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攻
新來的黃巾士兵，還沒在鄴城下面吃過虧。
他們看到身穿蓑衣的同僚，畏手畏腳不敢攻城，在各自將軍的催促下，全部衝上前取代那批同僚，奮勇地攀爬雲梯，準備強攻上去。
可是他們攀爬了一會，城樓上突然有一盆液體淋下來。
他們還以為是金汁，卻發現很香。
「這是麻油，小心……」
一個黃巾士兵正好驚呼，但麻油很滑，他抓不穩雲梯，重重地摔下去，還把後面的同僚撞倒。
方銳把第一盆麻油，倒在一個雲梯上。
其他的守衛士兵，連續把麻油倒下去，城外瞬間覆蓋了一層麻油的香味，和上一次金汁的臭味對比，完全不一樣。
麻油倒得差不多了，楊昭下令，把桐油、火油也一起倒下去。
其他幾個城門，也是如此操作，不過片刻間，城樓下面被一層油覆蓋，不少黃巾士兵身上的衣服，都被油水打濕。
楊昭拿過一支利箭，箭尖用布條纏繞，浸泡過火油，在火把上點燃，拉弓往下方射出。
嗖！
破空之聲響起。
火箭落在地面的油水上，「轟」的一聲被點燃。
無論是火油，還是麻油和桐油等，都是易燃物，碰到火焰就能燃燒，用最快的速度蔓延，城樓下方瞬間形成一片火海，那些身上被淋了火油的黃巾士兵，直接成為一個不斷掙扎的火人。
「救命……救命啊！」
哀嚎的聲音，在城樓下不斷回蕩。
黃巾士兵被活活燒死的慘叫聲，撕心裂肺，聽著就讓人滿身雞皮疙瘩。
所有靠近城樓，在潑下火油範圍內的敵人，都陷入火海，有人要衝出去，撲在地上打滾滅火，但是來不及了。
後面的黃巾士兵瞪大雙眼，感受著熾熱的氣息，再也不敢往前半步，有士兵想要救火，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
有膽子比較小的，慌亂地轉身逃跑。
然後，後面的士兵，逐漸混亂起來，再無一開始的氣勢。
張梁他們看到眼前的火光，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前一次金汁，這一次火攻，鄴城準備的東西，怎會那麼多！
「撤退！」
他不能讓麾下的兵，衝到火海裡面送死。
這種情況下，沒有攻城的條件，只能撤退。
鐺！
黃巾軍又撤退了。
楊昭聽到外面鳴金的聲音，繃緊的神經鬆了松，不過聽到城樓下方，持續傳來的慘叫聲，心裡覺得有點殘忍。
不過戰場就是那麼殘忍。
「軍候，我們的火油，全部用完了。」
方銳走過來，擔心地說道。
楊昭眉頭一皺：「怎麼會用完了？」
城內的這些油，本來就不是很多，還要分發給四邊的城樓，每個城門得到的都有限。
沒想到一次就用完了，那麼不經用。
楊昭到中陽門問林溥，又問了問廣陽門那邊的別部司馬，得到的結果都是火油全部用完了，其他的城門也是如此。
「接下來，繼續用金汁。」
楊昭回到鳳陽門，讓方銳帶兵，隨時準備煮糞。
——
「先金汁，后火攻。」
張梁一口氣無法發泄，憤怒道：「這一場大火，燒了我們數萬士兵。」
王度擔憂道：「最快明天，盧植就要來了，要不我讓人回東郡，連夜再調數萬人過來？」
張牛角搖頭道：「不需要那麼麻煩，火油等東西，對守城確實有效果，但我認為鄴城已經沒多少火油了。」
「為何？」
張梁問道。
張牛角解釋道：「火油和桐油，不是普通百姓必須的東西，不會很多，做菜用的麻油可能會比較多，所以剛才攻城的時候，聞到更多的是麻油的香味，但要造成那麼大規模的火海，就算麻油，應該用得差不多，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此話一出，他們認真想了想，覺得有幾分道理。
「張將軍說得對，金汁和火攻，鄴城的守衛都用上了，證明城內能用作守城的東西，所剩無幾。」
裴元紹贊同道：「鄴城已到了極限，在盧植到來之前拿下鄴城，不難了。」
張梁的怒氣，一散而空，道：「傳我軍令，全軍休息半個時辰，再強攻鄴城，這一次我要調整計劃，集合全力先攻打鄴城東門。」
鄴城沒時間了，他們也沒多少時間，無論如何都要先破一邊城門，殺入城內。
半個時辰，眨眼過去。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隨著響亮的口號出現，黃巾軍又發起對鄴城的進攻。
所有黃巾士兵走出軍營，往鄴城撲殺過去，無視地面被燒焦的屍體，剩下的雲梯很快又架設在城樓上。
「兄弟們，鄴城沒有火油，也沒有麻油，敵人無法再用火攻，殺啊！」
一個黃巾的將領，呼喊著鼓舞士氣。
黃巾士兵抬頭看了看，真的沒有其他火油淋下來，馬上開始攻城。
「淋金汁！」
楊昭高呼。
鄴城的守衛端來大鍋，把煮好的金汁淋下去。
黃巾那邊，馬上作出應對方法，讓穿著蓑衣的士兵承受金汁摧殘，強行地攀登雲梯，只要忍受住那股臭味，很快攀爬到城樓邊緣。
金汁守城，正式宣布失效。
「拼了，殺！」
楊昭眼神一冷，顧不上其他，提起環首刀砍下去。
「殺！」
他身邊的士兵，齊聲呼應。
各種武器，以及守城的東西，全部往攀爬上來的黃巾士兵招呼過去。
城樓上打得要多激烈，就有多激烈。
楊昭如同血人一個，身上滿是敵人的血水，又看到身邊的部下，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心裏面很不是滋味。
城樓下方，還有大批黃巾軍的弓箭手，拉弓拋射。
利箭不斷射上城樓。
中箭倒下的鄴城守衛，很快有一百多人。
「舉盾！」
楊昭喊道。
數十個盾牌，立在城樓上，抵擋了大部分敵人拋射的箭矢。
「反擊！」
楊昭殺紅了眼。
他看到敵人就砍，一刀砍下去，必定有敵人倒下。
方銳他們被楊昭帶動了戰意，哪怕是新兵也忘記了緊張。
之前金汁擊潰了張梁麾下士兵的信仰，但是張牛角和王度麾下的士兵，受到的影響不大，可以說金汁的離心計，在這時候也失敗了，只能短暫地發揮作用。
楊昭想不到，張梁也有援軍，破壞了自己的計劃，唯有帶兵奮力反抗。
雙方殺得昏天暗地。
黃巾軍被殺退了一波，馬上又來一波，連續強攻兩個多時辰，還是沒有要收兵撤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