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個惡人

薑茶發現這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明明兩個人越來越熟悉了，但再次見面的時候，剛開始會覺得拘束。

「沒有。」薑茶心虛地往回看了一眼,似乎怕孫嫣看出什麼。

顧方池會錯了意，問：「還在忙？」

薑茶搖頭：「今天可以下班了。」

「你等我一下！」薑茶說：「我去拿個東西，然後請你吃飯！吃飯的時候聊。」

就連孫嫣也察覺出薑茶的心情變化,她靠在桌邊打量薑茶,意有所指地問她：「顧律師找你是公事還是私事啊？」

薑茶克制自己的表情變化：「公事。」

她在微信上問他李蘭和15床的事情,應該算公事。

薑茶把脫下來的白大褂順手掛在靠牆的掛鉤上,像一隻輕快的蝴蝶飛出了辦公室。

「我們找個地方聊吧。」薑茶說：「現在也到吃晚飯的時間了,你想吃什麼？」

薑茶不知想到了什麼,補充說明：「我們今天吃一點咸口的，不吃甜的，怎麼樣？」

這正中顧方池下懷，他是個吃飯不挑的人,只要不是那家江南菜,一切好說。

顧方池微頷首：「挑你喜歡吃的就好。」

「那……烤肉？」薑茶對著某橙色軟體研究半天：「要不然吃這個老太太烤肉吧？我之前有被這個種草到！」

「好。」

可惜人無法看到自己的眼睛，否則顧方池就會發現他的眼睛里寫滿縱容。

「那我們跟地鐵去？」薑茶說：「現在是晚高峰，汽車得堵在路上。」

「好。」

於是他們掃了兩輛小黃車,一路騎到地鐵口。

他們到的時候，地鐵口已經被小黃車和小藍車塞滿,薑茶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

果然，薑茶下到負二層站台，看到烏泱泱的人頭擠在一起,已經提前感受到了缺氧的痛苦。

「我忽然覺得……」薑茶轉頭對顧方池說：「跟地鐵也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顧方池同樣皺眉,他也低估了晚高峰的人流量。

