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拒絕)
為了報答男人的挺身而出，舍已為人，蘇家瑤精心挑選了一家西餐廳和中餐廳發給他。
都是她從大眾點評上面挑選出來的高分黑珍珠餐廳。
消息發過去之後，男人沒有立刻回復，直到蘇家瑤臨睡前，才收到他發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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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珍珠餐廳的消費都不便宜，蘇家瑤趕緊提前打了電話預定位置，然後跟男人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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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對於空虛的無業游民來說確實很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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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瑤直接把餐廳的營業時間截圖給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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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市中心高檔小區。
陸斯承取下眼鏡伸手揉了揉眉心，將目光從一大堆文件上移開，然後起身走到窗邊，取出一支煙點燃。
細長的香煙被夾在指尖，飄出細瘦的煙霧，籠罩住穿著黑色襯衫的男人。
細看之下，能發現男人翹起的薄唇。
L：【你定，都可以。】
-
兩人約了明天的晚上七點。
蘇家瑤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看了整整三分鐘，然後起床，打開衣櫃開始挑衣服。
最近事情多，蘇家瑤已經很久沒買新衣服了。
她取出一件明艷的紅色風衣，然後一低頭，看到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
是那套顧瑩瑩送的訂婚快樂火辣套裝。
蘇家瑤面色瞬間燒紅，她立刻就把手裡的紅色風衣塞了回去。
她現在拒絕任何紅色和帶蕾絲的東西。
-
翌日，天氣不錯。
雖然說是冬天，但溫度大概在十度左右，這樣的天氣就算是單穿一件加絨衛衣出去都不會冷。
蘇家瑤挑了一件米色大衣，拎上包出門。
這個時間段有點堵車，幸好，蘇家瑤有提前出門的習慣，只是找餐廳的時候繞了一圈。
幸好，並沒有遲到。
作為中高檔餐廳，這家的環境還是可以的，燈光昏暗，玫瑰紅的蕾絲鑲邊桌布上面點一盞氛圍感十足的香薰蠟燭燈，桌面上還灑了漂亮的紅色絲絨質地玫瑰花瓣，擺成心形的那種。
而比她早到的男人穿著利落優雅的襯衫坐在那裡，桌上的玫瑰心形尖尖正對著他。
蕾絲、紅色。
蘇家瑤：……
蘇家瑤眼前一黑，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在意，說不定人家都已經忘記了。
蘇家瑤深吸一口氣，坐到男人對面，「你好。」
男人抬頭看她，懶洋洋的，然後把桌子上的菜單遞給她。
蘇家瑤抬手接過，問，「你吃什麼？」
「隨便。」
「清溜蝦仁？」
「我不吃蝦仁。」
「花雕鮑魚？」
「不吃鮑魚。」
「貝絲青椒醬茄墩？」
「不吃青椒。」
蘇家瑤：「……還是你來點吧。」
男人單手托腮，抬眸看她一眼，「你點，都行。」
蘇家瑤：……
蘇家瑤決定不再問他了，把上面三個菜剔除之後隨便點了這家的幾樣招牌。
雖然是晚上用餐時間，但因為不是周末，所以人也不算多。
等餐期間，男人皺著眉頭一直在看手機，像是在處理什麼事情。
