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打賭

論及反應力和應變力，比之普通的同等級的巨力領域修鍊者，力壯無疑是要強上許多，但即便是如此，等到他反應過來穆峰攻擊了帝梟的時候，穆峰已經站在了他的身旁，而帝梟，則是躺在了地上。

打了這麼多次架，帝梟的實力如何，力壯無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便是以帝梟如此強橫綜合戰鬥力，卻還是連穆峰的一招都無法招架，完全不是他一合之將，這種事實，無疑極其叫人震撼，對力壯造成的衝擊，也是尤為的強烈。

賦靈王級別的強者修為如何，帝梟曾經和力壯描述過，但那個時候，由於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相應的，力壯也是並不以為然，如今，終於有了一個直觀的切身感受，縱然一貫目中無人，除了帝梟和肯尼之外，更是不曾將任何人放在眼裡，這個時候，在意識到穆峰的強大之後，力壯還是難免訝然變sè，罕見地出現了短暫的愣神。

目光獃滯的狀態，足足持續了五秒鐘，雖然時間並不算長，放到力壯那兒，卻是叫他頗為惱火和羞怒，當下在心頭把自己狠狠罵了一通，與此同時，立刻擺好了全神防禦的姿態。

等了一會兒，完全不見穆峰有任何出手的意思，力壯心內疑惑，目光隨之上移，鎖定在了穆峰的臉上，也是在這個時候，力壯猛然現，穆峰雖然是面向著他站著，頭卻是完全偏到了右側，注意力完全是集中在了那躺在地上的帝梟的身上，不但不看他，連瞟都沒有瞟他一眼。

「拼了！」

骨子裡越是狂傲的人，越是難以接受被人當面輕視的感覺，更何況穆峰對力壯的態度，還是完完全全的無視！因故，縱然知道自己和穆峰的修為差距十分巨大，主動進攻在當前的情況下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力壯還是壓不住那衝上腦門的熊熊怒火，完全顧及不了那麼多。

「別衝動！」

好不容易平復下了體內血氣的翻湧，散去了周身的麻痹感覺，帝梟剛剛翻身而起，正見到力壯蓄勢待的模樣，面sè陡然一變，連忙喊出了口。

聽到帝梟的制止，力壯渾身不由猛地一顫，全身的肌肉驟然間繃緊，隨之的，眼芒亦是在瘋狂的閃爍，內心中的掙扎不言而喻。

「哼！」

不消多時，理智最終還是佔據了主導，力壯雖然心有不甘，還是沒有堅持，用力一甩手臂，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看樣子，本城主果然沒有猜錯，你並不是什麼賦靈王級別的強者，而是一個兼修了戰鬥領域和巨力領域的雙重領域修鍊者。」

彷彿這個時候才完全確認了心頭的猜測，穆峰絲毫沒有理會力壯的變化，面上流露出恍然的神sè，平和地看著帝梟，眼中閃著自信而睿智的光芒。

「果然，自我們進入寇府後，一直在暗中觀察我們的人，就是你。」

輕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帝梟抬眼直視著穆峰，彷彿早就知道了什麼，對他說的話並沒有感到半分的意外。

「哦？本城主自問已經隱藏的很好了，還是被你現了么？這般說來，你當時那般空手接白刃的表現，怕並非是為了震懾寇家之人，而是故意做給本城主看的吧。」

訝異地張了張嘴，穆峰思索著念道，話到一半，看向帝梟的目光中不免多了幾分驚嘆意味：

「如此的年紀，竟能有這般深沉的心機，實在是了不起呀！」

「我當時那樣做，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倒沒想到我們的運氣會那麼差，真的是讓你這位潯城城主盯上了。」

並沒有因穆峰的稱讚表現出任何的欣喜和驕傲，帝梟語氣平淡，實話實說。

「呵~，無論如何，你當時確實是把本城主給震住了。」

愣了愣，穆峰不但沒從帝梟的話中得到什麼安慰，反而苦笑了一聲，輕輕搖頭，模樣很是唏噓。

當時的情況下，若是穆峰能夠及時看出帝梟那是在故弄玄虛，那麼，即便寇成的死無法避免，至少，寇府並不會被燒，寇家更不會家破人亡。

一向以眼力不凡和見識頗豐自詡，今ri，卻是讓一個年輕人給耍了，以至於自己不敢隨意出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所管轄的城市中的一個中等家族為人所滅，並且，現在還知道了，對方並不是刻意針對自己為之，也就是應該會有許多破綻，但自己卻是一個都沒現，這種現實，實在是叫穆峰不能不倍受打擊。

