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生死一瞬間

投影，可以將術者的創造理念（印象）再現為實際作品的特殊魔術，魔力足夠的情況下甚至能夠將原創的鏡象物質化。

在『控制物質』的系統的魔術中屬於最高難度。

從頭到尾都可以用魔力來再現，但是因為人類的印象破綻太多，所以不大能期望再現的東西可以實現想象中的全部能力，說白了就是非常沒效率的魔術。

並且因為投影的東西是幻想的，所以在世界上會被修正，隨著魔力的汽化會漸漸變得單薄，能夠切實存在的只有幾分鐘的程度。

所以與其投影，不如以實在的材料來複制的方法來得實用，有著遠超施行過強化魔術的既存物品的xìng能和持續時間。

至於說過程，首先鑒定創造的理念，決定基礎的骨架，複製將要構成的材料，模仿製作以及其技術，共同感受其成長經驗，再現蓄積的年月，就是這麼一回事。

但是這只是一般場合下的過程。

魔術的理念是嚴謹的，而過程有時卻不一樣，尤其是像投影這種單一創造理論的魔術，原則上講只要能達到投影的要求，不管使用什麼方法都可以。

比如說基本骨架解析，沒有規定特地的解析手段。

所以，白夜把金羊皮吃了下去，這就是他的解析手段。

雖然稍微獨特了一點，不過不能否定這種做法的效果。

金羊皮剛進入口中，立刻就被他的犬齒咬碎吞進了肚子里，然後發動的起源屬xìng，以投影魔術去開始解析。

創造理念、基本骨架、構成材料、製作技術，這些都不需要。

六個步驟直接被白夜忽略了四個。

因為剩下兩個才是重點——憑依經驗與積累年月。

感受其成長經驗，再現蓄積的年月，這本是投影最後的步驟也是最重要的步驟。

然而——

似乎意識跨越了無數時光來到了神話年代。

蒼茫的大地上，白夜看到了——龍。

非常巨大、彷彿就像神話當中的世界樹一樣，翱翔在天際，穿梭於雲層之間，無法用言語描述其光景的龐大生物。

突然，震耳yù聾的吼聲響徹天地，幾乎連雲層也為之沸騰，天空都要塌陷下來。

繼而巨龍衝出雲層，那龐大的無可匹敵的身型徹底展現在白夜的眼中。

然而不等他為此震撼，堪稱天災般的狂風席捲大地，連帶著他也無法站穩腳步，差點都要被吹飛。

當他回過神來，巨龍已然飛向遠方，很快便化成了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白夜打從心底感到震撼，因為這種強度狂風，甚至算不上是巨龍的特意而為，對它來說，剛剛的飛翔只不過是移動xìng的，就是如此簡單。

光是在天空飛翔就足以震撼天地的這股力量，才能稱得上神話當中獨一無二最強大的幻想種。

雖然只是短暫的接觸，但是它的身姿已然烙印在了白夜的心中，至今仍舊倒映在他的眼中。

隱隱間，白夜明悟了一件事。原來——生物真的能夠達到毀滅世界的高度。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金羊皮的憑依經驗和積累年月已經到手了。

接下來就是關鍵，如何召喚龍。

如果是剛才，白夜大概會絞盡腦汁的思考召喚龍的方法，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原來他只想通過金羊皮找到召喚龍的方法，接著以自身為媒介召喚出龍。

