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只有那位師祖)

第38章(只有那位師祖)

奚卿塵太一本正經,盛意也只好認真地,幫他把小得不能更小的傷口包紮了。修者的癒合能力非常人所能及,她往上纏紗布時,原本傷口的位置已經只剩下藥漬了,至於傷口……鬼知道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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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意摸摸鼻子:「你還未告訴我,為何生出死氣。」

「凡死亡所在處、死志萌生處、死期已定處,皆有死氣。」奚卿塵垂著眼眸,將先前跟她說過的話又重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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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從未告訴過你,當初我為何受傷。」奚卿塵重新看向她。

盛意嘴唇動了動,聲音有些乾澀:「我也沒問過……」

「是因為進階時,道心不穩險些入魔。」奚卿塵回答。

盛意麵色平靜,手卻輕輕攥住了衣裙,喧囂的風感知到她的情緒,聲音也漸漸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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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卿塵望向蒼穹:「只是突然間,對自己產生了疑惑。」

「我從出生便有道心,略一啟蒙便順理成章開始修鍊,多年來行事只是順應天命,修鍊是,創建源清宗是,隱世也是,那次進階,我突然對過往種種產生不解,彷彿戲中人窺見台下一角,因而心性動搖。」

奚卿塵聲音不急不緩,彷彿在第三角度審視自己的人生。

盛意內心翻江倒海,怎麼也沒想到他一個小說人物,竟有一瞬險些勘破所謂的『天機』。進階本就艱難,他又動搖心性,也難怪被她撿到時,會身受重傷奄奄一息。

「可是……」盛意聲音艱澀,「這與你眼中的霧有何干係?」

奚卿塵沉默片刻:「因為我覺得,這也是天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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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道心堅定,偏偏進階時節外生枝,窺見不該窺視之道,難說只是巧合,既然是天命,順應便是,活在世上,或歸於塵土,於我而言沒什麼不同。」

黑雲散去,月色溫柔,傾注在他身上,照亮他的眉眼,盛意隱約間彷彿看見神性,也剎那間明白了原文里,他為何會將全部修為傳給男主,自己則出峰雲遊。

也是所謂的順應天命吧,既是書中人,自然要按書中所謂的法則去生、去死,去給別人做嫁衣,只有完成了天命,才能真正為自己而活,哪怕為自己活著的時間相比漫長的生命,短得簡直不值一提。

盛意看著奚卿塵坦蕩的模樣,突然替他生出一分不甘:「天命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就沒有一點自己的主見嗎?虧你活一千多歲了,怎麼只長歲數不長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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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見,」奚卿塵告訴她,「如今的我,不願順應天命。」

活了一千多年,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對凡塵還有眷戀,一朵小野花,一顆鵝卵石,一隻靈力凝聚而成的小水母都能輕易將他留下。

即便這些東西,從一開始就找錯了人,也從未有一刻,真正意義上屬於他。

盛意聞言頗為欣慰:「這就對了嘛,不論到了什麼時候,活著都是最重要的事,只有活著,一切才有希望,你說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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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意笑笑,又問:「你還沒告訴我,找龍脊骨有什麼用。」

奚卿塵平靜地與她對視,盛意眉頭微蹙,又往前挪了挪。

「我那時的傷並未痊癒,」奚卿塵斟酌開口,「需要龍脊骨減輕傷勢。」

「還未痊癒?不是早就好了嗎?」盛意眉頭皺得更緊。

「還需一味葯,褚非已經找到了,待他拿回來便可痊癒。」奚卿塵回答。

盛意這一晚上心臟跟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終於歸於平靜:「能痊癒就好……那你拿到龍脊骨了嗎?」

奚卿塵從懷中取出兩片潔白的骨頭。

盛意盯著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所以然。

「煉製后才能服下。」奚卿塵解釋。

盛意恍然:「那你會煉嗎?」

「嗯。」

盛意這才放心。

然後兩人突然都不說話了。

說什麼呢?『真相』隔閡在兩人之間,儘管誰都沒有再提,卻都如鯁在喉,盛意自覺不配被原諒,不敢再向他邁一步,奚卿塵也一靜下來,腦海便浮現顧驚時眉上那顆痣。

兩人無聲對視,卻因為隔閡太重,誰也看不清對方。

許久,盛意小小地嘆了聲氣,起身就要往山洞裡走,卻被奚卿塵突然攥住手腕。

他掌心的重量猶如萬鈞,盛意呼吸一輕,被他拉回地上坐下。

「我還是生你的氣。」他緩緩開口。

盛意頓了頓,忽略心臟傳來的悶痛苦澀一笑:「我知道。」

「我也不打算就這麼算了。」奚卿塵直直盯著她。

盛意沉默片刻:「對不起,我……」

「和我成婚。」

盛意一愣,抬眸便闖進他深沉的眼眸。

「我不管你起初目的如何,也不管你對顧驚時如何情深,既然招惹了我,就得負責,」奚卿塵定定與她對視,聲音有些沙啞,「是你將我拖下雲端,對凡塵生出眷戀,你不能道個歉就離開。」

