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伽洛特太子還沒有理解格洛瑞亞的話是什麼意思,突然迎面一股巨大的力氣將他掀翻了出去，伴隨著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野獸暴怒嘶吼。

他狠狠地砸在窗檯旁的牆面上，硬生生將堅硬的牆面砸出道道裂紋。再重重摔倒在地面,四肢狼狽曲起,毫無平日優雅尊貴的高傲太子殿下的姿態。

「咳......」

在絕對強者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伽洛特太子連抬頭看清是誰都沒機會，就再次被用力扼住脖頸，徑直高舉起來再次猛力摜在牆面上，雙腳懸空。以他為中心,身後的牆面硬生生砸出蜘蛛網般的碎裂紋路。

「夠了，埃爾斯塔。」

少女並不大的聲音,卻非常有效地止住憤怒野獸的行為。

格洛瑞亞拍拍裙擺從地上爬起來,沒想到腿一軟,又倒回原地。她蒼白著一張小臉,抬起手臂，「先別管他了,把我扶起來。」

「我......我腿抖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剛才強裝的冷靜和鎮定，此刻全部恢復到真實的原狀。脆弱的小公主連牙齒都在顫抖，緊緊揪住袖擺才沒有剛才在伽洛特太子面前露怯。

格洛瑞亞很怕自己不能如設想中那般打破魔法陣，此後餘生只能被哥哥掌控命運,不再擁有任何自由。

畢竟她從上次決鬥塔之後，就沒弄清這到底是什麼毫無道理的金手指。難道是什麼「魔法免疫」？格洛瑞亞曾胡亂猜測過,可是並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她的猜測。

但是相比起全然的害怕，格洛瑞亞的心裡此刻非常複雜，似乎還有一絲興奮和激動,對於自己竟然真的逃脫掉剛才的危險。

守護騎士伸出手臂平放在她的面前,格洛瑞亞搭上去,對方穩穩地反握住她。下一秒視線顛倒，埃爾斯塔將格洛瑞亞抱在臂彎中，身體整個懸空。

騎士沉聲道：「地上涼。」

「哦，我沒注意。對了埃爾斯塔，剛才的一幕你有注意到嗎？」

格洛瑞亞沒在意她幾乎整個人靠在埃爾斯塔的懷裡，腰間被對方牢牢握住，像是在擁抱失而復得的絕世珍寶。格洛瑞亞舉起雙手，仔仔細細翻來覆去翻看了幾遍，細白的手指連一個繭子都沒有，可是卻能......

「我真的用著雙手打破了以巨龍鱗片為媒介建立的魔法陣嗎？」

「是的，公主殿下。」

埃爾斯塔垂眸，他罕見地自責道歉，「是我的失職，沒有保護好你。」

他本來不該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可伽洛特太子使用的鱗片確實是他熟悉的巨龍氣味，一時間粗心大意，又極度高傲於巨龍的強大無敵，讓卑劣的小人鑽了空子。

在巨龍眼皮下搶走他的寶藏，還差點成功。

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埃爾斯塔眼底晦暗翻滾灼燒，戾氣橫生的瞳孔迸發出決絕的殺意，幾乎想立刻將被他砸在牆上無法動彈的人撕碎。

然而耳邊，格洛瑞亞還在低聲吶吶：「我真的打碎了魔法陣？」

埃爾斯塔以為她害怕，心一下子軟了下來，輕聲哄著：「姐姐，我的蘿瑞，對不起，你不要害怕。」

他思忖著該如何讓格洛瑞亞忘掉這一段不好的記憶，小公主自言自語的聲音卻出乎意料地越來越興奮：

「天啊，我竟然真的打碎了魔法陣......」

「那可是巨龍的魔法陣誒！」

「我簡直是瑪麗蘇本蘇，牛炸了！」

埃爾斯塔終於：「......？」

他家笨蛋公主不會嚇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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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眼前這個傢伙，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埃爾斯塔從後方擁抱著格洛瑞亞，說話

吐出的氣息恰好落在她的耳側，低啞的嗓音里暗藏著微不可查的兇狠惡意，絲絲縷縷纏繞上來，這是惡龍的蠱惑，蠱惑著單純的公主。

「我是您最忠誠的劍，只要您一聲命令，我將永遠為您勇往直前。」

埃爾斯塔希望公主能下令，允許他狠狠地報復對方。他會一口一口咬掉他的肉，以解心頭之恨。

格洛瑞亞卻沒有說話。

略顯凌亂的金髮搭在眼前，格洛瑞亞沉默片刻，從她剛才過於「瑪麗蘇」的表現里回過神，撇開頭不想看被狼狽砸在牆上的哥哥。

如果是其他膽敢冒犯公主的人，格洛瑞亞絕對會以最嚴苛公正的法律責罰那人的不軌行為，並讓他終生後悔他的舉動。可是，伽洛特到底是她這輩子的親生哥哥......

