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送磚
外面一陣嘈雜，方源趕緊和蘇妍出門，然後就看見魏國民和二哥帶著一群人，為首的正是錢江大隊的蔣書記，後面的人拉著架車，浩浩蕩蕩跟運送軍用物資似的。
「這裡就是我家，各位趕緊休息一下吧！」二哥招呼了眾人一聲，然後快步走上來道「老四，成了！」
方源露出一絲笑容，此時蔣書記也走過來，方源連忙道「蔣書記，屋裡喝茶，媳婦，你去叫一下爹。」
「唉！」蘇妍看見外面架車上的磚，眼珠子都快不會轉了，臨走的時候差點被絆了一下。
方源領著蔣書記，魏國民他們進屋，很快在院子後面折騰蔬菜架子的老爹和老娘也回來了。
「老二，老四，這什麼情況啊？」老爹一腦門霧水，院子外面的磚讓他有一個不成熟的猜想，不過也只是想想，實在是不敢當真。
蔣書記笑呵呵的道「老哥哥，我們是錢江生產隊的，今天來是為了感謝你兒子方源，他為我們錢江生產隊的窯廠改造出來大力氣，立了功了。」
「啊？」老爹疑惑的看了眼方源，然後道「你幹啥了？搞的這麼興師動眾的。」
魏國民連忙道「老哥，方源這次真的是立功了，他幫人家改進了窯廠的配方，提升了出磚的效率，人家錢江大隊按照之前約定好的，獎勵方源紅磚了。」
方源此時連忙道「也是僥倖而已，還是要感謝蔣書記給我機會。」
蔣書記滿臉笑容，今天在方家老二的指揮下，試了新配方，結果果然不錯，出磚的效率翻了一倍，而且這還是新配方，大家幹活的時候謹慎著來，如果全力燒制的話，蔣書記估計了一下，產量應該還能提升不少。
蔣書記對方源道「方源，按照咱們之前的約定，未來這幾天，咱們錢江大隊生產多少磚，就給你拉多少來，另外再燒一窯瓦片給你們。」
「感謝感謝。」方源笑呵呵的說道，然後道「我先給外面的兄弟弄點水，大老遠的過來，渴壞了吧！」
方源這麼一說，老娘趕緊道「你別管了，你們說話，我們去弄就成了。」
方源被老娘按住，而後帶著蘇妍和二嫂，三姐他們出去給人弄水去了，蔣書記道「麻煩老姐姐了。」
大熱的天，一群人拉著架車過來，不喝點水解解暑，還真遭不住，所以蔣書記也就沒有多客氣。
說罷，蔣書記轉頭對方源道「今天出磚六萬五千塊，按照這個效率，估計五天能出三十八萬左右，你這有地方放么？」
方源還沒說話，魏國民連忙道「放心，有地方放，我讓人把穀場給收拾出來，先給他們放磚。」
「那就行。」蔣書記笑著點了點頭，又對老爹道「老哥哥，你這兒子可太有本事了，一句話，讓咱們錢江大隊的窯廠效率翻番，俗話說英雄出少年，讓人不服都不行。」
「他算啥英雄，今年都二十一了。」老爹嘴上雖然好像嫌棄，但眼裡的笑意是怎麼都藏不住的，哪個當爹的不希望別人誇自己的崽？
雖然還搞不清楚兒子到底出來啥主意，但看人家這又是感謝，又是送磚的樣子，肯定是幫上大忙了。
幾人坐著聊天，蔣書記道「我是真沒想到，這配方居然只是在黏土裡加了煤灰，結果變化居然這麼大，小方，你給說說是什麼道理啊？」
方源笑了笑，這方子也是自己聽病人聊天的時候說起的，便道「其實很簡單，咱們錢江大隊的產量上不去，主要還是因為燒煤產生的熱量都浪費了。」
「而黏土裡面加煤灰，加熱的過程中，內部的煤灰被點燃，熱量在內部炙烤黏土，這就等於內外雙重鍛造，燒出來的磚也就結實，而煤灰輕，所以總體的重量也變輕了。」
原理說著簡單，可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很多時候人就是想不到，所以才中國字里，才有悟性這個說法。
蔣書記恍然，嘖嘖道「道理簡單，可是一般人哪能想到這個，也難怪現在要恢復高考，重新培養大學生，有些事，沒文化確實不行。」
魏國民笑道「這確實是，以前方源上學的時候，成績也好，可惜這小子當時不好好上學，搞了本醫術，說說要當赤腳醫生，正好大隊原來的李大夫年齡不小了，要不你今年跟著學學，回頭大隊的赤腳醫生就是你了！」
方源笑了笑沒搭腔，什麼是赤腳醫生？所謂的赤，不是說光著腳，而是指紅色，得有革命覺悟，而腳，指的是下到最基層，72年之前，赤腳醫生不需要任何的考核，只要會打針，會開消炎藥，生產隊推薦一下就行。
但是這樣選出來的赤腳醫生，普遍醫術稀碎，看病不敢說完全靠蒙，但說一句離譜也不為過，因為打針，把人打殘，打死的事情時有發生。
所以72年之後，為了保證赤腳醫生的水平，一些地方就展開了基礎培訓，包括老人傳幫帶，就好像魏國民剛才說，讓老醫生帶帶方源。
八十年代后，生產隊制度解散，但是國家稀缺醫療人才，索性將一批還算年輕，又有一定經驗和文化基礎的赤腳醫生收編，二次學習后，投放到地方醫院。
方源上輩子走的就是這條路子，在江淮醫院正正經經幹了小二十年，後來年齡大了，從醫院退下來之後，回村子開了自己的診所。
而上輩子為了當上這個赤腳醫生，自己可沒少給李大夫上供，不過這也沒啥丟人的，72年之後，別的地方不說，江淮附近的赤腳醫生想要上崗，那就得經過老師的認可，說你出師了，你這才能單獨開灶。
說實話，上輩子赤腳醫生的身份，也確實讓自己跨越了階級，一輩子雖然算不上多好，但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同齡人比，還是不錯的，只是其中的辛酸，也不足為外人道，所以這輩子方源是放棄再當赤腳醫生了，有這事情，陪陪老婆孩子不比什麼都好？
感覺身體不太對勁，有點想起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