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永寧城隍
「只能上報了!唉!」
十里風家崗土地,看著眼前的浩然金光,垂頭嘆息道。
他連成精的妖物長什麼模樣都見不著,但這也不能怪他呀,他不過一小小土地,而眼前的浩然氣卻是開朝唯一的六元及第狀元公留下的,他如何敢犯?
事實上,他尋過來的時候,心中還有些疑惑,畢竟有這麼一股浩然氣鎮壓在此,又有什麼畜生能夠在此化妖?
結果,就是眼前這打破了他認知的一幕,化妖的畜生,居然就在這股浩然氣之中,委實不同尋常。
這就不是他能夠處理的事情,事實上,他現在站的位置,都離風家院落有三十丈,他根本就不能靠近,也不敢靠近。
可是,作為一方土地,守土安民,又是他的職責所在,他不可能視若無睹,當做看不見,只能夠上報。
熾烈的大日橫空,灑下灼熱的光輝,而當這輪大日即將抵達中天時,一尊頭戴紗帽,身著寬袍,氣象雄闊,高以丈計的身影出現在十里風家崗村口處。
「小老兒拜見日游巡大人!」
早就守候在村口,拄著拐杖的土地公上前,身形微微壓低,與這身形高大的游神相許,越發顯得矮小。
「土地,你有何事欲上報城隍大人?」
日游神低頭俯視腳下的土地,這土地是言稱有要事上報,他才特意來此,代為通傳,畢竟土地可沒有資格直接上報城隍。
「回稟日游巡大人,小老兒所管轄的村中,今日清晨出現一股妖氣,有異類化妖,小老兒神力低微,無力降妖,故而上報,請城隍大人裁決定奪!」
「如此小事,也要上報給城隍大人?當真無用,那小妖在何處?領我前去!」
「可是……」
土地公看著眼前這身形魁偉的游神,剛想解釋一下,就被不耐煩的打斷了。
「莫要浪費本游巡的時間,速速帶路!」
「是!」
土地公無奈,只能將這一尊游神引至風家大宅前。
盞茶功夫
「……」
日游神看著眼前完全被浩然氣包裹在其中的宅院,又朝著左右,甚至是身後都看了看,
「你口中所說的妖物在何處?引我來此作甚?」
「回稟游巡大人,小老兒所說的妖物就在這院落當中!」
土地公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擔任游神一職的生前大多都是凶人,可沒有好相與之輩。
「你這老兒,莫非是在消遣本游巡?」
果然,一聽這話,日游神大怒,
「浩然氣鎮壓在此,有何妖物能在此逗留?」
汪~
恰在此時,一聲充滿著威懾之意的犬吠聲響起,游神循身看去,頓時便看到一隻威猛的兇猛狼犬,正沖著他呲牙咧嘴。
「游巡大人請看,正是此犬!」
本來還有些焦急的土地公看到站在院落門口,沖他們犬吠的狼犬,頓時大喜,指著黑山便道。
「家犬?!」
日游神一看見黑山,便知其根底,果然,已經化妖,這並不是最關鍵的,
「此犬是何年歲?」
「不足半歲!」
土地公亦是有些心驚地回答道。這隻犬他有印象,但正因如此,他才心驚。
「不足半歲?」
日游神重複了一遍,又認真的盯著齜牙咧嘴的惡犬看了兩眼,隨後轉身就走。
「游巡大人要去何處?」
土地公連忙追趕。
「面見城隍大人,上報此事!」
「啊,這……」
土地公停下腳步,目瞪口呆。
雖然知道這位游神奈何不了那隻待在浩然氣中的犬,但是這也太快了。
「此事需由城隍大人定奪!」
說完之後,高以丈計的神人便乘風而起,直奔永定縣城而去,三兩刻鐘的功夫,便已抵達,而入城之後,這游神穿過熙攘的大街,直達香火鼎盛的城隍廟。
「城隍大人,下官在十里風家崗發現有家犬化妖!」
日游神闖進城隍法域之內,只見玉宇瓊樓,宮闕林立,而其正中最為巍峨的宮闕中,有一威嚴神人端坐法台,正伏案提玉筆書寫,兩側各有神官侍立。
「此等小事,為何來驚擾城隍大人」
而正在作案前處理事物的城隍身旁,持硃筆,握鐵冊的神人問道,另一側一名身披金甲,手持金鐧,作武將打扮的神人則是皺眉呵斥。
「家犬化妖,捉了便是,若是不從,就地斬殺!」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此犬乃是養於本屆恩科狀元之家,便是浩然氣也無懼!」
「狀元之家又如何?凡有妖物,爾等皆可捉拿!」
武判頗為不屑道。
恩科狀元的確前途廣大,便是青雲直上,宰執一朝也不是不可能。
但那也只是可能而已,他們鬼神也不至於懼怕到連其家中犬成妖都不敢捉拿的地步,那也太不像話了。
「保境安民是吾等職責!」
「此話不錯,若是妖物,爾等當秉公執法,不過,日游巡,你說那犬無懼浩然氣?」
手提硃筆的神人抬起頭,目綻神光。
「小神親眼所見,那妖犬於浩然氣中行走自如,甚至沖小神犬吠!」
看到城隍大人親自發問,日游神低頭恭敬的回答道,又補充了一句,
「小神見此犬如此神異,向土地問詢,知曉此犬不足半歲!」
「不足半歲的妖犬!」
神情帶著傲然的武判,聽到這話,也忍不住露出驚詫之色,面色也變得嚴肅起來,躬身向城隍請命
「大人,此妖日後定成大患,我願前往誅殺此妖!」
「徐大人不知今年恩科狀元是何許人也?」
一聽這話,永定城隍還沒有發話,侍立在側文判不由露出詫異之色,驚訝的看著同僚。
這莽夫是一點都不了解?怎麼敢說出這話?
「吾為陰界鬼神,何須了解人間狀元」
武判傲然回答道。他可不會如某些獻媚小神,在意人間權勢,連區區家犬都要顧忌。
「此犬有那狀元所留浩然氣護身!」
文判好心提醒道。
官府通傳報喜之日,他也跟過去,遠遠看了一眼,之所以是遠望,是因為過不去。
他沒辦法接近,本來他還自恃文判神力,想要看一看狀元平日的手書墨寶,結果卻連其家門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