現在不需要那麼麻煩了。

白夜想到了更好的主意，多虧了那條龍給他帶來的靈感，讓他徹底了解到了所謂力量的本質。

再強大的力量如果不屬於自己，仍舊是虛幻的。無時無刻不再面臨著消散的可能。

但是如果屬於自己的話，那麼就不一樣了。

「投影....開始。」

白夜低聲念道。

想象著。

全力回憶，那條龍的一切。

它的動作、它的神態、它的吼聲以及....所無法言喻的存在形式。

比擬世界般的壓倒xìng存在感，生物層次的完美升華。

七十二條魔術迴路在體內幾近暴走，宛如接近崩潰邊緣的電路一般。

魔力以恐怖的速度飛逝。

流淌在體表之下的血液劇烈沸騰，比起煮開的開水，更像是燃燒起來一樣。

骨骼、神經、內臟。

皮膚、肌肉、細胞。

渾身上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進行著一場無形的蛻變。

豆大的汗珠滾滾流下臉頰，但是還沒過下巴就逐漸蒸發。

皮膚不見得有多紅，但是卻給人一種運動量過大，體能大量消耗的錯覺。

光是站在白夜身邊，遠坂凜就察覺到了空氣溫度的變化。

明明是冬季，氣溫普遍在十攝氏度以下，但是她卻覺得自己站在火爐旁邊一樣，熱得不正常。

詫異的看向白夜，發現他依然緊閉雙眼，只是身體不自然的微微顫抖。

「.....衛宮？」

遠坂凜遲疑了一會，雖然知道打斷他人魔術很危險，不過這情況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勁，所以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果然，沒有回應。

旁邊還在打得激烈，他這邊卻沉默得可怕，著實是反差感十足。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遠坂凜臉sè漸漸嚴肅起來，她正想伸出手觸碰白夜——

突然間，一股壓抑又陌生的氣息從白夜身上冒出，宛如浪cháo一般瞬間擴散到整個戰場。

所有人立刻停下了動作，表情不一的看向他這邊。

大多數人都是單純的震驚外加不理解。

因為這股氣息雖然沉重得令人壓抑，但是很陌生，從未見過。

唯獨Saber。

「這...這是..」

Saber臉頰痙攣，眼中渲染出奇異的sè彩。

像是看見了『絕對在這裡看不到的東西』一般。

比起不可思議而言，更接近愕然。

身體的血液加速流動，好像在歡呼雀躍著。

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

終於，在這股氣息下，伊莉雅忍不住喊道：「Berserker，別管Lancer了，先去把那個傢伙殺了。」

那個傢伙，指的當然是白夜。

因為從白夜身上的氣息持續不斷的上漲，讓她感覺到了深切的不安。

Berserker聽到命令，頓時毫不猶豫的拋下正在交戰中的庫丘林，大步連跨沖向白夜，同時揮起斧劍猛地斬落而下。

他完全發揮出了A級敏捷的水平，儘管庫丘林迅速攔截，但短時間裡憑他的爆發速度也沒辦法超過一下子趕超到Berserker前面。

意識到自己肯定來不及，於是庫丘林大聲吼道：「小子趕緊跑！」

當下，奮力擲出了手上的長槍，試圖給Berserker造成一些阻礙，為白夜爭取時間。

而遠坂凜則臉sè大變，縱然也聽到了Archer的急聲提醒，但她沒辦法拋下白夜一個人，但是面對Berserker他們是絕對敵不過的，所以想拉著白夜趕緊跑。

可是當她剛接觸到白夜的手，卻宛如觸電般的收了回來。

「好燙！」

遠坂凜驚叫一聲，這哪裡是人體該有的溫度啊！

簡直比開水還燙。

這下該怎麼辦？

遠坂凜正猶豫著。

同時，面對庫丘林擲出的長槍，Berserker竟然躲也不躲，任憑長槍刺中自己的背部，槍尖毫無阻礙劃破表皮，深深刺入他的體內，鮮血飛濺到空中。

「吼吼吼！」

把疼痛化為憤怒的力量，Berserker反而加快了速度。

聽到這陣吼聲，遠坂凜臉sè微變，卻也下定了決心，咬了咬牙再次伸出手抓向白夜的臂彎，她是想隔著衣服大概不會再那麼燙吧。

不過她顯然低估了這溫度，儘管隔著衣服仍舊減弱多少。

「......」

瞬間，遠坂凜眉頭緊蹙，咬著下唇，硬是忍住了彷彿被火焰灼燒的劇痛也沒有鬆開手，

然後想使勁拉動白夜，但是她發現白夜好似腳下深根了一樣，怎麼拉也拉不動。

眼眶一下子蓄滿了淚水，忍不住著急起來。

遠坂家的家訓早就給她忘到了腦後。

這時，一道恍然遮天蔽rì般的身影來到了面前，那恐怖壓抑的狂暴氣息撲面而來。

遠坂凜一瞬間差點無法呼吸。

下意識抬起頭一看。

那是——Berserker，以及他揮落的斧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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