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具保 具保
顧佳年猛地瞪圓了眼睛。
「先生,我能去嗎?」
【管他能不能,先上了再說。】金光激動起來。
周夫子撫著山羊須,笑著說道:「你入學的時間雖短,但進步飛快,學問紮實。」
「縣學考的是基礎,第一次下場不求你能考過,提前入場適應一下也是好的。」
周夫子心底也是考量過的,讓顧佳年去縣試,其實是有些冒險,並不符合周夫子的心性。
可走了一趟清源文會,周夫子又覺得這孩子聰穎過人,一直拘著他前進反倒是錯。
顧佳年用力點頭:「學生願意一試。」
周夫子笑了笑:「正好此次私塾里有其他學生,也要參加縣試,你們相互結保,倒是也便宜,不怕有人壞事。」
顧佳年一時有些疑惑。
聽周夫子細細說來,他才知道縣試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科舉路上,縣試只是第一步,可這第一步也有門檻。
縣衙公布縣試時間后,有意向的讀書人就要先去報名,提供親供、互結、具結三樣。
其中親供就是履歷,包含本人姓名、年歲、籍貫和容貌特徵,甚至要將三代以內的直系長輩一一寫明。
這一項還是最簡單的,但凡是身家清白,不涉賤籍的人都能通過。
難的是後頭兩樣。
第一個是互結,需同時參考的五位學生相互作保,一旦其中一人有作弊行為,那麼直接五人連坐。
這簽訂的不是互結保單,而是他們的生死狀。
所以每次縣試,讀書人都只願意跟熟識的好友、同窗結報,再不肯相信陌生人。
周夫子此時提出來,也是因為這一次私塾裡頭,正巧有其餘四人都想下場一試,顧佳年如果也去,就不用發愁結保的事情。
另一個便是具保。
具保需請本縣的廩生認保,廩生難得,認保也是要擔著風險,若是考生出錯,這廩生也是要擔責的。
所以每年縣試,願意認保的廩生門前熱鬧,很是搶手。
臨川縣請保的費用,通常在一兩銀子,繁華的縣城只會更高。
周夫子笑著說道:「老夫便是廩生,你們在青松進學,自然由老夫認保,倒是不用另尋他人。」
這也是在私塾讀書的好處,自家先生便能認保,且不收銀子。
顧佳年連聲道:「多謝先生,學生一定好好考試,不讓先生失望。」
周夫子又交給他幾本書:「既然要考,雖不求名次,但也需全力以赴。」
「這半年你要勤奮苦讀,做好準備。」
顧佳年自然點頭。
等他回去,田鴻寶就迫不及待的問:「先生跟你說什麼?」
「是明年的縣試,我打算去試一試。」
田鴻寶驚訝道:「你才入學一年,就要下場了?」
「只是試一試,看看縣試是怎麼回事兒,免得以後慌張。」顧佳年解釋道。
田鴻寶咋舌,悶聲道:「完了,等我爹知道肯定又會逼著我上進。」
他都入學好幾年了,都沒想過下場,周夫子也從未提過,顯然對他並無信心。
顧佳年便說:「那不如一起苦讀,到時候一起下場。」
田鴻寶聽了卻直搖頭:「算了算了,我就不是那塊料。」
他可不想到時候交白卷,丟人事小,挨老子的打才事大。
田鴻寶自認不是讀書的料,可惜他爹不死心,私塾讀了一年又一年,還是毫無長進。
等顧佳年回到家,將參加縣試的事情一說,顧家人果然高興。
「要是考過了,咱寶兒豈不成了童生。」
顧佳年解釋道:「只考過縣試還不算,要考過府試才能算童生,後頭能直接參加院試。」
顧延年聽了咋舌:「這一場場的考,聽著就沒完沒了的。」
「要不怎麼說讀書人辛苦。」蔣氏也說。
程老頭笑了起來:「寶兒才五歲,過了年也就六歲,有的是時間慢慢考。」
「先生也這麼說,不求一次考過,但去試一試,知道自己的斤兩也是好的。」
最主要周夫子自己認保,不收學生的保費,他們參加縣試的成本就很低。
顧延年對弟弟有莫名自信:「寶兒一定能考中。」
「要是考中了,咱顧家可出了個讀書人。」顧老爹也笑起來。
顧佳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過即使考中童生,因為不算功名,也沒實在的好處。」
「要是考中了童生,誰不稱一聲童生老爺,怎麼不算好處?」顧老爹笑道。
就梅溪村裡,讀書人少,連個童生都沒有,要是考中了,那就是頭一份。
知曉顧佳年要去參加縣試,顧家人再不讓他下地幹活,只讓他專心讀書。
他們沒把這消息傳出去。
畢竟之前送孩子讀書,鄉里鄉親就沒少說閑話,都覺得顧家的銀子怕要打水漂。
後來顧佳年得了知府大人的賞識,他們才閉嘴不說了。
