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城外的世界
兩輛軍用吉普在前方帶路，另外兩輛跟在大巴後面。
總共五輛車出了城，朝著執照考試的地點浩浩蕩蕩開去。
城外的水泥路坑坑窪窪，顛簸得很，往外再開出一兩公里，甚至水泥路都見不著了，只有赤土路。
塵土飛揚，五輛車疾馳著，很快經過一片臟臭的區域。
這裡堆放了很多的垃圾，有的堆得比小山還高。
在垃圾堆與垃圾堆之間，不時可見一些草棚，土房子或者鐵皮隨意搭建的破屋。
「這樣的地方都有人住嗎？」
一位女同學趕緊關上窗戶，外面的味道實在太刺鼻了。
「這地方叫做破爛村，別看它又臟又臭，可搶手著呢。」阮福介紹道。
「搶手？為什麼？」
眾人都很疑惑，這個地方可能喝水都是問題，住久了不怕生病嗎？
「濱海市每天都有大量的垃圾被運送到這裡傾倒，在垃圾里常常能找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那都是錢，有時候也有吃的。」
阮福神色有些不自在，在垃圾桶里找東西吃，這樣的事他以前沒少干過。
「這些人為什麼不進城裡住？在城裡找份工作不好嗎？」有人很不解。
「城裡找工作那麼好找嗎？流民沒有固定住所，很多崗位都不肯要。」
阮福似乎回想起了一些心酸的往事，「城市居大不易，濱海市裡消費高，工作又不好找，流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有時還不如外面呢。」
「可外面那麼危險。」
「這裡是危險一點，但畢竟靠近濱海市，只要小心一點生活還是沒問題的。」
「還是不能理解，我寧可在城裡撿垃圾吃，也比呆在外面強啊。」
自幼出生在城裡的學生不能理解破爛村流民的生存方式，阮福懂，卻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周序沒有參與話題，但想起學過的關於人口承載量的知識。
世界樹降臨以後，生態災難頻發，加上一系列的戰爭與人禍，世界各地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急劇減少。
大夏曾有數量龐大的一二三四五六線城市，可如今，卻只剩下28個基地市。
有的城市是毀於危險物種的入侵，有的城市則是為了社會資源的集中主動放棄。
簡單地說，就是在數不盡的生態災難面前，國防力量不足以保護那麼多城市的安全了。
大夏奉行集體主義，所以在災難發生后，可以有效的調動資源與人力，所以最後保全了這28個基地市。
而國外的情況就沒有那麼樂觀了。
因為文化傳統的緣故，當生態災難開始爆發，國外政府試圖集中資源的時候，有民眾抗議；
當危險物種開始吃人，國外的野生動物保護組織呼籲不能濫殺，要殺也要選擇溫和的手法；
當城市開始崩潰，政府試圖轉移居民的時候，又有民眾高呼自由，舉著槍不肯走……
因為種種原因，世界各國人口急劇減少，最終建立的基地市數量遠不如大夏。
大夏創造了一個奇迹，最大限度的保證了人民群眾的生存權！
28個基地市，冠絕全球的災後人口數量，使得大夏湧現的命師數量眾多，人才輩出。
可凡事有利也有弊，過多的人口數量加劇了基地市人口承載量的問題。
簡單的說，基地市生存的人類太多了，這必然導致生存環境的惡化，資源的窘迫。
拿最簡單的居住條件來說，即便現在已經有了接力貸，貸貸相傳，還貸的年限可以給到一百年，能買得起基地市房子的人還是極少數。
這是流民不肯進城的根本原因，他們或者他們的父輩被迫或主動退出了城市的競爭。
可悲的是，這樣的流民數量並不少，他們和他們的後代沒有被登記在冊，一些在基地市犯了法的亡命之徒也往往混進他們的人群，使得他們的生存環境越發險惡。
周序看著窗外的草棚與土屋，有年輕的女性只穿著單薄的破衣衫，在屋外招攬過路的客人，只為了一口吃的；
也有渾身髒兮兮看上去才三四歲，流著鼻涕的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盯著過路的吉普車。
短短的一段路，看盡人生百態。
前面的吉普車突然停了。
一大群流民攔住了車隊的去路，為首的是個駝背老頭。
「發生什麼事了？」
大巴里有不少學生緊張起來，他們看到大量的流民聚攏了過來。
雖然都已經是准命師，但畢竟社會閱歷不足，遇到這種事有點懵。
