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算我一個
兩人爭執,各有各的理由,夏平頭有點痛。考慮到一個部隊總要有榮譽,整個部隊不能由李瑞峰包打天下,決定由李瑞峰和柳華強各派一隊人組成攻擊隊伍。
兩人均不滿,認為夏平在和稀泥,但夏平決定已下,只好執行。
天剛亮,一隊差兵裝束的隊伍走向炒米崗。
哨兵看到了,也看到了隊伍前方的胡士傑和張茂海。
沒有任何警戒動作,反而討好地跟他們招呼上了。胡士傑上到崗子上,黑著一個臉對哨兵道:"你們人呢,全部站過來,我有話說。"
那哨兵急忙高呼同伴過來,等哨兵們集合后,胡士傑問哨兵:"人到齊了嗎?"
"全部人都在這兒了。"
胡士傑身後轉出一年輕人,手一揮,呼啦一下鄉勇們就被按倒。
鄉勇們大駭,急忙高呼"胡大爺,張大爺,我們沒做過啥孑嘛,你捆我們做啥子。"
那年輕人道,"記到,我叫柳華強,仁義社夏平的人,你們都給老子老實點,否則一會兒腦殼被砍了不曉得咋回事。"
鄉勇們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拿下炒米崗,得到消息的夏平非常高興。一招鮮,吃遍天,準備再用這種方式去萬工拿下楊大少。
商量好方案,夏平立即趕往大坪會見周開山,讓周開山在萬工外圍進行配合。
一夜驚魂,楊大少並未睡好。
封志和史懷仁一出去就沒再回來,楊大少意識到出了事,他的骨幹大都被封志他們帶走,所留骨幹親信也僅30來人。
葫蘆口外一定還有股強大的力量
出征前滿懷信心的骨幹們已出現驚恐之色。鄉勇骨幹不敢大意,認識布置好防線,正想休息槍聲又響起。
全鎮居民都被槍聲驚醒。
一會鎮北又響起吶喊聲,一會鎮東又響起鑼鼓聲,再一會槍聲又起。
全鎮居民在驚恐中迎來黎明。
今晨的萬工場失去了往日的喧囂,往日此時熙熙攘攘的街道顯得空曠而安靜。
沒有小販,沒有店子開門,除了維護治安的人員外,街道上連行人都沒有。
楊大少也是沒休息好,頂著黑眼圈,他安排兩個親信送信,一是讓胡士傑派點兵過來加強萬工防守力量,二是告知父親這裡發生的一切。希望父親派人增援。
信使派出后他也安心了一些。他守住萬工,胡士傑解決上道堰后合兵一處,也就立於不敗之地。
考慮好這些,他的信心又起來了些,也感覺肚子有些餓了。
楊大少想出去找點吃的,一出宅院,看到空空蕩蕩的街道一下就毛了。
"咋子,給老子下馬威嗦?這還是老孑的地盤,還是老子說了算,想給老子作對,老子不介意殺幾個人擺起,當真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
楊大少很聰明,但他畢竟年輕氣盛,接二連三的不順己讓他情緒逐漸走向失控邊緣。
媽的,張宜山這個老雜種,你給老子使絆子,弄毛了,老子啥子前輩通不認。
他指著一館子對手下道:"給老子踹開。"
有親信上去踹門。
見楊大少發飈,萬工的治安巡邏人員不敢阻擋,飛速報告張宜山。
門被踹開,眾人有些傻眼,整個館子還像昨天被搶時一片狼藉,沒有收拾。
夥計們走了,只有老闆生著病躺在床上。
連走幾家飯館,家家如此。
老東西,欺人太甚。
要說一兩家如此很正常,家家如此不是商量好的是什麼?
楊大少這還真沒冤枉張宜山,就是張宜山講明利害,這些人恍然大悟才沒收拾的。
楊大少知道今天在外面是找不到飯吃了,立即安排人回去打開糧倉自己做飯。
張宜山來了,看到被踹開的飯店門板,雖然怒火中燒,但也無可奈何,嘆口氣轉身就想走。
不看到還好,看到張宜山他的火更冒了起來。給臉不要臉,尊敬你你是二爺,不尊敬你你啥都不是。"
"站到張宜山,我是這次剿匪總指揮,現在正式通知你,清溪縣縣兵,壯班,鄉勇在萬工剿匪,限你一個時辰之類準備500人吃食,如果不能完成,斬!"
很久沒人直呼其名了。走到哪裡都是被人尊稱二爺,即使楊義安對他再不滿,表面上對他也畢恭畢敬。
現在這一切虛幻的尊嚴被一個二十歲的娃娃打破了。
不知道什麼時侯開始自己學會了隱忍,先是把自己的理想深深埋在心底,然後告誡自己,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下家事平安,曾經的豪情壯志隨歲月漸漸磨滅。
自己成了人們口中的好人,自己最喜歡的小兒子被打了被迫流亡他鄉,自己還只有吞下這口氣。
他常恨自己,自己這麼懦弱,曾經的英雄氣慨到哪裡去了。
他有一百個理由為自己的懦弱辯解,什麼為了家庭,為了兒子。什麼讓他瘋狂致他滅亡,其實這些都是給自己找個借口安慰自己而己。
可是一個人讓他心裡己熄滅的理想之火又燃了起來,特別是他的"為人民服務"和十二字方針更是讓他看到了與其他人的不同。
他雖欣賞夏平,但從沒想加入夏平陣營,因為他有太多牽挂。
可就在剛才,誰都看出楊大少己發了狠,下了決心要收拾張宜山了。君不見,那些維持治安的巡邏人員們慢慢移動腳步,離張宜山越來越遠。
中間只有張家三父子。
兒子們對人們離開非常不滿。一切為了他們,關鍵時候自己卻被他們拋棄。
父親輕聲勸兒子:"看開點,人們趨利避害很正常。我如有事,你們投夏平可保平安。"
大兒子彷彿是錯覺,感覺父親腰挺解筆直,好像高大了一般。
見張宜山獃獃的,多半嚇住了,后又見三人嘀嘀咕咕,楊大少想多半他們想怎麼下軟話,心裡冷哼聲:"到時看我怎麼臊你的皮。"
"你們三個時間不多了,還不快點,一會不要說我沒給你們說過。"
"是四個。"一個聲音響起。莽狗撥開擋住自己的巡邏人員走進來。
張宜山道:"你來做啥子,出去。"伸手去推莽狗。
莽狗壓下張宜山的手,"老爺爺,你為大家做事,也讓我為大家做點事。"
楊大少氣極,咬牙切齒厲聲喝道:"四個了,還有沒有。"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斬釘截鐵傳來:"有,是五個。"
茶鋪門開,小板凳提著門栓走進張宜山的隊伍。
"我小板凳吃萬工的百家飯長大,今天報效父老鄉親了。"
"是六個。"長生跨了出來,他為剛才他的懦弱而羞愧。
他的好友莽狗站了出來,連小板凳都站了出來,他也是個男人,他要站在他們一邊。
"是七個,萬工的人自來就有血性。"昨天被劫,被張宜山所救的男人站入了隊伍。
"第八個……。"
"我來一個……。"
"我兩兄弟一起……。"
……
緊閉的門戶開了,不時有人加入隊伍。張宜山眼神模糊起來,眼眶裡有東西在滾動,一股熱氣從心底往上升起,彷彿要衝破頭頂。
楊大少臉色蒼白,氣急敗壞。這是有人來報:縣兵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