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個月

夏去秋至，轉眼間冬季即將來臨。

這兩天，潯城的氣溫下降的很快，許多樹木紛紛披上了一層白sè，葉落滿地，空落的枝椏在風中搖曳，凸顯出幾分蕭索和寂寥。

街上行人匆匆，大多已經穿上了厚厚的襖，兩旁賣小飾物或者小吃之類的攤販，耳朵凍得紫紅紫紅，一邊叫賣、吆喝著，一邊雙手不住的搓，時不時哈上一口暖氣，只求不要凍僵，免得顧客上門的時候，笨手笨腳，或者打翻了這個，弄壞了那個，或者沒能及時翻得了鍋鏟，炒糊了食物，惹得客人不高興，錯失了難得的賺錢時機。

「大叔，來二十串烤羊肉串。」

上身穿著粉紅sè夾襖，下身一條米藍sè棉褲，洛琳兒小臉撲紅撲紅，跳到了一個燒烤攤前，脆生生地喊出了口。

「呵呵，小琳兒又來照顧大叔生意了，好嘞，二十串羊肉串，馬上就好。」

粗獷的聲音，滿含著高興，中年人利落地從一旁的鐵架上取出二十串羊肉串，熟練地在身前燒炭的架子上一字排開。

拿刷子蘸油將羊肉串正反都涮了一次，中年人雙手麻溜地舞動著身前的瓶瓶罐罐，不斷地在羊肉串上撒著各式各樣的調料，間或拿著刷子左右橫掃，將調料抹得均勻，見時機差不多了，又將羊肉串翻了個邊，如法炮製一番，手法可謂極其的嫻熟。

不多時，便見二十串羊肉串盡皆變成了好看的金黃sè，散出陣陣略微刺鼻的辛辣味道，直叫人口水直流，恨不得當場就給掃蕩個jing光。

「謝謝大叔。」

甜甜一笑，洛琳兒將錢遞給中年人，接過他手中打包好了的羊肉串，在袋口嗅著羊肉串的香味，俏鼻享受地輕輕皺了皺，模樣顯得可愛至極。

「呵呵，小琳兒快回去吧，羊肉串冷了就沒那麼好吃咯。」

每次看到小姑娘這般樣子，中年人就喜歡的不行，笑意變得更濃了一些，好心地提醒道。

「嗯，大叔再見。」

點了點頭，洛琳兒將羊肉串放進手中裝菜的籃子里，又用棉布蓋在上面，做好了一切，蹦蹦跳跳地走了。

「羊肉串兒，好吃的羊肉串兒，一個賦靈幣四串兒……」

心裡暖哄哄的，中年人抖擻了下jing神，原本有氣無力的吆喝，這個時候也是響亮了許多。

「小姑娘，長得挺水靈的呀，跟哥幾個去玩玩。」

走過幾條街，洛琳兒剛剛拐進一個衚衕，身前出現了兩個流里流氣的青年，擋住了她的去路。

剛一轉頭，沒走出幾步，洛琳兒的面前又有兩個滿臉yin笑的男子站了出來。

「力壯哥哥。」

好看的大眼睛撲閃撲閃，洛琳兒一點兒都不驚慌，雙手呈現擴音狀放在嬌唇之前，大聲喊出了口。

「正愁沒地方撒氣呢。」

一道黑影，從衚衕的牆上直接跳了下來，一手一個抓起擋在洛琳兒面前的兩個男子，丟到了另外兩個男子的身上，便見四人直接滾作了一團。

「琳兒妹子，記得給我留兩串羊肉串。」

雙手的骨節因為按壓著「咯咯」的聲響，力壯風一般地走到四人的面前，似是想起了什麼，回頭喊了一句。

「好。」

有些同情地掃了四人一眼，洛琳兒極為乾脆地應了一聲，蹦蹦跳跳地朝著衚衕深處而去。

「說吧，要胳膊還是要腿！」

血紅的眼瞳中閃現著興奮的光芒，力壯輕輕蹲下身，說出的話直接把四人嚇得同時屎尿齊流。

「我擦！」

對羊肉串的垂涎還沒有消散，卻嗅到了如此刺激的氣味，力壯登時火冒三丈，一下子蹦了起來：

「都給老子去死！」

「啊，咚。」「啊，咚。」「啊，咚。」「啊，咚。」

四聲慘叫，四聲悶響，世界還未開始喧鬧，已經安靜了下來。

「烤羊肉串兒，我最愛吃~」

懶得回頭看那摔得四仰八叉、人事不省的四個敗類，力壯一想起羊肉串，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心情立時大好，哼著小曲，慢慢悠悠地走了。

「我的羊肉串！」

七拐八拐都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洛琳兒剛到四合院門口，還沒來得及通知裡面人自己回來了，一道人影就已經飛奔似得朝她沖了過來，正是那走得比她晚卻回的比她早的力壯。

「咚。」

力壯的度之快，洛琳兒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衝到了洛琳兒的面前，只是，當他的手剛要搭到洛琳兒的菜籃子的時候，一股子不可抗拒的力量鋪天蓋地地壓到了他的身上，秒秒鐘地功夫，他便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這年頭，年輕人都不知道尊老愛幼。」

