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不得先記仇嗎?
「不是,我們真走了?」
看著那條花紅柳綠的巷子在身後越來越遠,姜唐佐決定最後掙扎一下。
石堅點了點頭,丟給旁邊賣椰子的小攤販十六個銅錢,拿起兩個椰子,順手將蘆葦管插進其中,塞了一個椰子到姜唐佐手裡。
「價錢都談不攏,不走留著過年啊。」
姜唐佐吸了一口椰子水,依然有些愣神。
「可是這樣的話,任務怎麼辦?」
石堅悠閑的吸著椰子,隨後皺眉。
「有股澀味,摘下來應該好幾個時辰了,不新鮮。下次還得早上買椰子才行。」
一輛馬車駛過,差點把發獃的姜唐佐撞了。
石堅及時的伸手拉了一下姜唐佐,避免了他被捲入車輪的窘境。
車夫伸出頭來瞪了姜唐佐一眼,親切的奉上了魯樹買墨跡的問候,帶著車輪捲起的一地泥點揚長而去。
姜唐佐回過神來,拉住石堅的手。
「石兄,我覺得不對。韋月兒又不是娼婦,單單用錢怎麼可能見得到她呢?」
石堅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姜唐佐。
「在青樓不就是賣的?無非就是錢多錢少而已。」
姜唐佐怒道:
「清倌人不是賣的,得有文采,得是資深雅客才能和她見面。」
「剛剛那老鴇不就是想要考較我們嗎,只要通過考較就行了吧?」
石堅不以為然。
「所謂的清倌人,就是用包裝來糊弄你,好能賣一個更高的價錢罷了。」
「有錢的豪客出的是銀子,雅客出的是名聲,這些都能讓清倌人將來賣得更好,所以她當然願意見啦。」
「但歸根結底,還是賣的嘛。」
姜唐佐嘆了一口氣。
「石兄,你這個州學第一名,說話怎麼比那些商賈還充滿銅臭,真的是……」
石堅笑著拍了一下姜唐佐的肩膀。
「這叫看穿本質。你要記住,咱們將來是要當官的。官大了,女人自然就會來了。」
「如果把太多精力花在女人身上,你將來會發現你不但當不了大官,就連那種普普通通的女人也看不上你了。」
啪,啪,啪。
掌聲響起,一輛馬車隨之在兩人身旁停下。
秦席房的手和腦袋同時從車窗之中探出。
「石兄所言,果然看透本質,真不愧是秦某至交也。」
「要一起吃飯么,今天我請。」
石堅拉著姜唐佐上了馬車。
秦席房今天穿著一襲白色長衫,看起來頗為瀟洒俊逸。
手中摺扇輕搖,滿臉帶笑。
「兩位兄台,莫非是剛剛尋花問柳結束?」
石堅點頭。
「剛去了弄玉樓一趟。」
秦席房眼睛一亮,贊道:
「兩位兄台果然有眼光,弄玉樓的韋月兒姑娘,那可是最近城裡最火的紅倌人呢。」
「不知兩位是否和韋姑娘探討了人生呀?」
不得不說,就算是帥哥的猥瑣,也猥瑣得很帥。
石堅搖頭道:
「其實沒見到。」
秦席房一臉驚愕。
「石兄可是載酒堂大弟子,又是州學第一名,這都不見?」
石堅點了點頭。
「那老鴇要價太高,所以我們就出來了。」
秦席房手中摺扇一搖,啪的一聲合攏,對著車夫吩咐道:
「去弄玉樓。」
馬車立刻改變了行駛方向。
姜唐佐捧著已經喝完的椰子,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將椰子放在了車廂角落。
秦席房面帶歉意,對著石堅道:
「那老女人不懂事,秦某這裡向兩位兄台說聲抱歉。」
石堅看著面前的秦席房,微笑不語。
姜唐佐看著兩人之間的氛圍,突然有一種自己好像變成了局外人的錯覺。
再至弄玉樓。
秦席房邁開大步,走在前方。
剛進大門,就一摺扇打在了迎門小廝的臉上。
「讓那賤婢滾去包間見我。」
幾名膀大腰圓的護衛彎下腰,視線牢牢鎖定腳底,不敢抬頭和秦席房對視。
秦席房一路走入樓中,帶著石堅和姜唐佐直上頂樓。
陣陣絲竹,夾雜著男女歡好之聲,讓姜唐佐面紅耳赤,上樓時絆倒好幾次。
上得樓頂,此處竟是一個小小花園。
鮮花盛放,花間一處木亭。
秦席房直入亭中,示意兩人就座。
石堅拉著腦袋依然有些懵懂的姜唐佐坐下。
片刻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老鴇快步而至,恭恭敬敬的在秦席房的面前跪下。
「奴婢見過公子。」
秦席房冷冷開口。
「我好友石兄至此,為何韋月兒不出來一見?」
老鴇看了石堅和姜唐佐一眼,露出驚訝表情,隨後變得慌亂。
「奴婢不知道這兩位公子乃是公子您的好友,奴婢罪該萬死。」
她砰砰的磕頭。
石堅安靜的坐在那裡,止住了準備開口的姜唐佐。
老鴇的額頭很快出現血跡,讓她那張頗為艷俗的臉龐上多出了幾分凄厲。
秦席房哼了一聲,冷冷道:
「滾下去,讓韋月兒過來。」
老鴇如蒙大赦,連聲應是,退了下去。
幾名侍女魚貫而入,端來酒菜。
秦席房露出笑容,舉起酒杯。
「兩位兄台,真的不好意思,下面的婢子不懂禮節,讓你們見笑了。」
石堅笑了笑,舉起酒杯。
「好說,好說。對了,我今天來的時候,給了一位叫做海浪的姑娘一百兩銀子。」
秦席房立刻從袖子之中拿出了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
「這是一百五十貫。」
姜唐佐傻眼了。
一塊碎銀,充其量也就一百個錢。
一百兩銀子,也就是一百貫,那可是十萬錢!
石堅開口說一百兩銀子,已經足夠荒唐。
更荒唐的是,這秦席房居然真的拿出來了。
石堅看著秦席房,秦席房也在看著石堅,兩人臉上都沒有什麼笑意。
石堅淡淡道:
「看來秦兄的麻煩似乎很大啊。」
秦席房點了點頭。
「確實不小,不知石兄有何建議?」
石堅嘆了一口氣,將銀票緩慢的推回秦席房的面前。
「其實我只想問一個問題,今年科舉舞弊案的騷亂,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席房看著石堅,笑了起來。
「這件事情對石兄來說很重要嗎?」
石堅點了點頭,認真開口。
「當然很重要,因為這可能會妨礙到我將來當官。」
「我不得先記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