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讓商稅超過農稅【二更……
此時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朝廷沒有耽擱,很快就修改相關規定,讓商人們今後也能穿絲綢。
消息傳出去,饒是這是商人們一直努力的目標,當真正實現願望,還是讓商人們感到陣陣不真實。
「真的嗎?我們今後也能穿絲綢了?沒想到我們真的做到了!」
「只是五百條路而已,就能撼動我們身上一直以來的枷鎖嗎?」商人們不敢置通道。
大商人們冷靜下來嗤笑道:「怎麼可能,要我說,還是換了陛下的原因,要是擱先帝,你就算給他修五千條路,他也不會給我們兌現承諾。」
確切來說,要換成先帝,根本不可能和他們做這樣的約定,只會下令讓他們出錢還不給甜頭。
畢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只怕讓他們幹活,先帝還以為是對他們的嘉賞呢。
不像陛下,他們給他幹活,他真的會給他們甜頭。
這一刻商人們心裡有多激動,就對池雲亭有多感激。
而他們的感激並不只停留在心裡,還付諸於實際行動上。
因為這次朝廷的信守諾言讓他們知道,陸泉所說的商人子嗣也能科舉,並不是一句空話和讓他們看不能吃的大餅。
所以感動過後,那些商人們抹去眼中水光,「君以國士待我等,我等必以國士報之!」
他們是社會最底層的商人,以往對朝堂也沒少出錢出力,可為什麼只有這一次看到了確切的回報?
同樣的事,卻得來不同的結果,那就是帝王的問題了,那些大商人更是隱隱覺得,高高在上的帝王真的有投注目光到他們這群商人身上,他們何曾享受過這種待遇。
「那我們該怎麼做?繼續修路造橋嗎?」五百條路和一百座橋,加在一起看也許不少,可是分攤到整個天下,就絲毫不起眼了。
「修路造橋利國利民,也利咱們自己,沒道理不繼續修下去,不過具體情況還得見過陸泉大人才行。」大商人們道。
在他們心裡,要是沒有陸泉這個中間紐帶,帝王怎麼可能注意的到他們,所以商人們準備再次拜訪陸泉。
「等等,在見陸泉大人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突然有商人道。
其他商人疑惑,「什麼事?」
「買絲綢啊!咱們已經獲得穿絲綢的資格了啊!不說了,我趕緊帶著一家老小去綢緞莊了。」說著商人就要匆匆離去。
突然他被人攔下,只見幾個商人沖他和善的笑道:「要買絲綢何必捨近求遠,我們家就是賣絲綢的啊。」
雖然在這之前,他們身為商人沒有穿絲綢的資格,可手上卻有很多貨,最近更是又多囤了一批,這次直接近水樓台先得月。
商人們聚在一起就是這麼便利,不用出門就能清倉和買到自己想要的。
家裡賣絲綢的商人們還是低估了大家一直以來壓抑,突然爆發的熱情,不到半天時間,他們的庫存就售空,如此其他商人依舊不停歇,又去別的地方買。
他們都這樣,更不用說全天下的商人,他們有錢有資格,一時間絲綢成為市面上最熱銷的布料,以至於不少官員看到什麼,琢磨著要不要也開一個紡織廠,賺這筆錢。
「陸大人見諒,是我們失態了。」等商人們再去見陸泉,已經是數天後,不同於之前,這次他們身上穿的全都是絲綢,看上去光彩照人。
商人們總覺得絲綢一穿,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因此他們對帶領他們的陸泉更是感激,準備往後以陸泉馬首是瞻。
「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不知今天諸位來,是有什麼事情?」陸泉明知故問道。
「是這樣的陸泉大人,我們身為天下的一份子,希望能為天下做點事,如此才好對得起我們的身份,還望陸泉大人給我們指條明路。」商人們看著陸泉渴慕道。
更深層的含義,自然是想讓陸泉帶領著他們,實現他們的最終目標:科舉。
陸泉聞言看著他們道:「科舉和絲綢的意義完全不同,這需要你們付出更多,你們真的準備好了嗎?」
「當然準備好了,不僅如此,我們還聯繫了別地的大商人們,可一同聽陸泉大人的指揮。」商人們正色道。
這次修路造橋一事加大了南北雙方,全國各地大商人的聯繫,也讓很多沒見過陸泉的商人對陸泉心生信服。
「好,既然諸位如此抬愛,那陸泉自當盡心一試,諸位也都去過沿海,不知對沿海那邊是什麼看法?你們說,我們要是能把沿海發展起來,讓朝廷不再依賴農業稅收,那我們的聲音會不會變得更大?」陸泉道。
