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同學
首爾之夜。
酒吧中人聲喧沸,光線有些昏暗。
李鍾勛微笑著朝那個一身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胖子走去,走到他身邊時,裝出一副遇到熟人的驚喜口吻,大聲道:「哈哈,慶,慶民,想不到會,會在這裡遇見你。」
「你是?」胖子疑慮,能叫出他的名字自然是熟人,但是眼前之人好像並不認識。
胖子仔細打量著此人,他帶著一頂鴨舌帽,臉上一副黑色墨鏡,半露的臉上正帶著驚喜的笑容。
這個人給他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古怪感覺。
總的來說,很奇怪!
「崔,慶民,連,連老老同學都都不認識了?」
李鍾勛的雙眼被一隻墨鏡遮擋,看不出多少情緒,但是胖子還是從語氣中聽出他的不滿。
他的說話結結巴巴,而且聲音中還帶著一種奇怪的節奏,讓人忍不住傾聽。胖子似乎被一句「老同學」點醒,臉上略微有些恍惚,這時,鴨舌帽、紅色的騷包衣服、還有那標誌性的結巴,讓一個名字在他記憶深處浮現,將要脫口而出。
李鍾勛忽然摘下墨鏡,一雙銳利有神的眼睛暴露出來,在剎那間,胖子似乎感覺有一道電光從那雙眼中射出,刺入自己的心臟。
胖子崔慶民的心神再次恍惚了一下,隨之大喜,一把抓住李鍾勛的手,叫道:「歐西吧,民燦,原來是張民燦你這個傢伙啊。哈哈,這些年你都死哪去了,咱們最佳損友二人組沒有你,真是孤單呀。」
李鍾勛的瞳孔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般快速調節焦距。這幅詭異的情景如果讓其他人看到,保管會嚇出一身冷汗,但是他面前的胖子卻毫無異色,反而隨著李鍾勛眼神的變化,臉上時而激動,時而緬懷,陷入往事的回憶中。
原因是他被瞬間催眠了!
在李鍾勛摘下眼鏡的一瞬間,他已經被引導入催眠之境。在這裡,受術者的意識和潛意識會產生切換,如今主導他身體的不再是清醒而理智的表意識,而是處於混沌之中的潛意識。
事實上李鍾勛根本不是張民燦,雖然他們確實是老同學,但那時候李鍾勛是被損友二人組張民燦和崔慶民整日欺負的對象。舉個形象的例子,他就像機器貓中軟弱的大雄,而崔慶民和張民燦就是胖虎和強夫。
可惜那時的李鍾勛沒有神奇的小叮噹陪伴,他只能靠自己。
如今世易時移,囂張的胖虎終於落入他的掌握。當然,李鍾勛前來的目的不是為了一次幼稚的報復。
看著一臉恍惚的胖子,李鍾勛笑了笑,聲音帶著古怪的磁性:「慶,慶民,聽說你這些年混,混得挺不錯啊,都當上中央證券的操盤手了?真正的有為青年呀!」
崔慶民從回憶中醒過來,看著對面的朋友感覺異常親切,這就是催眠的威力,可以操縱他的思維和情緒,或悲或喜,前提是不能違反對方的三觀和基本認知。
如今的崔慶民已經將李鍾勛看作當年最好的朋友張民燦,並且在催眠中記憶回溯,感情如當初一樣真摯,他一點都不見外地摟住李鍾勛,親熱地給他倒了一大杯啤酒,大聲道:「民燦,我的好弟弟,說那些見外話幹嘛,咱們喝一杯,為久違的重逢乾杯!」
兩人喝了一杯,崔慶民道:「民燦,你現在在幹什麼,看你這傢伙的狼狽樣子,好像並不是太得意,怎麼樣,有需要幫忙的儘管說出來,我一定會幫你。」