盛意怔怔看著他:「我以為……以為你不會原諒我。」

「我的確沒有原諒你,我仍介意,也曾真的動過殺念,」奚卿塵說出的話冰冷寡淡,眼角卻泛著不自然的紅,「可我做不到。」

不光做不到,連看到她為難都會心疼。他說動過殺念,只是為了給自己保留一點顏面,實際上恨到最痛處,也只是推翻一切過往自生難堪,那點因她欺騙和背叛而生的怒氣,沒見她時還能勉強維持,可一瞧見她,便什麼都沒了。

盛意心臟驀地一疼,呼吸也變得急促。

奚卿塵見她久久不言,一顆心緩緩下沉,聲音也透出一絲緊繃:「我曾經說過,若你變心,我便殺了令你變心之人,再將你囚在身邊,你莫要以為我只是說說而已,只要你現在敢拒絕,我便立刻殺了……」

話沒說完,盛意便傾身跨坐在他腿上,捧著他的臉將他所有狠話都堵了回去。

奚卿塵怔了怔,不自覺扣緊了她的腰,恨不得將她嵌進骨血里。

唇齒糾纏,少了一分溫柔與體貼,一股血腥味瀰漫口腔,盛意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下,又心疼地親了親。奚卿塵眼神晦暗,也有樣學樣地還擊,綿長的一個吻如打仗一般,誰也不讓著誰。

吻到最後,又有些失控,盛意的手滑到他的後頸,輕輕地捏了捏。奚卿塵身體一顫,再看向她時眼底滿是血絲。

一吻結束,盛意心跳愈發激烈,以至於眼前陣陣發黑,看不清奚卿塵的臉。奚卿塵定定看著她,呼吸也是急促。

「……好。」她艱澀開口,僅用一個字就放棄了唾手可得的、漫長的壽命,想到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再想想自己一年來的掙扎與苦楚,不僅有些哽咽。

可開口之後,卻是渾身輕鬆,畢竟心早已做了決定,此刻口舌只是執行。

奚卿塵看著她要哭不哭的模樣沉默片刻,伸手將她抱進懷中,猶如抱著丟失已久的至寶。

「我心口疼……」盛意小小聲道,心跳聲敲在耳膜上,聲音好像越來越大。

奚卿塵垂眸,為她輸入一些靈力,可這些靈力猶如泥牛入海,掀不起半點風浪。

第二次了。

盛意眉頭漸漸皺起,奚卿塵也察覺到不對,於是加快靈力輸入。他這三日本就耗費了大量靈力,靈根消耗越來越多,此刻又將最精純的力量輸給盛意,漸漸的也有些體力不支。

盛意感覺不到靈力,只覺心臟似乎好受了些,便低聲提醒:「好了。」

奚卿塵又為她輸入了些,這才停下。

風聲喧囂,一牆之隔的山洞裡熱鬧非凡,弟子們陸陸續續休息好了,開始對隨處可見的靈獸們蠢蠢欲動,李脂月早早選了一隻高階靈獸,好聲好氣地輸靈力給承諾,試圖將其收服,靈獸掃了她一眼,不屑地噴了聲鼻息。

趙新新也打算去挑靈獸了,只是一回頭看到顧驚時眉頭緊皺,又忍不住湊了上去:「想什麼呢?」

顧驚時回神:「沒事……」

他總覺得,那個叫海若的少年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既然沒事,就趕緊選靈獸吧,莫要被其他人挑光了。」趙新新催促。這次所有人都參與了治蟲大業,靈獸們作為監工和受惠者,更傾向於選個勤快的飼主,至於修為高低反而不像以前那樣在意。

