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菜菜子跟美美子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嚴重看見了凝重的神色。
她們跟在夏油傑的身邊有一段時間了,也見過不少所謂的強大的人,但是他們身上散發著的威壓都沒有面前的人一半強,那種就好像是螞蟻看見了大象的感覺。
只需要忤逆他一下,就會被他瞬間翻手摁死的感覺。
雖然說很抗拒這個男人,但是看了看男人懷中抱著的夏油傑,菜菜子跟美美子還是忍辱負重,壓下全部的情緒,側開身說。
「這位大人,請跟我來。」
她們思考著等會兒要怎麼樣去盤查一下這個男人的來歷。
男人在擦著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卻已經看透了她們的內心一樣,提前開口說。
「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的,我……是他的朋友。「
說完以後,男人翩然離去。
他的身後,菜菜子跟美美子又對視了一眼,這一次她們的眼中都是疑惑。
她們在夏油傑的身邊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從沒有聽夏油傑說過,他有一個跟五條悟這麼相似的朋友啊?
·
夏油傑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盤星教的卧室裡面。
床對面的窗戶大開著,陽光很好的透過紗窗落在他的身上,空氣中還帶著點甜品的甜味,縈繞在他的鼻尖,顯得跟他年少的時候每一次午休後起床時的場景,一般無二。
不過現在夏油傑早就已經不是過去的少年了,他已經是盤星教的教主了,很久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了,整宿整宿的都在失眠,更不要說是午覺這種東西了。
而且他還清晰的記得,明明他失去意識之前,還是在高專旁邊破舊的小巷裡面,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然後——
「這個糕點看著就不太好吃的樣子,也不知道你們這兩個小傢伙是從哪裡找到的。「
「傑看著就不會喜歡吃這種東西,要不要我自己出去買呢……」
漫不經心的聲音在夏油傑的耳邊響起,夏油傑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穿著純白色的和服,銀色的長發因為嫌礙事紮成了長馬尾,單手撐在桌子上隨意的撥弄著糕點。
菜菜子跟美美子在五條悟的面前敢怒不敢言,只是一張臉綳得緊緊的。
夏油傑想起來了,最後他沒有死,因為在他死之前,他看見了一個好像是五條悟的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然後把他身上的傷都給治癒好了。
那個時候夏油傑覺得是幻覺,而現在,看著在他的面前招搖無比的銀色長發,夏油傑沉默的開口:「悟?」
銀長發男人立馬放棄剝削菜菜子跟美美子的行為,快速的飄到他的面前,冰藍色的眼睛裡面帶著欣喜的說。
「你醒了?」
他的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熟稔,跟不設防備的親近。
夏油傑看著面前驟然放大的面龐開始失神。
在他失神的時候,系統在水江譽的心裡又一次為水江譽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奧斯卡影帝的演技點了一個贊,這傢伙怎麼做到剛剛在菜菜子跟美美子的面前把五條悟的高傲顯示的淋漓盡致,又在夏油傑的面前表現得這麼無害的啊!
水江譽很從容的朝著它微笑,矜持的表示:這是身為一個coser的必備素養。
系統幽怨的看著水江譽:「既然宿主你這麼擁有素養,那你一定要記住你之前曾經答應過我什麼!」
系統覺得如果不跟水江譽耳提面命的話,水江譽很容易拉著劇情就好像是跑馬一樣開始走刀。
它現在每次看著水江譽眼角的那個玫瑰花紋,就感覺好像自己在荊棘上面跳舞,命運在對它露出嘲笑。
水江譽掃了系統一眼:「放心吧系統,我說過我會收斂的。」
系統半信半疑的點點頭,警惕的跟水江譽說:「那宿主,我們這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任務其實比上個世界要簡單很多,我們上個世界需要挽救織田作之助的生命,這個世界就只需要維持這個世界的和平就好了。」
水江譽眯起眼睛:「只是和平?」
系統點頭:「畢竟這個世界都已經變成篩子了,到後面大家都死的差不多了,現在雖然已經開始悲劇的前奏了,但是真的悲劇是從夏油傑死了以後才開始的……」
夏油傑被五條悟殺死以後,他的身體被羂索給霸佔,才有了後續那段慘案的開端。
系統越說越覺得神清氣爽:「現在我們都已經阻止夏油傑死掉了,羂索這一次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佔領夏油傑的身體了,而現在夏油傑對你的好感度也很高欸宿主,足足有百分之四十了誒!宿主你只需要好好的攻略夏油傑然後我們就可以阻止一切的發生,然後你跟夏油傑之間產生美好的感覺,度化他讓他重回正道……」
