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番外 夏油傑if線

下雨的時候,雨水擊打在窗外的香樟樹上，發出沙沙的聲響，這聲音在不用工作的日子裡,是絕佳的催眠曲，只催著人在床上賴著，賴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夏油傑陷在雲朵般柔軟的被窩裡,閉著眼睛蹭了蹭枕頭,又往旁邊摸了幾下,卻只摸到了空氣。

他迷迷糊糊間從睡夢中醒來，套上毛絨絨的拖鞋，打著哈欠往樓下走去。

果然，還沒有來到一樓,就聽到了大廳里傳來的電視聲。似乎是害怕吵醒睡覺的他,所以電視的聲音開得很小,但還是能聽出來看的是什麼節目。

「小朋友們,讓我們把兔男和熊夫叫出來吧,1、2、3，兔男——熊夫——」

夏油傑放輕了腳步聲,悄悄地走到沙發后，果然看到了那個正窩在沙發里,抱著抱枕全神貫注看著電視的人。他無聲地笑了一下，然後伸出手,突然抓住窩在沙發里那人的肩膀,猛地晃動了一下：「嘿！」

「啊——」被突然襲擊的人本來在專心的看電視，突然被襲擊頓時大叫出聲來，她回過頭怒視著笑得直不起腰的夏油傑,怒吼著，「你怎麼這麼幼稚啊，傑！」

面前氣得雙頰泛紅的人，是已經長大的薄葉涼子。與小時候相比，長大的涼子五官長開了，精緻的眉眼看起來溫柔又動人，就算是如今生氣的樣子，也讓人提不起害怕之意。

「我哪有你幼稚呀，你都多大啦，還在看少兒節目。」夏油傑走到涼子身邊坐下，指了指電視機里正在播放的少兒節目《和媽媽一起》，有些不滿的抱怨著，「怎麼又是那個表田裡道啊，他都四十了吧，還讓人叫他大哥哥，真是不要臉。」

偶像突然被陰陽怪氣，涼子頓時就怒了。她一把抓住了夏油傑的衣領，把他往自己這邊拉了一下，準備揪著對方的衣領來教訓對方一頓，但夏油傑完全沒有防備，竟然踉蹌了一下直接往前撲去。

涼子也沒想到夏油傑會底盤不穩，直接被對方給撲倒在了沙發上。夏油傑及時用手撐住了自己的身體，這才沒有直接壓在涼子身上。

看著涼子瞬間瞪大的眼睛，夏油傑「哦呀」了一聲，笑眯眯開口說道：「涼子還真是熱情呢，是在邀請我嗎？」

「請不要大清早發騷，謝謝。」涼子翻了個白眼，伸手想把夏油傑推開，卻被對方抓住了手腕拉到了頭頂。

夏油傑的笑意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他盯著涼子的嘴唇，緩緩靠了過去，卻在即將碰上時又被對方叫停。

「等一下等一下！」涼子奮力掙紮起來，夏油傑不得不稍稍直起身，分出更多的力氣用來壓制對方。涼子掙扎了半天也沒掙扎開，眼見著對方又要湊過來，趕緊大聲喊著，「停停停！你沒刷牙對不對！快去刷牙！！！」

這句話比之前所有的掙扎都更有用，夏油傑頓住了，他有些無語的看著被他壓制住的女人，在對方催命一般的「去刷牙啊，快去啊！快去啊！」的催促里，只能放棄壓制對方，直起了身來。

