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flag(三合一)
【夢想?】
【你居然想問這個,兄弟?】
「不是我,是我們的父親:他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那還真是奇怪呢。】
「有什麼奇怪的:這真的是我們的父親讓我問的,摩根。」
【不,我只是好奇,帝皇居然會關心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在我的印象里,人類之主是向來不把別人的想法當回事的,更別說是那些還沒有落實的空想了。】
#牧狼神的輕笑#
「你會有這種誤解很正常,我親愛的摩根姐妹:你沒能與我們的父親相處更長時間,這導致了你不夠了解他,沒有充足的機會,去目睹到他的偉大,我為此而傷心,但我不會置氣語你的無禮。」
「你只需要記住一點:父親永遠比你想象的要更加美好。」
【真的么?】
「當然:放眼全銀河,你是找不到比我更了解他的人的。」
「不要質疑我的忠告:尤其是在關於我們的基因之父時。」
【那好吧……我盡量。】
摩根將雙手背在身後,青藍色的瞳孔漫不經心地掃過牧狼神略顯勉強的笑容,她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為荷魯斯搖了搖頭:蜘蛛女皇完全沒有遮掩她承諾中的敷衍,而牧狼神對此毫無辦法。
他甚至不在意摩根的話語中對於帝皇表露出來的不敬:並非是有意偽裝,而是真的不在意,考慮到在荷魯斯的至交好友中,有著察合台可汗、聖吉列斯以及莫塔里安這些著名的忠臣孝子,恐怕對於人類之主的百般抨擊,牧狼神早就在過去的日子裡聽得耳朵起繭了。
天知道他是怎麼在十九位基因原體裡面,精準的挑中了這麼幾位重量級做摯友的。
而與【背地裡抨擊帝皇】這點兒小事相比,摩根注意到,讓荷魯斯更加在意的,反而是話題中另外兩個重點:他在那裡迫不及待的證明這一切都是帝皇讓他做的,話語難免顯得過於生硬,胸腔中的不自信幾乎要噴涌而出了。
與之相比,荷魯斯在話語的最後還要重複一遍,他在【帝皇】這個問題上的權威性,這一幕摩根倒是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在與摩根的談話中經常這麼做,尤其在他預定了戰帥的寶座之後。
牧狼神已經本能的意識到,作為戰帥,作為後帝皇時代,眾人眼中實際上的帝皇代言人,時刻強調他與人類之主的親近關係,強調他才是帝皇選中的那個人,對於他自己來說又有多麼的重要。
這種急功近利,往好了說叫果斷作風,反而讓蜘蛛女皇開始欣賞她的兄弟了,她並不排斥以後與荷魯斯長期共事,並為此和牧狼神簽訂看不見的妥協條款。
這一點很順利。
荷魯斯不是蠢貨,摩根當然也不是,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里,在經歷了一場他們兩人之間前所未有的長談過後,牧狼神與蜘蛛女皇已經大體摸清楚了,他們該如何與彼此相處才能融洽:許多退步與妥協在不經意間便達成了。
摩根習慣了將他們兩人中的談話主導權交給荷魯斯,讓牧狼神提出他感興趣的話題:荷魯斯心中的疑問與顧慮似乎永無止境,他永遠有新的問題要去旁敲側擊,從摩根這裡得到一個心安,他當然會想要成為那個優先開口的。
而反過來,荷魯斯也默認了摩根在他面前的心不在焉,蜘蛛女皇的態度永遠捉摸不透,她的要價總是宛如在荷魯斯是心頭割肉,但為之付出的承諾卻僅僅是一片片抓不住握不牢的白雲蒼狗,每當她那副標誌性的微笑浮現時,再多的言之鑿鑿也讓人難生心安。