水江譽看了系統一眼:「都跟你說過了,少看點無腦的攻略報告。」
系統委委屈屈的縮了回去,水江譽發現夏油傑還在看著他失神。
水江譽朝著夏油傑揮了下手:「怎麼?我長得這麼丑?你看著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夏油傑看著他眼角那生動的幾乎要活過來的玫瑰痕迹,還有那雙漂亮的冰藍色的眼睛,搖了搖頭說:「沒有,如果你都長得不好看的話,那外面估計沒有好看的人了,我只是在想,你眼角的那個標記,是從哪裡來的?」
咒術界有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夏油傑並不是從出生的時候就是咒術界的人,他只是簡單的涉獵過一些。
但是就算是他也可以看出面前的五條悟眼角的那個東西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更像是一個禁錮著他的詛咒,還有——
夏油傑看著水江譽問:「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是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被他質問的水江譽反而笑了起來,銀色的長發宛如蜿蜒的荊棘一樣落在他的身上,水江譽無下限的靠近夏油傑,近到夏油傑都可以看見他眼角玫瑰的紋路。
水江譽笑著說:「傑,你真大膽,明明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誰,你還這麼直白的問我,就不怕這其實對我來說是禁忌的問題,然後我把你殺了嗎?」
聽到水江譽的話以後,之前在旁邊一直都不說話的菜菜子跟美美子下意識握緊了手,想要上前幫助夏油傑。
夏油傑卻安撫的看了菜菜子跟美美子一眼,沒有回答水江譽的問題,而是跟菜菜子跟美美子說:「你們兩個先出去吧。」
菜菜子擔心的看著夏油傑,在得到了夏油傑肯定的眼神以後,拉著還是不太甘心的美美子走了出去。
她們兩個走了,大門關上發出輕輕的聲音,整個房間都好像隨著她們離開安靜了許多。
水江譽在旁邊說:「我可是在威脅你噢,你就這麼忽視我?」
他說的話有點像是叫纏不清的小孩,那股銳利而冷漠的氣質完全都收斂了起來。
有點像是讀書的時候,夏油傑陪著五條悟一起去遊戲商場買遊戲,然後五條悟買了一個整蠱遊戲想要嚇夏油傑,結果夏油傑完全不為所動的時候的不爽感。
哪怕已經闊別很久,但是一拿起來的時候,夏油傑發現自己順毛還是順毛的很熟練。
「可是如果你要殺了我的話,你那個時候就不會救我了吧?」
水江譽冰藍色的眼睛斜睨了夏油傑一眼:「有可能是我覺得你那樣死了不是很慘,想要把你治癒以後再殺一遍呢?」
夏油傑無視他的狠話,很直白的看著水江譽說:「現在這裡已經沒有別
人了,跟我說說吧,你的那個世界。」
水江譽看著夏油傑笑了一下,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你想要聽就說咯,總之不是什麼好玩的故事,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大概的詢問了那兩個小傢伙,在這個世界我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她們跟我說,她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你跟我之前是在一個高專讀書,後來你叛逃成為了詛咒師,接手了盤星教,而我大概順著那群傢伙的想法變成了一個正道。」
輕快的話語從五條悟的口中吐出,夏油傑從來都沒有想過他跟五條悟還會有這樣一天。
五條悟可以這麼自然的跟他說起,他變成了詛咒師這樣的事情,輕描淡寫的就好像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
可是夏油傑是那麼清楚的知道,他叛逃這件事情對於五條悟來說,最重要的並不是他殺了人,最讓五條悟在意的是他背叛了五條悟。
五條悟從來都是同樣的五條悟,一樣的囂張跋扈,一樣的不把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能夠讓五條悟都不在意他背叛這件事情,那隻能是發生了一件更嚴重的事情,在那件眼中的事情的影響下,顯得他背叛都不那麼嚴重了。
這樣的事情——
夏油傑眼皮一跳。
他試探著問五條悟說:「你說的是我們這個世界,你的意思是,你所處的世界跟我所處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嗎?」
夏油傑原本只是想要問一下,那個世界的大致走向,然後猜一猜那件事情到底是什麼的。
因為他也挺好奇的,在同樣的世界觀之下,他跟五條悟兩個同樣的人,還能夠發生什麼樣的故事,五條悟眼角的花紋是從哪裡來的,五條悟的反轉術式原本不是只能治療自己的嗎?為什麼突然間就可以治癒他了,還這麼強大的直接把他的斷臂都修復了,他原本殘破的身體現在甚至只是稍微的感覺到一丁點疲憊而已。
還有,五條悟對於整個咒術界是那麼重要的存在,為什麼會突然間來到這個世界。
而且夏油傑那個時候記得,五條悟說的是這次怎麼來了這麼個破地方,那是代表他之前曾經去過另外的地方嗎?
