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吃絕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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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剛泛起魚肚白,空氣中滿是沁人的涼意。
天灰濛濛的,隱隱漂浮著晨霧,位於蘇州府吳江縣盛澤鎮的東南角,一處大宅卻早已亮起朦朧的燈火。
暈黃的燈火下,綿延起伏層層疊疊的大宅仿若潛伏在混沌中的巨獸,隱隱可見飛檐翹角中籠罩了一層又一層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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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皆是白,所有人都身穿喪服,面容哀戚。
隨著一道細微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略顯有些單薄的身影走了出來。
見其是名女子,年紀約莫有十七八歲,生得墨發雪膚,清艷姝麗,但因太瘦又穿著一身斬衰喪服,為其平添一股脆弱感。
「姑娘,都準備好了。」管家陳伯走過來恭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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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幾名女子俱是面容惶惶。她們年紀不一,雙目通紅,依偎在一起小聲啜泣著。
顏青棠沒理會幾人,在下人的擁簇下,來到庭院正中的靈車前。
黑漆棺槨巨大而沉重,仿若一尊巨獸匍匐在靈車上。
顏青棠靜靜看了會兒,眼神沉寂,讓人想不出她在想什麼。
少頃,她在棺槨前跪下,點燃喪盆中的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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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雙膝跪地,哀哭著。
……
「姑娘,該送老爺走了,不然恐誤了吉時。」陳伯面露不忍提醒道。
顏青棠回過神,站起身。
下人遞來已經清理掉灰燼的喪盆,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似那喪盆有千斤萬斤重,呼吸也不由急促。
顏青棠抬起雙臂,將喪盆高舉。
場上所有呼吸都停住了,一雙雙眼睛瞠大。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從月洞門處奔來了幾名男人。
「你不能摔盆……
「哪有一個女子充做孝子……」
可人還沒到近前,就被一群家丁攔住了。家丁們手腳利索,捆人的捆人,堵嘴的堵嘴,下手極重,毫不客氣。
來人吃疼的同時,目眥欲裂。
「顏青棠,你怎麼敢……」
話聲嗚嗚在嗓子里來回打轉,卻沒辦法吐出。
一道目光掃來,掙扎的男人不由地一愣。
下一刻,他聽見『砰』地一聲,喪盆跌落在地,本來幾近無聲的場中,再度響起震天哭聲。
「起——靈——」
.
「我千叮嚀萬囑咐,一再囑咐你們,事到關鍵時候,一定要上心,你們就是這麼上心的?」
「我也沒想到顏青棠那丫頭會如此狡猾,那日上門,我見她態度軟和,只道她明白道理,心知二房沒有兒子,想憑她一個女子立門戶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指望我們大房,又見顏家的下人對我唯命是從,以我為主,就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人家被你拿捏住了?」顏翰河冷嗤。
是的,顏世海就是這麼認為的。
當日他帶人上門『幫襯』,本想著要想成事恐怕有些難,畢竟顏世川雖死了,但顏青棠那丫頭的名聲在外。
誰知婦人就是婦人,再是精明能幹的『顏少東家』又有何用?還不是一見親爹死了,就六神無主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他順勢而為以長輩身份居之攬下喪事事宜,對方一句話都沒說。
且辦事過程中,顏家上下對他有求必應,儼然一副以他為主的樣子,於是顏世海就膨脹了,飄了,覺得顏家就是他的囊中之物,等喪事過後,他就能入主顏家大宅。
昨晚一切瑣事落定,明天就是出殯之日,操勞多日的顏世海也算鬆了口氣。
正打算回客房早睡早起,誰知下人送來一桌席面,說是伯老爺一家近日辛苦了,姑娘特意讓人送來一桌上好的席面。
顏世海也沒當回事,心想幫二房操持喪事這些日子,他確實辛苦了,為了不讓人挑出錯,里裡外外上上下下他可沒少跑前跑后,既然席面都送來了,那就享用了便是。
誰知席面太好吃——顏家不愧是顏家,聚集了蘇松一帶最好的廚子,做出來的席面怎可能不好吃?