如今要參加縣試,顧家也怕大張旗鼓的傳出去,到時候沒考中,孩子又要被人閑話。
一直被人誇聰明,顧佳年心底也覺得自己不蠢。
可臨到要準備縣試,他才發現自己學得太慢,要準備的東西太多。
小孩兒一時有些惶惶:【神仙大人,我是不是太心急了,再等兩年會更好。】
【歲月不等人,成名要趁早。】
【時間就是金錢,慢人一步,前途便是荊軻。】
【等他日大權在握,再不用怕那鬼祟之人。】
【青雲直上九重霄,佛塔慈光朗照……】
神仙大人似乎太興奮了。
顧佳年抿了抿嘴,就知道不該問神仙大人,它目標太遠大了。
【你怕什麼,如果怕考不過,入場前先哭一場,用眼淚糊臉,肯定能過。】
顧佳年幽幽嘆了口氣:【人之所為,一有不實,即為虛妄。】
【別以為我聽不懂你在罵我!】
顧佳年忙道:【不能每次都只靠運氣,既然要讀書,就要靠真本事才能走的長遠。弄虛作假,騙得過旁人,騙不過自己。】
【算你有覺悟。】
顧佳年不再多話,端坐在桌前,將縣試之前,自己一定要掌握的內容分類。
還剩下半年的時間,顧佳年細化到每一天,竟一天十二個時辰安排的滿滿當當。
【這樣就差不多了。】
金光看了眼那張計劃表,很是咋舌。
它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顧佳年,明明還是個不到六歲的寶寶,竟然有比大人更優越的自制力。
難道這就是他能成功的原因,金光陷入了反思。
顧佳年並不知道它的糾結,定好之後,迅速的便開展起自己的讀書計劃。
頭懸樑,錐刺股,顧佳年就差沒扎自己大腿。
顧延年每次瞧了,都感慨道:「瞧我這弟弟,天生就是讀書的料,看多久都不覺得累。」
他就不行,看一眼就頭暈。
說完,顧延年便提著寶劍出門練劍,練劍他也不覺得累。
如今顧延年也不在家練劍,怕驚擾了弟弟讀書。
蔣氏有些憂愁:「這孩子是不是太用功了,看著都瘦了一些,要不讓他歇一歇再看。」
顧老爹卻說:「孩子自己有主意,讀書這事兒,咱們都不懂,也幫不上什麼忙,但千萬不能拖後腿。」
蔣氏只得停下腳步。
顧喜年開口道:「娘,不如我們多做一些好吃的,給佳年補補身體。」
蔣氏一聽,果然帶著女兒忙活起來。
在孩子的身體上,顧家捨得花錢,又有藥材,還有程老頭幫忙看著。
顧佳年勤奮刻苦,愣是半點沒瘦,反倒是被養得臉色紅潤,氣色上佳。
時間一晃就過。
很快便到了來年春天,臨川縣的縣試定在二月二十五,報考也陸續開始。
顧佳年的計劃表也走了大半,第一輪學習結束,正開始第二輪複習。
田鴻寶每日見他,都要取笑一句:「佳年,你這讀書的勁頭都快瘋魔了。」
顧佳年笑道:「既然要考,自然要全力以赴。」
田鴻寶靠在他耳邊說:「那四個都沒你用功,這次你肯定能考上。」
「顧佳年。」
一道聲音,嚇得田鴻寶一個激靈。
「你走路沒聲音啊,嚇死我了。」他沒好氣的說。
來人瞥了他一眼,看著顧佳年面有難色。
「林同學,有什麼事兒嗎?」顧佳年問。
面前的同窗,是會與他互結的四人之一,約好了明日就去衙門提交互結保書。
林同窗一咬牙,鼓起勇氣:「明日我不能去衙門了。」
顧佳年一愣:「是有事不方便嗎,那早一日晚一日都可以,好商量。」
林同窗低下頭:「我與旁人約好了互結,只能失約了。」
饒是顧佳年也愣住,五童互結,少一人都不行。
「你這是什麼意思,都說好的事情,怎麼臨時反悔?」田鴻寶一下子炸了。
「這可是周夫子的意思,走,咱們找夫子去。」說著便要抓他。
林同窗退後一步,只說:「我也是沒有辦法,對不住了。」
說完轉身就走。
顧佳年微微皺眉,若有所思。
田鴻寶不免跳腳:「誰稀罕他,沒有他還有別人,咱換一個人就是。」
哪知道話音未落,又有一位同窗走過來,正是五童互結另一人。
田鴻寶臉色不善:「你不會也要退出互結吧?」
「正是,臨時反悔,我心中也過意不去,但……哎。」
一而再再而三,連著四個人都過來說不能互結。
顧佳年抓住眼前的同窗:「陸大哥,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是小弟做錯了什麼,引得你們心生芥蒂?」
明明前幾日,他們還有說有笑,提起互結的事情來。
陸姓同窗眼神一閃,低聲道:「昨天晚上,修竹尋到了我們說要互結,又拿縣太爺說事,多年的同窗了,我們也不好拒絕。」
他也是心底愧疚,才漏了口風。
說完這話,他趕緊道:「你可千萬別提我說的。」
孫修竹?