對方宛如泣血的眼神，偏執深沉的愛意，交雜著童年兄妹二人溫馨甜美的回憶，矛盾地互相碰撞著，在腦海里怎麼也揮之不去。

畢竟是陪伴十六年一起長大，格洛瑞亞就算活了其他人沒有的兩世，可思想的成熟度並不能單純以年齡增長做加法。她和普通的十六歲少女沒什麼區別，在這個年紀喜歡依賴哥哥和爸爸，享受著所有人的獨家寵愛，任性妄為自信永遠有人在背後撐腰。

格洛瑞亞無法理解哥哥對自己的極端感情，但是她也沒辦法變得殘忍，真如冷冰冰毫無感情的律法那樣，處置她的哥哥。

格洛瑞亞垂下眼眸，輕聲道：「我會找人把他送回王城，爸爸會為我做主的。」

埃爾斯塔遺憾地挑了下眉，他有些失望，但也算意料之中。

這種毫無殺傷力的舉動在埃爾斯塔看來，完全就算不上什麼懲罰。如果是他的話，絕對會讓伽洛特留下這短暫人生中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法忘記的最恐怖噩夢，讓他記住格洛瑞亞是他絕對不可以肖想的存在。

可惜......

他的小公主還是太善良了一些。

惡龍豐沛的嗜./血因子未能得到公主的允許，只能暫時壓抑在血脈之中，將一切暴戾因素掩藏。

埃爾斯塔張嘴悄悄吐出兩顆火星子，舌尖靈敏一卷，迅速將它們掐滅。

惡龍垂頭喪氣，慢吞吞地說：「一切聽您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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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斯塔試圖勸說自己，格洛瑞亞覺得高興就行。可是有仇不報屬實是不像惡龍的性子，他忍了忍還是沒憋住，假惺惺地建議公主採取一些更好的懲罰方式。

「他用右手捏痛了您的手腕。」

格洛瑞亞腦迴路沒跟上來，「什麼？」

「姐姐，請允許我為您斬下他的右手。」

格洛瑞亞連忙搖頭，摁住埃爾斯塔蠢蠢欲動的手臂，「夠了，埃爾斯塔。」

惡龍鋒利的爪尖悄然收回去，還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您真的不想親自懲罰他嗎？我願意為您效勞。」

格洛瑞亞望向伽洛特太子，片刻之後，堅定地搖了搖頭。

說她性子軟弱膽小也好，說她逃避退縮也好，她確實無法親眼接受任何殘忍與血腥的事情，尤其是她曾經親近信賴的人。

「哥哥是該受到懲罰，但是......」格洛瑞亞聲音很輕，似乎有一絲悄然的難過，淹沒在空氣里。

「我目前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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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被埃爾斯塔剛才的大力砸得整面牆都是裂紋，格洛瑞亞索性眼不見為凈，吩咐騎士找人將伽洛特太子悄悄送回王城交到國王陛下面前，與此同時要將房間在她回家前修復完好，拎著包就去上學了。

她並沒有對哥哥撒謊，今天的第二節課她確實很有興趣。

是科普大陸各種稀有生物的。

其中課本上有整整一頁，一個字都沒有寫，只

清晰地印著一個巨大的爪印——來自第三紀元時期大陸上最活躍的巨龍，伊莎貝拉殿下的親筆摁爪。

流傳至今將近三個紀元，仍是所有人津津樂道的事迹。

剛走進教室，格洛瑞亞意外地發現，許久未見的迪爾竟然今天也來上課了。聽同班其他人說，迪爾之前請了長假去學院最高的那幢圖書館研究占卜學，格洛瑞亞好久沒有和她通信，還挺想她的。

「嗨，迪爾！」

「嗨，漂亮的陽光殿下！」

熟悉的黑漆嘛漆斗篷里伸出兩隻軟乎乎的小觸手，一左一右晃了晃，迅速縮回去，迪爾拖著她那副陰沉沉的語調，抑揚頓挫地說。「偉大的迪爾忒尼亞羅赫殿下今天心情好，決定免費收留你破碎的少女心。」

格洛瑞亞：「......」占卜小姐又在嘀咕她聽不懂的話了。

「早上出門前，我特意為你做了占卜。愛神的光芒在東邊乍現一瞬間，就被一股完全陌生的透明力量阻擋，一顆粉撲撲的心臟碎裂成千萬片。」

光芒、黑暗、以及混沌。前二者是占卜里最多出現的力量種類，混沌出現的概率非常小，而「透明」，則是迪爾學習占卜術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到。

