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3章 陪伴
王言開了一瓶啤酒,遞給米萊。
「我們不是你,說再多安慰的話,也彌合不了你的傷口,其實沒什麼用。這種事兒,還得靠時間。把時間拉長了以後,你自己才能正視過去的感情,自己分析原因,最終釋然。就算不能釋然,總也能心平氣和的接受。」
米萊撇了撇嘴:「你還不如不說呢,我還以為你能有什麼高見呢。」
「你知道忘記一段戀情最好的辦法是什麼嗎?」
「俗套。」楊曉芸說道,「不就是開始下一段戀情嗎。言哥,你不是想說讓米萊跟你湊合湊合吧。」
「這可是伱說的啊,我可沒說。不過我還真不介意吃軟飯,奮鬥太累了。」
王言哈哈笑,不等米萊罵人,他又一臉的正經,「我看的出來,你是很喜歡陸濤的,對他好,給他花錢,還聽他的話,對他是一心一意。我說再多你也得聽的進去啊。
你說你對陸濤那麼好,現在要死要活的,肯定也是惦記人家呢。這時候我們真在這說陸濤的不是,回頭你巴巴的又湊上去了,那我們仨可太尷尬了。」
「我是難受,但是我沒有那麼賤。」米萊哼唧著說。
楊曉芸說道:「對,這種事兒只有零和無數次。哪怕又好了,也難保陸濤不會再跟別人眉來眼去的。」
「那可不一定。」王言喝了一口酒,說道,「你和陸濤之間的相處,你是付出的那一方。沉沒成本什麼意思,清楚吧?你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情況。就是你對陸濤太好了,付出的太多了,才會這麼難受。愛的越真,傷的就越深。
你看陸濤,他要是有點兒良心,對你頂多是感覺有些愧疚,有些虧欠。但是其他的想法,那是絕對沒有的。甚至就連對你的愧疚、虧欠,都只佔了小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他認為他找到了真愛,找到了他的命中注定。」
米萊瞪著又一次紅起來的眼睛,沒好氣的說道:「我聽明白了,你就是變著法的說我賤呢。」
王言微笑的聳了聳肩。
「你還笑?」
「你這是應激了,心氣不順,想什麼都不順。」
王言接過華子遞來的煙,說道,「我這跟你分析原因呢,沒聽明白啊?你是主要付出的一方,那麼陸濤就是與你相反的情況。你倒貼的太狠了,他也習以為常,也就不把你當回事兒了,你在他的心裡,一直都是無足輕重。
所以他可以沒有絲毫顧慮的把你一腳踢開,跟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在一起。但凡他心裡多鬥爭幾天,也不能這麼快。
你說打架喝酒那天晚上認識的,第二天你們一起去看的演出,晚上一起吃的飯。當天晚上陸濤就從二十個電話號中打給了夏琳。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當天晚上夏琳就應該同陸濤在一起,可能沒有過夜。但是到了接下來的兩那時候陸濤沒時間,估計那兩天倆人都在一起。
所以綜合來看,兩人最多只用了四天的時間就確定了下來。並且還不是尋常意義上的一夜情,而是動了真感情,至少他們倆以為是真感情。」
「差不多吧,我感覺也是那兩天。」
說著,米萊又是噸噸噸的喝了半瓶啤酒,看著王言,「你想說什麼?」
「哎呀,我都聽明白了。」楊曉芸接話道,「言哥就是想說,陸濤沒拿你當回事兒,你把心放寬一些。」
「可我拿他當回事兒啊。」米萊又哭了。
「行了,話不多說,喝吧。」王言拿起酒杯磕了一下桌子,四人一起喝了起來。
王言倒不是不安慰米萊,就像他說的,這事兒別人說話也沒用。除非洗腦。但是這麼點兒事也犯不上他費那個精力。
主要突出的,還是一個陪伴……
於是米萊自己一個人在那喝,王言、華子和楊曉芸三個人在一邊聊天,當然也不能讓米萊感覺被無視,王言不時的還會遞話過去。
