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在芙洛拉找上門之前,安娜蘇還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從一直以來待在格洛瑞亞身邊遠距離圍觀貴族們的生活的狀態,到現在被四五個香氣撲鼻的貴族小姐包圍。
從吃瓜群眾變成被吃的瓜,還是那種被看不起的那種低品質壞瓜。
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找到安娜蘇時,正好是兩節課之間的休息時間。安娜蘇用這個空隙去圖書館借了本書,剛離開圖書館就被芙洛拉和她的四個小跟班圍住。
「安娜蘇是吧?」
小跟班一號率先開口,「芙洛拉大人有話要跟你說。」
幾人同出一轍的仰著下巴,傲慢輕率的姿態,幾乎不願意用正眼看安娜蘇一眼,彷彿她是最沒有價值的路邊狗尾巴草。
同樣是貴族,格洛瑞亞平日里嬌嬌俏俏地揚著小下巴,模樣真是不知道比這幾個人可愛多少倍。
芙洛拉微妙地打量安娜蘇。
很是好奇這位小鎮女孩是如何得到格洛瑞亞公主殿下的青睞。
平平無奇的女孩子五官端正,模樣清秀里透露出倔強,勉為其難中上之姿,但肯定比不上王城貴族們精緻護理和裝扮的容顏。臉頰到鼻樑附近還帶著星星點點沒有祛除的小雀斑,這對於不能忍受任何瑕疵的芙洛拉而言,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粗鄙。
這是芙洛拉對安娜蘇的評價。
她挑剔地點評著,最後想道:只有一頭火焰般的紅髮,還勉強算得上出挑。
不知道遠在王城的露西亞,如果發現自己引以為豪的鮮艷紅髮,這個偏遠小鎮出來的平民比她更加鮮艷,是不是會急的跳腳?
不過,好在安娜蘇是平民。
這種沒有根基的女孩子,最好拿捏了。
芙洛拉站姿端正優雅,露出溫婉親切的微笑。
她一邊時不時和其他路過的同學笑盈盈點頭問好,路人們笑著回應,體貼地繞遠路沒有來打擾芙洛拉和她小姐妹們的聚會。
哪知道,這裡並不是什麼少女俱樂部的聚會。
笑如溫婉芙蓉花的少女,嘴裡說出來的話一點兒都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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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蘇同學,你的眼光很不錯,剛進入學院就贏得了公主殿下的信任。雖然不知道你用的什麼手段,但是如果你想要接下來十個學年在學院都過得輕鬆,你就得加入我們的俱樂部。」
芙洛拉說:「我們會為俱樂部會員提供最好的資源和教學力量,但是唯一作為交換入場券的前提是——」
「你必須要說服公主殿下答應,也一起加入俱樂部。」
安娜蘇:「......?」竟然覺得她能說服公主?
看不懂芙洛拉的腦迴路。
不過安娜蘇沒有說話,靜靜打算看看這幾人大費周折親自跑來,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
她的沉默讓對方頗為不悅,芙洛拉旁邊跟隨的貴族小姐捏著扇子掩面,捂嘴輕笑諷刺,「果然是從窮鄉僻壤來的,腦子笨還沒見識,芙洛拉學姐給你的機會,把你高興傻了?」
芙洛拉溫婉地描繪著:「只要你答應,我便會有辦法讓學院三塔內的所有人族,都接納你的身份和存在。」
像安娜蘇這種小地方出來的,毫無根基的窮人,最嚮往能夠爬入上流世界的大門,企圖撿漏一些他們階級永遠觸碰不到的資源和特權。
「我們俱樂部的成員們秉承著互幫互助的友好品質,當你有困難的時候,任何一位俱樂部的會員,都會主動給你提供幫助。」
說完,芙洛拉靜靜等待安娜蘇點頭。
她非常自信,安娜蘇絕不會拒絕這樣誘人的條件。
為了更保險一些,芙洛拉決定拋出最大的殺手鐧,「
我們俱樂部能做的事情是你這樣孤身一人的女孩子想象不到的大,就算你想想要跨越階級擺脫平民身份,我也可以讓我的騎士收你為遠方表妹。」
似是擔心安娜蘇太沒見識不知道這個條件的重要性,芙洛拉身邊的小跟班立刻跳出來,捧場地說:「和公主殿下身邊那位從水溝里撿回家的草根騎士不一樣,芙洛拉學姐的守護騎士,可是懷特侯爵家的次子。」
她似乎艷羨極了,語調里充滿豐沛的感情,描繪著一個動人的貴族愛情,「那位大人愛慕芙洛拉小姐,主動放棄伯爵繼承人的身份,成為她獨一無二的專屬騎士,陪伴芙洛拉來上學......」
「並沒有這麼誇張,」芙洛拉微笑著打斷小跟班的吹捧,看似矜持地笑了笑,「安德魯只是忠於職守而已。」
幾句話,貴族小姐那一副骨子裡的傲慢體現的淋漓盡致。
看似矜持溫雅,實則倨傲極了。享受著他人的鐘情與奉獻,又幾句話輕飄飄將自己摘個乾淨。
安娜蘇靜靜聽著幾人一唱一和:「......」
心裡小劇場吐槽地飛快:不要看她不說話就真的以為她好騙行不行!!