人未到，聲已傳開，肯尼一步一個腳印地從正對大門的屋子中走出，頗有幾分感嘆世風ri下的樣子。

「老頭，你這是耍賴，是恃強凌弱！」

本來都說好了是誰先搶到誰得多份，誰知道，會出現這樣的結果，看著肯尼不慌不忙地朝洛琳兒走去，力壯差點沒一口氣憋過去，活生生被氣死。

「咦，這大冷天的，穿這麼點趴在地上，你不冷嗎？唉，年輕真好，就是扛得住，不像老夫這樣的老骨頭，少穿一點都不行，還愛咳嗽，咳~咳~」

彷彿生在力壯身上的一切都和自己沒關係似得，肯尼仔細地打量著力壯，老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訝異，言語間滿是說不出的羨慕意味。

「算你狠！」

好不容易能夠爬起來了，菜籃卻已經落在了肯尼的手中，力壯除了狠狠瞪他一眼，只能硬生生把一肚子氣憋了回去。

打打不過人，說說不過人家，還能咋辦捏？

「力壯哥哥，你別生氣，琳兒的那一份給你。」

小姑娘畢竟心地善良，加上力壯又剛剛幫她解過圍，這時候也是立刻上前打圓場。

「嘿嘿，還是琳兒妹子心地好，不像某個老頭，倚老賣老，欺負老實人。」

心裡舒坦了一些，力壯趁著稱讚洛琳兒，藉機挖苦了一下肯尼。

「香，真香。」

自顧自地揭開蓋著籃子的布聞了聞那香氣四溢的羊肉串，肯尼一臉陶醉，對力壯的話完全是充耳不聞。

「老師，帝哥哥呢？」

雖然嘗試過稱呼帝梟為師弟一段時間，但著實是太過彆扭了，很是不習慣，於是，在兩個月前，洛琳兒也便徵得了肯尼的同意，恢復了以前對帝梟的稱呼，帝梟自然也改回了口。

「我先回去了！」

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聽到洛琳兒這問話，力壯麵sè一變，迅地從籃子里抓出了一把羊肉串，數都不數一下，轉身一溜煙兒跑的沒了影。

「力壯哥哥這是？」

微微被嚇了一跳，對於力壯的反應，洛琳兒不由有些不解。

「那小傢伙出去接你之前，被你帝哥哥找去練手，足足被揍了十分鐘，看樣子，估計到現在還沒緩過勁兒吧。

至於你帝哥哥，正在嘗試煉丹。雖然這段時間，在靈魂痛苦的刺激下，加上和力壯小傢伙的對練，令他的**力量成長的驚人的快，但你帝哥哥畢竟是戰鬥領域修鍊者，他還是想要儘早成為一品煉丹師，以便能夠繼續修鍊戰鬥領域。」

眉眼間皆是笑意，肯尼看著力壯離去的方向，簡要地和洛琳兒做了解釋，之後，回答了洛琳兒先前的問題。

「老師，你說帝哥哥今天能成功嗎？」

雙手輕輕搓著，然後分別捂住了嬌嫩地耳朵，洛琳兒看著帝梟的房間，輕聲問道。

「這四個月，你帝哥哥的確是吃了不少的苦，付出的努力，為師也都是看在眼裡。雖然這一關對他而言很有些難度，但只要通過了，後面便會容易許多。為師相信，他是能夠做到的，琳兒你覺得呢？」

雖然表面上看只過了四個月，對肯尼而言，他與帝梟卻是待了將近十年之多，這段時間，尤其是最近的一年零三個月，帝梟挨了多重打，受了多大罪，流了多少汗水，付出了多少艱辛，肯尼可以說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也是因此，他如今對帝梟的感情，已經和對洛琳兒相差無幾，自然地，在充分認識到了帝梟的韌勁和努力后，對帝梟，他也是充滿了信心。

「琳兒對帝哥哥，從來不曾懷疑。」

柳眉彎起一抹溫柔的弧度，洛琳兒櫻唇輕啟，口吻無比堅定，不覺間，眼底深處竟是流露出了幾分少女獨有的異樣情懷。

「唉…」

人老成jing，又是過來人，肯尼如何能看不出洛琳兒對帝梟的感情早已出了兄妹的界限，只是，經過幾次旁敲側擊，肯尼深深地明白，帝梟的心中，依然還有一個人兒，無法放下。

「以後的路，就讓這些年輕人自己去走吧，老夫還是不要插手了，免得弄巧反拙，到頭來說不定還落得一身埋怨。」

看著洛琳兒走向自己房間的身影，肯尼躊躇良久，終究放棄了某些打算。

心情稍稍有些沉重，肯尼本想通過美食調劑一下情緒，從籃子里拿出一串羊肉串咬了一口后，卻現，今天的羊肉串，沒有往ri那般酥香可口了。

「算了，不吃了，做飯去吧。」

又咬了兩口，更加沒有了感覺，肯尼把剩下的一半塞回籃中，自顧自走向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