而事實上,三人聊的就是米萊,講的就是過往。主要以楊曉芸這個初中同學的視角展開,輔以華子這個半熟不熟的角色。因著陸濤的關係,華子也沒少同米萊接觸。
所以總的來說,氣氛還是比較不錯的。甚至於聊著聊著,米萊都已經笑呵呵的加入了進來。
就在四人嘻嘻哈哈熱火朝天的時候,楊曉芸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隨即沒好氣的直接掛斷。不過一分鐘,緊接著第二通電話就又打了過來。
「真煩人。」楊曉芸又一次的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王言貼心的問道。
楊曉芸幽幽的看著王言:「向南,他總給我打電話,也不知道要幹什麼,太討厭了。你說礙著大家的面子,我又不好意思拉黑他,可他沒完沒了。」
米萊說道:「要不把他叫過來啊?他跟陸濤,比華子跟陸濤的關係還要更好呢,讓他來批判批判陸濤。」
「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是吧?」楊曉芸瞪著米萊,「你又精神了?」
米萊臉上有了些笑模樣:「分散注意力嘛。」
楊曉芸無奈的轉頭,看著華子:「你跟向南是兄弟,他一直這樣嘛?」
華子看了看王言,沉吟了一下,說道:「他一向認為應該勇敢追求愛情……」
「我呸,他這是追求嗎?他是騷擾!」
「你說你喜歡言哥,跟言哥在一起了,讓他沒了念想不就好了?」米萊發動了助攻。
王言哈哈笑:「我一點兒意見都沒有。」
「才不便宜你呢。」
「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眼看著楊曉芸嗔怪的眼神,王言笑著舉起酒杯,「實在不好意思你就關機,華子,回頭你跟向南轉達一下,都是朋友,別鬧的不愉快。」
見華子應了聲,楊曉芸問道:「要是還不行呢?」
「那就是向南不懂事兒了,拉黑別猶豫。」王言招呼道,「來來來,喝酒喝酒,都給打斷了,咱們接著聊。」
於是四人又開開心心的說笑起來。
王言還是發揮著他的優勢,從頭到尾沒有冷場。開始的時候是聊米萊,等聊的差不多了,米萊也被麻痹了,痛罵陸濤。而後楊曉芸問東問西,王言則是分享著此前出去旅行的一些趣事,分享著別處的風土人情。
如此從中午一直吃喝到了霓虹滿天的夜晚,總算是宣告了結束。
王言攙扶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的米萊,問道:「她怎麼安排啊?」
楊曉芸雖然沒喝多,但也喝高了,臉上有著酒醉的坨紅,雙眼很有幾分迷離。
她嬉笑著說:「要不帶你家去得了。」
「也不是不行。」
楊曉芸撇了撇嘴:「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想什麼美事兒呢?送我家去吧,我還能照顧著她點兒,她爸媽也知道我。」
王言點了點頭:「華子,你自己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我也沒喝多少,精神著呢。」
「行,那就打車回去吧,別開車了,不安全,被抓了犯不上。」
說話間,王言招了一輛計程車,隨即將米萊放進了後排,又扶著迷糊的楊曉芸進去,關了車門自己跑到了副駕駛,對著華子揮了揮手,司機師傅嫻熟的掛檔起步,匯入車流不見……
看著計程車走遠,華子點了支點八的中南海,長發為著晚風吹動,他靠在電線杆子上仰頭吐著煙。
清醒了一下腦子,他掏出手機打了電話出去,簡單的溝通幾句以後,也打了一輛計程車離去。
「這呢。」
一家路邊的燒烤攤,向南揚起手招呼著,見華子往這邊過來,他動作麻利的起了一瓶啤酒放在桌子上。
