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驟然響起的雙辟鈴把羅睺打了個措手不及，雙辟鈴震蕩陰煞之氣在那一瞬間如同決堤的洪水霎時蔓延開來。

即便是羅睺反應速度極快，但是剛剛發生的一切也不可能像是如同被擦掉余灰一般當做沒有。

雙辟鈴更是從簇月手中從滾落在地。

「啪、啪、啪」的三聲下來，彷彿像是一個鐵球，而不是一個鈴鐺跌落在地。

一切來得猝不及防，即便是簇月也被這一幕弄得一愣。

雖然不知道羅睺是個什麼狀態，但是就剛剛那一幕，簇月清楚的感覺到在甚至有些震耳尖利的鈴鐺聲之下，簇月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周遭的陰煞之氣被震聲霎時分離，從四面八方的盪開。

帶著始料未及的速度和摧枯拉朽的氣勢，四溢開來。

而也就在短時間內陰煞之氣驟然消失。

或許是羅睺，也或許是這雙辟鈴的緣故。

一切來得極快，去得更快。

簇月低下頭，看向那滾進石頭縫裡面卡著的鈴鐺，只見那原本明亮的銀色鈴鐺，此時此刻毫無靈氣、暗淡無光，要是放在一旁，任何一人到此，怕是都想不到這東西和之前那個明亮的銀鈴鐺是一個東西，更別提說是後天靈寶了。

撿起那已經發烏的雙辟鈴，稍加用神識探查了一下，鑒於這雙辟鈴那如同廢了的狀態，就算是沒有煉化，那也清楚極了。

如果說在此之前，對於雙辟鈴的認識比較籠統，就基於伽什那幾句話的話，那現在就是所有的東西都如實地放在眼前。

雙辟鈴之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未曾鈴聲大作，而是到了現在方才弄出來那麼大的動靜，最開始的原因是此物無主，最後的原因仍舊是這個理由。

周遭的凶煞之氣到達了巔峰，最終徹底引得雙辟鈴，用盡了所有的靈氣無響自動，驅邪避凶。

只是周遭凶煞之氣，過於厚重，不是一個雙辟鈴所能夠達到的。

如同以卵擊石。

但凡換一個人拿著雙辟鈴未曾煉化，發生了眼前這事，都不能說是驅邪避凶了，這分明就是法寶朝著凶煞之氣動手之際，把自己也拖下水。

簇月倒是感覺不到這些，她更大的感覺是……

陰煞之氣，真的那麼重嗎？

就剛剛的那個狀態，實際上就以她的經驗來說雖然極為舒適，但是感覺好像還是能夠再上一層樓的。

但是這種事情，到底是由後天靈寶來證實的，這要是都算不得準的話，那天底下就沒有什麼能夠算作準的。

不過就現在這個樣子……

談不上烏突突的樣子，簡直就跟她手頭上的這個烏黑吊墜，有得一拼。

往好聽了說叫有歷史感，說白了就是寫滿了破舊。

只是區別在於，手頭上的無黑掛墜是裝出來的，而這個是真的肉眼可見地耗盡了所有的靈氣。

唯一的問題是——

她現在不想要辟邪啊？！

陰煞之氣蕩然無存，雖然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羅睺的動作，還是雙辟鈴弄出來的東西，但是不管哪個伴隨著這鈴聲一響，周遭的舒適感霎時褪去，乾乾淨淨，片甲不留。

與此同時，簇月也反應過來羅睺都半天沒動靜了。

雖然感覺就這麼一個鈴鐺也不太可能弄死羅睺，但是簇月還是收起手頭上有些發烏沒了靈光，如同廢了的雙辟鈴，傳音過去，「羅睺？」

「在嗎？」

「還能說話嗎？」

「還活著嗎？」

「是不是死了？」

過了好一會兒，簇月都往回走了，羅睺那有些熟悉的嘲弄聲才在耳旁響起，「小兔崽子，別喊了。」

「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哦，行吧。」簇月有些惋惜，雖然她捨不得那清涼，但是輕重緩急，她還是知道的，不過，「小黑你下次，要是還有這種事情，沒死的話，能不能吱一聲？」

羅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甚至忽略了稱呼問題，「小兔崽子，你還想有下次？！」

「做夢去吧！」

「你那破爛已經被我毀了，你以為本尊還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感覺恢復好了還能用。」