伯爵家的次子本來就沒有繼承權,輪不到他來主動放棄。還真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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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已經說到這根本份上,安娜蘇還沒有任何錶態,就算芙洛拉也有些裝不下去了。
她不滿地皺了下眉。
真不知道格洛瑞亞公主什麼眼光,挑了個出身卑微的守護騎士也就算了,現在身邊還跟著這麼一個榆木腦袋的跟班。
不過,就算格洛瑞亞本人眼光差,但身為雙生齒輪之中的幸運一方,一切優秀的人和資源都會主動向她靠近。
就比如說古老的精靈王子翠,還有時時刻刻跟隨身邊,看似和安娜蘇一樣毫無背景的孤僻黑狼。芙洛拉暗自派人打聽確認,對方是來自遙遠東方部落的狼族少主,未來的東方領主繼承人。
甚至連那位神秘的瑟曦,只在開學時出現了寥寥幾天,從不和其他任何同學多接觸,還主動加入了格洛瑞亞的學習小組。
這些都是命運對幸運之子的眷顧。
而雙生齒輪牽動著的另一方厄運之子......
聽說露西亞最近過得很不好,前段時間伽洛特太子在公開場合拒絕承認他和露西亞的婚約,雖然也沒有將話說死直接否認,但還是極大影響到了露西亞的聲譽。
而露西亞自己,也沉浸在被太子殿下厭惡的氛圍里,消沉了好久,還生了一場大病。
但是格林蘭德家族到底是在光明神殿的紅衣主教佔有一席之地,他們家至今仍不死心,將所有的希望投放於露西亞身上,聽說最近暗地裡一直在想辦法為露西亞壓制厄運光環帶來的負面效果。
而最佳的辦法,就是奪取格洛瑞亞身上的幸運光環。
芙洛拉看不起這樣沉溺於情愛的女生。
而且作為紅衣主教之一的豪斯家族,也決不能坐看格林蘭德家族一家獨大。所以她改掉曾經和露西亞交好的友誼,轉而選擇效忠於格洛瑞亞。
芙洛拉相信,這是命運對正確道路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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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們在說什麼好複雜我完全聽不懂呀。快上課了學姐們,我先走了。」
安娜蘇見似乎無瓜可吃,裝傻地笑了笑。
之前被另一位貴族少女南希狠狠坑過,安娜蘇早就不是一開始愚蠢的小鎮少女。她知道只有屬於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才不願意和這群拉幫結派的人同流合污呢。
紅髮少女面色明艷,飛快地踩著靈活步伐,身形靈動地繞開幾人圍堵在身邊的包圍圈,抱著懷裡借來的書歡快跑遠。
一位跟班
貴族氣急,她不顧儀態大聲道:「喂,我們親自來邀請你,你就這副態度嗎?!」
安娜蘇無辜歪頭:「學院是好好學習的地方,預備鈴都打了,學姐們你們難道不去上課嗎?」
芙洛拉身為領頭人心思冷靜很多,她知道安娜蘇不信任她們,說再多也沒用,威脅反倒會讓自己面子不好看。
於是退了一步說道:「那就拜託你給公主殿下帶個話吧,就說芙洛拉誠心能邀請公主殿下喝一次下午茶,希望能解釋一些曾經彼此之間的誤會。」