酒也過太香醇——這可都是顏世川珍藏了許久的珍釀。
顏世海就這麼吃著佳肴,喝著珍釀,做著等明天顏世川下葬后,就能入主顏家大宅的美夢。
誰知美夢還沒做完,就被人打醒了。
「你只道她是女子,卻不知顏世川從小把她當做兒子養,幾歲便被帶著走南闖北,四處做商!顏世川是什麼人?顏家上上下下多少桑園鋪子機房,里裡外外多少管事掌柜夥計?能讓這麼一群人又敬又怕稱呼其為少東家的女子,你就當她是個尋常女子?!」
顏翰河越說越生氣,手裡兩個核桃瘋狂盤轉著,發出咯吱咯吱的擠壓聲。
「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已經這樣了,該想的是如何補救。」一旁,顏世城小聲嘟囔。
「補救?都這樣了,還怎麼補救?」
顏翰河氣極反笑。
「本來按照我的主意,一家人不至於鬧得撕破臉皮,你們二房還是徐徐圖之為好,等出殯時讓德耀當了『孝子』,替世川摔盆、扶靈,之後自然順勢挑了他做嗣子,過繼給世川家,如今——」
.
顏德耀是顏世海的長子,也是顏家大房的長孫。
顏世海和顏世城兄弟倆是顏青棠的堂伯,二人的父親顏俊山是顏世川的大伯,顏青棠要叫一聲大伯爺。
兩家一個是大房,一個是二房,顏世川父女所在的這一房便是二房。
想想,顏青棠為何對他虛與委蛇,臨到出殯時才耍了他一把翻了臉?恐怕人家也知道自己背後有人,根本不是與他交手,而是隔空在跟對方交手。
「罷!」
「世海啊,你要知道,雖然你們這一房確實和世川家血脈最近,但從族裡找一找,也不是不能找到其他血脈較近的族親。
他說這話並不是無的放矢。
他長嘆一聲:「本來族裡想著,世川於顏氏有功,族裡哪能在辦喪事這當頭插手人家的家務,如今看這情形,青棠這丫頭似乎有異心,這種事違背了祖宗家法,確實要管一管。」
「那你想讓我怎麼管?」
若事情就這麼結束,不外乎就是一出欺負孤兒寡母吃絕戶的故事,歷來這樣的事就不少見。
所以他只得三成虧嗎?
當日顏世川身亡消息傳出后,顏世海便以二房無男丁,自己是長輩,顏青棠是個女子不方便打理喪事為由,覥著臉上了顏家的門。
眼見對方有推脫之意,顏世海頓時也急了。
而顏翰河的爹,便是顏氏宗族這一任的族長,他作為人子,自然要幫著維護宗族的宗法。
之所以會用上他們,不過是主枝那還想找一塊遮羞布,不想把事情做得難堪,也可能是主枝那也忌憚顏家還藏著什麼後手,所以把他們頂上去試探。
「謝族叔!」
回歸正題。
就在顏世海提心弔膽心想難道七成還不夠時,他突然笑了笑。
「族叔,這事您可不能不管,您要是不管,這不是亂了章程?你看顏青棠那丫頭,她竟敢以女子之身充作『孝子』,儼然是在挑釁宗族,把祖宗家法都不放在眼裡啊!」
雖兩房人多年不來往,甚至顏世川還在世時,就不認這一房的親戚,整個盛澤鎮的人都知道。但顏世川也沒有自出族譜,畢竟按照當下世俗來看,人都是要宗姓的,不能數典忘祖。
而與無後的二房血脈最近的,就是大房這一脈。
萬萬沒想到顏青棠看似示弱,實則陰險狡詐,臨到出殯時才突然翻臉露出鋒利的爪牙。
從身份上來講,顏翰河這一支是顏氏宗族的嫡系,屬族長這一脈。他雖年紀比顏世海還小兩歲,但從輩分上來說,顏世海卻要叫他一聲叔。
「這麼著吧,你們在家準備準備,我去叫上幾個族老,等會兒陪你們走一趟顏家。」
就如同顏翰河所言,顏世海本打算徐徐圖之,先以辦喪事為由上門,再借著喪事過程中露面,讓前來弔唁的人都認識熟悉大房的人,並默認顏家二房無男丁,以後顏家要易主這項事實。
可家產佔了,卻並沒有真正照顧到兩人,反而頗多刻薄。
顏翰河似笑非笑,靠回椅子中。
「族叔……」
當年顏世川的父親早亡,他大伯欺負孤兒寡母侄兒年紀小,就以照顧弟媳侄兒的名頭,佔了二房的家產和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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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他也不生氣了,反而有種穩坐釣魚台的悠閑。
顏世海心中一緊,難道一半還嫌少?