荷魯斯知道摩根是故意的:在他收集到的情報中,蜘蛛女皇明明是以一個簡單的微笑,就可以讓最多疑的人放下戒備的存在,他面前這位刁鑽毒辣的姐妹,也許就只是為了他一個人而準備的。
但牧狼神選擇了接受。
自從他在基因之父的口中聽到了那一句渴望已久的承諾,荷魯斯便決定,他要一直以戰帥的標準來標榜自己:有些血親兄弟當然維繫著過去的兄弟親情就好了,但還有些兄弟,與他們的相處就不得不加上一絲惡臭的官腔了。
庄森如此、基里曼如此,而被他們推了出來,作為庄森或者說遠東這個小團體的頭面人物,摩根自然也是如此:當牧狼神將他與摩根之間的談話,理解為在面向【對面的八個人】談話時,無論是旁敲側擊還是虛與委蛇,都變成了可以欣然接受的必要步驟。
他告訴自己必須習慣,他們還要這樣過很多年呢:而且比起他那些尚且習慣用自己骨子裡的淳樸天性代替大腦思考的兄弟來說,摩根至少是一個冷靜的合作夥伴,她的思維總是在運轉的,哪怕他們在某件事情上完全秉持兩個觀點,但談總歸是能談下去的。
更何況……
「我覺得我們還是挺像的。」
「在大部分的問題上,我們都能達成一致:作為聰明人。」
荷魯斯的掌心向上,向他的姐妹伸出手來,儘可能地擺出一副溫和的紳士姿態,雖然並沒有得到蜘蛛女皇多麼熱烈的回應,但當他們肩並著肩,走下可以俯瞰整座軍團營地的陽台,向著摩根一早便令人清理出來,可以容納所有基因原體的平地前進時,他們還來得及達成最後的共識。
並解答彼此的疑問。
【你花了前半夜的時間,就是為了確定這一件事情嗎:有這個時間你可以見到好幾位兄弟。】
「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我想和誰聊天應該都不奇怪吧。」
荷魯斯只是微笑。
「再說了:讓別人看到我們兩個相處融洽,總是好的。」
「那很有價值。」
「這讓你不滿么,摩根?」
【不,我只是有些不解。】
他們相差半個身位,荷魯斯走在了前頭,走下陽台,在一小隊禁軍衛士的肅殺中穿行而過,幾名加斯塔林和圓桌騎士始終沉默的跟隨在遠方:荷魯斯的貼身衛士們時刻緊盯著他們身著銀甲的同僚,反而是摩根麾下的老兵們,要顯得遊刃有餘的多。
荷魯斯親眼所見:摩根這邊為首的拉納,雖然身著一副沉重的終結者甲,但直到他擦著一位加斯塔林的後背走開的時候,牧狼神的精銳才詫異地轉過身來,覺察到了破曉者剛才的存在。
牧狼神注視著這一幕,他的面容波瀾不驚,唯有一隻手掌在沉默中慢慢的握緊成了拳頭:沒人知道荷魯斯在想什麼,也許是在想那些曾經為了第十六軍團贏下【影月蒼狼】稱號的泰拉裔戰士,但他註定想不起來幾個名字了,僅有的那些也不會和他太過親近。
(影月蒼狼這個稱號是在荷魯斯回歸之前,第十六軍團在月球收復戰中為自己贏下的,等到大遠征末期的時候,荷魯斯的麾下其實已經沒有幾個泰拉人了,作為其中代表的克魯茲雖然有能力,但是並不被荷魯斯重視。)
「你有什麼不解的,摩根?」
【倒不如說是單純的好奇。】
順著荷魯斯的視線,摩根自然也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不過她並沒有像以往那樣,為之驕傲:畢竟荷魯斯就在眼前,而且勝過加斯塔林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他們的實力向來比較……抽象。
牧狼神的原體衛隊也許是所有原體衛隊中最獨特的那一款:從職責上來說,加斯塔林作為影月蒼狼第一連精銳部隊的職責大於作為原體衛隊的職責,所以比起在荷魯斯身邊擔任保鏢,他們更習慣在最重要的戰場上死的滿坑滿谷。
