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背後靈

兩隻背後靈

作為一隻合格的背後靈,赤江那月在如今的形態下是不需要進食也不需要睡眠的,儘管如此,在安室透決定給他整理出一個卧室時,他也並沒有出言阻止。

哪怕赤江那月很清楚,這大概代表安室透並沒有徹底相信他的解釋,起碼關於他『失憶』和『無害』這兩點,對方無法妄下定論。

與其讓他這枚定時炸/彈離開視線活動,還不如先把他綁定在身邊,保證能及時解決一切突發事件——標準的降谷思維,是吧?

赤江那月對此毫無意見,他很理解安室透的警惕,甚至有點欣慰。

畢竟他的計劃都是建立在了解和熟識自家好友的基礎上誕生的,要是這個世界的安室透很容易相信他的話,並因此放鬆警惕,赤江那月反而是要重新制定計劃和惋惜對方警覺性的。

想到這裡,他還有點小遺憾:少了一個記錄好友黑歷史的機會。

赤江那月所在的主世界中,他和安室透——或說降谷零——是在二十歲那年認識的,距今正好也有八年了。

當時的他提前畢業考進警校,成為了對方的同期之一,後來還一路像坐火箭一樣升職,在二十七歲的時候當上了最年輕的警視,就算後來假死去當組織BOSS了,他的功績也無法磨滅。

正因如此,赤江警官的日常始終是很忙的,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任務跟案件,和當時在組織卧底的那兩人沒辦法在明面上有太多交集…即使他一直在暗地裡關注他們。

但沒關係,主世界的組織一年前就毀滅了,他們以後還有很多時間。

對赤江那月而言,降谷零他們五人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存在,毫不誇張地說,是他們花了七年時間把從前的他從自己的世界里拉出來,比起單純的同期關係,他們之間早就更像是更親密的家人了。

所以遠的不說,光憑安室透是這個世界的降谷零這一點,赤江那月就絕對不會允許這個世界毀滅,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他的『家人』——哪怕是異世界的。

咳咳,不過一碼歸一碼,反正好友皮糙肉厚,意志也非常堅定,而他難得連物種都變了,不做些什麼的話就太可惜了吧?他的演技可是好一段時間都沒有用武之地了誒!

【千萬要悠著點,小紅。】剛這麼想著,赤江那月的腦海中立馬出現了熟悉的【書】的聲音,對方用孩童聲線委婉提醒,【這個世界的降谷零還沒來得及認識十八歲的你呢。】

換言之,這個世界的降谷零還沒有經歷過小惡魔的洗禮,萬一玩過頭就糟糕了。

【沒關係,現在他不就認識了么。】赤江那月淡定自若地回答道。

說到這個,主世界新的世界意識就是【書】,而作為【書】認知中唯一的救世主,赤江那月前往其他世界做任務時,祂也會擬態陪著他一起,只不過基本不會出聲干擾和妨礙他,至於【書】新的擬態長什麼樣……

赤江那月摸了摸口袋裡被自己更改了書名的[完全自殺手賬],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

……

安室透是被生物鐘從睡眠中喚醒的,也許是因為昨晚睡得太遲,就算是他也難得在臉上流露出了疲態,沒有第一時間起來,而是稍微望著天花板走了會兒神。

昨晚發生的事情在他的腦海中重新過了幾遍,直到他不得不接受那並不是一個夢的現實,可是背後靈這種東西果然還是很不科學啊!那個少年真的不是靠什麼道具在唬他嗎?

就算真的有背後靈這種東西,為什麼會是他根本不認識也沒有關聯的那個少年,而不是……

「果然,你醒了。」安室透的思緒被耳邊忽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他眼前一花,視野中的天花板唰地一下換成了張眉眼彎彎的笑臉。

剛剛還出現在他回憶中的少年以一種十分不科學的狀態飄在他的正上方,盤著腿托著下巴,輕快地和臨時房東打招呼:「早上好呀,安室先生。」

安室透閉了閉眼,深呼吸努力平復心情,然而在他重新睜眼的時候還是沒忍住磨了磨后槽牙,語氣隱隱有點崩潰:「請稍等一下,你是怎麼進來的?我記得,我昨晚有反鎖門吧?」

他開始慶幸自己昨晚因為安全屋裡還有隻背後靈,穿上了平時基本不穿的睡衣入睡,否則要是和習慣一樣,那在和少年背後靈認識的第一個白天他就要裸奔了!