「尤其是關於格林蘭德家族的。」
這點兒小事安娜蘇倒是願意幫個小忙。
她點點頭,「我會把話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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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課,安娜蘇就竄到走廊對面的班級,坐在格洛瑞亞前桌開始嘰嘰咕咕。竹筒倒豆子似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活靈活現描繪了一遍。
安娜蘇本來就是個愛說話的小話癆,繪聲繪色講述那幾個貴族小姐是怎麼被自己氣的臉色發青,費了那麼多口舌卻被她白耍了一頓。
格洛瑞亞聽完「咯咯」直笑,她彎著眼睛:「你也不怕那幾個記仇的大小姐們,哪天找個麻袋把你往角落裡一套,拳打腳踢揍你一頓。」
「切,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她們慣用的伎倆,不敢光明正大競爭,光搞這種見不得檯面的小動作。」安娜蘇不屑哼了一聲,大咧咧一揮手,「有本事就和我正面比拼!」
「我這麼努力學習,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一切都可以靠實力拚搏而來。」
安娜蘇說到這裡,罕見地止住了片刻話頭,看了眼格洛瑞亞。
倒不是覺得格洛瑞亞會和那些貴族小姐有同樣的觀念,而是安娜蘇知道,格洛瑞亞和她們是不一樣的。
她不會因為自己的平民身份而看不起自己,就算兩人階級天差地別,格洛瑞亞也給予安娜蘇足夠的尊重和理解,從不會以高高在上的施捨語氣指示她。
「......咕嘰。」格洛瑞亞隔壁桌的黑斗篷里發出一道黏糊糊的聲響。
嚇了安娜蘇一跳。
她以為旁邊趴成一攤的斗篷只是一件衣服,誰想到下面竟然還藏了個人!!!
格洛瑞亞倒是習以為常,她拍了拍斗篷兜帽的外面,「迪爾睡醒了嗎,下課可以回家啦!」
「......吵死了,哪裡來的小老鼠。」
迪爾說完抬起兜帽,用觸手痛苦地捂住耳朵,視線陰沉沉地從斗篷縫隙里透出來,無數雙觸手上的眼睛冷冰冰瞪著安娜蘇。
安娜蘇自知理虧,也知道格洛瑞亞身邊這位同桌小姐脾氣看起來陰沉怪異,實則沒有什麼壞心思。
她乖乖用雙手食指在嘴上打了個叉,表示絕對不吵到迪爾大人的睡眠。
迪爾冷颼颼「哼」了一聲,這才打消要拿出水晶球詛咒安娜蘇一整天倒霉的衝動。
黑漆嘛漆的斗篷站起來,無數條觸角在地面翻滾著,無聲飄走,沒有搭理任何人。
格洛瑞亞笑眯眯在一旁解釋:「迪爾沒有惡意的。她的感官比人族要敏銳數倍,不喜歡太吵的地方,也不喜歡強光和乾燥。」
安娜蘇小心翼翼放下手,「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安娜蘇撓了撓後腦勺,聲音困惑:「不喜歡太吵的地方、不喜歡強光、不喜歡乾燥......」
「這怎麼跟我養的那條胖魚差不多呢?」
格洛瑞亞好奇:「胖魚?」
「是啊,我之前在路上撿了一條魚帶回宿舍養,它每天吃的超級多,性子還特別嬌氣,動不動就躺在魚缸底部流眼淚。」
格洛瑞亞:「......?」
等一下,她聽到了什麼?