顧佳年實在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了他。
田鴻寶氣得大罵:「姓孫的什麼意思,他是縣太爺的侄子,總不可能找不到能互結的,竟然偏要搶你的人頭。」
「佳年,咱們找先生評理去。」
可很快,顧佳年便得到一個消息。
「先生出門了?」
書童解釋道:「是,一大清早就出門了,說是陪著縣太爺下鄉巡視各地春耕。」
「不過顧小公子請放心,老爺的具保書已經寫好,也會趕在縣試前回來。」
可等到那時候就遲了。
沒有五童互結,顧佳年連報名篩選都過不了,只能錯過這次縣試。
「偏偏在這個時候出門了。」田鴻寶聽了更著急。
顧佳年低聲道:「也許是算好的。」
田鴻寶一聽,驚道:「你的意思是,孫修竹明知道先生要陪著知縣大人出門,所以故意趁著這時候給你下絆子?」
「可是為什麼啊,你又沒有得罪過他。」
顧佳年入學沒多久,孫修竹就退學養病去了,兩人並沒有發生過衝突。
顧佳年也百思不得其解,在他記憶中,孫修竹對自己還頗為照顧。
【神仙大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招人妒是庸才。】
顧佳年皺了皺眉,只因為嫉妒?
可孫修竹學識出眾,是縣太爺的侄兒,還用得著嫉妒他一個農家小子?
眼看報名在即,若是不能順利報名,就會錯過這一年,這時候再找其他人可不容易,大部分都早早的定下了互結的人。
「佳年,要不咱們找孫修竹當面對質,問問他為什麼要陷害你。」
顧佳年卻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是他,他不會見我們的。」
田鴻寶氣得罵人:「早前就覺得他虛偽,如今仗著縣太爺的關係,這不是仗勢欺人是什麼。」
「等我回家一定要告訴我爹,到時候去縣太爺面前告他一狀。」
越是這種時候,顧佳年反倒是不再緊張慌亂,變得十分冷靜。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能跟我互結的人。」
田鴻寶猛地說道:「有辦法。」
「我也竟去參加縣試,咱倆互保,這樣就有兩個人了,私塾里還有其他今年沒打算下場的,咱們可以說服他們。」
顧佳年一聽,心底有些感動:「鴻寶,謝謝你。」
要知道在此之前,田鴻寶是堅定不參加縣試的,現在卻願意為了他參加。
田鴻寶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誰讓你是我弟弟,打虎親兄弟,考試也需親兄弟。」
兩人轉回學堂,想說服其他人參與縣試。
可這一次卻沒那麼順利。
被問道的同窗都是支支吾吾:「先生說我學識不足,今年就不參加了。」
也有人說:「我一點都沒準備,不想丟人現眼。」
甚至有一人說:「先生已經給你們認保,我再參加就得尋人給保費,不值得。」
田鴻寶心急道:「保費我幫你給,就當幫一個忙。」
那人卻還是不答應。
「都是同窗,難道你就不能……」
「鴻寶哥。」顧佳年拉住他,「算了。」
田鴻寶被拉著離開,口中憤憤:「為什麼算了,他要是缺銀子我來幫他出。」
顧佳年搖頭:「這不是銀子的事情,你沒看出來嗎,他們一開始就沒打算答應。」
孫修竹能說服那四個人,自然不會忘記其他人。
說到底,孫修竹在青松私塾讀了多年,又是縣太爺的侄子,而他只是今年初入學的,孰輕孰重,同窗們心底自有判斷。
田鴻寶依舊有些不甘心:「只要咱們多說說,說不定就能說服他們。」
顧佳年卻反問:「與其強人所難,不如另尋辦法。」
「你想,萬一他們有人抱著壞心思,互結的時候生亂子,豈不是更糟糕?」
田鴻寶一聽也是。
「可是都到了這時候,打算參加縣試的,可都已經找好人了,咱們再找難上加難。」
顧佳年倒是笑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再說了,我才六歲,就算今年不參加也沒什麼。」
田鴻寶氣憤道:「你要是自己不參加倒也罷了,如今被人害得不能參加,我見了就心裡頭來氣。」
顧佳年撞了撞身邊的人:「鴻寶哥,我會努力想辦法,若能參加就好好考試,氣死他。」
「這樣才對。」田鴻寶又高興了。
驀的,他驚喜喊道:「佳年,方才你是不是喊我哥了?」
顧佳年點了點頭。
田鴻寶對他的真心,值得這一聲哥哥。
田鴻寶卻高興的蹦躂起來:「你可算願意喊我了,快,再喊一聲聽聽。」
「鴻寶哥。」