但是看著涼子偷笑的樣子，他又覺得很不爽，直接把對方拉進懷裡，將對方的頭按進自己的胸肌里，賭氣地說著：「涼子刷牙了對吧，那你親親我。」

涼子被他一個熊抱差點悶死，掙扎了半天才把頭從胸肌里拔出去。她頭髮凌亂，滿臉通紅，不敢置信地看著夏油傑：「你幼不幼稚啊？」

夏油傑哼了一聲，意有所指的看著電視里還在唱歌的少兒節目：「沒有喜歡看四十歲大哥哥的人幼稚。」

「你再敢說我的里道大哥哥我就……」涼子怒了。

「你就什麼呀？」夏油傑笑眯眯的又湊近了對方，貼近到幾乎雙唇相觸的程度。

涼子往後縮了縮，但是因為被對方緊緊地箍在懷裡，退無可退的她只能大聲投降：「沒什麼沒什麼，快去刷牙快去刷牙，我去做早餐。」

最後夏油傑還是強迫涼子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這才放開對方，自己去洗漱台刷牙洗臉。

當他解決完個人衛生問題，從洗手間出來后，迎接他的是涼子甜甜的笑臉，還有熱氣騰騰的雞蛋吐司和牛奶。

這也是涼子唯一會做的早餐的，一般來說，如果夏油傑在家，那麼就是夏油傑負責做早餐，如果夏油傑不在家，那麼涼子就會一覺睡到中午。

夏油傑出任務的時候常常會給涼子打電話，詢問對方吃了什麼，但是對方總是支支吾吾的。他懷疑如果他不在家，涼子可能根本沒有吃飯。

加上家裡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沒有減少過的高昂電費，他其實也隱隱猜到了什麼。只是如果涼子不說的話，他也不去問，對於他來說，這些事情無關緊要，只要涼子一直留在他身邊就好了。

是的，他們在一起，已經快要十年了。

夏油傑永遠記得那一天，他與他的摯友五條悟在機場救了一個被咒靈追殺的女孩，這個女孩竟然有著吸引兩面宿儺手指的奇怪體質。

悟當時就決定要收養女孩，其實夏油傑內心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五條悟身後有著龐大的五條家，養一個小女孩還是很容易的。

但是，被救下的女孩用那雙金色的眼睛看著他時，他就知道這個女孩的要求他永遠都不會拒絕。

她對他說：「請收留我吧。」

他同意了，從此名為夏油傑的咒術師便有了牽挂。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坐在夏油傑對面，慢條斯理吃著吐司的涼子莫名其妙的看著他，「還笑得這麼噁心。」

夏油傑搖了搖頭，專心對付起自己的早餐來。

等到吃完早餐了，外面的雨還是沒停，不止沒停，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涼子湊到窗戶邊看了看外面的雨，有些不滿地撅起了嘴。

本來兩人說好了，今天夏油傑沒有工作，可以陪著涼子一起去遊樂園玩。

雖然涼子已經是個大人了，但是她還是很喜歡去遊樂園玩，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夏油傑樂於慣著對方，於是在兩人空閑的時候，就時常穿著情侶衫去遊樂園玩。

本來昨天都已經說好了的，但是今天卻突然下起了雨，看來行程是泡湯了。

夏油傑看著涼子失望的神色，他想起了他放在房間抽屜里的東西，也覺得有些失望起來。

不過涼子很快就振奮起了精神，她轉過身抱住了夏油傑的腰，在他懷裡仰起頭看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今天有一整天的時候可以跟傑一起待在家裡，真好。」

夏油傑感覺胸口湧起了一股熱流，注視著女友帶著笑意的金色雙眸，他喉嚨動了動，稍稍吞了口口水，然後低下頭，小心地貼上對方的唇。

涼子的嘴唇就像她的人一樣柔軟，明明應該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是心臟里盪起的激流卻讓他激動得像個初次接吻的青澀男孩。他看著涼子閉著的雙眼，微微顫抖的睫毛讓他無端想起了展翅欲飛的蝶。

他在涼子的唇上微微磨蹭著，單單隻是磨蹭，就彷彿有絲絲細微的電流從兩人接觸的地方擴散開來，連腦子都開始混混沌沌起來。他看著涼子的臉上湧起的紅暈，輕笑了一聲。

聽到了他的笑聲，涼子睜開了眼睛，雙唇微啟似乎想要對他說些什麼，但是他抓住了機會，開始深入。涼子睜大了眼睛，抱著他的手指開始收緊，他想他的衣服肯定已經變得皺巴巴的不能看了。

