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賺了賺了

第8章 賺了賺了

在認出那人的一瞬間,歲杳原本緊繃了將近一個多時辰的情緒稍微鬆了幾分。

可隨後,她聽著底下莫晚音迅速上爬的摩挲動靜,又忍不住疑惑。

在歲杳的預想之中,能跟九琉星草扯上關係的無非就這麼幾個人——顧辭舟那個雜種,他手下的爪牙走狗們,千機門的掌門長老(不過這位在現下的時間點中是不會出現的,暫且略過),再勉強算上一個先前偷渡進後山的妖修,還有陸樞行。

所以她先前所做的一切警惕準備,都只是為了跟這些人搶機緣。

歲杳沒想到的是,等了這麼久,卻等來了莫晚音。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歲杳「認識」莫晚音,而莫晚音卻不一定知道她。

上輩子的時候,歲杳從未與這名真正意義上前途無量的流月仙子有過什麼交集。

畢竟,莫晚音是蓮華仙子欽定的繼承人,未來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下一任的劍閣峰主。她跟陸樞行,他們是歸為「天之驕子」的那一類人。

用《黑火》書中的原話來說,仙門與凡家有雲泥之別,而仙門之上,修士與修士亦有區分。

處於雲端之上的修士們,是底層修士窮極一生也無法追逐、不可觸及的。

至於莫晚音,與其說她是女主角,不如說在這本劇情跟男主角都有大病的小說中,她是少有的正常角色。

開始,在陸樞行還是正常人的時候,她跟對方同為東璃派的門面,雖說由於各處五行峰與劍閣兩個山頭,導致他們的交集並不太多,平日里相見也是能問候幾句的關係。

原本按照尋常故事的邏輯發展,男女主在下山除魔救世的途中相遇,在一段段的危機或歡笑聲中,逐漸了解、暗生情愫,最終天之驕子們攜手共度仙途,也算是一段佳話。

然而,《黑火》不是尋常故事,它就是一本有大病的,報復世界的黑暗流小說。

還沒等陸樞行再下山歷練,他就因黑火變異而燒死了一名同門弟子,那之後,厭惡嫉妒他的同門與家族裡意欲奪權的血親們,便聯手將這位正道首徒拉下神壇,徹底摧毀。

後面的劇情也都知道了,陸樞行被放逐宗門,淪落聻獄,被碾碎全身骨頭與血肉,像條狗一樣開始了他的悲慘丑鬼生活。而莫晚音則下山帶隊除魔,在一次次危機中硬抗起「東璃首徒」的稱號,成為世人口中稱讚不已的下一任領袖人。

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談情說愛?

莫晚音堅韌,勇敢,自強不屈,在一些事上偶爾有些固執,但無傷大雅。

只可惜,在這本書里,不是因為你人夠好,就有一個好結局的。

——事實上可以說,在這本書里,沒人能有好下場。

後期陸樞行墮魔歸來,率深淵邪魔們打上山頭,紅眼的魔頭視世間為螻蟻,眾人在他眼中只是醜惡的玩物。

莫晚音在見證了這位昔日陸師兄的瘋狂屠戮行為之後,對其徹底失望。她無力阻止東璃派的滅門慘劇,最終一人力扛幾個魔修的進攻,自爆丹田在門派戰爭中與邪魔們同歸於盡。

綜上,歲杳只能說,這狗日的天道壞事做盡,遲早被人捅破個窟窿。

她抬手按了按額角。

直到片刻之後,驟然出現在岩壁縫隙外的莫晚音看見她,輕聲喊了一句「歲杳師妹」。

歲杳從喉嚨里應了一聲。

她也沒說話,就這樣眨巴眼睛盯著莫晚音看。

莫晚音一時怔了下,「師妹沒事吧?抱歉,骨七長老找到我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了,路上因為不熟悉山路耽擱了些時間,不過好在終於找到你了。」

她從儲物戒中掏出一枚浸染藥物的面巾,遞了過去。

歲杳道了聲謝。

刺鼻的藥水氣味貫入鼻腔,但與之對應的,已經折磨了她有近兩個時辰的瘴氣終於不再能肆無忌憚地往她身上鑽。

歲杳深深吸了一口腥辣的藥味,只覺整個人都清明了許多。

「我們趕緊離開吧,此地不宜久留。師妹你能站得起來嗎,我扶你。」

當即,莫晚音架起她的手臂就想要向下爬,「思過崖不能御劍,只有一條直上直下的通道小路。陸師兄應該已經等在那處了,我們過去會合就行。」

歲杳整個人怔了一瞬。

下一秒,她竟是急迫到直接開口問道:「陸樞行也來了?!」

莫晚音並不清楚歲杳的言靈體質,只是被她突然激動起來的態度弄得有些困惑,「骨七長老有事要處理不能親自來,他開始是先聯繫的陸師兄,讓他下山來尋你,只是當時陸師兄在與眾長老們議事,隨後骨七長老才找到我的。開完會的路上,陸師兄聽弟子們說了這件事情,就也一併跟來了。」

完犢子。

切身在這鬼地方待了兩個時辰,歲杳萬分清楚籠罩在思過崖底毒瘴的本質。

那陸樞行是什麼易燃易爆的危險體質啊,就算頭戴有面巾,這點藥物能夠防到什麼時候?上輩子他就是在思過崖底墮魔的,一旦陸樞行受到瘴氣影響,在這種地方提前迎來了靈根暴動,那到時候不就全完了?