這就意味著眾峰平等,乾峰弟子沒什麼優勢了。

果然,一個治蟲時不那麼勤快的乾峰弟子連續被三頭靈獸拒絕,臉色越來越難看了。趙新新抿了抿唇,又一次催促地看向顧驚時。

顧驚時嘆了聲氣,只好先同她一起走到靈獸中。

靈獸們雖然嫌棄他治療的手法沒有奚卿塵好,可被他治過到底還是少受許多苦,加上他的修為在這群人里雖不算最高,但靈根卻是極為粗壯,頓時引來幾隻慕強的高階靈獸。

周圍頓時發出一陣羨慕的聲音,趙新新眼底閃著細碎的光,崇拜地看著他:「快選呀。」

顧驚時看著站一排任憑他挑選的靈獸,心情總算是好了些,取下御繩正要套在其中一隻頭上時,山谷深處突然發出一聲震徹神魂的龍嘯。

御繩猛然停下,再不往前一步,眼看自己被選中、卻遲遲沒有套上御繩的靈獸催促地鳴叫一聲,卻被龍嘯死死壓制。

山洞外,盛意猛地從奚卿塵懷中掙扎出來:「燭龍怎麼這個時間醒了?」

「燭龍?」奚卿塵眉頭微蹙。

「準確來說,是燭龍的戾氣所化兇手,無饕。」盛意說著就要離開。

奚卿塵下意識抓住她。

「事態緊急,等下再跟你說。」盛意說著,顧不上還在隱隱作痛的心臟,飛快地朝山洞跑去。

奚卿塵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眉頭微微蹙起。

龍嘯消失,山洞內眾人一片嘩然,趙新新見顧驚時的手還僵在半空,便拉了拉他的袖子催促:「驚時,該套御繩……」

話沒說完,四目相對,她被他眼底的戾氣與冷漠震懾,恍了恍神正要細看時,他的眸色已經恢復清亮。

顧驚時應了一聲,帶著她往門外沖,嘴上卻還在叨叨:「你還沒說原不原諒我呢,該不會等出去之後,又要跟我發火吧?我剛才那麼努力救你,你不準跟我生氣……」

別說一年,就是一刻鐘,都足以讓無饕將他們撕碎。

「兔子而已,能有多厲害,」趙新新冷笑,「還是你撒謊了,無饕根本不是什麼兔子。」

奚卿塵不言語,只是沉默地啟動大門,遠在千里之外的無饕察覺到精純靈力,轉瞬間出現在陣法大門前,原本不願離開的弟子們被它周身的戾氣逼得嘔出一灘血,連滾帶爬地四下逃竄。

大門還剩一條縫隙,奚卿塵衝過去強行打開一尺寬,牢固的大陣發出陣陣顫動,一時間天地變色狂風大作。為了設下大陣捉拿無饕的奚卿塵早已靈力透支,此刻臉色愈發蒼白,兩隻手青筋暴起,漸漸又一寸寸斷裂,卻仍抵著門不放。

這段時間他該得的機緣一樣沒得,光暈似乎淡了不少,也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盛意鬆了口氣,拉著顧驚時就走,結果這人卻站得四平八穩,完全沒有要跟她走的意思。

奚卿塵當即去拉盛意的手,然而還未到跟前,無饕便朝他殺來,布滿黑色鱗片的尾巴險些甩到盛意,顧驚時抱著她一個翻滾躲開。

這麼強的靈獸,若是能抓到,定會成為他的一大助力。至於能不能抓到……小意既然說能,那就肯定能。

趙新新怔怔:「你剛才……」

顧驚時訕訕一笑,還沉溺在自己的情緒里:「這就是你要我抓的無饕嗎?抱歉,我不該擅作主張抓什麼長耳獸。」

盛意衝進山洞時,就看到趙新新陰沉著臉坐在角落,見她進門便立刻橫了她一眼。

這也是她生氣的原因之一,無饕也算靈獸,不會對同為靈獸的其他生靈做什麼,可對人類卻毫不留情,原文里男主及時將無饕收為靈寵,一來增強了實力藉此得到不少機緣,二來也避免一場腥風血雨。

