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逢
破關程序,先安天盤,驗關,再請星宿。
張先生敲鼓唱詞,何雨晨帶著宋表姐走關,不過宋表姐騎在椅子上太逗了,我強憋著才沒笑出聲。
「安天盤,不一般,混沌初分不記年。鰲魚眨眼地就動,鰲魚打滾地動天又翻。說的是,先有武當後有天,鴻鈞老祖他佔先,鴻鈞老祖道行大,昆崙山上盤三盤。鴻鈞一教傳三友,老子原始和通天。三教共立封神榜,從此分出了人和仙。」
「伏羲老祖畫八卦,損去大道八百年,畫的陰魚頭朝北,畫的陽魚頭朝南。陽魚頭南扎在南京地,陰魚頭北扎在北順山。天高,高有八萬四千丈,地厚,厚有七十二萬丈到黃泉……」
他一邊唱,何雨晨對著面前的四門八陣不住地拜,人也緊緊閉著眼睛,頭無意識的左右擺動。
這個時候的何雨晨當然早已不是她自己了,而是胡天霸上身。
破關是個很耗費時間的活,尤其是二神非常主要,需要大段大段的唱詞,而且對於各門各陣的要點都要很熟悉。
張先生唱完了驗關安天盤,又唱二十八宿,唱完了正反八門,叫了十二道關,緊跟著就開始闖關了。
這闖關,才是最要緊的。
前面的那些都相當於是破關前的儀式禮法,到了闖關這一步,能不能過得去,就要看闖關人的命運和造化了。
張先生的鼓聲驟然加急,唱道:「正西方,澤西邊,眼前來到一座關,銅牆鐵壁高有十八丈,鋸齒狼牙有人看。門上金燈銅盆大,上面橫掛鐵門栓。大鬼小鬼無其數,殺氣騰騰人膽寒。關上懸挂三個字,起名就叫閻王關。閻王叫你三更死,何人能留到五更天。帶災之人套上鎖脖上栓,生死就在一念間。看罷多時知道了,帶災之人犯了閻王關。要破此關並不難,火化靈符請神仙。」
他唱到這裡,白姨便把西方壓的那道符紙取下,連同一張紙人替身,在火盆里點燃。
這意思就是讓紙人替身,替了宋表姐受災,符令的作用就是通知天地陰司,這人的災已經替過了。
接下來,張先生繼續唱詞,此時正在四關中的西門,按照流程,唱到這裡的時候,兩個人抬起一把鍘刀,高高舉起。
張先生又唱:「一道靈符打下去,我把劈山救母沉香請下山,沉香救母感動天,仙人傳授法無邊,手使一柄開山斧,一斧劈開鬼門關。一道金光照大地,帶馬金童走在前,從此破了閻王關。打打金雞叫幾聲,保佑帶災之人永平安。」
按照規矩,抬著宋表姐的人,要帶著她快速從那把鍘刀下面通過。
同時宋表姐要伸手拍打那隻大公雞,公雞叫幾聲,才代表過關。
我坐在鍘刀的旁邊,每當她過關的時候,我就掄起鞭子,在虛空中抽幾下,喊聲帶馬前行。
如此一關一關破下去,很快過去了大半個小時,宋表姐玩的興緻勃勃,再看那隻大公雞,明顯有些蔫了。
原本威武雄壯的大公雞,眼睛開始發直,身體也不斷發抖。
等破關到了尾聲的時候,那兩個抬鍘刀的才把刀放下,平端在手裡,白姨走過去伸手拎起那隻公雞,放在了鍘刀上。
那公雞老老實實的,縮著脖子,站在鍘刀上一動不動。
白姨拿了一根針,在公雞的雞冠子上扎了一下,取了點雞血,塗在了宋表姐的額頭和手心上。
何雨晨在一旁坐下,二神敲鼓送神。
到這裡的時候,破關的所有儀式就算都完成了。
我也站起身,鬆了口氣,正要把鞭子放下,忽然就看到一個女人從門外走進來,直奔宋表姐走了過去。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女人來到宋表姐的身後,往前一撲就不見了。
我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定睛再看,什麼都沒有。
但就在這時候,宋表姐忽然轉過身,對著我嫣然一笑,拋了個媚眼。
這眼神跟她以前的樣子截然不同,我下意識地脫口說道:「剛才有個女的,往她身上去了……」
何雨晨這時候已經送走了老仙,抬頭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道。
「你能看見?」
「是,我從小就能看見,但不是百分百,偶爾能看見。」
何雨晨點點頭,笑道:「沒錯,你看見的就是她的魂魄,因為先前她被鬼和仙占竅,魂魄已經離體很久了,現在破了關,魂魄就歸體了。」
原來是魂魄歸體。
我恍然大悟,張文文也是拉著她表姐問這問那,眾人皆大歡喜。
事情圓滿解決,我再次謝了白姨,便和張文文一起回了市區,畢竟是請假出來的,我們還得上班。
城隍廟的事,我全程都沒參與,聽說後來處理那個李秀才的事,又費了點波折,但跟我沒有多大關係,也就沒太關注。
包括宋表姐立堂出馬,我也沒有去湊熱鬧,只聽張文文說很順利,出馬那天各路地府仙都來了,跟先前白姨說的半點不差。
這些零零散散的事情總算都過去了,大概過了一周之後,我的蛇盤瘡也好得差不多了。
這天上午,我跑完了一家商場,正在路邊一家楊國福麻辣燙吃午飯,面前忽然閃過一個紅影。
我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穿紅裙子的女人,從門外一閃而過。
看側影,竟然和袁姐十分相似。
我心中一動,趕忙放下五塊錢,出門追了出去。
在街口,我終於追到了那女人,跑到前面一看,還真的是袁姐!
四目相對的瞬間,我有點恍惚,袁姐也很意外,愣了幾秒鐘之後,臉上才浮現出久違了的笑容。
我很高興,拉著她去了一家奶茶店,坐下來聊天。
袁姐告訴我,她最近日子過得還算踏實,常爺也沒再找她麻煩。
但就是忙碌了些,一邊照顧飯店,又要照顧老闆,已經很久沒出門逛街了。
今天她本是來逛逛商場,沒想到和我偶遇了。
我也把這段時間的經歷,大概跟袁姐講了一遍,我們兩個正聊的開心,外面忽然走進來兩個男人。
這兩個人都戴著墨鏡,面色不善地站在了我們的面前。
其中一個看了看我,便開口說道。
「你就是吳小凡吧,常爺請你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