萬千的迷霧出現在夏油傑的腦海中。
五條悟坦然的看著他,直白的說。
「是哦,我的世界跟你的世界並不一樣,不過傑你放心,我們還是朋友。」
他說完以後,似乎是覺得自己還不夠篤定,又一次的肯定說。
「是最好的朋友。」
夏油傑心頭一軟:「那有什麼變化嗎?」
五條悟歪了一下頭,隨意的說:「有啊,在這個世界,傑你變成了詛咒師。」
「在我的世界,我變成了咒靈。」
。
夏油傑定定的看著五條悟,完全就被這句話給炸懵了。
誰?五條悟?變成了咒靈?
那個在咒術界被稱為無上的瑰寶的五條悟,成為了一個咒靈?
這個人是可以跟咒靈兩個字扯上關係的嗎?為什麼可以這麼輕描淡寫的跟他說出這樣的話?
夏油傑覺得自己現在大概可以理解,當他對著五條悟說,他要變成一個詛咒師的時候,五條悟是什麼心情了。
但是他可以接受自己成為一個詛咒師,卻完全不可以接受五條悟成為一個咒靈啊。
夏油傑很想把這當成是一個幻覺,但是五條悟就這樣不偏不倚的站在他的面前,告訴夏油傑,是啊,事情真的就是這樣的,五條悟真的變成了一個咒靈。
夏油傑想要問更多。
在那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五條悟為什麼會變成了一個咒靈。
跟五條悟變成了咒靈這件事情比
起來,他跟五條悟的恩怨都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但是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菜菜子在門口幾乎是焦急的說:「在外面,外面突然來了好幾隻咒靈!」
「在外面已經打起來了!」
夏油傑下意識的想要站起來。
身為盤星教教主,身為這裡唯一一個強大的人,他已經習慣了遇見困難的時候就第一時間站在所有人最前面了。
但是他根本就沒有站起來的機會,因為五條悟在他站起來之前,已經把他摁回去了。
非但把他摁回去了,還仔細的給他掖了掖被子,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
「你現在的身體這麼差,咒靈還全部都消失不見了,你出去幹什麼?出去給人送菜嗎?乖乖的呆在這裡,我去處理完了以後回來找你。」
「聽見了嗎?」
陽光落在五條悟的身上。
那頭銀白銀白的發色間有光輝一閃而過。
過往一閃而過,曾經夏油傑生病的時候,五條悟也是這樣蠻橫的剝奪了他所有行動的資格,把他困在這方寸的被窩之間。
十七歲的夏油傑拿五條悟沒有辦法,現在長大后的夏油傑——
還是拿五條悟沒有辦法。
夏油傑:「噢。」
·
菜菜子沒有想到出來的人是那個像是五條悟的男人。
不,應該說這個傢伙就是五條悟!
五條悟一出來就掃了她一眼:「那些傢伙在哪裡?我去解決掉他們。」
……那是咒靈!兇狠的咒靈!
不是什麼地里的大白菜!你能不能不要用這麼輕鬆的語氣說的好像是過去了就可以把他們拔出來一樣啊!
