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工人

蜿蜒的鐵軌消失在夜幕中。

鳴笛的列車趕到，車門大開，機械女聲響起，「醫療部總部站到了，需要下車的旅客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下一站，行政大樓站。」

塗苒跟著席純之走進列車。

心中五味雜陳。

雖然她很不喜歡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但不得不承認，她很羨慕原身與席純之的感情。

行政大樓和醫療部並不在一個地方。

席純之之前是在去行政大樓開會，卻在她遇到異種后第一時間趕來，並為她向醫療部討說法，給她爭來了一年的免費治病權。

這樣的友誼……

可惜，原身已經不在了。

紅色、綠色的霓虹燈映在車窗上，絢爛多彩又飛速後退，如過眼花火，剎那就沒了蹤跡，目光所及，是更熱烈的顏色。

「黎明站到了，需要下車的旅客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下一站，永昌站。」

列車停站的地方，是平坦的陸地。

塗苒跟隨席純之進入一個昏暗的小區。

與布滿霓虹燈，亮如白晝的行政大樓和醫療部所在城市的中心位置不同，眼前的小區顯得昏暗了許多，只在入口的地方有幾個顯眼的霓虹燈燈牌，是一些私營小店鋪。

空氣中也是潮濕的味道，腳下的泥土鬆軟，應該是剛下過雨。

道路兩邊的零零散散的路燈發著微弱的光芒，勉強可以照清腳下的路面。

這個小區的樓層普遍很低，將近二十層，與行政大樓和醫療部動輒數百層的摩天大廈相比，這些樓只能算是老破小。

「叮」

「十七樓到了」

所幸樓里還不算太差勁，乾淨整潔，明亮的照燈將整個樓道照的寬敞極了。

這一層只有面對面的兩扇門。

「對面是你的房子。」席純之一邊低頭輸入自己家門鎖的密碼，一邊背對著塗苒說道，聲音平淡，是她從離開醫療部電梯以後和塗苒說得第一句話。

她說對面是塗苒的房子。

塗苒聽出了言外之意。

她確信席純之一定猜到了大概。

四周打量一遍，沒有明面上的監控器。

大概率這個世界的監控器也是非常隱蔽的，畢竟在她那個世界攝像頭也能做到肉眼看不出來。

不過席純之既然敢說出「對面是你的房間」這種話，想必這個地方是足夠隱蔽安全的。

她相信席純之。

「我失憶了。」塗苒盯著席純之的背影，平靜道。

她不會冒險說出自己已經不是真正的塗苒這種話。

畢竟席純之到此為止對她的全部善意，都是建立在她還是「塗苒」的前提下。

席純之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拉開門，智能感應燈隨即亮起，她走進去，給塗苒留了門。

塗苒跟了上去。

席純之直奔冰箱，拿了一罐類似於啤酒的東西。

仰頭連灌了好幾口，才擦去嘴角的水漬，看向塗苒。

「什麼都不記得了？」

塗苒摸了摸後腦勺受傷的地方，那裡觸碰上去已經沒有一丁點的痛覺，「不記得了，傷到了腦子。」

「連我也不記得了？」

塗苒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