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最崇高的謝意
「會長。」
距考核開始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一個衣著純白sè煉丹師長袍的老者進入到了考核二品煉丹師的房間，而見到他的到來，監督二品煉丹師考核的老者連忙是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了身，走到了他的跟前。
毫無疑問，這剛剛進門的老者，正是間城煉丹師分會這一屆的會長，亦是十年前便已經進階了五品，單論經商領域的修為，完全足以擠進落泉帝國中前五之列的高級煉丹師，玻利。
「渥塔，怎麼樣，一切進展可還順利？」
微微一笑，玻利看著上前來的老者，溫和地問出了口。
雖然敢在煉丹師公會鬧事的煉丹師並不存在，但考核作弊之人，卻是數見不鮮的，基本上每次都會有那麼一兩個，尤其是在低級煉丹師考核這樣比較大的環境下，敢於投機的人尤其多，所以，作為煉丹師分會的會長，玻利除了主要負責三品及之上的考核的監督和評審之外，不時地，也會到其它的考核地點巡邏一番，主要的目的，是給那些想要作弊的人以震懾，從而維護煉丹師考核的公正、公平，當然，若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人膽敢以身犯險，玻利也不會介意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煉丹師公會的權威」！
「嗯，一切都很順利，尤其是一位叫迪西奧的年輕人，實在是順利得有些過頭了呀！」
微微點了點頭，渥塔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把頭偏向了某處，語氣很是帶著幾分唏噓和嘆服的意味。
「哦？」
一位晉級三品多年的煉丹師，竟會對某位考核二品的人表現出類似敬佩的情緒，這在玻利六十年的煉丹師生涯中，還是第一次碰見，一時間，也是叫玻利吃驚不已。
「前輩，這是我煉製的充靈散。」
從渥塔對玻利表現出的恭敬態度上，帝梟輕易便可以推斷出玻利是他在這個身份下最不願碰見的那一類人，只是，玻利進門的時機，實在是太巧，剛好是帝梟丹藥煉成的時候，而那個時候，帝梟也注意到了，自己煉成丹藥的事實，是被渥塔盡收了眼底，所以，帝梟此時除了硬著頭皮出來之外，也就別無他法了，總不能故意把煉製好的丹藥丟回丹鼎給煉廢了吧，那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一些。
「會長，請您過目。」
雖然帝梟是將玉瓶遞給的渥塔，但作為主考官，渥塔卻並沒有主動履行職責，而是直接把玉瓶轉交給了玻利。
「氣幽香，sè暗黃，質滑如粉。不錯，上佳之作！」
無論是帝梟的年紀還是他煉製成功的速度，都叫玻利頗感吃驚，因而，雖然帝梟煉製的只是一枚二品中的低級丹藥，玻利檢查起來也是少有地細緻入微，基本上是面面俱到，就差倒一點嘗嘗了。
「年輕人，你是叫迪西奧吧，雖然這充靈散在二品中屬於較低級，但能夠在半個小時的時間內就煉製成功，還能有如此成sè，就算是現在的老夫，怕也沒辦法做的比你更好了，實在是了不起！」
知道渥塔將玉瓶交由自己，就是為了向自己推薦面前的這位年輕人，而通過帝梟的丹藥進一步肯定了帝梟煉丹的技術和天賦后，玻利自然也不會吝嗇誇讚。
「會長，其實，這位年輕人是今天考核快要開始的時候才進來的，由於選定丹藥和準備藥材都耽誤了不少功夫，他實際正式開始煉丹，是在考核開始十分鐘之後。」
從玻利的話中能夠聽出來他對帝梟的優秀還是低估了，渥塔頓了頓，立即是低聲作了補充。
「哦？…年輕人，你介不介意再煉製一次這充靈散，讓老夫在一旁學習學習。」
如果帝梟是用一個小時煉製成的這充靈散，那少十分鐘，在技術上的體現，不過是量變，並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但對於半個小時而言，減去一個十分鐘，那結果，卻是連質變都無法完全形容的，這也是為什麼玻利會說出如此叫人匪夷所思的請求的原因。
「晚輩還有急事，並不好耽擱太多功夫，請前輩見諒。」
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帝梟搖了搖頭，想要拒絕玻利的提議。
「年輕人恐怕是誤會了，老夫是間城煉丹師分會的會長玻利，有此要求，並非是懷疑年輕人有作弊的嫌疑，只是真心想要討教一二，如果年輕人覺得吃虧的話，年輕人也可以向老夫提出一個老夫力所能及的請求，老夫決不推辭。」
由於靈魂的敏銳，從帝梟身上，玻利能夠真切地感覺到一股子莫名的戒備和抵觸，因而，略作思索之後，玻利也便是做出了這般的解釋，至於許下的承諾，則是表明了玻利的誠意，確是字字發自真心，而非是嬌柔做作的開空頭支票。