不過想起這個五條悟身上強大的幾乎是可以把人壓死的咒力波動,說不定這些強大的咒靈在五條悟的心中真的就是這麼的脆弱。
菜菜子沉默的指了指門外:「就在最外面。」
五條悟點了點頭,然後瞬間就消失在了菜菜子的面前。
菜菜子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趕了過去,想要看看五條悟是不是真的這樣有本事。
到的時候卻發現剛剛還匆匆忙忙的美美子獃滯的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的場景,一動都不動。
菜菜子奇怪的看了過去,看見——
四處都是斷壁殘垣,還有隨處可見的鮮血。
而五條悟隨意的站在平地上,風輕輕地吹起他身上純白色的和服,衣袍舒展,跟他飄逸的銀色長發交融在一起,顯得很是唯美風雅,好似可以入畫一般。
可惜美中不足就是,他修長的手裡輕輕握著一個咒靈的頭,輕聲的說。
「想死嗎?」
剛剛還揍的他們盤星教的人滿地爬的咒靈,偷偷的看了五條悟一眼。
然後瑟瑟發抖的搖了搖頭:「……求求你繞過我。」
五條悟挑了下眉:「看你的樣子也不是主使者,你身後的人是誰?」
咒靈很委委屈屈的說:「在後山上。」
五條悟點了下頭,然後隨手就把足足有他人這麼高,有兩個他這麼大的咒靈拋到了菜菜子跟美美子的面前:「這個傢伙你們先看著,有什麼用得上的就讓他幫忙,比如打掃打掃衛生什麼的,畢竟它把這裡破壞成這樣,如果想要繼續發作的話……」
五條悟微微的皺起眉。
咒靈立馬快速的搖搖頭,如果不是它是一團根本就沒有身形的四不像的話,菜菜子跟美美子差點覺得咒靈就要舉起手發誓了,它快速的說:「大人放心!我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五條悟說:「最好真的是這樣。」
說完以後,五條悟就又消失不見了。
菜菜子跟美美子對視了一眼。
菜菜子說:「開玩笑的吧,這個傢伙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五條悟真的就這麼強嗎?」
美美子搖了搖頭說:「就算是五條悟也沒有這麼強。」
他強的就好像是一個不應該出現的奇迹一樣。
如果五條悟真的這麼強的話,現在人類被咒靈無限的吞吃的場景就不會出現了。
所以兩個人又沉默了一下,沉默良久后,兩個人才想起來她們兩個身邊還呆著一個咒靈。
半點就沒有剛剛五條悟不在的時候日天日地的樣子,在被五條悟教訓過了以後,這個傢伙乖巧的就好像是一個鵪鶉一樣,在她們兩個說話的時候,別說是搞壞事了,就這麼乖乖的坐在原地,巴不得現在就原地消失。
菜菜子指了指那個咒靈說:「這傢伙怎麼辦?」
美美子說:「那個傢伙不是說讓他打掃嗎?」
說完這句話以後,兩個人又沉默了一下。
果然!就算是五條悟也太離譜了吧!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指使咒靈去打掃嗎!
咒靈還真的乖的就跟說什麼就會去做什麼的兔子一樣!
五條悟是突然間懂什麼奇怪的法術嗎?!
·
漏瑚跟花御蹲在後山,安安靜靜的等著咒靈的回饋。
這一次放出去的咒靈能力雖然說比不上他們兩個,但是對付沒有了夏油傑的盤星教的人還是綽綽有餘。
只不過漏瑚卻總是感覺到有點不妙。
它看著花御說:「你確定夏油傑已經死了嗎?」
花御帶著樹杈子的眼睛盯著漏瑚說:「夏油傑的消息最後一次出現是被乙骨優太砍斷了右臂,然後就逃走了,在夏油傑逃走了以後,五條悟就追過去了,後面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被五條悟追上的詛咒師會有什麼活下來的可能性嗎?
漏瑚放下心來:「被五條悟給追上了啊,那傢伙也真的是慘,他那樣的詛咒師,就算是曾經跟五條悟是朋友,現在落在五條悟的手裡也只能落得一個死的結局了。」
它嘴上說的惋惜,臉上卻全部都是幸災樂禍的神情。
它一個咒靈哪裡能夠對夏油傑有什麼真的憐惜的想法。
要是真的有憐惜的想法的話,就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抱著想要撿漏的想法,派出咒靈來對付盤星教了。
得瑟著得瑟著,漏瑚看見它對面的花御看著它的眼神越來越恐懼,漏瑚覺得奇怪:「幹什麼?你不會真的對夏油傑那個傢伙產生了什麼憐惜的情緒嗎?
花御沒有說話,只是渾身抖得更厲害了。
漏瑚下意識的覺得什麼不對,扭頭一看,對上了一張迭麗的臉。
蒼白的肌膚上面紋著精緻的玫瑰花紋,冰藍色的眼眸好像是消融的冰山。
五條悟彎著腰站在漏瑚的身後,笑眯眯的問漏瑚說:「什麼他在我的手上沒有好結局,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有發生,你怎麼這麼清楚,你說給我聽聽唄。」
漏瑚幾乎是嚇得想要往後跳。
可是它的身體幾乎就是凝固在了原地一樣,根本就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五條悟在它們身邊坐下,就好像是它們最親近的夥伴一樣,親切的問候它們。
「說啊,怎麼不說了,剛剛不是說的很開心嗎?怎麼我一來就不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