「直接叫大哥也行。」
「我已經有大哥了。」
「那就二哥。」
「鴻寶哥。」
笑鬧完了,兩人卻又有些發愁。
「我最恨這樣背後挑事兒的小人,偏偏拿他沒辦法。」田鴻寶直嘆氣。
顧佳年也心生厭惡,卻知道眼前最重要是找到互保的人。
這個人還不能隨意亂找,否則到時候作弊,可是會直接牽連到他。
一直到放學,兩人也沒想出好的辦法來。
其餘同窗陸陸續續都走了,顯然也不想跟他們多交談。
田鴻寶告別了顧佳年,快馬回到家中。
「爹,爹!」
一連串的叫聲,愣是將正在算賬的田老爺喊了出來。
「爹,你一定得幫我。」田鴻寶噼里啪啦,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孫修竹太過分了,他肯定是嫉妒佳年聰明,故意使陰招讓他不能考試。」
田鴻寶又道:「爹,咱們家這麼多人,你隨意找幾個充數,無論如何都要讓佳年能參加考試。」
「自家人還信得過,不怕他們作弊連坐。」
田老爺聽了皺眉:「胡說什麼,這是能隨意充數的事兒嗎?」
田鴻寶理直氣壯道:「衙門也沒說參加考試的一定得是讀書人,憑什麼不行。」
「這事兒不成,隨意充數的,報名時就會被篩下來,到時候知縣大人知道了,指不定還以為咱們田家任意妄為,心中不喜。」
田鴻寶叫道:「他自己侄兒都沒教好,還有臉說咱家。」
田老爺怕了兒子這棒槌脾氣,語重心長道:「官是官,民是民,咱家再富貴也不可能壓了知縣大人的面子。」
「這顧佳年與孫修竹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
田鴻寶翻了個白眼:「我哪兒知道,佳年來了沒多久,孫修竹就退學養病去了,兩人根本沒有什麼來往。」
養病?
田老爺想起年初去縣衙拜訪,還曾見過孫修竹一面,看著可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他心底猜疑,口中又問:「你也先別急,讓我再想想辦法。」
田鴻寶纏著親爹:「爹,你可一定要幫佳年,我已經打算下場了,除了我還得再找三個信得過的人。」
「你打算下場了?」田老爺倒是驚喜起來,但一想,兒子是去湊數的,頓時無奈。
「沒有他,您早就沒兒子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田鴻寶繼續遊說。
田老爺別他纏得頭疼,私心裡,他也是想跟顧佳年保持良好的關係。
畢竟顧佳年聰明絕頂,去了一趟清源文會又大出風頭。
可到底值不值得為了他,冒著得罪縣太爺的風險,田老爺心底有些猶豫。
另一頭,顧佳年出了城門。
即使他盡量掩飾,顧老爹還是一眼看出不對勁來:「寶兒,可是今日學堂發生了什麼不快?」
顧佳年見到親爹,再也剋制不住,耷拉下腦袋。
「爹,我可能參加不了縣試了。」
顧老爹一驚,忙問:「這是為什麼?周夫子不讓你去了?」
兒子為了縣試有多用功,他也是看在眼裡。
顧佳年沒隱瞞,說了白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了他,趁著這時候給我下絆子。」
顧老爹也是皺眉,心底著急,口中卻只是安慰:「參加不了就不參加,你還小,原本也只是去試試,晚一年也沒事兒。」
顧佳年嘆了口氣。
顧老爹怕兒子想不開,又安慰道:「寶兒多聰明,連縣太爺的侄兒都嫉妒,所以才不讓你去考,這證明他害怕你。」
顧佳年這才笑起來。
等回到家,顧延年聽說這事兒,跳起來就要去找人打架,得虧被拉住了。
程老頭便道:「我出門看診,倒是也認識一些人,現在就去找他們問問。」
「我去找趙村長,他認識的人多,也許能找到互結的人。」顧老爹也行動起來。
蔣氏也說:「我去村裡頭打聽打聽,若是有讀過書,信得過的人,就算咱家給他們出認保的錢,也是可以的。」
為了兒子,三兩銀子他們家還出得起。
全家人都忙碌起來,想著法子幫忙解決。
顧佳年一暖,心底那股無緣無故被人下絆子的鬱悶也煙消雲散。
他打起精神來:【神仙大人,現在我哭還有用嗎?】
【呵呵。】
顧佳年有些臉紅,不知道呵呵是啥意思。
這天晚上,顧佳年偷偷用眼淚抹了抹司南佩,可他沒敢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福運上。
到底怎麼樣,他才能找到可信的人互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