趙新新臉色煞白,頓時也顧不上什麼顧驚時了,扭頭跳出了大門。

「無饕?」顧驚時不解。

恰好躲在它尾巴這邊的顧驚時苦不堪言,一邊費心儘力地躲它,一邊試圖往大門處走,可惜不論他多努力,都始終無法靠近大門。

她的心都掛在奚卿塵身上,並未發現自己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心跳也越來越無力。

她沉默三秒,問:「這啥?」

等待選拔的靈獸又發出一聲嘶鳴,顧驚時蹙眉抬頭,突然收回御繩。

「出哪去?」趙新新還因為顧驚時那個混蛋選兔子的事耿耿於懷,對她也沒有半點好臉色,「大家還沒選完靈寵,時間也沒到,憑什麼開門?」

盛意一言難盡地看著懷裡的肥兔子,以及兔子身上的御繩,再開口聲音艱澀:「你該不會……是用御繩抓的吧?」

正與無饕打鬥的奚卿塵眼神一凜,抬手便是一道撼動天地的陣法。無饕呼嘯一聲被陣法困住,不甘心地倒在地上掙扎擺動。

顧驚時抿了抿唇:「這隻不合適。」

「幹什麼?!」盛意煩躁。

顧驚時一臉神秘:「你閉上眼睛。」

他甚至動了殺念,一瞬回神,又覺得自己好像有病。人家也是為他好,才會如此著急,他是瘋了才會氣成這樣。

「嗯,」顧驚時大方承認,「反正這些靈獸里,我也沒有特別喜歡的,乾脆套一隻可愛的送給你,等下你再用御繩將那隻公兔子也套了,以後我們就可以養一對了。」

奚卿塵也知道情況不妙,試圖將無饕引開,好為他們爭取離開的時間,然而無饕卻十分機警,雖然更想要奚卿塵一身靈力,卻也捨不得放棄這一群『食物』,無論他怎麼引,都沒有離開大門附近。

「兔子啊,」顧驚時塞到她懷裡,「長耳獸,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所以抓來送給你。」

而現在!男主!用他的繩子拴了一隻兔子!

「那你想要什麼樣的?你可就這一次機會,錯過就沒有了!」眼看著剛才還排隊等挑選的上階靈獸們,因為顧驚時越來越磨嘰轉身離開,趙新新徹底急了。

她從未像這樣罵過他。奚卿塵抿了抿唇,輕輕別開臉。

無饕嘶吼一聲,張開血淋淋的嘴朝奚卿塵咬去,卻沒想到撲了個空,頓時氣惱得甩動尾巴。

「顧驚時……」盛意咬牙切齒。

「其他的呢?」趙新新又問。

顧驚時還想說什麼,又一聲龍嘯響起,頓時天地震顫靈獸匍匐顫抖,彷彿被什麼威脅到了。

奚卿塵進來時,就看到盛意指著顧驚時的鼻子,把人罵得像孫子一樣。他從未見過如此潑辣的盛意,也沒見過她生氣罵人,這一刻突然看到她如此鮮活的一面,心裡竟然……有些不高興。

原來只是兔子,眾人頓時沒了興緻,繼續討好面前的靈獸。

周圍人若有似無地看過來,盛意不好解釋得太明白,只含糊道:「一隻小兔子,你抓來給我做禮物。」

「先不說這個,我們趕緊離開。」盛意催促,她看得出,奚卿塵此刻很疼,應該已經到了極限。

小兔個屁!無饕是男主的機緣,也只有覺醒水靈根、對戾氣有容納能力的他能抓,其他人都不行。

這可真是……招她惹她了?盛意無語一瞬,趕緊找到顧驚時。

「驚時!」

顧驚時這下更覺他的樣子眼熟了,只是暫時顧不上思考,一邊抱著盛意往大門沖,一邊給她輸入些靈力,看到她臉色和緩頓時鬆了口氣:「你還好吧?」

弟子們也察覺不妙,相互靠在一起警惕地看著四周。

盛意被顧驚時拉著躲來躲去,目光始終追隨奚卿塵,好幾次都因為他險些受傷而停止呼吸,直到他平安無恙才鬆一口氣。

顧驚時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一回頭看到她蒼白的臉,頓時蹙起眉頭:「小意,你沒事吧?」

「不、不是抓小兔嗎?」顧驚時被她嚇到,「你說的啊,無饕也是兔子,我的御繩用過了,用你的御繩抓就是。」

盛意深吸一口氣,眼前一黑:「顧驚時!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盛意捶了他一下:「等出了無憂山我再跟你解釋,眼下不是說這事兒的時候,你帶上御繩跟我走,我帶你去抓無饕。」

「盛姑娘!」

她第一反應就是找奚卿塵,看到他撐著大門時眉頭皺起。奚卿塵始終盯著她,發覺她在找自己后,眉眼漸漸和緩。

趙新新無奈:「這裡的靈獸,已經是近百年最好的了。」

殺紅了眼的無饕咬著一個人吞下,趙新新一抬頭,便與對方四目相對。

盛意仔細想想,覺得也不能怪顧驚時,原文里男主遭受靈獸暴動,打了三天三夜后被逼到無饕面前,陰差陽錯之下將無饕收了,而現在他們治理了蟲害,靈獸們沒有暴動,也就不存在什麼陰差陽錯了,他會突然抓一隻兔子……倒也符合人設。