難道小公主身邊又多了什麼新的人？

迪爾好奇地問：「小珍珠，你是表白被拒絕了嗎？」

她完全沒覺得自己在問什麼過分的話，單純只是想證明她的占卜結果。

如果是其他人，很可能會因為這個牽扯少女隱私的問題而惱怒。好在格洛瑞亞已經熟悉迪爾對於占卜術的極端熱忱，知道她沒有惡意。

格洛瑞亞搖搖頭，願意簡略地為她提供一些信息：「不是的，是我拒絕了一個人。」

迪爾一下子皺緊眉頭，兩隻觸手糾結擰在一起，好半天她才不可思議地說：「那按照這個邏輯，你阻擋了命運為愛畫下的軌跡......所以我早上看到的『透明力量』，來自於你？！」

「什麼透明力量？」格洛瑞亞有些好奇。

迪爾沒回答，陷入糾結困惑。

「不，不，不，這不對勁，你應該是『光芒』才對。」迪爾猛地湊近格洛瑞亞身邊，扒著她的脖子聞了幾口，「是的，這才對，是陽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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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教室後排那兩個女生，已經上課了知不知道！」

今天負責授課的教授老太太不滿地拍了拍講台，耐著性子勸道：「我知道今天的課很多人不感興趣，但既然來了我的課堂，你們就應該......」

話還沒說完，迪爾突然站起身，斗篷揚起一角露出密密麻麻糾纏在一起的觸手，下一秒又全部遮蓋住。

她扯著格洛瑞亞的胳膊往外走，幾隻觸手迅速將兩人的背包收拾好，拽著跟在身後。

迪爾急匆匆甩下一句話，「抱歉教授我們走錯教室了！」

陰沉沉的語氣讓溫和的教授老太太抖了抖，目瞪口呆看著這倆壞學生在自己課堂公然揚長而去，走在最後的觸手還「啪」的一聲把教室後門帶上。

教授老太太：「......」

其他學生：「......」

格洛瑞亞也表情震驚：「！！！」

她、她竟然公然逃課了！！

雖然是被迫拽出教室的，但不得不說......有點酷。

「迪爾，你今天怎麼了？」格洛瑞亞好奇寶寶，她有種沉浸在變成壞學生的快樂里，嘰嘰喳喳的情緒高昂：「剛才用觸手關門的樣子簡直太帥了，雖然感覺有點對不起教授，我當著她的面逃課......啊對了，我還想向她請教關於巨龍的故事，這下子她估計不願意告訴我了。」

「巨龍？」迪爾想也沒想，她沉

浸在自己的思考里，被格洛瑞亞難得的多話行為吵得不行，隨口說道：「你身邊不就有一頭嗎？」

說完立刻清醒過來。

天啊她剛才說了什麼——！！！

斗篷下滾動的觸手全部僵硬，迪爾一卡一卡的扭動脖子，看向格洛瑞亞，心裡祈禱她剛才聾了沒有聽清自己的話。

然而格洛瑞亞的耳朵沒有聾。

金眸少女眨巴著圓眸，清澈的眼睛如湖泊一眼望到底，清晰地映出她的驚訝和不可思議。她並沒有如迪爾所料地露出害怕，而是驚喜道：「天吶，迪爾，你真的太厲害了！我再也不瞎懷疑你的占卜是胡說了。」

「你竟然能算到我有一顆龍蛋！！！」

關於她在花園裡挖出一顆龍蛋並藏起來的事情，格洛瑞亞確信除了她本人和埃爾斯塔，絕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而迪爾隨便用水晶球算一算，就能知道她有一頭巨龍！

神運算元！

西幻世界最強的神運算元！

這下子，格洛瑞亞是真的對迪爾的占卜百分百信任了。

格洛瑞亞興奮地握住迪爾的觸手，將她拉到學院角落沒有旁人經過的小牆邊，認真熱情地問：「偉大的迪爾忒尼亞羅赫殿下，請您為我再占卜一次好嗎，我想知道我該怎麼才能成功將龍蛋孵化出來。」

迪爾：「......」等一下，什麼掉節操的玩意兒？

龍、龍蛋？？！

那位大人竟然是拖家帶口一起來的嗎？

從聽到「龍蛋」開始，迪爾整個人表情從緊張驚惶，僵硬地想要撒謊圓回來，到一瞬間徹底變得麻木。

那位大人到底想要做什麼啊喂！

悄悄藏在公主身邊也就算了，怎麼還把自己的蛋也送給公主啊。

他不會是想讓格洛瑞亞給他的孩子當后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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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位大人的事情，作為半黑暗的種族，迪爾就算有一萬條觸手，也不敢詢問。

