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涼茶救人，雷州疫病
蘇軾吃了一驚，忍不住開口說了一句話。
但很快蘇軾醒悟過來，提筆速寫。
「當真？」
石堅笑了笑，提筆寫道：
「嶺南暑濕，瘴氣濕熱，我老家有良方，取金銀花、野菊花、雞蛋花、木棉花洗凈熬煮，五碗煮成一碗后服用。」
「若無此方，又可取雞骨草、夏枯草加少量豬肉熬煮，亦有同樣功效。」
蘇軾看著石堅所寫的藥方，身體顫抖起來，飛速提筆。
「多謝小友，老夫這便去安排！」
蘇軾拿著紙，急匆匆的離開。
石堅鬆了一口氣，露出笑容。
這其實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方子，而是嶺南人所共知的涼茶之方。
嶺南人，若身體不舒服，總喜歡喝上幾杯涼茶。
極苦，極難入喉，但喝完往往百病頓消。
若是單純水土不服，涼茶足以應付。
等了片刻，不見蘇軾到來，石堅躺在床上，漸漸入睡。
夢中，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服務區，一覺醒來無事發生，開開心心的驅車朝著廣州而去。
一覺天明，從木榻之上醒來的石堅，怔然良久。
從前的一切，已經只能從夢境中回味了嗎？
房門突然被敲響。
石堅打開房門，看到蘇軾一家三口。
蘇軾幼子蘇過，雖依然身體虛弱臉色蒼白，但已然能夠在其母王夫人的攙扶下走路，並朝著石堅行禮。
蘇軾長躬及地，然後拿出一張紙放在石堅手中。
真是讓人無奈的交流……
上書：「多謝石堅小友，救我兒蘇過一命。」
石堅笑了笑，寫道：
「蘇大人何嘗又不是救我一命？也是一命換一命了。」
蘇軾看完，忍不住哈哈大笑，顯然心情極其暢快。
蘇過之病雖然好轉，但渡海之事，自然是一時無法成行。
於是蘇軾便暫時在驛站住下，每日里教授石堅大宋語言。
似乎是因穿越之故，石堅意外發現自己記憶力極強，蘇軾教授之語言學得飛快，幾日下來竟已經開始能勉強開口交流，讓蘇軾也是咄咄稱奇。
這幾日不知何故，驛站之中竟又有人接二連三生病。
蘇軾和石堅商議，可否將涼茶藥方傳出。石堅自無不可，只是叮囑這涼茶並非百病可解，需要謹慎。
一時間，涼茶熬煮的味道溢滿空氣之中。
眾人飲得涼茶，竟也紛紛好轉，不由對蘇軾交口稱讚，對石堅更是尊敬有加，口稱神醫。
對此，石堅自然是連連攤手，正色直告這涼茶乃是家傳藥方，自己並不通任何醫術。
然而眾人只當石堅謙虛，依舊一口一個石神醫，石堅無奈之下，也只能由得他們去說。
過了十日，蘇過每日飲用涼茶，身體終於大好。
一行人便在驛站眾人的歡送下，再度出發南下。
嶺南道路難行，又顧及蘇過身體，是以速度並不算快。
足足用了五日，才終於抵達雷州府海康城。
半月下來，石堅鬍鬚長出，雖然還不夠濃密，但已然蓄起短須。
粗略一看，已經完全是個大宋士人模樣了。
至於語言交流，日常生活已基本無礙，讓蘇軾忍不住感慨。
「石小友真乃老夫平生所見之語言天才也！」
有了蘇軾，路引什麼自然不是問題，一行人順利進城，找了一家客棧投宿。
王夫人輕聲提醒蘇軾。
「夫君既至海康城，何不前去見那劉知州一面？他和二弟交好，或能給夫君提供方便一二。」
蘇軾洒然而笑。
「我如今乃是流放之人，劉知州前途無量，若是和我扯上關係，未免影響仕途。」
於是王夫人便不再勸。
卻不知道，此刻的海康城知州官衙，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雷州知州劉延壽，此刻臉色鐵青，盯著面前的一眾官吏，拍桌怒吼。
「本官早已叮囑爾等，夏季濕熱，務需防止疫病！」
「爾等倒好，一個個玩忽職守，現今雷州治下五縣，倒有四個縣疫病流行！」
「若是朝廷降罪下來，本官固然烏紗不保，爾等卻是全都要人頭落地！」
這位知州，五官也算端正，身材不高，膚色有些黧黑，但發怒起來卻猶如一隻猛虎般，聲音洪亮。
一番大罵下來，直把面前的官吏們罵得戰戰兢兢，一個個面紅耳赤，抬不起頭。
劉延壽罵了一通，氣呼呼的開口。
「爾等這些蠢材，還不滾出去尋訪名醫藥方。若是這疫病繼續流行下去，這官衙上下，休說那烏紗帽，就是命都別想能逃得去！」
就在此時，一名小吏硬著頭皮，走上前來。
「知州大人，下吏倒是聽說一件事情，或有所幫助。」
劉延壽余怒未消，喝道：
「那還不速速道來！」
小吏道：
「下吏負責掌管來往文書，前日有一信使至城內，曾言及其在送信路上染病，不得已躺卧一驛站之中，偶遇蘇軾。」
「那驛站中多人染病，不想蘇軾身邊有一石神醫，取藥材熬煮涼茶，竟能讓眾人數日內紛紛好轉。」
劉延壽聞言，頓時大喜過望。
「竟有此事？那蘇軾……蘇大人現今何在？」
小吏道：
「按路程推算，應是這兩日就能抵達本城。」
又有一人開口道：
「下吏今日早前值守城門，恰逢蘇軾等人入城，此刻當在城中。」
劉延壽頓時起身。
「蠢材，蘇大人當年也是和本官一般的知州，如何被爾等如此怠慢！」
「來人，快隨本官前去，拜訪一番蘇軾大人。」
蘇軾坐在客房之中，對著石堅笑道：
「石小友，說起來，認識數日，還不知你的字型大小呢。」
石堅聞言，微微一愣。
作為現代人，有名有姓屬於正常，字和號這種東西，哪裡存在？
想了想，石堅試探性的說道：
「不瞞蘇大人，我家祖曾取一字為『帥哥』，不知這字是否合適？」
蘇軾愣了一下，隨後爽朗的笑了起來。
「貴祖父這字取得，還真是人如其名啊。那今後，你我便以字相稱，你稱我東坡，我稱你帥哥便是。」
還真能用帥哥當字啊……
帶著一種微妙的違和感，石堅答應下來。
突然，房門被敲響。
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響起。
「蘇大人何在？本官劉延壽，特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