明明按理說同樣才和安室透認識的背後靈卻絲毫不見外,以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人類房東,隨後快樂地往後一躺。

一秒后,半空中的整隻靈在安室透的注視下倏忽間往下沉,最後徑直穿過了他的腿和床板,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與此同時,安室透仍然能聽見赤江那月理直氣壯的說話聲音:「當然是像這樣飄進來的啦!我昨天不是示範過了嗎?」

不打招呼就被背後靈再次穿體而過的安室透感受著身上刺骨的寒意,眼皮狠狠地跳了跳,不祥的感覺愈來愈深。

他有種預感,自己接下來和少年的『同居』生活,絕對會出現更多像今天這樣的意外。

……可以退貨嗎?

「不好意思,概不退換哦。」又從床底飄回來了的赤江那月坐在窗台上搖了搖手指,看出安室透心思的他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不錯,快樂不會因為這個世界比主世界悲慘而從赤江那月的腦海中消失,只會因為成功迫害到了異世界好友,而產生更龐大的快樂!赤江那月愉悅地如是想。

在結束晨練吃完早餐后,安室透再三猶豫,還是告知了赤江那月一件事——兩人今天是要出門的。

更準確的說,因為目前身份是私家偵探的安室透前兩天就接到了一個委託,今天正好要外出調查,按他們現在的情況當然不可能單獨把赤江那月一隻靈留下來看家,那就只能是隨身攜帶著一起去調查了。

兩人心照不宣的是,這同時也是安室透對赤江那月的一次試探。

試探是否真的只有安室透本人能看見並和赤江那月對話。

為此,他們甚至不是開安室透的車出去的,而是特意步行前往車站去坐地鐵,哪怕理解這種試探的做法,赤江那月從檢票口鎮定地飄過去的時候還是半開玩笑吐槽了一句:「這也算逃票了吧?」

安室透嘴角一抽,又趕在被周圍的人發現不對以前迅速平復了表情。

他想起自己昨晚給下屬發去的消息,調用了部分公安的消息渠道去調查這個突然出現的背後靈少年,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過兩天就能拿到調查結果了。

背後靈也是從人類轉換過去的,只要知道生前的事情,說不定可以解開對方身上的諸多疑點,就算不能,起碼也要先查到對方的名字。

想著想著,安室透無聲地嘆了口氣。

暫時似乎和自己綁定了的這隻背後靈由於失憶,並沒有告訴他一個能夠稱呼的名字,但之後也許還得相處很長一段時間,總不能一直喊對方『少年』吧?

赤江那月猜得到安室透在想什麼,他也樂得讓對方主動去調查,比起名字,現在他還是對近在眼前的這個委託更感興趣一點。

會是什麼呢,謀殺案?綁架?還是盜竊寶物?赤江那月和偵探這個詞有不解之緣,對推理也一直很感興趣,更別說是能調動他平淡情緒的有趣案件了!

十分鐘后,兩人趕到了和委託人約好的店門口,赤江那月才探頭進去看了眼坐在指定位置上穿金戴銀的貴婦人,就像是被兜頭澆了盆冷水,瞬間喪失了興趣,接著焉噠噠地把整隻靈都陷進了旁邊一張無人的小沙發中。

【怎麼了?】安室透皺起眉,在備忘錄里打字詢問,【你認識委託人?】

「不,完全不認識。」焉巴了的赤江那月沒精打采,憂鬱地說,「我還以為會有什麼大案子呢,結果只是個婚外情委託……」

他怎麼忘了,安室透的私家偵探身份只是卧底時必須的偽裝,壓根沒什麼名氣的,哪來那麼多兇殺案給對方調查,可惡。

他不爽,別人也不能好過。

安室透的動作頓了頓,他也拐進隱蔽的牆角后,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會兒委託人,勉強看出些許端倪,然而就是這樣,他更加驚訝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沒記錯的話,少年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而已吧?

赤江那月回憶著自己十八歲的模樣,隨後懶散地掀起眼皮和安室透對視了一眼,慢吞吞地笑了一下,表情還帶著點天才的傲慢:「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說到這個,他反倒來了興緻,翻了個身飄回半空中,邊跟著安室透往委託人的座位移動,邊對委託人嘖嘖稱奇:「其實也挺有意思的嘛,明明早就知道丈夫出軌了,自己手裡也沒多乾淨,卻還要來委託偵探調查丈夫,這位太太的野心不小哦。」

「搞不好……不,是肯定啊。」赤江那月聳了聳肩,隨後笑得很開心,「恭喜你,安室先生,你被當成太太弒夫奪財的不在場證明啦!」

安室透的頭又開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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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柯學的克萊因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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