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5章 與浙軍對峙

這一場騎兵閃擊戰過後，不但耿仲明震憾不已，便連陳琪美本人，也終於嚇得閉上了嘴。

他不再摧促耿仲明要加速前進云云，也不再對滬軍的軍事行動，再指手畫腳了。

他夢想要擊潰陳天華，但卻不想在對方倒下之前，自己便先倒下。

親眼目睹了今天這場騎兵閃電戰，看到陳天華所率的南軍，那排山倒海似的攻勢，陳琪美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假如剛才陳天華窮追不捨，假如南軍的萬餘步兵也押了上來，恐怕自己不但擊潰不了對手，便連自己手上的兩萬餘滬軍精銳，也要全部栽進去。

「停止前進，原地紮營休整，等待友軍趕上來之後，再酌情一齊出動吧！」

耿仲明下達了命令。

陳琪美被嚇住了，不再指手畫腳，耿仲明也頓時鬆了一口氣，為能保持住滬軍的大部分精銳，而感到萬分慶幸。

任何一支部隊，在單獨面對陳天華親率的南軍精銳時，總是會泛起一陣陣的無力感。

耿仲明此刻尋思，也許只有達到了十倍於對方的兵力時，才能穩操勝卷。

……

閩北，二萬餘浙軍騎步混合部隊，統兵將領雖然名義上是丁九，但實際掌握指揮權的，是李品璋信賴的東京軍校同學，澀谷一郎和福田英壽兩位軍事顧問，以及他們所帶來的數名日籍參謀。

首席顧問澀谷一郎覺得這次浙軍逮到了良機。

探子回報，陳天華所率的精銳特務團，以及一個混成師，已經離開福寧大營，正急速馳向右翼。

澀谷心裡清楚，那一邊，便是陳琪美和耿仲明所率領的兩萬騎步混合精銳。

看來，陳天華終於是坐不住了，他不顧部隊從海浪里折騰的疲憊，急於想咬住冒進的滬軍一大口，以解心頭之恨。

陳天華的親衛團和虎賁軍一個混成師走後，宋小牛這邊，只餘下一支萬餘人的疲憊之師，而且據偵察，主要是步卒。

就這樣，浙軍就已經擁有了戰力上的巨大優勢。

如果能快速吃掉宋小牛的殘餘，那麼，與滬軍火併一場下來的陳天華，即便獲勝歸來，也只能變成浙軍的獵物。

如果陳天華不率兵出擊右翼的滬軍，他的親衛團和岳澤飛的混成師尚在，這步騎配合，澀谷等人絕對不會打這個注意。

他寧願等到滬粵兩路部隊，一齊向福寧大營擠壓之後，他再動手。

雖然功勞不大，但勝在穩妥。

但現在，一個巨大的誘惑，擺在他澀谷的面前。

吃掉眼前的這支殘餘部隊，那毫無疑問，這場閩北戰役的首功，將歸於自己。

如果運氣夠好，甚至能在吃掉這支殘餘部隊之後，再擊敗無論勝或敗歸來的陳天華。

殺死或者擊敗傳說中的戰神陳天華，血洗東洋人數年來在陳天華面前的恥辱，這讓澀谷激動得完全不能自已，不由得顫抖起來。

作為職業軍人，誰都想成為一代名將，流芳百世。

澀谷下令，讓丁九按他的方案計劃，開始調兵遣將。

哨探一批接一批地越過前沿，去偵察南軍動向。

也許南軍是察覺到了什麼，留守福寧大營的宋小牛，開始下令拔營，向著福寧與建寧府之間的中間地帶前進。

這一帶山谷較多，便於部隊隱蔽前行。

南軍這麼一移動，澀谷更加堅定了要打好這一仗的決心。

看來對方的宋小牛等南軍將領，已知道浙軍要動手，自忖不是對手，不得不拔營而去。

宋小牛是個莽夫，沒有多少軍事素養，這點，日諜情況早就上報各部。

宋小牛和費萊他們的確走了，但卻不是因為澀谷一郎等日籍參謀們想象的那樣，害怕氣勢洶洶上來的浙軍。

而是在他們發現浙軍，果然趁這個機會，有動手的意願時，他們便開始向陳天華選定的戰場進發。

陳天華選定的那個山谷地方，特殊的地形將迫使浙軍只能從正面，或後方進攻南軍，而沒有可能進行兩側迂迴。

因為兩側都是大山。

看著蜿蜒曲折的丘陵山谷，宋小牛冷笑道:「來吧，小鬼子，讓你看看咱虎賁軍的風采。」

紮下營盤，南軍開始構建防禦工事。

閩省多山地，丘陵，虎賁軍的防守正面，正對著閩江，閩江江堤便成了他們的第一道防線。

利用山谷地形，築起了一個個石壘棱堡，比土木結構的城牆還要堅固得多。

這是費萊在軍事課程上學到過的山地戰，這次他完全地發揮出作用來了。

也就一天一夜的時間，費萊便在山谷上構築成了一個看似簡易，卻殺機暗藏的防禦壘群。

而在當天夜裡，宋小牛更是派出人手，一夜未曾歇息，秘密地將陳天華交辦的事情，辦得妥妥貼貼。

澀谷和福田倆人，在看到虎賁軍選擇的設防地點時，暗自罵娘之餘，也不得不佩服，陳天華麾下的這些將軍們，果然個個肚子里都是有貨的。

宋小牛的虎賁軍在北軍之中名聲較響，中原和蘇北許多地盤，都是他們打下來的。

但在這些高傲的東洋軍人眼裡，是因為北軍戰力實在低下，除了一部分主力，大部分都是招募進來不久的新兵，別說戰術，就單兵作戰能力，尤其是戰鬥意志，差得一塌糊塗。

想當年，以淮軍為主力的所謂北洋陸軍，二十幾萬人槍，被兩萬多東洋兵打得找不著北，落荒而逃。

所以，在澀谷等人的東洋軍人眼裡，北軍不堪一擊。

而眼下的浙軍，即是他們這些東洋顧問們，這些年費力調教出來的精銳，任何對手碰上他們，註定是要吃苦頭的。

虎賁軍駐防地點，是一個直條型的地形，兩邊是險峻的山谷，森林覆蓋。

宋小牛就將曾新的騎兵師，一萬二千餘人馬，事先埋伏在兩側山谷兵力，將費萊的一個整編步兵師，布防在直條型的一端，形成一個u字形的底部，也就是陳天華所謂的口袋戰術。

站在閩江岸邊，澀谷凝視著對面那片山形防線，他縮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

山地戰，一向是東洋人引以為傲，最為擅長，所以，他以行家的目光審視，這仗看起來是不好打啊。

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福田英壽和丁九，倆人站在澀谷左右兩邊。

三人的年齡基本相當，可能澀谷稍微大點，今年三十七歲，福田其次，丁九最小，但也有三十五歲，都是人生中意氣風發之階段，都想一戰成名，從此成為一代名將，流芳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