「是攔路要吃的！這些傢伙真是不長眼，開槍突突幾個，人群就散了！」
阮福不滿的道。
周序聞言微皺眉頭，阮福才過上幾天飽飯的日子，就失去了同理心。
還好，前面的軍人並沒有像阮福說的那樣做，他們派了兩個人下車，從後車廂里取出了一些食物，又給了為首的駝背老頭一些錢。
「謝謝軍爺！謝謝軍爺！」
老頭點頭哈腰的，舉著錢朝流民們揮了揮手，流民們很快讓開路。
這樣的事情顯然不是一兩次了，軍隊也習以為常，一個年輕的軍人拿著幾袋麵包送給了傻傻看著的流鼻涕小男孩，並且摸了摸他的頭。
小男孩拿到麵包，二話不說往身後的草棚鑽了進去，周序隱約看見裡面有個蒼老的身影躺著。
小男孩把面包藏好，年輕的軍人快要離開的時候又跑了出來，興奮的朝他敬禮。
年輕的軍人眼裡旋即流露出了愧疚之色，朝他也敬了敬禮，然後回到了車上。
周序看著這一幕深受觸動，一路上什麼話都沒說。
車隊離開了破爛村，又往前行駛了一段距離，終於來到了一處荒廢的小鎮上。
小鎮路口，有兩名命師早早的守在這裡，見到車隊，趕忙上前。
雲雀從大巴車前面的車上下來，與兩名命師聊了一會，隨後獨自走到小鎮的街道上，閉著眼睛，雙手虛抬。
很快，小鎮的上空突然變暗，籠罩上了一層灰紗！
周序知道這是雲雀【雲隱】命格的力量，能隔絕生命能量波動。
看來，這裡就是執照考試的考場了。
雲雀圍繞著小鎮製造了一層灰紗，範圍遠比之前的三中操場大，令人驚嘆。
並且，身處灰紗之外，竟看不清小鎮裡面的情況，連裡面的聲音都聽不清楚。
「這便是B級的命格嗎？」
這回雲雀動用了真實力，周序想起他之前下位命格的說法。
相比【雲隱】命格，【沉默】命格的局限確實太大了。
「在這座試煉小鎮里，命師協會事先放進了100隻危險物種，每隻危險物種的身上都被烙印下了從1到100的號碼，號碼數越大，危險程度越高。」
「95以下的危險物種都在F級的範疇，95到99達到了E級，號碼一百的危險物種，則是達到了D級。」
「今天的考核內容很簡單，明天天亮之前，只要你們獵殺的危險物種號碼數總和超過100，便算通過考試。」
「另外，由於你們是提前參加執照考試，根據院長的指示，只要通過的人，都會得到學院的額外獎勵。」
「院長還說了，號碼數總和排名第一的人，他個人還會有其他獎勵。」
「你們很幸運，平時的命師考試可不會有這種待遇。」
雲雀向13名考生說明了考試規則，周序聽完，不由得問道：「號碼可以互相交換嗎？」
號碼數越大危險程度越高，最高的100竟然是D級的危險物種，那得多可怕啊。
如果能交換號碼，那就可以盡量避免與強大的凶獸交戰。
不少考生眼睛紛紛一亮，對啊，如果拿到的號碼可以交換，那麼總和超過100就容易多了！
「可以。」
冷酷的雲雀嘴角難得掀起笑容，「不僅可以交換，還可以互相搶奪。」
周序瞳孔微縮，還可以互相搶奪，這擺明了是要激化考生的矛盾，加強考生之間的競爭。
畢竟第一名可以拿到武聖的額外獎勵，這個吸引力實在太大了，只要搶奪的號碼越多，第一就越有保證啊！
「搶奪嚴禁打死打殘，除此之外沒有太多規矩，都明白了吧？」
雲雀說道，劉橫聽完興奮的吼了一聲。「明白了！」
「那好，所有人依照指示，從小鎮的不同方向進入。」
每個考生都被安排了一名軍人或者命師，帶領著從不同位置進入小鎮。
「我們在小鎮中央集合。」
周序臨走前，悄悄和高鴻振道。
既然可以互相交換號碼，自然是默許考生合作的。
周序有點不放心高鴻振，畢竟他的命格更多是輔助向的。
高鴻振點點頭，兩人就此分開。
領著周序的，恰好是他之前注意過的年輕軍人，他看著比他也就大上幾歲，皮膚被曬得黝黑。
「到了，你從這裡進去吧。」
年輕軍人話不多，把周序帶到了指定位置。
「謝謝。」
周序輕聲道，大步走向小鎮之內。
小鎮內靜悄悄的，房屋大多破敗不堪，路邊的招牌有一些還隱約能看清，寫著「黃燜雞米飯」、「推拿按摩」什麼的。
周序走在街道上，腳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枯枝，發出咔嚓響聲。
唳——
旁邊的二層小樓里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出，鋒銳的爪子直取周序的腦袋！
周序反應極快，袖口抬起，一柄精鋼飛刀破空而出！
噗。
黑漆漆的怪鳥腦袋被洞穿，屍體跌落到地上，鮮血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