胖子語氣有點囂張,說話也是太直接,一點都不給人留面子,不過李鍾勛知道他是真誠的,人的意識可以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言不由衷,但潛意識不會,人的潛意識絕對坦誠,絕無弄虛作假,因此有人說,如果讓人的潛意識主宰身體,那麼這個世界可能會實現真正的和平。
李鍾勛笑了笑,說道:「慶,慶民,你這傢伙現在可不得了,作為老朋友我自然要找,找你投靠,不過到底有什麼發財的門路呢,你要好好想想,如果有機會,咱們兄弟一定要,要大幹一場。」
胖子哈哈大笑,一邊猛灌著啤酒,一邊吹牛皮,神情囂張至極,不可一世。而其實,他在公司中一向謹小慎微,作為晚輩,他對那些前輩非常尊敬,可以說任勞任怨,如果此時被公司中的主管看到,恐怕會影響他一貫優秀的考評。
李鍾勛並沒有說太多,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欲速則不達。他陪著胖子喝了幾瓶啤酒,便提出準備離開。
胖子很不滿,大聲道:「你這傢伙!民燦,你真是掃興呵,今天晚上這麼高興,咱們一定要大醉一場,然後找個美女好好快活一下,你不能走。」
李鍾勛並沒有絲毫猶豫,堅定地分手:「慶,慶民,咱們下次再見,記住我說的,好好想一想發財的門路。對了,那邊大門玻璃門似乎壞了,竟然沒有遮擋。你出去時一定要小心。」
說完,李鍾勛打了個響指,轉身離去。
那響指聲似乎也帶著奇妙的魔力,胖子表情恍惚了一下,再看,已經不見了對方蹤影,頓時氣惱道:「什麼呀,這個混蛋,竟然拋下朋友獨自離開……」
沒有朋友相伴,胖子的潛意識也失去了繼續吹牛張揚的興趣,喝完杯中啤酒,結賬走人。
等到來到大門,胖子鬼使神差地向玻璃門上撞去,頓時聽得砰的一聲,崔慶民哎呀一聲捂著腦袋蹲在地上。
「他嗎的混蛋,是誰說門上沒有玻璃,哎呀……疼死我了……」
好半天,崔慶民才站起來,不過這麼一碰,他的腦袋似乎清醒了許多,不像剛才那樣昏昏沉沉,胖子咒罵了幾句,捂著腦袋離去。
陰影處,李鍾勛陰沉著臉走了出來,他此刻的模樣已經大變,鴨舌帽脫下,爆炸頭假髮被摘去,花里胡哨的紅色衣服也換成黑色旅行夾克,帥氣的面孔,配合陰沉的表情,一身冷峻,如黑夜中神秘的王子。
他的身後跟著一個體格健壯的年輕人,虎背熊腰,像一頭狗熊。這時,年輕人道:「鍾勛哥,他就是咱們這次的目標嗎?」
李鍾勛點點頭,命令道:「宇順,接下來一段時間,你的任務就是緊緊盯住他。給我看好了,我要他每日做過什麼事、見過什麼人,有什麼異常等等之類所有資料。」
劉宇順恭順地點點頭,沉聲道:「哥,你放心,我一定辦好。」
「去開車吧。」李鍾勛隨意地擺擺手,如同打發一條隨叫隨到的忠犬。
事實上,劉宇順對於他來說就是一條狗,一條忠心耿耿聽令行事的走狗。
別看他現在聽話的像條狗,三年前當李鍾勛入伍時,他是欺負的最厲害的一個傢伙;不過現在他對李鍾勛言聽計從,哪怕是讓他把自己的女朋友親自送上,只要適當的暗示,也能辦到。
整整兩年,同一座軍營,同一個宿舍,熏陶催眠他,為了控制他,李鍾勛忍耐著他們的折辱,低聲下氣地靠近對方,然後尋找機會催眠,繼續催眠,不斷加深催眠……直至深度催眠,完全控制。
現在,是他報效自己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