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翻臉無情
過了有一刻鐘功夫,才見那門子從裡面出來,對著劉旭淡淡說道:「我們老爺有請,跟我來吧。」
說完之後也不等劉旭,徑自又轉身朝裡面走去。
他這種明顯無禮的態度,讓劉旭這邊的人臉色都是有些難看。劉旭心中雖然也是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冷笑。從這門子的態度就不難猜出徐義對他的態度。
劉旭也不多說話,跟著這門子從旁邊的小門走進了徐府。
這徐府比起錢二的府邸又是講究了許多了,佔地自也是大了不少,院子四周都有迴廊,庭院中有假山假石,綠樹成蔭,其間還點綴了不少花卉,明顯的多了些藝術園林的味道,跟陳鋒之前所見的最多庭院中種幾棵樹,再胡亂弄些花花草草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這樣的宅子才跟陳鋒印象中前世那些媒體上看到過的古代園林建築有些契合,他現在住的那套院子跟這裡一比更是連狗窩都不如了。即便是早前他看上的錢屠子的宅子與之相比大概也就如狗窩,錢二的院子誰也算是不錯了,但跟這裡也沒有可比性。
這也難怪,錢氏兄弟市井無賴出身,本身就沒什麼底蘊和文化修養,兄弟倆本就是暴戶和土包子一個。而這徐義就有些不同了,他得到的資料,這徐義出生於書香門第,本身也是進士出身,是個讀書人,這境界可就高了錢氏兄弟好幾個檔次了。
不得不說在劉鋹這末代皇帝之前,這南漢朝的科舉制度還是比較完備和成功的,招攬和培養了不少讀書人,其中不少還都是從北方來的,這對南漢朝的統治起到了很好的穩固作用。只是後世的歷史和史料都只片面的誇大了南漢朝的黑暗**和各代帝王的荒淫無道,對南漢劉氏王朝在嶺南這地區所取得的諸多成就和諸多歷史貢獻很少提及。
「你先在這等著。」
在距離前院廳堂門口還有幾步地方,這門子卻是叫住了他,劉旭微一皺眉,倒也沒說什麼,就站住了腳步。
等這門子進去了盞茶功夫后,才見他出來,朝著劉旭隨意一擺手道:「進去吧。」
劉旭見他對自己如此無禮,心中不由冷哼一聲,記下了今日這遭,決定來日一定要報復回來。他可不是什麼大度的人。
劉旭現在也不理會他,抖了一下衣袖,面無表情的上前幾步跨進了廳堂。
廳堂正位上高居而坐的是一位四十多歲,面白黑須,頭微微有些灰白的清瘦老者,國字臉,鷹鉤鼻,相貌端正,目光銳利。
此人想必就是右街副使徐義了。他的身後不遠牆角還站著兩名做護衛打扮的孔武之人,腰間都懸著佩刀。
劉旭一進來,三人都是齊齊打量他,徐義眼中更是精光四射,隱含一絲殺意,但旋即便斂去了。
劉旭稍一打量就半跪而拜道:「屬下平康坊武侯帥劉旭,拜見副使大人。」
「你就是劉旭?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徐義慢條斯理的說著,卻是沒有馬上讓他起來的意思。
「徐副使謬讚了,屬下當不得什麼英雄。」劉旭說完這話,也不等徐義回話,就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不卑不亢的看向了徐義。他這次來可不是裝孫子來的,何況他本身就沒有裝孫子的喜好。另外,他現在的實力雖說還有些弱小,但也未必就怕了他徐義。更主要的是,若是現在示弱也未必能讓徐義輕易饒過他,還不如硬氣一些,讓對方投鼠忌器。
徐義眼中怒色一閃,冷聲道:「好好好!劉不良帥不知你今日大駕光臨來找老夫,所為何事?」
劉旭臉上也是顯出怒色道:「我是來送禮的。只是我一番好意來送禮,貴府的門子卻是對我百般無禮,將我當下人般隨意稱呼命令,卻不知是不是徐副使你的本意。」
徐義不由一愣,略帶詫異道:「還有此事?」
劉旭冷笑一聲道:「難道我還故意冤枉那門子不成?」
徐義怒哼一聲道:「趙六,你去把田富貴給我抓起來,打三十棒子。」
牆角的一護院連忙恭聲領命而去。
劉旭見此便馬上放低了姿態,拱手作謝道:「多謝徐大人為屬下出氣,這樣無禮的門子實在應該教訓,不然將來不知哪天給徐大人你府上招來什麼禍端。」