「一條
魚還會流眼淚???!」
安娜蘇故意賣了個關子,笑嘻嘻熱情邀請:「是啊是啊,不僅會流眼淚還會發光呢!今天晚上你到我家來看夜光胖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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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回家休息路上,格洛瑞亞把晚上要去安娜蘇家的事情和埃爾斯塔說了,讓他晚點兒再來學院接她。
回家吃飯完后,格洛瑞亞沒有立刻就睡覺。
這段時間她多了一個新任務,是每天一日三餐必做的例行動作,那就是——
給巨龍蛋塗抹潤膚乳。
比起公主嬌嫩如花瓣的肌膚,巨龍的蛋殼表皮還是太粗糙了一些,細細密密的鱗片雖然沒有鋒利的稜角,還是硌得人發痛。晚上一直抱著睡覺的話,總會把格洛瑞亞的皮膚壓出青青紫紫的痕迹。
不痛,但是嬌氣的公主覺得不美觀。
於是格洛瑞亞相了個辦法,把自己每天沐浴完會塗抹的潤膚乳,也給巨龍蛋塗上。
公主有理有據:「洛麗塔未來會是一頭漂亮的巨龍,所以要好好護膚,可不能太糙了。」
埃爾斯塔:「......」行叭,您高興就好。
不就是他多忍受一些快樂的痛苦嗎。
他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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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時間過到了三月中旬,克拉維亞主城的初春很短,溫度很快進入盛春的溫暖氣候。窗外枝繁葉茂,清脆的小鳥嘰嘰喳喳,一幅生機勃勃的模樣。
空氣似乎也開始變得躁動起來。
生命,往往是象徵著旺盛的繁衍慾望。
在這萬物勃發的春天。
野獸們開始出洞,尋找伴侶,以及......繁衍子嗣。
格洛瑞亞坐在陽台上完成每天的定期曬太陽任務,順便給洛麗塔塗抹潤膚乳,掌心抹勻白白的液體,帶著少女的體溫和香氣,均勻塗抹在巨龍蛋殼外層。
偶爾一抬頭,格洛瑞亞忽然愣住了。
「埃爾斯塔,你......」
格洛瑞亞驚訝抬起手,指著某位安靜站在一旁的騎士的鼻子,「你流鼻血了???」
埃爾斯塔正專註地和某條不聽話躁a/動著的胖尾巴作鬥爭,用爪子死死摁住尾巴踩在腳底下,堅決不允許它掙開掌控撲向格洛瑞亞。
......雖然他也很想撲過去。
但還不是現在。
聽到格洛瑞亞驚詫的聲音,笨蛋惡龍才下意識摸了摸鼻尖。
「吧嗒。」
一滴血沾在手指上。
「............」
死一般的寂靜。
半晌之後,埃爾斯塔乾咳一聲,「咳......」
惡龍從未有過如此窘迫到頭皮發麻的時刻,半天呆住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簡直恨不得當場挖出一個山洞把整條龍埋進去,堵住洞口永遠不出來了。
怎麼天底下會有巨龍把自己憋得上火啊!!
這也太丟巨龍的臉了!
埃爾斯塔只能假裝安慰自己,他現在頂著別人的名字,不會有其他巨龍認識他,才強行沒有羞憤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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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少女的笑聲像風鈴一樣清脆,並沒有什麼嘲笑意味,格洛瑞亞彎著眼睛亮晶晶,「去洗個臉清理一下,回來我教你塗點潤膚乳。」
「最近確實有些乾燥,會上火是正常現象。」
埃爾斯塔安靜聽從指令去清洗掉血跡,恨恨地對著不爭氣的鼻子猛揉了兩下,確保不會再流鼻血了,才整理乾淨回到格洛瑞亞身邊。
他悶悶聲不想說話。
格洛瑞亞對他招招手,「過來一點。」
騎士往前挪了半步。
他不敢湊太近,最近太放縱一半的自己享受,而另一半的自己克制,再加上外界春天燥熱,公主對惡龍的吸引力比平常更要放大數倍。
無論是金髮的香氣,還是她盈盈如水含笑的明眸。
埃爾斯塔只看了一眼,頓覺腹部以下一熱。
尤其是此刻格洛瑞亞坐在陽台的搖椅上,膝蓋上還放著已經塗抹好潤膚乳、渾身金光閃閃的巨龍蛋。
她坐著時頭部的高度恰好和埃爾斯塔的腹部靠近,再近一點兒距離,就能感受到少女清清淺淺的呼吸,透過衣服布料直接傳遞到他的腹部。
埃爾斯塔縮了縮腹部肌肉,渾身緊繃。
太近了......
惡龍真的會忍不住的。
好想把公主搶走,好想好想好想——
埃爾斯塔荒謬地想著,她真的沒有在誘惑自己嗎?