「讓商稅超過農稅嗎?」商人們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目前朝堂的稅收,依舊是以芸芸百姓的農稅為主,商稅雖然也佔一定的比例,卻壓不過農稅。
「要想商稅壓過農稅,那得讓沿海那邊賺多少錢啊?不過確實,那些農民為什麼能穩穩壓我們商人一頭,不就是因為種出來的糧食和他們交的稅最多,糧食我們是不指望了,但是稅收我們可比他們擅長多了!」
如果是別的方向,他們可能還會打退堂鼓,可要是經商賺錢,世上絕對沒有再比他們更精通的存在。
很快商人們就對沿海那邊的經濟深入挖掘,如果是之前,他們還把沿海那邊當成一個掙錢的地方,那麼現在他們的未來將和沿海那邊息息相關。
與此同時,天下商人對全國各地的修路造橋並沒有停止,甚至到了最後兩個月,修路造橋的數量如泉涌一般,倒數第二個月,商人們的修路數量超過一千條,造橋數量也到了八百。
最後一個月,下面上報上來的數量,全國各地驗收合格路更是破了兩千,橋也超過了一千五百座。
這個數目驚人,就算是心裡最後還有芥蒂的官員也徹底的心服口服,也很納悶:「不是都讓他們穿絲綢了嗎?怎麼他們還在繼續修路造橋?」
「一部分是那些路和橋早就開始修造,現在才完工收尾,剩下的是消息傳出以後,天下商人都很激動,就是原先不想修路造橋的商人們也加入了進去。」工部統計道。
因為那些商人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發泄他們過旺的情緒,就算他們已經穿上絲綢,心裡依舊像蘊了一把火似的,總是讓他們心裡不得安寧。
直到他們吩咐去招人,也開始給官府修路造橋以後,心裡這才舒坦。
細究之下,他們才發現那是羞愧,因為他們現在之所以能穿上絲綢,是因為其他商人的努力,而他們並沒有貢獻出一點力量,但凡有點良心的商人,心裡如何不羞愧。
現在雖然晚了,他們馬後炮的加入進去,多少也能讓心裡好受些。
所以商人們修路造橋,還遠不是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能修的起路,造的起橋的那都是大商人,中小商人們就算也想加入進去,也有心無力,可他們依舊有自己能做的。
馬上就臨近過年,今年他們只回一個本錢,再賺一點辛苦費,直把往年過年所需的東西低價賣給百姓們。
百姓們稀奇,要知道過年東西難免漲價,可是不買又不行,卻不想今年的商人們出奇一致的心善,他們不由好奇的詢問,商人們就道:「因為高興啊。」
他們可是在過年前穿上了絲綢過年呢!
縱使不像大商人們一買就是一倉庫的絲綢,只是幾件絲綢,也足夠他們歡呼雀躍。
而聽這件事的百姓們,對他們這些商人少了很多鄙夷,反而欣慰道:「像你們這樣的人,就該穿絲綢。」
對商人們穿絲綢一事,基本都是正面的意見。
畢竟人家給他們修路又造橋,過年賣東西還給降價,能讓他們用同樣的錢買到更多的東西,只是穿件絲綢怎麼了。
商人們不曾想還有如此意外之喜,面對百姓們的善意,心裡還有些滋味難言。
以往百姓們和他們這些商人的關係並不融洽,沒少罵他們奸商,更是從身份上鄙夷他們,可是現在,他們也是真切的祝福他們,雙方之間的氛圍在這新年氛圍的烘托下不知不覺間慢慢破冰。
陸泉那邊慢慢步入正軌,更因為那些去沿海搞經濟發展的商人們,陸泉在戶部的話語權越來越重。
戶部尚書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只覺得勢不可擋,整個戶部除了他,已經再沒能壓制陸泉的人了。
難不成他們戶部真要出一個非科舉出身的尚書?戶部尚書不敢想象。
過年期間,眾人的心情都放鬆下來,朝堂政事也被稍微擱置到一旁。
等過了年,池雲亭十九歲,謝蟬衣十八歲。
「虎子也快從金陵回來了吧?不知道他那邊怎麼樣了。」
這個年虎子是在慈幼局過的,雲亭他們回不來,就由他代勞。
慈幼局和福田院的大家都很熱鬧,紛紛打聽虎子他們在京城的事迹,虎子一一回答,已經變得極其硬朗的容顏,滿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氣。
倒是小時候和虎子最親近的虎妞看著這樣的虎子沒有往前湊,因為虎妞實在很難把這個比她個頭還高,充滿男人氣息的少年和自己小時候照顧過的虎子弟弟聯繫到一起。
他們兩人一別數年,平時也沒少寫信交流,可是很多事情是不會通過書信表現出來的,就像虎妞收到消息去碼頭去接虎子那天,看到虎子那樣不敢置信。
虎子高了,壯了,也不喊她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