一個名字叫：一群小青蛙的微信群不停的閃爍消息。
青蛙一號顧傅青：【聽說朱安琪回來了？】
青蛙二號徐向奇：【昨天回來的，好像聽說要跟老陸相親。】
顧傅青：【真的假的？】
徐向奇：【@青蛙三號。】
青蛙三號已經退出群聊。
世界清靜了，陸斯承抬頭看向蘇家瑤。
因為剛才男人一直在玩手機，所以她也跟著看起了手機。
陸斯承再次垂眸，點開電子文件瀏覽起來。
服務員端來免費的水果和零食。
蘇家瑤看到新鮮的車厘子和草莓。
她伸手拿了一顆車厘子放進嘴裡，新鮮甜美的汁水迸發在口腔之中。
身為一名賺不到什麼錢的十八線小演員，現在這個車厘子盛行的季節，這居然是她第一次吃上美味車厘子。
「吃點水果吧。」蘇家瑤提醒男人道。
主要是免費的。
聽到蘇家瑤的聲音，男人抬頭先是看她一眼。
蘇家瑤嘴裡叼了一顆新鮮的車厘子，嘴微微噘著，顯出略微鮮艷的唇膏顏色，跟車厘子的顏色很是相近。
陸斯承收回視線，抬手拿了一顆草莓，咬上一口，表情不變。
「甜嗎？」
蘇家瑤問。
「嗯。」男人點頭。
蘇家瑤挑了一顆草莓放進嘴裡，然後猝不及防就被酸出了表情包。
那邊，看到蘇家瑤吃了草莓之後，陸斯承才慢條斯理的放下那個只咬了一口的草莓，然後端起檸檬水喝上一大口。
蘇家瑤：……
「你受過專業的憋酸訓練吧？」
「嗯，除非忍不住，不然不會露出表情。」
-
三菜一湯，還有小甜品，兩個人夠吃了。
不愧是黑珍珠餐廳，蘇家瑤覺得味道很棒，可對面的男士卻只是偶爾動動筷子，有時候甚至都懶得伸筷子，就那麼有一口沒一口的喝檸檬水。
行吧，居然對她不感興趣到了這個地步。
連最後一頓飯都吃得這麼敷衍。
你不吃，我全部幹完！
正在蘇家瑤埋頭乾飯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陸哥哥，你怎麼在這？」
蘇家瑤尋聲看去，只見一個穿著休閑，身高腿長的美女一臉喜色的朝著陸斯承走了過來。
「好了，去拿葯吧，以後注意。」
陸斯承轉頭看她，眼神冷冽。
汽車裡的暖風依舊在吹著，蘇家瑤這三個字落地有聲。
「我爺爺希望我跟她結婚。」
「真是太難得了，剛剛回國就在這裡碰到你，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青梅竹馬？
陸斯承穿上脫下的襯衫從診療室裡面拉開帘子出來，就看到蘇家瑤被這位中年醫生訓得面紅耳赤的樣子。
「我不是……」
陸斯承的皮膚是天生冷白皮，那種冷凝扎眼的觸感搭配上他的斯文清冷，更給人皎白明月不可褻瀆之感。
-
果然，如她所料，男人是被家裡逼婚，看態度是對剛才那位青梅竹馬小姐十分不感冒，這才無奈出來相親，然後在權衡對比之後，覺得她更加合適。
神色蔫蔫到下一刻就要睡著的蘇家瑤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像陳年的雪松木，覆著一層新雪，氣味淡雅又綿長。
「我拒絕。」
這話上次在咖啡廳她就聽過一遍了。
美女指了指桌子上的三菜一湯。
蘇家瑤：……
唯一一道男人能吃的，裡面還加入了青椒調味。
蘇家瑤被草莓嗆到了，她一邊咳嗽一邊擺手，「不是的……咳咳咳……」
汽車駛出醫院停車場，時間已經滑到晚上十點。
在這樣適宜溫暖的空間里，蘇家瑤幾乎就要睡過去了。
「其實，與其找個不喜歡的，還不如找個合適的。」
雖然這才是他們第三次見面，但蘇家瑤已經觀察出來，男人臉上不怎麼會有表情出現，這還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明顯的表情來，難道這個美女是……前女友？
蘇家瑤想著想著，又理直氣壯了，然後她一抬頭，看到男人白皙脖頸之上微微泛起的紅色疹子。
蘇家瑤看向駕駛位上的罪魁禍首。
雖然她受過專業訓練，但這草莓也實在是太酸了吧！
對嘛，這種事情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你要說出來我才能知道啊！
說完，汽車猛地一個急剎，蘇家瑤被安全帶勒得差點把今天晚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在看到他后，女人紅著臉，瞪了他一眼，一點都不凶，那雙眼睛水盈盈的，看起來就像是在跟他撒嬌。