不久之前剛剛結束的烏蘭諾戰役便是典型的案例,由阿巴頓親自統率的加斯塔林在戈戎和烏蘭諾兩場攻堅戰中,幾乎與獸人帝國的精銳們同歸於盡,不得不從各連隊中抽調精銳才得以重現:像這樣的毀滅與重建在加斯塔林一百多年的歷史中上演過很多次,也導致了他們的戰鬥力其實得不到保證。
就連荷魯斯也習慣了:他朝著摩根微笑,絲毫沒有因為子嗣的失態而感到尷尬。
「你在好奇什麼?」
【你是奉帝皇的命令來收集兄弟們心中的夢想,對吧?】
「是要求,摩根:這是來自於父親的要求,而非帝皇的命令。」
【在我看來沒什麼區別。】
摩根悄聲地嘀咕著。
【我只是更好奇另一點:在帝皇發布了他的要求后,你有沒有當場給予他答案呢?我挺好奇你現在的夢想是什麼,荷魯斯?有興趣跟我袒露一二么?】
「我的?」
荷魯斯愣了一下,隨後,他便笑了起來,走在前頭,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摩根緊緊的跟上了她的兄弟,等待著答案:她知道倘若荷魯斯沒有立刻拒絕的話,他一定會給出一個回答。
真實性另說。
牧狼神沒有立刻停下,他帶著摩根走過來了低洼,將禁軍與原體衛隊都留在了身後:現在,兩位原體的子嗣們反而站在一塊,和帝皇的親選們大眼瞪小眼,都試圖距離平台站的更近一點。
但摩根沒有關注這些,她更在意荷魯斯的身影:迎著月色,牧狼神正一步步地登向最高處,沉重的鐵靴踩在白石台階上,每一步都鏗鏘作響,宛如兵器的嘶鳴,他的目光與蒼穹上的瘋月一同升起,直到它君臨於世界的頂峰,那些遠比它更強大的恆星,此時也只能是最平凡的星辰,拜服在它的麾下,化為永恆光芒的陪襯。
他每走一步,瘋月便距離那偉大的制高點又近了一層,直到他們雙雙屹立在最高處,直到荷魯斯佇立在瘋月的最下方,從他的眼眸中襯出深霾與迷泫的色彩,整片大陸的篝火都籠罩其下:伸出手,一爪便能緊握住萬千名戰士,再揮一揮胳臂,無數獵獵飄揚的軍團旗幟便因颳起的旋風而抖動,它們身上的光芒晦暗不明,時而鮮亮,時而沉寂在無邊的夜色中。
月光灑在荷魯斯的肩頭,明明不應該有影子,但他的背影此時卻顯得如此粗野且強大,耳旁的巨狼將每一絲毛髮投放在地面上,似乎活了過來,滿嘴的尖牙利齒,彷彿要吞掉荷魯斯的頭顱,又彷彿它本就是荷魯斯生出的第二顆頭顱,與他一同窺伺萬物。
這一切都太虛妄了,摩根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而還沒等她分清楚,便發現自己已然被籠罩在了荷魯斯的陰影中,當牧狼神轉過身來的時候,他莫名的影子不但吞噬了摩根,甚至吞噬了他目之所及的一切,如帝王般,禁軍、破曉者與影月蒼狼們都被困在了這股來路不明的黑暗當中,而他們卻是尚未察覺,又或者習以為常。
就連禁軍也是如此:按理來說他們不可能如此地遲鈍。
「不上來么,摩根?」
當牧狼神微笑,朝他的姐妹伸出手的時候,巨大的陰影在一瞬間突然消失了,那蒼狼與那隱約間的兇惡頓時無影無蹤,只留下了牧狼神溫和的笑臉。
摩根眨眨眼睛,有些質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不過,她並沒有選擇多想,而是選擇相信她在這一刻所看到的現實:荷魯斯只是正巧站在了瘋月的最下方,他腳下的陰影也只能籠罩住他自己,至於除此之外更多的事情……
記住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牧狼神的動作幅度有些太大的原因,那張巨大的狼皮披肩被他抖在了地上,像條死狗般癱軟著,在牧狼神將其收攏起來前,摩根特意掃了一眼:在穿戴了幾十年後,儘管歷經了精心的保養,但這長曾經張牙舞爪,宛如活物的狼皮披肩,此時也已經變得破舊不堪了,哪有在剛剛的幻境中吞噬天地的模樣?