「怎麼不收?」趙新新忍不住問。

「閉嘴!」盛意訓他。

盛意撕心裂肺地提醒,顧驚時沒有回頭,便猛地將她推了出去。他用了畢生功力,盛意急速往奚卿塵懷中倒時,他也因為慣性朝後落去。

「不合適就是不合適。」顧驚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這種不對讓他心情煩躁,甚至戾氣橫生,連平日會心動的趙新新,也有些礙眼了。

好像從進入無憂山開始,她的心疾就犯得越來越頻繁了。盛意眼前逐漸模糊,只勉強能看清顧驚時身上的光暈。

盛意見他執著於此,深吸一口氣,只好先閉上眼睛。

盛意拚命幫他找借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扭頭看向角落的趙新新:「快點開啟秘境大門,我們要出去。」

盛意皺眉:「無饕已經蘇醒,無人能製得住它,不想死的話就趕緊開門。」

「小心!」

是費折。

弟子們慌張地往大門跑,李脂月也不例外,趙新新看著她頭也不回的背影心下不屑,當即就要去找顧驚時,結果一回頭,就看到他護著盛意離大門越來越遠。

「可以睜開了。」

顧驚時也說不出,心裡卻好像有一個確定的答案,正煩躁時,突然瞥見一隻長耳的小兔。

「快點閉眼。」顧驚時催促。

「你看我幹什麼?」顧驚時不解。

「嗯……」盛意逐漸清醒,才發現他橫抱著自己,而無饕則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束縛,正躺在山川間掙扎。

顧驚時沒想到她會動這麼大的怒,趕緊為她輸入一點靈力,盛意頓覺頭腦清明,原本那點悶痛也徹底消失,於是罵人更有勁兒了。

顧驚時被罵得快哭了,瞥見奚卿塵的身影后,趕緊轉移盛意注意力:「快看快看,那小子進來了。」

世上只有一把可開啟陣法的鑰匙,就連奚卿塵也不能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開啟無憂山,所以盛意才找持有鑰匙的趙新新,可現在來看,她是不打算幫忙了。

他說個沒完,盛意卻什麼都聽不進,只盯著奚卿塵鮮血淋漓的雙臂看個沒完,正要讓他安靜時,突然看見奚卿塵臉色一變。盛意愣了愣神,下意識往身後看,只見原本在地上躺著的無饕,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跟顧驚時身後,張著還沾有血肉的大嘴朝兩人撲來。

眼看大門漸漸關上,顧驚時心急如焚。無憂山秘境短時間內無法開兩次以上,先前他們來時已經開過一次,這是第二次,若是徹底關上,至少要一年才能打開。

奚卿塵一瞬出現在趙新新面前,直接將鑰匙召喚出來。

「救、救我……」昔日的枕邊人嘔出一灘血,話沒說完便被無饕吞入腹中。

本來男主也不行,只是凡進入無憂山者,都要守無憂山的規矩,即便無饕再厲害,只要被套上御繩,便只能乖乖做靈寵。也就是說,御繩、且只有男主的御繩,才是能束縛無饕的唯一法器。

「你可算回來了,那小子究竟是什麼來頭,才認識幾天就能讓你拋下我,你不會是看上他了吧?你還記得我是你夫君嗎?」顧驚時酸溜溜。

耳邊響起顧驚時的聲音,盛意立刻睜眼,結果猝不及防與一雙紅眼睛對視了。

「快來!」奚卿塵難得厲聲呵斥。

好像只有主峰那位師祖,才會喚小意『盛姑娘』。

而現在!盛意看到自己懷裡傻兮兮的兔子,只覺頭痛欲裂。

盛意只好扭頭看向奚卿塵。

他開啟大門時,趙新新甚至沒有反應過來,等回神后才驚恐地看向他:「你究竟是什麼人!」

盛意腦子一片空白,當即折身朝他衝去。身後卻有一雙血淋淋的手,拖著她猛地摔出大門。

無饕乃是上古神龍戾氣若化,原文中男主也是趁它剛剛蘇醒精神不濟才抓住它,等它徹底清醒可就晚了。

「顧驚時?」盛意著急。

大門緩緩闔上的剎那,顧驚時也徹底落入無饕口中,黑暗蒙蔽眼睛時,他卻想到一件不相干的事——

眾人頓時紛紛應和。

實力懸殊太大,即便他沒用威壓逼人,趙新新也只覺恐懼,萬不敢有別的情緒。

顧驚時環顧一周,還是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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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行我可就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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