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買磚
錢江大隊距離李圩子大隊有三十多里地，好在有自行車在，就這哥倆到地方的時候也已經有九點多了，早上吃的那點白芋干稀飯顛的那叫一個乾淨。
到了地方，遠遠的就能看見一處下沉的區域，二哥連忙道「那是不是磚廠？」
磚廠燒磚要取黏土，所以往往開磚廠的地方，都會往下沉，方源琢磨應該也是那了，可兩人還沒靠近，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哎哎，你們倆幹嘛的！？誰讓你們過來的，想偷磚是吧！？」攔住方源和方宇哥倆的是個六十來歲的老大爺。
方源趕緊道「大爺，你別誤會啊！我們倆騎個自行車，就算是偷磚，這能偷幾塊啊！？我們倆是想買點磚回去起房子。」
「買磚？」大爺立即擺手道「回去吧！我們這磚不賣了。」
「不賣？」二哥一臉疑惑的道「你們燒出來的磚不賣，那留著幹什麼！？」
大爺道「誰說我們留著，我們這磚賣完了，每個月月頭間就賣的一乾二淨，這都月尾了你們還來買磚，肯定沒磚賣給你們了。」
方源趕緊道「大爺，我們急用，您給看看，能不能賣給我們一點，哪怕加錢也成啊！」說著方源掏出一包白紙包，從裡面抽出一根煙遞給大爺。
別看這白紙包連過濾嘴的沒有，但放在眼下，也算是上檔次的了，畢竟大部分人都抽旱煙，這烤煙可不是誰都有的。
大爺推開方源的煙，搖頭道「後生，不是加錢的事，我們錢江大隊的磚窯就這麼大，每個月能燒出的磚數量有限，你別說現在了，就是提前半個月來也未必有磚給你們，趕緊回去吧！」
方源和二哥面面相覷，方源倒是知道現在紅磚不好買，但沒想到居然這麼走俏，來晚了居然加價都買不到。
「那我們現在要是訂的話，多久能拿磚？」方源再次問道。
大爺想了下道「看你要的多少，少的話還好說，多的話，得等到八月初。」
方源無言以對，等到八月初，黃花菜都涼了，自己肯定不能等這麼久，大爺見兩人不願意走，催促道「不願意走也別在這堵著，去那邊院牆邊上站著去。」
方源順著大爺的手指看去，好傢夥，院牆下面蹲著幾十號人，大爺得意的道「看見沒有，這些人也是等磚的，你得先在他們後面排隊。」
二哥倒吸一口涼氣道「我的乖乖，這得排到什麼時候去？」
兩人就算不樂意，現在也沒其他辦法，只能走到院牆下面，有人見哥倆剛來，笑著道「來買磚啊？等吧，錢江大隊的磚，不等兩三個月，基本上沒可能買得到。」
方源見狀，拿出白紙包，遞了根煙過去，笑眯眯的道「大哥，你這等多久了？」
「我等有小半個月了。」男人見方源遞煙，趕緊接過來，說話也比剛才柔和了許多，笑道「哥們，你們這來的屬實有點晚，要排隊得月頭來排，不然等排到你，至少也是兩個月之後再出磚了。」
二哥問道「他們這磚就這麼好賣啊！？」
男人笑了笑道「那必須的啊！現在能起的起磚房的雖然不多，但出磚的地方更少啊！我跟你說，周圍五十里地，只有錢江大隊這邊出磚，五十里地……多少個大隊了，一個大隊哪怕就兩三家起的了磚房的，那也不老少了。」
方源笑道「大哥，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至於這麼多人排隊吧？」說著拿出火柴，幫男人點了煙。
男人護住火，點燃后把煙遞給方源，示意方源也點上，方源卻擺了擺手，自己不抽煙，買煙放在身上，純粹是為了好辦事。
「呼……烤煙是比咱們平時吸的旱煙柔。」男人笑了笑，吐出一口煙，然後道「這一個月出不了多少磚，一共就三十二門的窯燒磚，一天只出三萬塊磚，蓋三間大瓦房，至少也得四萬塊磚吧？你算算，他這點產量夠誰用的？」
「怎麼就這點磚？三十二門的窯，一天標準也出十萬塊吧？」方源有些意外，然後道「他們追求質量？」
男人笑的差點嗆住，咳嗽了幾聲后道「狗屁的質量，他們這的磚也就仗著黏土好，實際上質量一般，操持的是個二把刀，水平稀碎，不過這年頭哪好找懂磚窯的人，真懂的不如去礦務局找活了，水平夠的話，直接能換個工人乾乾，誰來他們這啊！」
方源恍然，說白了，錢江大隊這磚窯就不專業，找不到專業人士管理，所以不管是出磚量還是質量，都不太好，不過這大哥說的也沒錯，真有能操持好磚窯的水平，去礦務局也能換個工人乾乾了，誰願意在錢江大隊燒磚啊！？
不過這讓方源心裡一動，燒磚這事……自己不懂，但自己倒是聽說過一些關於磚窯的事，前世自己的病人里就有開磚窯的，治療的時候跟自己白話了不少磚窯的事情，雖然算不上什麼秘訣，但得看放在什麼時候。
「大哥，能有啥法子跟著磚廠的負責人見一面不？」方源問道。
男人楞了下，然後恍然道「你說錢江大隊書記是吧？去生產隊辦公室就能找到，不過這事你找他也沒用，產量放這呢，別瞎折騰了，老實排隊吧！」
「我還是去找找吧！也許有用呢！」方源笑道，然後帶著二哥扭頭往錢江大隊去。
錢江大隊和磚窯距離不遠，磚窯用地本身就是錢江大隊的土地，進了大隊后，方源找人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大隊書記的辦公室。
辦公室門口，幾個人也在蹲守，顯然抱著和方源一樣的想法，不過看樣子書記有點軟硬不吃的意思，此時正站在門口趕人。
「走走走，你們別為難我，有磚我不想賣嘛？這沒有這麼大的產量，你們求也沒用。」大隊書記看著五十來歲，是個強者，已經被髮際線拋棄了，但正是如此，顯得頗具權威性。
「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叫民兵趕人了。」大隊書記臉色一變，嚇唬堵門的人說道，這些人還是怕民兵的，只能訕訕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