「這麼重的酒味?喝完了過來的?」向南擺手在鼻子前扇風。
華子坐在小凳子上,說道:「出大事兒了!」
「什麼大事兒啊?」
「陸濤和米萊……」華子拍了一下手,作一拍兩散狀,「吹了!」
「啊?」
「驚訝吧?我也驚訝。更讓人驚訝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什麼?」
「陸濤出軌了!他跟那女的,哦,叫夏琳,他跟夏琳滿打滿算也才認識半個月。」
不等向南細問,華子就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說了一遍,「今天上午米萊就和楊曉芸去了我們店裡,不到中午就開喝,半個小時以前才散場,罵了半天的陸濤,我可查著呢啊,給陸濤罵的投了八回胎。」
「不是,你們跟楊曉芸一起喝酒喝酒了?」「這是重點嗎?」
「怎麼不是啊,哥們兒正在對她發起猛烈的進攻。」
華子可憐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自顧的喝酒擼串。
向南不明所以:「不是,你那麼看著我幹嘛呀?你倒是說話啊。」
「其實吧,今天你給楊曉芸打電話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喝酒呢。人家壓根兒就沒看上你。要不是顧忌著大家好歹也算是朋友,人家都給你拉黑了。」
華子搖了搖頭,「我說有你那樣的嘛?死纏爛打啊?」
「好女怕狼纏,你懂什麼呀你,那不是沒給我拉黑呢嘛,還有機會。」向南絲毫沒有氣餒。
「快行了吧你,你是沒看出來啊,還是裝傻充愣呢?那楊曉芸看上言哥了,你不知道啊?」
「我承認言哥牛逼,但機會是爭取來的。」
華子一臉的嫌棄:「楊曉芸讓我給你傳個話,要是你再騷擾她,她就給你拉黑。」
「真這麼絕啊?」
「你以為呢?哎呀,你打電話過去的時候,特不待見,你就別自作多情了。趁著你還沒投入感情呢,及時止損,別等到時候要死要活的,哥們兒還得往死里陪你喝酒,犯不上。」
向南沒話了,一下情緒低落了,鬱悶的長出了一口氣,噸噸噸就是喝啤酒。
「哎,四九城裡又多了一個傷心的人吶~」華子笑著搖頭。
「不對。」向南將酒瓶子重重的的放在小桌子上,「那言哥是什麼態度啊?」
「不知道,他沒說。」
「你跟他最熟,你感覺呢?」
「大哥,這還用感覺?換你,你拒絕啊?那楊曉芸長的又不差。」
「那完了,一聽就是玩玩而已。我是認真的啊!」
華子擺了擺手:「別瞎說啊,言哥的想法我也摸不透。你就想唄,你說上學的時候,那些不愛學習,整天廝混的可是不缺姑娘喜歡。言哥比他們牛逼多了,人家正經是四九城的傳奇人物,接觸的人更多,能缺了姑娘啊?
哪怕是現在,看起來好像落魄了,他招招手,肯定也有姑娘貼過來。可他也就是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我之前還問過他呢,他說那些姑娘太年輕,他覺得沒意思。成熟的呢,歲數又大他那麼多,不合適。尷尬了。可真真假假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
「哎,你說他有沒有可能喜歡男人?有沒有可能……看上你了?」
「滾滾滾,你別逼我動手啊,草。」
「不是你想想,要不然他怎麼對你那麼好呢?又是給你股份,又是讓你隨便開車。」
「沒你想的那麼臟。」華子瞥了他一眼,「豬頭我們倆也合計過,可能他就是單純的想有個營生,正好那天趕巧了,所以豬頭說著做二手車,又出了錢,他也就沒拒絕。
之前問他,他就說投緣,他是真不在乎那些。反正給我們倆八個膽子也不敢坑他,不敢跟他使壞,可不就隨心所欲嘛。換你有他那能耐,你在乎跟誰合夥做買賣啊?」
「那是真完了。」向南又低下了頭。
「別想了,你就沒戲。」
