拔，身姿卓然，襯得她好像那個誘惑高僧的妖精。
兩人時隔一頓飯的時間重新回到房間，進門的一剎那，都忍不住看了床褥一眼。
奚卿塵：「……嗯。」
「你的傷不是已經痊癒了嗎？」盛意好奇。
奚卿塵見她盯著自己發獃，驀地想起這幾日的荒唐，他剋制地捏緊筷子，提醒：「飯菜要冷了。」
盛意開心了，拿著筷子巡視一圈，最後夾了塊桂花糯米藕放在奚卿塵面前的碗中。
「他騙你的。」奚卿塵解答。
盛意聞言，認真地打量他，奚卿塵察覺到她的視線，眉眼和緩：「怎麼了？」
「一隻普通折桂罷了，不會讀心。」奚卿塵回答。
夜幕降臨，兩人相對而坐，奚卿塵看出盛意的緊張，出言寬慰：「修鍊不難，聽我指示便好。」
「可你為什麼還是……」看著面前的奚卿塵，盛意不知該從何說起，畢竟他給自己的感覺，好像生來就是這副樣子，對萬事萬物都提不起興趣，隨時都可能羽化而去。
原文里第一次修鍊之後，女主不是直接築基了嗎？她為什麼還要再修鍊兩個月才到鍊氣？
可原文中，他明明就有很蓬勃的生命力。
他如今化神之境、一方尊主，真想嚇唬人，就沒有唬不住的。
難道……是姿勢不對？
「仙士，他威脅你道侶。」盛意抱緊奚卿塵告狀。
隨著奚卿塵為她將靈力引入靈根，盛意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腦海中，似乎有一根食指大小的斑駁菱柱，此刻正散著微弱的光。
盛意嚇一跳，趕緊拉住奚卿塵的袖子：「它會讀心術？」
褚非心滿意足，正要再教訓她幾句，就見她嘴一撇，嚶嚶嚶撲到奚卿塵懷裡。
奚卿塵見她的注意力又回到飯菜上，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我來吧。」奚卿塵說著，指尖輕點在她的小腹上，盛意頓時感覺一股氣漸漸聚在他的指下，她緩緩閉上眼睛，任由他的靈力在體內遊走。
盛意輕咳一聲，立刻從他身上起來，奚卿塵只覺懷中一空，抬眸安靜看她在對面坐下。
面對這個好消息，盛意卻不見欣喜，反而愣住了——
盛意閉著眼睛，嘗試去感受它的存在，半晌才緩緩呼出一口氣，眼睛晶亮地看向奚卿塵：「我現在也是修士了？」
「很囂張啊凡人，」褚非眯起眼眸，「以為和卿塵有了夫妻之實，我便不敢將你如何了？」
「還不錯。」奚卿塵回答。
自從穿書以後，她就一直在盛家村吃糠咽菜，已經不知多久沒有見過如此精緻的飯菜了。
盛意眉開眼笑：「果然，他打不過你。」
「喂什麼喂，你這卑鄙小人。」盛意冷笑一聲。要不是他搞事情，奚卿塵也不會生她的氣。
疙疙瘩瘩的，長得真難看啊。盛意心裡感慨一句，蟾蜍突然凶神惡煞地看向她。
「若是……」奚卿塵想到什麼欲言又止，眉眼雖平靜，耳根卻再次泛紅，「兩個月之內便可達到。」
奚卿塵看出她的饞意，點頭：「可以。」
「仙士，這些都可以吃嗎？」盛意拿起筷子，期待地看著一桌子美食。
「我不必飲食。」奚卿塵說。
盛意輕咳一聲，道：「不是要教我口訣嗎？」
盛意這才鬆一口氣，趕緊拉著奚卿塵離開了。
一頓飯結束，金烏已落入西山，盛意跟著奚卿塵離開水榭前，目光又一次落在蟾蜍身上。
奚卿塵想起靈根的事，沉默一瞬後點頭：「算是。」
褚非：「……喂。」
果然，盛意微微愣住了。
盛意：「丹田在哪？」
「褚非雖氣盛，卻並非壞人。」奚卿塵為好友解釋。
盛意：「……鍊氣？」
「先氣沉丹田。」奚卿塵提醒。
盛意頓時心動，第一時間看向奚卿塵。
「是你的靈根。」奚卿塵解釋。
奚卿塵抬手扶住她的腰，涼涼看向褚非。
如今雖然世間靈力充裕，修者進階不似從前艱難，但以她的資質，兩個月之內能到鍊氣，已是極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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