汽車從高樓大廈前飛速行駛過去，五光十色的璀璨燈火耀眼奪目，這紙醉金迷的海市，在醞釀多少年輕人的夢？
八卦？
「我覺得蘇小姐很適合結婚。」
蘇家瑤扭頭看向男人，正巧，男人也看向她。
美女：？？？
蘇.吃瓜.家瑤下意識往嘴裡塞了一顆草莓堵住自己的嘴，然後又被酸出一個表情包來。
這是什麼意思？
美女停頓三秒，然後噘嘴道：「明明沒有認錯嘛，這麼凶。我們才幾年不見呀……」
「剛才那個是一起長大的朋友。」逼仄的空間里，男人的聲音穿透蘇家瑤的耳膜，將她的瞌睡蟲都趕跑了。
美女長得很漂亮，放到娛樂圈都能算中上的那種程度。
蘇家瑤：……
生氣了？也對，被當面拒絕當然會生氣。
陸斯承瞥到下意識坐直身體，瞌睡全消的蘇家瑤，車速放緩。
兩人目光相撞，那一剎那，蘇家瑤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
「好凶，嚇到我了。」
蘇家瑤也趕緊跟著站起來，「啊？」
兩道海鮮和一道海鮮湯。
陸.黑心資本家.斯承：……
終成正果？
單純的美女歪頭，「真的認錯了？」
「對了，爺爺說讓我跟你……」美女還要說什麼，男人突然起身，「蘇小姐會負責吧？」。
陸斯承皺眉，伸手按住自己蔓延開紅疹的脖子，「陪我去醫院。」
蘇家瑤可不是故意的，她點的時候也不知道這道名字叫田園蔬燴三鮮的菜裡面會加入青椒變成燴四鮮。
現在，那白色肌膚之上恍如褻瀆一般染上塵埃曖昧之色。
蘇家瑤嘆息一聲道：「燈越亮，打工人的怨氣就越重。」
美女突然轉頭看向蘇家瑤，「你是他女朋友嗎？」
就算有，也會分手吧，比如剛才那個美女。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而且你也沒說……」
雖然才短短几個小時，但她為什麼覺得像是過了半個世紀？
「可不能小瞧過敏，有時候過敏會出事的。你這個女朋友怎麼也不上點心呀，啊？」
「我就說嘛，你如果是他女朋友怎麼可能這麼粗心，他不能吃海鮮的，會過敏。」
這是什麼？這是害羞？還是激動？
「好看嗎？」男人突然開口。
-
男人淡然道：「抱歉，沒看到紅綠燈。」
她還以為他是看到美女心情蕩漾呢……沒想到是過敏啊。
晚上的風有些大，陸斯承調高了空調溫度，被擦洗的鋥光瓦亮的車窗緩慢合攏，外面的喧囂無法傳遞進入車內。
男人的臉色有明顯變化，蘇家瑤注意到他的眉頭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皺起。
蘇家瑤好奇地看著他們兩個。
蘇家瑤：……
蘇家瑤：……
「那真是可惜了，蘇小姐錯過了一位像我這樣宜家宜室適合結婚的老實人。」
原來不是他不吃，而是……全部踩雷了！
好吧，八卦果然是女性的精神食糧。
拿了葯，蘇家瑤坐上男人的車，她神色疲憊的恨不能立刻回到家癱在床上休息。
男人扣上最後一顆紐扣。
車內的空調還在吹著，似乎是剛剛洗過車沒多久，汽車裡面空氣清新，她能清楚的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松木香。
她今天的精力已經被完全抽光了。
美女已經過來了，看起來兩人非常熟悉似得一屁股坐到了陸斯承身邊。
陸斯承盯著蘇家瑤看了一會兒，然後緩慢轉頭正視前方，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眼眸似乎更加深諳了幾分。
蘇家瑤：……
美女撒嬌，真好看。
雖然這個合適的條件蘇家瑤也不知道男人是如何列出來的，但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必須要回應了。
怪不得長得這麼帥沒有女朋友。
而且蘇家瑤觀察到，因為男人除了皺眉之外，居然連脖子都紅了！
海市作為一座不夜城，就算是凌晨時間一兩點，地鐵裡面都擠滿了人。
他搭在黑色方向盤上的手微微收緊。
男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單手扣下手機，道：「認錯了。」
蘇家瑤視線受限，一開始還能看到他的一點表情，現在只能看到男人緊繃的下頜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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