沉默了好一會兒,向南喝了一口酒,長出了一口氣。
「行了,回頭我自己悲傷悲傷,舔舐一下傷口,紀念一下我沒開始就死去的美麗愛情。咱們還是說說陸濤吧,你再給我講講。」
「都講完了,還有什麼講的?」
「我滿腦子楊曉芸,剛說什麼我都忘了,你再講一遍。要不……咱們把陸濤叫過來?」
「算了吧,人家肯定跟夏琳享受愛情呢,咱們兩個就別破壞人家的幸福了。」
「也是……」
倆人一時無言,突的,向南蹙著眉,擰成了八字,「不是,我就不明白了,米萊跟陸濤分手,怎麼帶著楊曉芸去找言哥喝酒呢?按說咱們關係更近吶?」
「言哥會說話唄。你沒看見,剛開始去的時候米萊還哭的跟什麼似的呢,沒用半小時,就有說有笑的跟我們一起聊的火熱。當然該罵陸濤也沒耽誤,不過那是之前半小時的事兒了,後來就幾乎沒怎麼提陸濤,就是米萊喝趴下了之後說酒話,這才又沒完沒了的罵。」
華子搖了搖頭,「就這份能耐,你行,還是我行啊?行了,你就死心吧。我跟你說,你就是跟言哥接觸的時間太短了,時間長了,要你命你也願意。」
「你願意嗎?」
「我願意啊。」眼見向南不以為然,華子說道,「嘿,你還別不信。我跟你說,你這人吧,除了死摳兒,性格上還是挺隨我的,要不咱們也玩不到一起去。但凡你有良心,你知恩圖報,你一準兒跟我一樣。行了,我說你也不信,真到了那時候你就知道了。你那高爾夫開的行不行啊?」
「行,但我還猶豫呢……」
……
「你好阿姨,我是曉芸的朋友。」
房門打開,看著門口的中年婦女,架著米萊,攙著楊曉芸的王言主動問好。
這是楊曉芸的親媽,何翠鳳。
她不著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圈,在王言的花臂上停留了一下,隨即熱情的招呼道:「哎呀,難為你了,大老遠的把這兩個酒蒙子送回來,快進來快進來。」
王言笑了笑,隨即架著兩人進了房內,在何翠鳳的引領下,將二女放到了卧室內。
楊曉芸也沒少喝,出來風一吹也上了頭,和米萊一起吐到了車上,王言賠了二百塊錢……
幫著何翠鳳照顧了一下二女,王言提出了告辭。
「哎,好不容易來一趟,我看你也是沒少喝,緩緩緩緩,我給你弄一杯蜂蜜水。要不然你這麼走了,明天曉芸醒了該說我不關照她朋友了。」
王言含笑點頭,沒有拒絕,坐在沙發上說道:「大叔沒在家?」
「上夜班呢。」
「也不容易。」
「說的是呢,你說咱們小老百姓,就數掙錢難吶。」
就這麼,王言在這跟何翠鳳聊了起來。
何翠鳳是一個勁兒的查戶口,王言當然實話實說,而後就著何翠鳳的一些感慨,延伸著聊了起來,可謂是相當愉快。
如此許有半個小時左右,王言這才真正的告辭離開……
何翠鳳看著王言下樓不見,關上了房門,才一回頭,就看到楊曉芸不聲不響的站在那裡。
「哎呦,你是鬼啊,想嚇死我啊你?」何翠鳳激靈一下,沒好氣的說道。
「是你光顧著看人家了,沒聽見我的動靜。」楊曉芸晃悠著去接了水,「媽,你看他怎麼樣啊?」
何翠鳳搖頭嘆息:「挺可憐的孩子,這麼多年挺不容易的。這樣還沒走了歪路,更難得了。怎麼著,你看上人家了?」
「真有意思,你都盤問人家半天了,祖宗三代都問了。」
「你看你這孩子,我這不也是為你好嘛。你看看他那紋身,我能不問問嗎?你要是犯傻找了二流子怎麼辦?我不得氣死啊?」
何翠鳳問道,「你們倆好著呢?」
「不知道。」
說話間,楊曉芸嘔了一下,她趕緊擺了擺手,跑去了衛生間……
「你說說你,不能喝還喝那麼多酒?」何翠鳳給親姑娘拍著背。
「那米萊失戀了,我不得陪著嘛。」
「哎呀,你說這陸濤也是,怎麼不幹好事兒呢,米萊對她多好啊,還那麼有錢。」
「你就認錢。」
「嘿,不能這麼說你媽。沒錢你怎麼長大的?靠你爸掙那倆糟錢兒,咱們一家都得喝西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