顏翰河還是沒有說話。
「不給?不給怎麼拿到二房家產?你方才沒聽見人家說,人家的選擇可不光只有我們。」
他甩甩手中的核桃,站了起來。
看著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睛,顏世海心中一陣明悟。
「若德耀……德耀能成為二房嗣子,是時會拿出一半家業供給族裡做族田義莊,也算回饋族裡這些年對我們這一支的照顧。」
顏世海和弟弟顏世城對視一眼。
可誰能想到後來顏世川會發跡了呢?
後來寡母早逝,那會兒顏世川才十幾歲,因實在受不了嬸母的刻薄和伯父的冷臉,背井離鄉離開了盛澤。
一時間,他臉色變幻莫測,須臾後下定決心。
「那我們不是虧大了?明明該全是我們的,現在卻還要分給族裡?」
「爹,難道到時候我們真要把拿到的家產分給族裡七成?」等顏翰河走後,一直沒吭聲的顏德耀走過來道。
「你問我怎麼辦?事情都這樣了,估計這會兒人都下葬了,還能怎麼辦?」顏翰河沒好氣說。
恰恰是此舉,為今日之事埋下禍根。
「當初你爹做出那等事,還是世川離開盛澤后,族裡才知道。族長他老人家一直後悔當初知道的太晚,以至於世川背井離鄉,你說你兩家關係人盡皆知,從你家挑嗣子,恐怕有違世川的遺願……」
這可不是虧不虧的問題,而是這事若沒有族裡出面,以他們的能力,恐怕連顏家大門都進不了,更不用說圖謀人家家產。
等到出殯那日,讓長子顏德耀以『孝子』身份摔盆扶靈,之後他兒子理所應當就成了二房嗣子。
可也說了是若論血緣關係,實際上兩房早有舊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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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顏世海也算想通了,他們就是工具,一個被主枝利用想吞掉顏家家產的工具。
他說得風淡雲輕,語氣中充滿了遺憾,顏世海卻心裡越來越涼。
「一半?」
顏世海看了兒子一眼,還算他這個兒子不蠢,這世上哪有送上門不要錢的買賣。
到那時候,顏家偌大的家產都是他的。
自然是為了顏家的家產。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把那邊人死了消息透給我們,又給我們出主意讓爹你上門,就是沖著二房家產去的?」
按照當下世俗禮法,若一家沒有撐立門戶的男丁,即使家中有成年女子也不得繼承家業,需從同族中挑選一個男丁,過繼為嗣子。
至於顏青棠?
而一個宗族的族長,歷來掌管著宗族內部的各項事務,小到族人糾紛,婚喪喜慶,大到祭祀祖宗、打理宗祠,及處置犯了族規的族人等等,族長可謂一手掌握著整個宗姓的宗法權。
不虧!
月前,顏世川外出行商,卻偶遇難得一見的暴雨塌房不幸身故,留下一屋子女人無依無靠。
為了什麼?
「族叔,你說如今這事…可怎麼辦?」顏世海灰頭土臉的,身上的灰、被家丁扯歪的衣襟都沒顧上整理。
一個女兒家,隨便找個人家嫁出去得了!
「族叔,別說了,七成!」
不光發跡了,還回到盛澤大肆置辦桑田開設機房,成了盛澤最大的絲綢商,甚至在整個蘇州都是數得上名號的鉅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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