不過好在他個子高,走到哪兒都能呼吸到「高空」的新鮮空氣。

然而片刻的功夫,顧方池低頭一看，卻沒找到薑茶的蹤影。

顧方池：我那麼大一個心上人呢？

恰逢列車進站，人群又一下子涌動起來，人推著人進車廂，薑茶被擠在人流里，真是移動都不由己身。

薑茶的頭髮又被擠得亂糟糟，她心想，要是再見到顧方池，她必然緊抓著他以免走散。

薑茶一面隨著人群擠進去，一面艱難地移動腦袋，試圖尋找和她失散的顧方池。

在這種混亂中，薑茶被誰的高跟鞋踩了一腳，可她還沒有來得及去看那罪魁禍首，就被擠進了車廂。

車廂門關閉的一瞬間，差點夾到某個人的鼻子。

但是再往裡走，又稍稍有了些空隙，只是沒有抓把手的地方。

顧方池就是這個時候找到薑茶的，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撈到了自己身邊。

「包給我，你抓著我。」

薑茶被一隻陌生的手被抓住，起初是兩分慌亂三分憤怒，在聽到顧方池的聲音后，這才定了心。

薑茶仰頭看他，不免體會到了個子高的好處。

在擁擠的車廂里，顧方池像一棵顯眼的定海神針，他輕輕鬆鬆幫自己拿過包，又伸出一隻手供她拉扯。

由於顧方池的存在，薑茶得到了一個短暫的可以喘息的空間。

只是……薑茶看著顧方池被人群擠出褶皺的衣服，道：「要不下次我們騎個小電驢吧？」

薑茶悟了，在海都市小電

驢yyds！

大約是車上的聲音嘈雜，又有人外放某短視頻軟體，薑茶沒能聽到顧方池的回答。

地鐵上的30分鐘尤為漫長，但因為顧方池的存在又變得短暫。

下了地鐵的兩個人變得更像打工人了，薑茶和顧方池相視片刻，不知怎的，同時彎了唇角。

「去排隊？」薑茶問。

「好。」顧方池回答道。

在海都市吃飯，沒有不排隊的。薑茶在來之前就做好了排隊的準備，但是在前台告訴她現在拿號要等到兩個半小時后才能吃到飯的時候，薑茶枯了。

「要拿號嗎？」前台微笑著問。

「幫我們拿一個吧。」顧方池說。

由於人實在太多，薑茶和顧方池拿完他們的號，在旁邊甚至找不到坐的地方。

顧方池提議：「不如去其他地方轉轉，先吃點其他東西？」

薑茶看了一眼坐得滿滿當當的走廊，欣然同意。

他們的第一站是樓下的盒馬超市，顧方池主動幫她拿起了小籃子。

薑茶隨手拿起貨架上的牛奶，問了一句：「顧方池，你平時自己做飯嗎還是點外賣？」

顧方池不敢大意，在仔細思考後給出了穩妥的回答：「有些時候是點外賣，不過自己也會做飯。」

聽說會做飯可以成為當代男人的加分項，顧律師在一分鐘之間回顧了自己會燒的菜，覺得自己還算是一個燒菜小能手。

但薑茶只是隨口一問，問了這句便沒了下文。

顧方池略有些遺憾。

薑茶在認真比較貨架上的價格，顧方池不敢打擾她，便順手回復了一下樑承的消息。

梁承：［出來喝酒。］

顧方池無情拒絕：［不喝。］

他拍了一張掛在自己手臂上的小籃子的照片：［在逛超市。圖片.jpg］

梁承：［……好了，別扎心了。］

別秀了，大哥，知道你和你心上人的最新進展不錯了。

梁承：［這個點為什麼你們會在逛超市？］

顧方池：［在等位。］

梁承：［你們沒有在網上拿號嗎？］

顧方池：［只能現場拿。］

梁承教他：［一般這種餐廳晚上的號在下午3:30開始放，你可以3:00到那裡等，就可以趕上第1批5:00的飯。］

顧方池欣然收下樑承的約會小妙招，並決定到時候在他和薑茶的喜宴上給梁承留一個前排桌號。

薑茶逛著逛著就買了一堆東西，在結賬的時候突然意識到她和顧方池等會兒還要吃飯。

薑茶望著顧方池手上被裝滿的小籃子，不好意思地道：「我還是放回去一點……」

「沒關係。」顧方池說：「這也不多，你平時大概也沒什麼空來逛超市，來了就多拿一點。」

身為曾經的同行，顧方池精準扎心。

不過薑茶還是很感動，尤其在他輕輕鬆鬆拎起一大包商品的時候。

