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第692章 馬車難題

青龍虛影看向張池的眼神十分凌利，祂冷聲道：「你知道拒絕意味著什麼嗎？

龍王以性命作為代價透露給你的信息，你全都忘了嗎？」

青龍很生氣，作為神靈，祂本不該對人間之事干預太多，但這一代的救世主們實在是太自私了

她們似乎都沒有心懷天下的理念，即便是受天地氣運之所鍾，心裡也沒有家國天下，族群未來，全都只有自己。

甚至這些人居然全都喜歡上了一個人，這種情況簡直聞所未聞。

無奈之下，祂作為老前輩才不得不出來給出提醒。

難不成還能眼睜睜看著人間火種走向滅絕？

而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張池，因此青龍對張池的怨念也很深。

「青龍閣下先不要生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張池並沒有被青龍的氣勢壓倒，對於這些前輩，他並非沒有敬重之意，他們這些前輩，以前為了守護世界，將自己困居於囚籠之中，捨棄了自己的一切，這種情操自然是偉大的，值得尊重。

但是，張池也有自己的思想，他敬重對方，卻不代表要奉行對方的理念。

「假設龍王閣下正騎乘著一匹快馬，走在官道上面，結果忽然發現前面有五六個小孩，你沒辦法停下快馬，一旦撞上去，他們都會死。

而另一個方向也有一個小孩，你如果扯動韁繩改向，這個小孩就會被撞死，請問，你會怎麼做？」

這是張池從電車難題上改編而來，青龍倒是也沒跟張池抬杠，說什麼可以調轉更多的方向，或者他有能力將馬停下來。

他很清楚，張池詢問的是他的選擇，而非問題本身。

「當然是犧牲一個人，拯救更多人。」

青龍的回答十分乾脆，張池也不意外於青龍的選擇，他反問道：「那對這一個人而言，公平嗎？生命難道應該以數量來衡量？如果這一個人是天才，另外五個人只是廢物呢？你也要犧牲一個天才去換取五個廢物的生命？」

青龍被問住了，他哪裡見識過杠精的利害，這種存在爭議的問題，在閑著沒球事乾的網友手裡，隨隨便便就能杠幾千樓。

當青龍開始回答，他就註定落入張池的陷阱了。

如果他選擇撞死一個人，那麼，他將陷入被杠精不斷提問的窘境。

如果他選擇撞死五個人，那也不必多說了。

他都不認可為多數人犧牲少數人，又憑什麼逼迫雪山神等人付出？問題問出來，張池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而對於所謂的電車難題，張池其實也不覺得這是個難題，作為一個法律從業者，他的視角自然更加清晰。

在電車難題中，毫不猶豫地去撞死五個人就是最正確的選擇，因為這邊是正常行駛，對方是自甘風險。

司機無罪。

而改道撞死一個人，主觀上知道撞過去人會死，客觀上將人撞死，妥妥的故意殺人罪。

至於其他的有的沒的，根本沒必要討論。

而此時的局面，雪山神等人的處境和電車難題中十分相似。

只是她們不是開車的，而是等著被撞死的一小部分。

當然，另一部分等著被撞死的人也沒做錯什麼，因此，張池改成馬車難題也更契合。

當被問及是一個天才重要還是五個廢材重要時，青龍已經是汗流浹背，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順著張池的意思去回答，他依然堅定地撞死一個人。

「生命的貴賤，豈能由天賦來評定？」

「那如果這一個要被你撞死的，是你的親兒子呢？」青龍：「……」

捫心自問，他肯定會糾結，但選擇這一個人，張池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拒絕提供幫助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回答違心之語。

這種話說出來，也讓祂非常難受，但神靈一生倔強，不弱於人，哪怕內心已經開始搖擺，表面依然十分堅定。

張池知道對方有點嘴硬了，但他也不介意，只要對方不鬆口，他就能一直抬杠。

只要杠得有道理，就不能算是杠。

青龍拿張池也沒辦法，兩個人就像是在做一場辯論賽，其實道理是個怎麼回事，雙方都很清楚。

青龍如果真有一個天資無雙的兒子，他能為了五個廢柴去犧牲自己的乖兒子？

笑死，可能不了一點。

但他只能這麼回答，問就是標準答案。

結果張池逮著這個問題，不斷給被撞死的人設定身份，從他兒子設定到他老婆，到他爹娘……

這小子，簡直是不當人。

「好了，閑話不必多說，正事要緊。」

青龍只能強行結束話題，張池也笑道：「其實沒必要多說，我的態度不會改變，我不可能為了多數人去犧牲我身邊的人。

不要試圖對我使用道德綁架，我們年輕人，不在乎道德。」

攤牌了，不裝了。

任你漂亮話說得多漂亮，想道德綁架是不能被你們綁架的。

「糊塗！你們反正也不可能偏安一隅，為什麼不犧牲一部分去拯救另外一部分？至少，你們當中還有人能活著！」

青龍說的也有道理，但張池不聽。

道理歸道理，張池可下不了這樣的狠手，讓老婆們去送死，給剩下的人打出一條生路。

「沒必要，咱們有能耐就一起活著，沒能耐就一起死，沒有誰非得為別人去犧牲。

前輩高風亮節，晚輩佩服，但晚輩本就是俗人，心胸狹隘，鼠目寸光。」

青龍當場就無大語了。

「可惜，朱雀將力量傳給了你，你居然沒有半分朱雀的仁義之心。

罷了，種因得果，你們的生機也在你們自己的手裡，你們自求多福吧！」

說完，青龍虛影便消散了，祂彷彿沒有來過，但祂說過的一些話，卻留在了眾人心裡。

張池雖然說一切行動要聽指揮，但她們是有自己思想感情的人，而不是牽線木偶，自然也會有自己的想法。

張池的態度是不讓任何人犧牲自己去換取別人的生命，但其他人未必是這樣想的。

譬如妙音和聞人離這樣的戀愛腦。

她們想的是要不合一合算了，能活幾個人是幾個人，沒必要非得負隅頑抗到最後，到時候大家可能都得死。

她們也不是心繫蒼生，無非是權衡利弊罷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