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幸好
口紅越是買不到，越是珍稀，越是能挑動女人的心弦。
長安城一處豪華的宅第，奢華的房間里鋪著名貴的地毯，黃金的香爐里燃燒著名貴的香料，然而這些都不及那一襲薄紗的美人更吸引人。
她度了一口甜酒過去，舔了舔唇邊的酒漬，撒嬌道：「奴聽說長安新出了一種口脂叫口紅，連皇後娘娘都誇讚不已，長安的公主貴婦全都趨之若鶩呢。」
「聽說價值百兩黃金，公子，真不知道百兩黃金一支的口紅會什麼樣呢！」
一身華服的貴公子挑起她的下巴，哈哈一笑：「想要？讓趙大去買便是。」
「奴聽說就算有錢都買不到呢。」
華服公子哂然一笑：「一百兩買不到就五百兩，五百兩買不到就一千兩，這世上哪有買不到的東西？」
說完之後他敲了一下旁邊的金鐘，不多時門外便出現了一個彎著的人影。
「公子有何吩咐？」
「芸娘想要口紅，速去買來。」
「老奴領命！」
清晨陽光和煦，林景背著手走在光禿禿的菜園子里，想象著玉米發芽破土而出，茁壯成長，心裡充滿了滿足。
這裡種下的每一粒種子都代表著希望。
他拋出的那三首詩還有制出的口紅如今正在長安城裡流傳，然而在他看來，這些不及玉米種子之萬一。
作為一個穿越者，林景也有一種使命感，那就是一定要做點有意義的事。
如果能把玉米推廣開來會挽救不知道多少人的生命，還有比這個更有意義嗎？
就在林景想的心潮澎湃的時候，老宋快步走了過來。
「郎君，有人登門求見。」
他在長安就沒幾個朋友，既然來的不是丘兆，那十有八九就是購買口紅的人。
林景嘆了口氣朝外走去。
門外是一位一身錦衣的老丈，他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眼神中卻帶著倨傲。
雖然他挺直了腰桿，但是背部卻有些馱著。
林景只是掃了一眼心裡就明白了，這又是一位權貴家的老僕。
登門是客，林景微微拱手：「老丈有禮了！」
老丈負手而立，淡淡道：「你就是校書郎林景？」
林景臉上的神色也冷淡了下來，點頭道：「不錯，我就是林景。」
老丈挑了挑眉：「我奉我們公子之命，前來買口紅。」
林景轉頭看了看牆上貼的那告示，紙雖然有些破損，但是上面的字依然清晰可見。
他敲了敲告示，淡淡道：「煩請老丈仔細看看。」
老丈看都沒看那告示，直接伸出了手：「五百兩，金子！」
林景誠懇道：「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是真的沒有了。」
老丈淡淡一笑：「一千兩金子！」
林景無奈的解釋道：「真不是錢的事兒，製作口紅的材料很珍稀，過程很繁複，如果老丈真的想買，請三個月後再來吧。」
老丈聽了不由皺起了眉頭，沉聲道：「林校書可要想好了，這不是一千文錢，而是一千兩金子，我們公子能拿出一千兩金子買口紅只為博美人一笑，你應該能想象到我們公子是何等尊貴。」
能拿出一千兩金子買口紅博美人一笑，這確實是了不得的大手筆。林景也不由心中一震。
不過他轉念一想，後世富二代隨便開個趴體都幾百萬，富豪打顆高爾夫球進洞都要一千萬。
這麼一想似乎也就稀鬆平常了。
林景拱了拱手，笑道：「承蒙看得起，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能等三個月後了，還請見諒。」
老丈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景，然後轉身離去了。
林景聳聳肩轉身進了門，他不知道這位老丈到底是什麼富貴人家的老僕，但是想來應該不至於為了一支口紅對他這個朝廷命官出手吧？
花園的亭間，琴音裊裊，錦衣公子正在烹茶。
老僕在亭外束手而立，恭聲道：「公子。」
琴聲戛然而止，美人側首望了過來，美目中充滿了雀躍和期待。
錦衣公子淡淡問道：「趙大，口紅呢？」
趙大告罪道：「老奴沒能買回口紅，即便是出價千兩金子，那廝仍不為所動，應該手中確實沒有口紅了。」
「本公子不想聽廢話！」
趙大連忙道：「那廝說製備口紅的材料珍稀，過程也極為繁雜，老奴就想，以公子的尊貴什麼珍稀材料沒有，什麼精良的工匠尋不到，若能得到配方，口紅要多少有多少。」
錦衣公子聽了不由挑眉：「武皇后很喜歡口紅。」
趙大笑道：「皇后是喜歡口紅，至於進獻口紅的人是誰有什麼打緊？」
「而且口紅如此盛行，若是得到了口紅，無論是售賣還是當做禮物，都是極受歡迎的。」
錦衣公子聽了不由心中一動，問道：「你可查清他的來歷了？」
趙大連忙道：「老奴已經查過了，他和各大世家絕無關聯，在朝中也沒有根基，只是僥倖進獻了椅子才被皇帝封了個九品官，唯一來往之人是金吾將軍丘神績之子。」
錦衣公子訝異道：「竟然還是塊無主的肥肉！我若不吃，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趙大奉承道：「公子高見，只是那廝剛被封為九品官，正是志得意滿之時，怕是會不識趣。」
錦衣公子淡淡問道：「你能教他識趣嗎？」
趙大喜道：「公子放心，老奴有的是法子教他識趣！」
錦衣公子笑道：「很好！不過你要明白，本公子可不想挨罵。」
趙大恭聲道：「老奴辦事，公子放心。」
錦衣公子揮了揮手讓趙大退下，好整以暇的繼續烹茶，好似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然而琴音卻並未接著響起。
錦衣公子一邊烹茶，一邊笑道：「你且放心，趙大這老奴一肚子壞水，一定能淘來口紅的。」
「那廝的秘方就算我不搶，遲早也會被別人搶走，因為這世上壞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們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太可怕了！」
「不過，幸好我也是個壞人！」
「芸娘，你說我和趙大哪個更壞一些？」
醞釀聽了吃吃一笑：「當然是公子更壞一些。」
「趙大不過想著背後捅刀子，公子還想著背後捅棍子呢！」
「哈哈，有趣，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