「再過來一點啊。」
埃爾斯塔不得不又挪了半步。
「今天怎麼回事呀,磨磨蹭蹭的。」
格洛瑞亞等得不耐煩了,直接伸手一拽將埃爾斯塔拉到面前。
埃爾斯塔低著頭不說話,尾巴又開始翻來滾去激動。
「咦,什麼聲音?」
格洛瑞亞似乎聽到了一些響動,往他身後看了看,什麼異樣都沒發現。
埃爾斯塔死死用腳踩住尾巴尖,直到格洛瑞亞收回視線,才鬆了口氣。這次尾巴也小心翼翼盤在公主座椅下面,不敢再繼續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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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瑞亞端詳埃爾斯塔半晌,無語又忍笑地嘆了口氣,「算了,看你笨手笨腳的樣子,我來給你塗潤膚乳吧。」
少女軟白的小手直接貼上埃爾斯塔的臉,沒來及反應過來阻止,埃爾斯塔就感覺溫暖柔軟的觸感,直直貼在他的臉頰。
這是每天隔著蛋殼撫摸他,更加直接和清晰的觸感。
一瞬間,狹長的獸瞳瞪大圓溜溜,金眸底部的瞳孔縮成豎狀。
這絕不是人族會有的眼睛。
埃爾斯塔慌忙閉眼掩飾,好在格洛瑞亞的注意力並沒有在他眼睛之上,而是......
「咦,你的臉怎麼這麼燙?」
格洛瑞亞縮回手掌心攤開,嬌嫩的皮膚赫然被燙紅了一小片。
泛著淺粉的肌膚比周圍都要更顯眼一些,掌心殘留著還沒塗抹均勻的潤膚乳,半透明的、微微粘稠狀的白色液體,順著指縫往下滑。
埃爾斯塔眼神驟得暗了下去,連呼吸都變粗了起來。
單純的公主並沒有意識到眼前的惡龍腦子裡此刻只剩下各種顏色廢料,還在真情實感地困惑:「你發燒了嗎,埃爾斯塔?」
「......」
「唰」的一下。
眼前男人高大身形驟然消失,陽台上只留下格洛瑞亞一人身影,和一顆被塗抹護理得油光鋥亮的金蛋。
「哎呀......不會是害羞了吧~」
笨蛋騎士好像很不經逗呢。
o(*▽*)q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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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安娜蘇熱情帶著格洛瑞亞去參觀她宿舍,尤其是宿舍里那條會哭泣的魚。
安娜蘇的宿舍並不大,但是被她收拾的非常溫馨。
一個半人高的魚缸擺在靠牆的位置,每天拉開窗帘時陽光恰好不會直射在魚缸上,避免過強的光線讓魚感到不舒服。
格洛瑞亞走近去看。
這條魚被安娜蘇照料的非常好,只不過從鱗片形狀以及它尾部閃爍著七彩光芒的樣子......
格洛瑞亞似乎感覺到了一絲隱隱的熟悉。
怎麼有點像之前那條不知怎麼扔到她家院
子外的發光魚?
埃爾斯塔還說,那是一條被追殺的人魚。
但那條魚和眼前這條體型差屬實太大了些,一條瘦弱纖細到下一秒就要斷氣,而眼前這條魚......撐得圓滾滾胖乎乎,簡直就像被寄養在奶奶家的橘貓,奶奶生怕小崽崽吃不好,每一口都喂到撐。
「應該不是同一條吧......」
格洛瑞亞自言自語。
安娜蘇:「什麼同一條?」
格洛瑞亞搖搖頭。
安娜蘇主動說起這條魚的來歷,「說來也神奇,我是某天夜裡路過時,恰好從第二街區附近的垃圾桶撿到的,不知道誰把它扔在那裡。」
「我以前生活在山裡,沒有見過太多河流和大海,還是第一次見到會發光的魚呢!」
「而且,它哭起來更加神奇——!」
安娜蘇興緻勃勃,迫不及待要和格洛瑞亞分享。說著就挽起袖子伸手放進魚缸,將那條圓滾滾的魚撈起來。
「等等,這樣不會擱淺嗎——!」格洛瑞亞驚呼。
「放心吧,它暫時離開水不要緊的!」
安娜蘇非常熟練怎麼飼養這條魚,早就摸清楚它的脾性。一手穩穩托著魚肚子,另一隻手摁在魚脊處,絲毫不憐香惜玉,精準地用力一擠。
「咕嘰......」一聲水響。
「吧嗒吧嗒吧嗒。」
一連串拇指大小的珍珠從魚眼睛下方掉落,泛著名貴的瑩白色光澤,看起來每一顆都價值不菲。
珍珠瞬間在房間里歡快地滾得到處都是。
格洛瑞亞目瞪口呆:「......」
而某位看似無害的安娜蘇笑盈盈抬頭:「你看,它哭起來真的會掉珍珠!」
「是不是超級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