好在那位大人對格洛瑞亞並沒有任何惡意——這個結論是從迪爾的多次占卜結果、以及格洛瑞亞目前的狀態得出的，金髮公主的生活並沒有因為那位大人的存在而產生不好的影響。

不然夾在那位大人和格洛瑞亞的中間，迪爾真的會糾結到自殺。

「迪爾，親愛的迪~爾~」

格洛瑞亞抱著軟軟的觸手撒嬌，「再幫我算一次吧，我的蛋蛋到現在還沒有絲毫要孵化的痕迹，我真的好想養一頭龍哦。」

迪爾僵硬如化石，埋在黑斗篷里看不清神色。

格洛瑞亞尊重迪爾的隱私，不會貿然掀開她的斗篷，只是抓住她從斗篷里露出來的觸角，可憐兮兮地哼唧著，「迪爾迪爾，就幫幫我嘛......」

「我可以為你測一次。」

迪爾無奈鬆口。

她本來不該窺探那位大人的任何行為，這會惹得那位大人的不滿。

但是，蘿瑞真的太可口了嗚嗚o(*▽*)q

少女軟綿綿的胸胸蹭著觸角最敏./感的前端，迪爾臉紅到爆炸，就連觸角都悄悄憋出淺淺的粉色。

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人捨得拒絕格洛瑞亞！

「但是作為回報，你需要為我驗證一個猜測。」

這是迪爾占卜的原則，必須等價交換。

之前迪爾主動為格洛瑞亞占卜，看似免費不收取任何報酬，實則是為了實驗她的各種占卜方式，兩相抵消才沒有額外向格洛瑞亞收取報酬。

這一次是格洛瑞亞主動要求的，所以迪爾必須索取回報。

「當然，謝謝迪爾！」格洛瑞亞滿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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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爾將格洛瑞亞帶到她的寢室，這裡

和她的斗篷一樣，從進門到床邊都裝飾地烏壓壓的色調，衣架上並列擺放著數十件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黑斗篷。

格洛瑞亞心裡悄悄「啊」了一聲。

一直以為迪爾沒換過衣服，原來她每天換同樣的衣服啊。

迪爾從她身邊飄過，拉好帘子關上衣架前的門，冷幽幽地吐槽：「蘿瑞，你的表情不用占卜都能輕易猜乾淨，所以不要當著面在心裡說我壞話。」

格洛瑞亞心虛乾笑：「啊哈、哈、哈，對不起迪爾。」

迪爾把格洛瑞亞帶到走廊盡頭她的實驗室，讓她在椅子上坐好后，好幾條觸手同時出動，飛速地做著這次占卜前的準備工作和記錄工作。她在前後左右擺放好多顆記錄影像的魔法球，打算一會兒完完整整錄下整個占卜過程，後續一幀一幀仔細分析水晶球里的變化。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迪爾站在格洛瑞亞面前，「好了，神秘的金髮公主，請讓偉大的迪爾忒尼亞羅赫殿下為您占卜。」

格洛瑞亞乖乖重複：「請偉大的迪爾忒尼亞羅赫殿下為我占卜。」

迪爾：「......」

「你不用重複我的話，有點蠢。」

也有點萌。

格洛瑞亞：「哦。」

迪爾掏出兩個水晶球，左邊的尺寸差不多三十厘米，右邊的則更大一倍多。數根觸手一同托舉著兩個水晶球，緩緩漂浮在半空，「請將左手放在左邊的水晶球上，掌心與球面貼合，右手懸浮在右邊的水晶球，注意不要和球體產生接觸。」

格洛瑞亞依言照做。

「好的，現在請閉上眼睛。」迪爾嗓音一點點低下去，微微沙啞好似夜風摩挲著密林深處的葉片，說不盡的神秘感。

「清空你的一切思緒，呼吸——放鬆——呼吸——放鬆——」

「現在，默念此刻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事物，可以是一件物品，也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是任何你想到的畫面......」

迪爾指引的聲音逐漸消失，格洛瑞亞安安靜靜地站在水晶球前，兩隻掌心攤開向下，一高一低地按照迪爾的指示進行占卜。

左邊的水晶球再次出現昏白的濃霧，不斷變換著形態，一瞬間化作險象環生的荊棘，下一瞬間又變成無數嘶吼猙獰的魔鬼口齒。而右邊的水晶球，則再次出現了迪爾剛才提到的「透明」。

混沌與透明在水晶球的中心碰撞。

最後，透明吞噬了混沌。

長久的沉默之後，格洛瑞亞手臂開始發酸，她不確定迪爾的占卜有沒有結束，只好繼續維持著原本的狀態。

可嬌弱的胳膊實在無法堅持更久，格洛瑞亞小聲：「迪爾，好了嗎？」

迪爾「嗯」了一聲。

格洛瑞亞睜開眼，「今天的占卜結果是什麼？」

迪爾的臉藏在斗篷之下，神情無比莫測。

半晌之後，安靜的房間里響起一個平靜的聲音。

「蘿瑞，你的身體和靈魂......屬於兩個不同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