不過那泛著死氣的眼睛:的確讓人感覺不舒服。
摩根眨了眨眼睛,將表情調回到適時的微笑,她快步上前,輕易地來到了荷魯斯的身旁,正巧牧狼神跟她說了一句古怪的話。
「走上來比我想的要費勁。」
摩根沒有回應,她用眼神期待著荷魯斯將要給出的答案。
【現在,可以說了么?】
「我的願望?」
「其實很簡單。」
荷魯斯挺胸抬頭,滿眼都是腳下萬家燈火的模樣。
「看看這一切吧,摩根,看看我們現在擁有的這一切。」
「這就是我的願望。」
他手一指,便是人類帝國征服寰宇的大軍。
「我們的力量。」
「我們的榮耀。」
「我們的軍團。」
「我滿足於已經擁有的:我希望它們能夠萬事不變,直到永遠。」
「我的父親,我的子嗣,我的兄弟,我的事業與人民:我為他們傾盡了我的全力,他們也都已經變成了我夢想中的樣子,我人生中最偉大的夢想,早已經實現了。」
「現在要做的,是保護它。」
「直到永遠。」
【……】
「這個答案如何?」
【以你的身份來看……】
「有點簡譜?」
【差不多吧:我想象中的你會更具有一些野心,荷魯斯。】
「這不奇怪。」
摩根笑了起來。
「我想象中的你,摩根,也會多上一些貪婪與冷漠,但事實卻告訴我並非如此:話又說回來,既然我都已經說了,你不跟我講述一下你心中的夢想是什麼樣子么?我可以保持我的好奇心吧。」
【當然可是。】
摩根點了點頭。
【但在此之前,我想我們還需要先做另一件事情。】
「是什麼?」
摩根微笑著,抬起頭,看向荷魯斯,擺出打響指的動作,指尖輕柔地摩擦著,僅是從指腹處泄露出來的一絲靈能,便讓強大的荷魯斯嚴肅的皺起了眉頭。
【當然是……】
「啪!」
火苗燃起,照亮了圍繞而坐的每一個人的臉。
他們都是原體。
天使與牧狼神並肩而坐,鳳凰與戈爾貢耳鬢廝磨,死亡之主與緋紅之王各自將對方放在了自己看不到的視覺死角,而後者的另一個視覺死角上,則擺放著嘻嘻哈哈的芬里斯狼王,察合台可汗與安格隆彼此之間點了點頭,姑且容忍了對方的存在,庄森則是佔據了全場最冷清的一個位置,有摩根陪著,他坐在了牧狼神的正對面。
或是嚴肅、或是嬉笑、或是雲淡風輕,或是憤世嫉俗,全人類與全帝國的主君統御著他麾下數以百萬計形形色色的世界,而他所擁有的十九個孩子,也是理所應當的顯露出的十九種,乃至更多的,截然不同的姿態。
這樣的特點彷彿天生就是為在他們之中製造分裂與對立:無論是哪位原體開口發言,無論他究竟想表達什麼思想,無論他所討論的事情是否關切眾人的利益,總會有其他的兄弟皺起眉頭,用沉默或者冷笑來反對他的觀點,也會有另一批兄弟笑容和藹,與前一批的反對者們隔空相對。
屆時,支持反對者的,駁斥反對者的,站在理性的觀點上選擇自己認為正確的一方的,亦或是單純的討厭某一方裡面的某一位兄弟的都大有人在,混亂的局勢宛如往清水中倒入一滴墨粒,一旦開始便再也沒有能夠收斂住的辦法了。
正因如此,當眾多原體兄弟卸下他們的盔甲與武裝,離開他們信任的子嗣,身著便衣,圍繞一堆剛剛被點燃的篝火,席地而坐,摩肩接踵的時候,第一個發言的,自然便是空氣中面面相覷的尷尬,以及某些兄弟或是避而不見,或是針鋒相對的目光了。
空氣很安靜:直到第一個用笑聲打破沉默的勇士出現。
「這樣的聚會經常舉辦么?」
眾人循聲望去,阿爾法瑞斯的面容隱藏在了漸褪的陰影中,但作為最小的兄弟,他滿腹的好奇心在話語中呼之欲出。
「並不多。」
回答他的是牧狼神。
「你的運氣很好,阿爾法:你趕上了人數最多的一次。」
「是啊。」
荷魯斯還想說些什麼,但莫塔里安沉重的不滿打斷了他。
「也是最不可能討論出任何實際成果的一次。」
九頭蛇誇張的挑起眉頭,看向荷魯斯略顯尷尬的臉,死亡之主忿忿不平的呼吸聲在兄弟間回蕩,有人想要勸勸他,但彼此對視后,先開口的卻是聖吉列斯。
「好了,兄弟。」
大天使的微笑足以平息掉空氣中是任何悸動。
「你不能指望每一次兄弟間的談話都要達成些什麼,有些時候,談話本身就是意義所在:我們有多久沒有坐下來把酒言歡了?總待在自己的軍團里會顯得孤僻的,你應該理解這樣的痛苦。」
「我是在履行責任!」
死亡之主的聲調高了一層。
「作為兄弟,和其他的兄弟談談心不也是責任所在嗎?」