薑茶亮晶晶的眼睛不可忽視，顧方池輕咳一聲，趁機推銷自己的優點：「這點活動量比起在手術室算不了什麼。」

顧方池，當代逛街拎包的好男友人選。

……

逛完超市之後，薑茶掃了一下剛才拿號的二維碼，發現30分鐘內只過去了一桌。

薑茶把小票塞進口袋，說：「要不然我們去吃點小甜品吧？」

等到叫號，薑茶懷疑他們會被餓死。

「好。」顧方池對於一切都答應得很輕快。

於是他們找了個人少的咖啡甜品店坐下，這裡環境清幽，適合辦公也適合兩個人坐下來聊天。

薑茶問起顧

方池在忙的事情：「我聽說15床的家屬要和醫院打官司，是真的要打嗎？」

提起公事，顧方池的神色有一些嚴肅，他攪動杯中的咖啡和牛奶，道：「是，他們得了人指點，知道自己勝算很大，所以對於賠償款一步也不肯讓。」

顧方池說了一個讓薑茶吃驚的數字。

薑茶說：「真賠這麼多，醫院怎麼肯？」

薑茶問：「那事情結果會真如他們的願嗎？」

「不好說。」顧方池說：「他們當時並沒有簽放棄剖宮產的文件，也沒有留下任何紙質證據，他們可以咬定自己並沒有說不要剖宮產而完全賴醫院救治不當，這對醫院很不利。」

「就算當時簽了字，他們也一樣會鬧。」

「是的。」顧方池說：「但是現在的局面就是如此，因為缺少相關證據，醫院有錯處可捉，所以可以拿來大做文章。」

顧方池的神色冷了一冷：「對方律師是專門做這種案件的，家屬必然也是看到有甜頭……」

薑茶沉默，想到溫柔可親的帶教老師，又問：「這樣說來，李老師這次的情況比上次王老師的情況要嚴重。」

賠償已成定局，現在變成了賠多和賠很多的區別。

薑茶有些不忿：「再這樣下去，這都可以形成產業鏈來牟利了。」

薑茶問：「那你和家屬已經談過了嗎？」

顧方池說：「他們現在已經不想談了，要麼賠他們想要的數目，要麼開庭。」

「那15床呢？」薑茶問：「她也是這樣想的嗎？」

薑茶聽顧方池說起這些事的時候，腦袋裡不斷閃過15床心神交悴的臉，又想起李蘭在辦公室獨自嘆氣的畫面。

如果15床也認為這全都是醫院的過錯，那麼薑茶甚至不知道，她對於15床的關切是對還是錯。

李蘭老師是她的帶教老師，產科的所有醫護人員都是她的工作夥伴，和她日夜相處，密不可分。

是人就會有私心，就會有偏袒，薑茶就沒有辦法再去可憐15床。

顧方池說：「見過一次，只是她的狀態受不了刺激。我不知道她的真實想法，但是她的丈夫和婆婆和她是一家，她會聽之任之。」

「如果她的想法是不一樣的就好了，畢竟她才是真正的當事人。」薑茶低頭用勺子挖了一口小蛋糕。

薑茶問：「那有沒有可能爭取一下呢？反正現在肯定也是要賠錢了。」

薑茶說：「我就是隨便說說，因為法律這一塊我也不懂，要是說錯了，你別笑話我。」

「沒有，我覺得你說的對。」顧方池解釋說：「其實律師做的事情不只是對簿公堂，更多的是調解，這其中的門道也很多。你說的也是一種辦法。」

顧方池問：「這些天你有見過15床的家裡人嗎？比如父母兄弟。」

薑茶搖頭：「沒有。但是今天給她弟弟打了電話，說是明天會趕過來。」

因為這件事情是薑茶一手促成，所以她說起來的時候別開了眼神，被顧方池看出了端倪。

「你打的電話？」

「嗯。」薑茶猶豫了一下，又覺得對顧方池沒什麼好隱瞞的，便點了頭：「我做錯了嗎？」

「沒有。」顧方池說：「我只是在想，怎麼這麼巧。」

巧到我們想做的事情，想到一塊兒了。

但還是有所不同的。

薑茶只是希望，15床真正的家人能夠把她帶出泥潭。

而顧方池則是希望兩家人能自己鬥起來，兩家有了紛爭，心不齊，顧方池就有了可以談判的餘地。

錢財動人心，顧方池無論是做律師還是做醫生，這樣的事情都見的多了。

不過這樣的想法就

沒必要和薑茶說了。

顧方池原想叮囑她些什麼，後來只道：「如果之後他們找你的麻煩，你就請幾天假，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也可給我打電話。」