「沒想到我穆峰聰明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卻只是在於一次的糊塗，著實是有些諷刺呀。」

越是深究越是覺得汗顏無地，穆峰微微低頭，失落之餘，滿面儘是自嘲，想來確實是受挫不小。

不過，話說回來，作為一個城主，穆峰算得上是十分合格了，否則，換一個好戰的賦靈王，哪怕認定了帝梟是同等級的不知深淺的強者，也絕對會在寇府出手與之較量，根本不會顧及這樣做會給老百姓造成多大的傷亡和財產的損失，而換一個不負責點的城主，很可能在猜測到帝梟會是賦靈王的時候，便直接轉身離去，哪會費那個功夫，就為了給一個中等家族討公道，跟了帝梟和力壯那麼多條街，即便現了什麼蛛絲馬跡，也是等到了人跡稀少的城門處才現身試探。

「算了，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是沒有多大意義，到時候以失責上報，也就是了。至於寇府，既然有那種私自關押的處所，怕是也沒少做違法亂紀之事，有此結果，算是罪有應得，本城主不繼續追究已算仁慈，也沒有什麼值得惋惜的了。」

畢竟不是經受不住挫折的人，很快地，穆峰也便是緩過了勁，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後，略作沉吟，目光也是再度落到了帝梟的身上：

「一路從寇府過來，你雖然度很快，卻仍舊留有餘力，剛才停下來后，面不紅氣不喘，便是很好的證明。結合你之前攔住寇家老太爺一擊的表現來看，如果本城主沒猜錯，你的修為，差不多該有巨力領域中級賦靈的層次，至於反應力，怕是比一般戰鬥領域中級賦靈還要快上許多。

以如此的年紀，不但能夠做到罕見的雙重領域兼修，還能讓雙重領域都達到如此的高度，天賦著實是驚艷無比。」

沒料到穆峰沉默許久，一開口竟會是稱讚自己，帝梟愣了愣，難免有些莫名其妙，自然地，也就不會有什麼過多的表示了。

「而且，先前在寇府正廳中，你儘管表現的冷酷，卻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後來，雖然四處放火，傷人不在少數，卻是未曾殺過一個，甚至於連重傷都不曾有。

或許，你的這種手下留情，有做給本城主看的嫌疑，但本城主更相信的，是自己識人的眼光，所以，本城主可以斷定，你的天xing並不壞，也不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殘暴角sè。」

眼見帝梟無動於衷，穆峰反倒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片刻不停，繼續說了下去。

「綜合這兩點來看，你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即便是本城主執法一貫嚴厲，對於你，還是忍不住想要網開一面，不過，這樣做的前提，是你必須是我落泉帝國的人，否則，即便惜才若渴，本城主也絕對不會冒險埋下隱患，以至於後悔終生，成為千古罪人！」

最後，穆峰微微一頓，終於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待得他最後一個字落地，氛圍也是立時變得無比的肅殺。

「你剛才的那番話，是不是我可以理解為，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放過那位站在你的身邊的我的兄弟？」

出乎穆峰意料的，在這種可算是生死攸關的情況下，帝梟先考慮的不是自己，而是力壯。

「這種殺人不眨眼的人，你竟然會當兄弟？……好吧！只要你是我落泉帝國的人，並且願意為本城主所用，還能夠保證得了他不會隨意破壞帝國安寧，我就不殺他！」

彷彿很難接受帝梟對力壯的稱呼，穆峰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權衡了好一會兒，方才勉為其難地改變了主意。

「穆峰城主，也許，現在的我，準確的說，應該並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

哪怕穆峰沒有做出這一個承諾，他的誠意有多深，帝梟也是能夠體會到的，單憑他讓自己告訴他自己是不是落泉帝國的人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一切了。只是，即便有些感激於穆峰的看重，要帝梟直接承他的好意，欠他的人情，還是不可能的。

「什麼意思？」

死過之前，帝梟是筱玄帝國的人無疑，但他重生的地點，卻是在賦靈森林，若非要劃分一下，怕是要歸到落泉帝國的地界。如此算來，真要說自己屬於什麼帝國，對帝梟而言，的確是不太好講，而沒有經歷過帝梟這種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死而復生，穆峰自然是不可能領會得了他話語中的深意。

「不過，我想，我可以和穆峰城主打個賭，至於賭注，穆峰城主肯定會很感興趣。」

沒有替穆峰解惑的打算，帝梟稍稍停了停，隨後，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打賭？」

滿面疑sè，這一刻，穆峰是徹底成了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著頭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