徐義不滿的冷哼一聲道:「這是老夫府上的事情,不勞你操心。老夫現在問你,錢二勇是不是你害死的?」
劉旭心中微微一驚,但表面上卻滿是疑惑道:「徐大人,你因何會有此問?錢二是病死的,這不少人都知道,怎麼能說是我害死的?他的兄長錢屠子喪心病狂這麼認定就算了,為何徐大人也如此認定?屬下真的非常費解。」
「哼!你不要跟老夫故弄玄虛,錢二勇他的死跟你肯定有偌大幹系,他的身體一向都很好,怎會突然就氣血兩虛,只兩三天功夫一命嗚呼了?聽說,剛好在你帶人去碼頭那邊鬧事之後,他太才得了這怪病的,不是如此嗎?」
徐義一邊說著話,一邊暗中仔細打量劉旭的表情,可惜從表面上他絲毫看不出劉旭有什麼不妥之處。
「屬下跟錢二勇之死真的毫無相關,徐大人真的是冤枉在下了。他的病聽說多位醫術了得的郎中都診斷過的,最後重症不治,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冤枉到屬下頭上來,只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還請徐大人你明鑒,不要聽信一些小人的讒言。」
徐義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微微眯著眼睛撫須,卻是看也不看劉旭了。
劉旭見他如此,心中不由暗自腹誹。他這種做派跟陳繼德之前的差不多,都是上位者的故弄玄虛。他實在沒太多功夫陪他在這裡勾心鬥角的。本來他還打算通過送禮暫時緩和彼此關係,但現在看來顯然是有些不可能了,他也不想當冤大頭,將原本計劃的禮單大幅縮減。
「徐大人,屬下這次帶人查抄了錢二勇的府邸,所得共一千五百兩銀子還有就是一些房產,那一千五百兩銀子還有一些房產房契屬下都已經上交給公衙了,是陳將軍親自接收的。不過,這次小的帶來了二十兩黃金還有錢二府邸的房契,做為賠禮獻給徐大人。之前錢屠子買兇殺人在先,屬下也是不得已才奮起反抗,痛下殺手,還請徐大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劉旭說著就很乾脆的將房契和二十兩黃金從懷中掏了出來。
雙手拿著,正要上前呈給他,牆角的另外一個護衛卻是站出來擋在了他面前,伸手奪過了他手裡的黃金和房契,拿著放到了徐義跟前的茶案上。
劉旭心中對這名護衛剛才的舉動當然也是有些惱怒,但也知道徐義肯定在防著他,才會使得護衛如此。畢竟他現在凶名昭著,徐義防著他倒也在情理之中,反而從另外一方面說明,徐義這位上司也是有些怕了他這名下屬,如此也算是好事。
徐義淡淡掃了一眼茶案上的四塊黃金和那張房契,眯著眼冷冷盯著劉旭說道:「你對陳將軍果然忠心的很啊,一千五百兩銀子說送都送過去了,難道你不知老夫在錢二那邊寄存了一千兩的銀子嗎?你該如何?」
劉旭不由微微一愣,他之所以提起這件事,就是想要挑起他和陳繼德的繼續爭鬥,他們兩個現在矛盾都開始表面化了,劉旭當然想著他們兩敗俱傷最好,到時說不定他就可以趁虛而上,一下子將他們兩個都給解決了。從這點來說,劉旭他現在的野心和胃口是越來越大了。
只是沒想到,徐義這老傢伙居然在這時候突然說出這話來,這明顯的是敲詐了。
「徐大人,這件事我看你還是去跟陳將軍協商解決吧,屬下錢都交上去了,那筆的歸屬就不是屬下能過問的了。」劉旭故作一臉為難的說道。
「那筆銀子是在你手裡出去的,老夫當然要找你。總之,老夫限你明日將一千兩銀子送到老夫府上來,不然,別怪老夫翻臉無情。」
劉旭心中一冷,眼中也是殺機閃現,微微低下頭道:「徐副使,你如此逼迫屬下,卻實在是讓屬下為難了。不說你空口無憑,即便你真的在錢二那邊存了一千兩銀子,我明日也是絕對拿不出來的……」
「這是你的事情。」徐義打斷他的話,「老夫只要你明日送來一千兩銀子,不管你這筆銀子是從哪裡來的。不然,老夫不介意讓你看看老夫的手段。你以為殺了幾個人就可以在興王府橫著走了嗎?哼!真是不知死活。識相的,明日就送一千兩銀子過來。現在,給老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