「既然如此，晚輩希望前輩幫晚輩準備十五副這些藥材和一百五十副這些藥材，在晚輩煉丹結束后，立刻交予到晚輩的手中，並且，屆時，不會再阻攔晚輩離開，自然，這些藥材的價值，扣除相應二品煉丹師的折扣后，該是多少，晚輩會分文不少的支付，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在帝梟的印象中，高級煉丹師大多是那種眼高於頂、倚老賣老之輩，像玻利這種能夠虛心向他這種二品煉丹師請教的，著實是罕見的很，從某種程度上，的確有些打動了帝梟，加上玻利把話說到了如此份上，也是叫帝梟很難再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了，於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帝梟也是對玻利提出了這種交換條件。
「看樣子，年輕人真的是有要緊的事情要去做呀…好，就按照年輕人你說的辦吧！」
伸手接過帝梟遞過來的紙張，玻利的目光微微變了變，神sè上卻並未表現出任何的異樣，略微思索之後，欣然同意了帝梟的要求。
「多謝。」
對著玻利點了點頭，帝梟想了想，轉身走回了自己考核應該坐著的位置，玻利向渥塔吩咐了兩句，緊隨著也是跟上了帝梟。
「丹鼎很普通，嗯？召喚魂火的速度好快！」
靜靜地站在一旁，看到帝梟幾乎在眨眼之間就把魂火召喚了出來，玻利不禁是眼前一亮。
以玻利的靈魂修為而言，他自然可以感覺到，帝梟召喚魂火完全是瞬間的事情，而不像其它大多數的參與考核的煉丹師一樣，是提前很早就開始運轉了靈魂才能在考核開始的時候立刻召喚出魂火。
理論上，能夠做到像帝梟如此輕鬆地就將魂火瞬間召喚出來，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帝梟的靈魂十分特殊，天生就讓這一步變得如此簡化，第二點，就是帝梟不厭其煩地進行了大量的這方面的練習，方才取得了如此顯著的成果！
而無論是哪一種，都足以讓玻利對帝梟的重視更加深幾分，畢竟，在玻利的煉丹師生涯中，他見過成千上萬的煉丹師，但也只遇到過一個能夠在四品之前做到帝梟這樣的程度的人，而即便是在四品之中，能夠做到帝梟這般輕鬆寫意的煉丹師，那也是少之又少，說是百里挑一都不為過。
「難道是先前煉丹消耗了太多的靈魂力量？怎麼會這麼吝嗇的使用魂火？」
一般來講，煉丹師煉丹之時，魂火是會裝滿整個丹鼎甚至冒出丹鼎口的，但帝梟這個時候釋放的魂火，卻只是聚集在丹鼎的中心，論起量來，不過是堪堪將藥材全部包容下的一小團，這種煉丹狀態，還是玻利第一次見到，一時間，也是叫他納悶的很。
「不對，不是因為魂火虛耗過多才吝嗇使用，而是…有意為之！」
連續見帝梟煉化了六種藥材，漸漸地，玻利眼中的疑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天才，能想到用這種方式煉丹的人，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雙目中幾乎都是放出了光，若非是怕影響了帝梟的煉丹，玻利這時候絕對能夠興奮地大喊大叫！
五品之下的煉丹師，還無法做到局部控制溫度，因此，要改變煉製的溫度，就必須要改變丹鼎里所有魂火的溫度，而魂火越多，要改變的量自然越大，相應的，靈魂力量的消耗和控制魂火整體改變溫度的難度自然也會加大，無形中，也是讓煉製丹藥的失敗率增加了不少。
以往，也有煉丹師意識到了這些，但他們的選擇，無一不是拚命去練習魂火的溫度轉換以求達到絕對的熟練和迅速，但這樣做，卻是以犧牲靈魂力量的消耗為代價的，很多時候，都是得不償失，因而，大凡有所大成的煉丹師，都是在這兩者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平衡，包括玻利也是如此。
然而，帝梟煉丹的方法，卻是從本質上解決了這個問題，不但讓靈魂力量的消耗達到最小，也讓魂火溫度轉換的速度達到了最快，雖然由於魂火和丹鼎間有著空間存在，讓靈魂感知魂火溫度的變化和藥材的變化的難度都有所上升，相應的，對靈魂感知力和專註力的要求變得更嚴苛了許多，但總的來講，卻絕對是值得嘗試的，也是為煉丹師煉丹技術的提升打開了一扇全新的大門，從帝梟如今煉丹的狀態中便可見一斑，這也是為什麼玻利會如此激動的原因。
「年輕人，老夫玻利，間城煉丹師分會第一百四十八屆會長，代表落泉帝國的煉丹師公會，對你表示最崇高的謝意！」
二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當帝梟把丹藥從丹鼎中取出，站起身的時候，玻利走到了他的面前，滿面皆是誠摯之sè，對著他，深深鞠下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