「好。」知道事情可能有另一種發展，薑茶心裡也輕鬆不少。

他們在咖啡店坐了一會兒，又去負1層的美食集市吃小吃，最後薑茶摸了摸肚子，悲痛地道：「我覺得，我可能吃不下烤肉了。」

顧方池看了一眼手機，告訴她：「沒關係，前面還有60桌。」

薑茶：「……這個烤肉我覺得我們也不是一定要吃。」

顧方池不太懂：「可你不是想吃很久了嗎？」

薑茶嘆氣：「但是等太久了，也不是非吃不可。」

薑茶說：「大約我是三分鐘熱度的人吧，因為工作已經夠辛苦了，所以不喜歡一切其他費力的事情。」

顧方池似乎明白了什麼，悄悄地在心裡的筆記本上記下一筆。

他們最終還是沒能吃上這頓烤肉，因為前台遺憾地告訴他們，由於今天的人太多，他們大約是等不到最後一批了。

「下次再吃吧。」薑茶遺憾地說。

「好。」今天的顧方池是「好好」大王，無論薑茶說什麼他都說好，如果梁承在這裡，必然要懷疑人生。

不是，老顧你怎麼還有兩副面孔？

回去的地鐵上人山人海，又一波打工人下班了，確認過眼神，是加班的社畜。

顧方池不經意地問起：「下午在辦公室的時候，你同事問了什麼？」

薑茶沒多想，回答：「她問我，你找我是公事還是私事。」

「那你怎麼說？」

薑茶說：「我說是公事。」

顧方池說：「可我覺得是私事。」

……

在充滿了各種嘈雜的聲音的地鐵中，薑茶覺得自己的心跳如雷。

她本想說些什麼，可是新湧上來的人流衝散了她的思緒。

現在確實也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薑茶想了想，又把想問出口的話憋了進去。

他們在醫院附近的地鐵站出來，又步行到停車場。

顧方池把薑茶那一大堆零食拎上後備箱，說要送她回去。

薑茶坐在車上的時候則是思考：要不然給顧方池住的酒店再充一年的VIP？

薑茶便問了一下：「顧方池，你這幾年都在海都市發展嗎？」

顧方池當時還不知道薑茶的真正用意，還以為她是考察自己的未來發展規劃。

顧方池仔細思考，慎重回答：「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年都在，將來也考慮在這裡定居。」