鳳凰舉著一枚金杯,他微笑的在費魯斯耳旁說著什麼。
「更何況,任誰也不能說我們的這次談話毫無意義:我們的父親在臨走前想知道些什麼,有關於我們的夢想和期盼:作為子嗣,我們有義務告訴他。」
「就好像告訴他,他能站出來幫我們完成一樣。」
莫塔里安冷哼了一聲,他的這句埋怨反而在原體裡面引來了為數不少的贊同聲:喬戈里斯的大汗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就連聖吉列斯的瞳孔中也閃過一絲色彩,沒有立刻反駁莫塔里安的話語。
「他——自然是不行了。」
這獨具一格的長腔與戲謔幾乎只屬於諾斯特拉莫人:康拉德癱在了科拉克斯的身旁,他原本想惡趣味地將鴉王與基里曼隔開,直到在正式落座前,摩根的一記兇狠眼神把他拖到了自己的旁邊,和另一邊的庄森同時看管起來。
「但別人可未必。」
午夜幽魂露出滿嘴的尖牙。
「在場這麼多兄弟,沒準兒就有人能助力你的夢想呢。」
「除非:你開不了口?」
康拉德毫無畏懼的與莫塔里安隔空對視,直到他發現身前的這團篝火實在是有點渺小:午夜幽魂本能地看向摩根,但作為東道主,蜘蛛女皇卻不想搭理他。
「康拉德說的有道理。」
到最後,還是基里曼轉過身拿了一把柴火,添入其中:乾柴倒是被堆壘的四處都是,每一個基因原體的手旁都有一些,在眼看著火光更旺了點后,馬庫拉格人財後知後覺地看向各個兄弟。
「既然是帝皇的要求,那我們就快點解決吧。」
「誰先說?」
話音落地,回應基里曼的卻只有可悲的沉默,以及隱藏在沉默中的警惕眼神。
「你什麼時候對於完成帝皇的命令這麼上心了,基里曼?」
福格瑞姆一句漫不經心的詰問得到了無數的點頭。
「沒……我只是……」
基里曼眨了眨眼睛:然後,他也看向了摩根。
【羅……基里曼只是討厭浪費時間而已。】
摩根笑了一下。
【他習慣先把事情做完。】
「我也討厭浪費時間。」
坐在福格瑞姆另一側的多恩直起了他的腰桿。
「我先彙報?」
「這是夢想,兄弟。」
鳳凰無奈地扶著額頭。
「用不著【彙報】:你想到什麼了直接說就可以了。」
「沒錯,多恩。」
荷魯斯點了點頭,但他的目光卻轉向了摩根一側。
「不過,我想我們需要遵循一下先後的順序:基里曼兄弟,你想要第一個發言么?」
「……也行。」
馬庫拉格人只是猶豫了一下。
「我的夢想么:我的夢想就是做好我份內的事情,保護好我的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直到他們不需要我的庇護也能驕傲的屹立,直到有人能夠接過我的衣缽,將我從這生來的職責中解放出來。」
基里曼的聲音熱情洋溢,他敢指天發誓,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雖然有點內斂,但的確是他的本能反應:很久之前,他的夢想就是這個了,他口中闡述的就是他內心渴望的一切。
但有人明顯不這麼認為。
「解放?」
又是福格瑞姆。
「你認為你現有的職位和權力是某種壓迫嗎,兄弟?」
「對於我的夢想來說,是的。」
「我熱愛它,但我也承認它經常會讓我感到有壓力。」
「如果可以自由選擇的話,權力絕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基里曼坦然的點了點頭,但迎接他的是幾縷皺眉。
還是福格瑞姆。
「但它給予了你榮耀和能量,還有實現其他目標的資源。」
「榮耀?能量?資源?」
基里曼有些詫異。
「這些不是你努力奮鬥就可以得到的東西嗎?與權力何關?」
「再說了:榮耀怎麼說也不是個人生存所需要的必需品吧?」
【……】
空氣似乎又沉默了不少,可汗的笑聲顯得鋒利。
「至少我們都知道你從小就不缺少這些必需品,基里曼。」
察合台可汗瞥了一眼面色各異的兄弟們。
「你擁有的太多了,所以現在居然會想要放下。」
「這一點倒是沒錯。」
基里曼笑了笑,為了有兄弟能和自己一致而高興。
「我擁有的的確太多了,雖然都只是些很平凡的東西,但是如果以我的夢想為標準的話,那麼一個農業世界上的幾畝田地,就是我此生所需要的唯一的必需品,其他的東西都顯得是那麼的多餘。」