羅睺冷笑，「呵，就憑你那天仙境界？」

「太乙玄仙吧。」簇月掂量了一下，「反正可以試試。」

「怎麼，你明天就要到太乙玄仙嗎？」羅睺諷刺道，小兔崽子的天資的確是好，但是顯然是異想天開，「除非天降功德，否則可沒有什麼能夠讓你到達這種境界的。」

這邊簇月剛剛沒開口，羅睺那邊就諷刺更甚，「要不這樣，我時間給你算長點，下一個月，甚至這一年如何啊？」

就功德這東西，除了在鴻鈞那廝身上之外，他可就沒在其他人身上發現過。

這玩意天道發的可是極為吝嗇。

別人不知道，他作為全程參與龍漢大劫的混沌神魔，還不知道嗎？

而聽完了羅睺說完話的簇月，也不由得沉默了一會兒，看向羅睺的目光，也充斥著怪異，「小黑，我說的是伽什師兄。」

「從天仙到太乙玄仙……這你也能聯想到一起啊？」

「怎麼想都不應該是我啊？」

「小黑，你怎麼回事？」

安靜。

特別安靜。

簇月認真地想了想，「還是，你覺得我真的」

「閉嘴！」羅睺厲聲打斷，被簇月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本尊沒覺得！」

闊別了一會兒，簇月重新感覺到了那種清涼的感覺，雖然只是一閃而逝。

不過簇月還是感覺到了。

雖然有些希望持續時間能夠更長一些，但是顯然剛剛的事情，還是對羅睺有了點影響，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她也明白。

但是她相信，眼下只是一時的，羅睺多捏捏總是能夠捏出來更多的陰煞之氣的。

她對羅睺有信心。

簇月看著烏黑吊墜的目光，充滿了信任。

「……」羅睺。

兔崽子，又在琢磨什麼鬼東西呢？

不過就眼下的局面，羅睺也不想知道簇月想得到底是什麼東西，眼下羅睺吐出了一口氣道，「小兔崽子，本尊真懷疑哪裡是什麼那東西偶然遇見的，是早就預謀好的，一起來算計本尊的。」

「那東西，你說的是那個赤衣人？」簇月問道，隨即更加確認道，「你們果然有很複雜的關係。」

「……」羅睺，「誰和那廝有關係？」

簇月自然不會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訴羅睺，只道，「小黑，你是他給我的，你不是他的法寶？這還不複雜？」

羅睺眼皮直跳，要不是簇月說，他都把這一茬給忘了。

誰承想順口圓話，結果反手就坑了自己？

不過即便如此，認也是不能認的，「想多了，本尊不是他的法寶。」

「你在我手裡都是我的法寶，你在他手裡為什麼不是他的法寶？最多也就是沒煉化而已。」

「本尊說不是，就不是！」

簇月對於羅睺這種一邊說自己是器靈，一邊歪人設的行為，著實不是很敬業，不過就沖著周遭著重新多了起來的陰煞之氣，簇月還是覺得很好的。

一邊走，一邊試試低空駕雲。

有了在一眾師兄那邊的開頭，眼下倒是也沒有那麼難。

甚至於簇月感覺到了幾分樂趣。

從最開始飛得跟走一般，到後來越來越快，越來越高。

而眼見簇月這邊認真的駕雲，從磨磨蹭蹭，到越來越快，過程中也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點也不像是平常那話多的樣子，羅睺自然而然地認為簇月在想著他話當做嘴硬。

羅睺惱羞成怒，「小兔崽子，你千萬別活到我出來的時候，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個你都說了很多遍了，我記得，小黑，你放心。」簇月當即接了話茬道。

「不準這麼喊本尊！」

「好的，小黑。」

「簇月！」

「羅睺你有事嗎？」

羅睺怒火更甚，簇月周遭也越發清涼，簇月練習駕雲的速度也越發加快。

雖然初次獨自駕雲，越飛越高，獨自看著下面的風景趣味頗多，但是或多或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害怕的，故而簇月更多的還是看著天上。

只不過也就是在簇月和羅睺說話的時候，不知不覺的速度加快，飛的也越來越高，再回過頭的時候，簇月發現看不見靈山了。

見此情況，雖然因為她過程中因為是嘗試速度是不太一樣的，故而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走了多遠，不過眼下這種情況，簇月倒也不慌不忙，當即想著來的方向，往回走。

畢竟，靈山那麼顯眼，很容易找的。

只不過真的去找起來，簇月卻是發現，下面的山，一眼看過去每一座山都看著極為似曾相識。

高山、遠雲、飛鳥、層巒疊嶂、山巒大地同天相接，好看嗎？

好看。

但是再好看都不是靈山！

簇月往回走了不知道多遠，硬生生都沒找到地方。

簇月不由得愣了。

她靈山呢？

她那麼大，那麼晃眼的靈山呢？

怎麼可能找不到？

如此好幾圈下來，簇月徹底認清了自己的處境。

看著周遭有些陌生的場景，好消息是她駕雲一點也不害怕了，壞消息是，她好像……

迷路了。

羅睺見此，毫不留情笑得好大聲，「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羅睺沒笑完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夾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