「那你要一直長租酒店嗎？」薑茶問。

顧方池誠實回答：「其實我買了房，只是還在裝修，裝修之後再通一年的風，要住上兩三年的酒店。」

薑茶懂了，火速安排。

彼時，恰好來到海都市巡查產業的薑茶小舅舅看著酒店的某vip訂單感到了一絲疑惑和一些不妙。

在薑茶下車的時候，顧方池叫住她，冷靜端方的顧律師難得感到緊張，他問：「朋友送了兩張話劇票，可以請你一起去看嗎？」

他的手上捏著那張話劇票，像是某種邀請。

薑茶並沒有猶豫，而是直接接過，「好。」

薑茶覺得，有些事情並不是她的錯覺，那麼也應該說清楚了吧。

薑茶說：「那麼，到時候見。」

蘇眠又是第1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她說：「等等，你先讓我給你算一卦。」

薑茶問：「你的牌面怎麼說？」

蘇眠道：「紅鸞星動，大事不妙啊。」

薑茶也不知

道這是不是所有動心的人的通病，她竟然會因為聽到蘇眠說自己紅鸞星動而感到一種隱秘的開心。

「不過……」蘇眠說：「但你在事業上要防小人，可能會有飛來橫禍。」

薑茶陷入了沉思，她坐在沙發上吃掉一包薯片，決定還是先睡大覺。

第二天。

薑茶上班路過護士台的時候，護士悄悄喊住她：「哎，小姜醫生，15床的家裡人來了！」

因為起得太早，薑茶還沒會過意來，問：「那個老太太又來了？」

護士說：「不是，是一個男的，說是弟弟。」

薑茶瞭然，等到了辦公室，薑茶又從昨晚值班的同事口中得知了更多新消息。

據說弟弟好像是在外地上大學，連夜跟高鐵趕過來的。

同事小聲道：「原來是遠嫁，父母還不知道這件事，要知道了得心疼死吧。我原先還說，親爹媽去哪兒了？」

另一同事則道：「所以門當戶對知根知底也沒有什麼不好。」

開完早會去查房的時候，薑茶見到了那位弟弟。

當時弟弟坐在床旁的四腳凳子上，見到醫生們進來，站起來和他們打招呼。

這位弟弟剃了個寸頭，大冬天只在室內穿了個短袖，露出一身腱子肉來，看著隨時要和人上場打架。

不像是大學生，倒有幾分匪氣。

不過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弟弟的眉眼長得很正，只是凶了一些。

薑茶她們進去的時候，弟弟正在拿砍刀削蘋果。

薑茶突然就放了心，她覺得15床那瘦弱的丈夫和欺軟怕硬的婆婆大約是打不過弟弟的。

由於15床情況特殊，所以查房的時候她是最後一個。

查房結束后，大家就在走廊上各組散開，各做各事。

那位弟弟從房間里追出來，喊住薑茶：「姜醫生。」

孫嫣因為他長相兇悍，對他有些防備，她下意識地抓住薑茶的胳膊，朝他道：「你找姜醫生有什麼事嗎？」

經過這一兩個月的革命友誼，孫嫣和薑茶現在的關係竟也算不錯了。

「沒事，我就是來謝謝她。」弟弟摸了摸自己的寸頭，憨憨一笑，減少了幾分煞氣。

孫嫣環顧四周，才道：「你是15床的弟弟吧？正好你姐欠的錢還沒交，你到辦公室來。」

大家都對15床弟弟的到來表示歡迎，不全是因為有個人可以來治惡婆婆，更因為終於有人能來交錢了！

熱淚盈眶！

15床的弟弟爽快地去自助機上把錢補上了，大家對他的印象更好了。

在辦公區的走廊上。

弟弟對薑茶表示了感謝：「這個事情我們家裡人原先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那混球……」

「我成績不好，沒考上大學，走的軍校，平時摸不到手機，也不知道我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姐姐雖然和家裡決裂，但是姐弟關係還是不錯的。只是弟弟由於封閉訓練的原因，和姐姐的有效交流也少。

弟弟說：「我們家是明事理的人，該了解的我也了解過了，你們放心，我們肯定不會為難你們醫生。這個事情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輕輕放過的……」

薑茶：「……那個，你也不要太衝動，為了一個人渣賠上自己的前途也不好。」

15床的家人比她想象的要通情達理，但薑茶很懷疑弟弟會去把人打死。

弟弟的辦事效率有點過高了，他說：「我準備把我姐接出院，我沒請幾天假，不過我爸趕過來了，你們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檢查要開，看病這方面我不懂，我聽你們專家的。要是沒問題的話，我就把人接走了。」

「你等等……」姜

茶說：「這個問題我幫你問一下上級醫生……」

事情的轉機來得猝不及防，帶弟弟去和上級醫生聊天的時候，薑茶發了個消息給顧方池：［顧律師！15床的弟弟來了，我感覺事情有轉機！］

顧方池：［我來看看。］

比顧方池來的更早的是老太太和渣男。

老太太氣勢洶洶地想要找出是誰給弟弟打了電話，結果弟弟冷眼一瞄，把渣男拽到了樓梯間。

大約是有高人指導，告訴他那裡是監控死角。

樓梯間傳來一陣鬼哭狼嚎，老太太急得要死，「你們死站著幹嘛？不攔一攔嗎？」

站在一旁的薑茶慢吞吞地拉住老太太：「我們已經去叫保安了，您別急。」

過了半晌，保安還沒來。

老太太剛要發火，孫嫣補充道：「最近醫院人手有點不夠用，您別急，說到底都是家庭糾紛，小舅子也是一家人，雖然心疼姐姐，但下手肯定有分寸的。」

老太太聽著兒子的慘叫，嚇得一哆嗦：「誰和那個混不吝的地痞無賴是一家人？」

雖說弟弟是小輩，但老太太還挺怕他。老太太忍不住跺腳，這無賴怎麼來了？

弟弟下手確實挺有分寸，既沒損壞醫院公物，也沒有波及到無辜人員，最重要的是在監控死角。

於是大家也就裝模作樣地勸了幾句，等到保安師傅慢悠悠地趕過來的時候，人也打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