「還有……」
【可以了。】
基里曼正在興頭上,實在看不下去的摩根阻止了他:蜘蛛女皇剮了一眼樂在其中,看起來還想督促基里曼繼續發言的康拉德,然後朝她的馬庫拉格兄弟微笑。
【給別人留點發言時間吧。】
只用一句話和一個手勢便將五百世界之主鎮壓了下去,摩根隨即看向了荷魯斯。
【你需要一個記敘者來幫你摘抄么,荷魯斯兄弟?】
「用不著。」
牧狼神搖了搖頭,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基里曼:後者有些尷尬地向牧狼神笑了笑,然後轉身繼續向火堆里添著柴火。
「呼——」
風助火勢,所有人都因為基里曼的動作而感受到了溫度,荷魯斯的笑容也愈加地明顯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火光的原因,牧狼神的臉龐竟顯得有些可怖。
「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那麼……多恩?」
荷魯斯轉過頭來。
「你想發言么?」
「當然。」
帝拳之主點點頭,他先是用不認同的眼神看向基里曼。
「我承認基里曼有關於夢想的發言有其價值所在,但我認為他的後半段內容完全是錯誤的:我們當然應該履行自己的職責,但倘若履行職責只是為了在有朝一日,能夠將職責甩在地上的話,那麼在履職的時候就肯定會出現問題,因為你的內心根本就不夠堅定。」
「為了放棄而選擇的堅守,根本就不叫堅守,眺望著退路的心臟撐不起一條永恆的防線。」
基里曼幾乎跳了起來。
「我的意思是……」
「好了,兄弟們。」
在基里曼出聲之前,甚至用不著彼此打個招呼,荷魯斯與摩根便各司其職:蜘蛛女皇利用眼神命令康拉德摁住基里曼,而荷魯斯的身體前傾,探出手來,用微笑暫時的堵住了多恩的嘴。
「別為了這個而爭吵。」
「所以,多恩:你想告訴我們你的夢想是……」
「我關於未來的職業規劃並且履行好我應該履行的責任。」
多恩言簡意賅。
「就……就這些?」
「這足夠了。」
帝拳之主的語氣和姿態都是那樣的不容置疑:也許在兄弟中有人為此而暗自發笑,但大多數人都是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其中最明顯的是庄森。
「多恩說的對。」
雄獅的突然開口為他吸引到無數不可思議當目光。
「我們要做的就是履行我們自己的責任,做好分內的事情,這遠遠談不上夢想,只是我們每一個人必須應盡的義務罷了:無論外界的情況有什麼改變,應該履行好的責任就必須傾盡一切去履行。」
「這也是你的……夢想?」
荷魯斯的笑容有些古怪。
「我想我可以把這句原話當做答案彙報給父親,庄森?」
「你想怎麼做都行。」
雄獅瞥了他一眼。
「這與我無關。」
「別這樣,兄弟。」
荷魯斯朝庄森招了招手。
「你知道的:我們以後的行動必須擁有更多的……自主性。」
獅王冷哼了一聲。
「如果你口中的自主性,就是想要隨意的更改這些我們為之存在的意義和職責,那就去做吧:我不會受到你的影響,荷魯斯,但倘若你越界了的話,我和我的暗黑天使軍團會做好分內的事情的,你知道帝皇給我的職責是什麼。」
「這是一句威脅?」
荷魯斯的語調中,增添了一絲寒意,就連他們的面前的篝火似乎也受到了影響,弱了些許。
「實話實說。」
庄森將身體擺正,不再有與荷魯斯針鋒相對的興趣。
「我會做好我的事情,你想怎麼做是你自己的事,你想怎麼了解這句話也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會再有過去發生的事情,無論它們對我來說是勝利還是挫折,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態度的話。」
「我不在乎,荷魯斯:我只會看向當下的情況。」
「……」
牧狼神沉默了一下。
「這很好。」
他笑了起來。
「很高興我們達成了共識。」
「那麼,誰想下一個說,我親愛的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