夏油傑親了很久，久到涼子的眼角泛紅，悄悄沁出了淚來，他才將對方放開。

看著涼子嘴唇紅紅的，淚盈於睫的可愛的模樣，夏油傑的內心突然湧起了一陣衝動，他想起了自己放在床頭抽屜里的求婚戒指。

本來是準備今天陪涼子去遊樂園的時候求婚的，五條悟和家入硝子這些演員都已經準備好了，卻下起了雨，導致計劃泡湯了。

但是，此時看著女友的樣子，他發現自己一天都忍不了了，他想要將那枚戒指套到女友的手指上，就現在。

於是他微笑著牽著涼子的手，帶著她往二樓走去，悄悄在她耳邊說：「去卧室吧，我有話想跟你說。」

將涼子帶到卧室里，夏油傑將涼子輕輕一推，自己傾身壓了上去。

……

涼子陷在柔軟的被窩裡，微張著嘴唇輕輕地喘著氣，她瞳孔渙散，臉頰潮紅，而她的手指上，套著一枚閃著微光的戒指。

下雨的時候，雨水擊打在窗外的香樟樹上，發出沙沙的聲響，這聲音在不用工作的日子裡，是絕佳的催眠曲，只催著人在床上賴著，賴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夏油傑陷在雲朵般柔軟的被窩裡，閉著眼睛蹭了蹭枕頭，又往旁邊摸了幾下，卻只摸到了空氣。

他迷迷糊糊間從睡夢中醒來，套上拖鞋，打著哈欠走到緊閉著的房門處，打開了房門。

門外是陌生又熟悉的走廊，白髮的小女孩等在門口，看到他打開門，帶著大大的笑臉向他問好：「夏油大人早！」

小女孩元氣滿滿的聲音將夏油傑的睡意趕走，他保持著打開房間門的姿勢，眼睛緩慢的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景象，這是他位於盤星教內的住處。

理智慢慢回籠，夏油傑露出了他慣常用的虛假微笑，摸了摸菜菜子的頭：「不用等我，你跟美美子去玩吧，我還有些事情。」

不等對方回應，夏油傑退後一步，將房間門關上。

在房間門關上的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將頭抵在門板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很久，他才重新睜開眼睛，緩緩轉過身。映入眼帘的是完全屬於他一個人的單人房，沒有任何其他人存在過的跡象，與他夢中的房間完全不同。

他身體往後退了一步，背部靠在了房門上，身體失去了力氣，就這樣靠著房間門坐在了地板上。

他伸出手，慢慢按在了自己心口處，他能感覺到，掌心下的心臟強有力地跳動著，將血液與疼痛一起泵向了四肢百骸，他垂頭不語，咬著牙等這一陣疼痛過去。

但是一雙柔軟的小手輕輕落在了他的頭頂，他已經開始恍惚的視線里似乎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那麼，那麼的熟悉。

耳邊似乎也傳來了那個人的聲音，她湊到他耳邊，輕輕地說：「好痛啊，傑。」

夏油傑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他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將對方擁入懷裡，但是又硬生生的忍住，他沒有抬頭，也沒有別的反應。

對方似乎被他激怒了，聲音變得刺耳了起來：「你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嗎？夏油傑，你忘了嗎？是你殺了我！」這樣說完后，對方的聲音又變得溫柔了起來，「傑，你看看我呀，好不好。」

夏油傑咬緊了嘴唇，沒有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回蕩的讓人發瘋的聲音消失了，夏油傑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空無一人的房間。

他說不清自己此時的心情如何，或者他什麼也沒有想，只是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發獃。

距離他將涼子殺死，已經過去了十年。

痛苦嗎？後悔嗎？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旦擁抱虛幻，他就再也無法前進了。

窗外的雨一直沒停，有水滴落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