……不過,有機會也說不定。

歲杳目光在眼前的莫晚音身上轉了一圈。

光憑她現在的修為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但是如果,再加上一個流月劍道莫晚音,她們聯手的話,有沒有這個可能,直接將墮魔的陸樞行扼殺在思過崖底下?

那時,位面不會再被摧毀,東璃派不會滅門,眼前的莫晚音也不會死,問題從根源上迎刃而解。

「……嘖。」

非必要的話,歲杳不太想殺人。

不然她也不會將「幫一把陸樞行」納入自己的規劃中,甚至搶回那株九琉星草,努力將其拉回正道了。

只可惜,陸樞行不爭氣,如果他真在這個時候墮了魔,趁早除掉他,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歲杳狠狠閉了閉眼睛,心念微動間,她已經想好了所有的對策。

躬起身,剛準備從縫隙中爬出來,卻見下方莫晚音蹙眉打量了一番她身體,接著抬手輸入些許靈氣感受了一番她此刻的脈絡流通。

「師妹,先別動。」

莫晚音放下手,語氣中帶上些肅穆,「你自己沒有察覺到嗎,你要突破了。」

歲杳的動作頓在原地。

……

陸樞行孤身立於那片霧瘴之中。

猙獰翻湧的亂象從他視野中呼嘯而過,他向前伸出手,看見自己皮膚潰爛沒一塊好肉的手掌上,森然慘白骨節戳出血肉,又從其上燃起一團火焰。

黑色的火焰,流淌著腌臢油墨般,令人作嘔的色彩。

陸樞行不受控制地向外咯血,咳了一會,他又像是沒事人一樣用指骨開裂的手掌撐起身體。此刻他的腳底下,一名樣貌陌生的修士哭得滿臉都是鼻涕眼淚,陸樞行從沒見過人可以哭成這樣。

那修士托起焦黑的半邊身子哭著求他,不是求他放過自己,而是求他殺了自己結束這一切。

陌生修士哀嚎痛苦得過於慘烈,將腌臢的液體與血跡統統蹭到了陸樞行的衣擺上。

他皺起眉,下意識退開一步,后一秒卻無言地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破爛黑袍比腳底下的這名修士還要臟上數倍。

「你快走吧。」

陸樞行嘆了口氣,退開幾步不想再去看那修士臉上猙獰的狂喜。

他拖著一副好似行屍走肉的身體向前走,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哪處地方是不透著股難以想象的劇痛與炙熱,彷彿被無數燒紅滾燙的針尖扎進皮膚,再架到熔爐上烤炙。

又來了。

又夢到這些場景了。

不,也不是「夢」,只是他此刻身處于思過崖的致幻毒瘴中,再一次經歷那些「夢中的場景」罷了。

陸樞行下意識想要抬手按眉心,視線目睹自己那雙恐怖得像剛挖過火炭的手指,頓了一下后便打消這個念頭。

他並不知道自己眼下扮演的到底是個什麼角色,只是從往日的經驗中推斷出,這人大抵是個魔修。

還是個混得不是很好的,到處被人虐殺又從地獄里再爬出來虐殺別人的瘋子魔修。

想到這裡,陸樞行再度嘆了口氣。

自從半個月前,他第一次從夢中代入到這個瘋子魔修的視角中去的時候,從那時起,差不多隔一天他就會做一個類似的夢。

有時候是面無表情地往嘴裡塞屍體,有時候像條狗一樣被別的邪魔踩在腳下肢解,有時候又大笑著以他看了都覺得心驚的方式虐殺一切生物,殺到那一片泥濘土地上結滿厚厚的一層血垢。

陸樞行也試過去找專業人士看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只是他吃了數副靈藥,用了主流或偏門的秘方,甚至晚上刻意限制自己的調息,也還是無能為力。

調養到後面,他的修為甚至都因此而飛速上漲,可那個只存在於夜晚噩夢中的魔修,卻始終如附骨之疽。

陸樞行想著,看來這段時間他要抽空去一趟魔域,清理迫害人間邪魔的同時,將那個瘋子一併揪出來燒死算了。

陸樞行倒並不擔心會因此滋生心魔,他不認為夢中這個瘋子的行為會影響到自身,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自始至終,他眼看著自己代入那瘋子的視角做出的一系列事情,只覺得荒謬與可笑。

笑他狼狽落魄,笑他無能狂怒,笑他,連主導自己的命運都做不到,全然淪為由情緒支配的野獸。

世人都說東璃首徒陸樞行,人如霽月光風,是落在仙門的一束光,以身渡世,心懷大愛。

只有陸樞行自己知道,某種程度上,他其實是漠然的。

他會對深陷苦難的蒼生施以援手,也會傾盡全力去幫助一個全然不相干的陌生人,只不過做這一切是出於「陸樞行應該懷有的道義」,而並不是他本身。

就像是……那天在五行峰後山的夜晚,同門的那個師妹面對他,說出了一句「陸樞行永遠是正道首徒」。

或許吧。

或許「陸樞行」永遠會是正道首徒。

那麼他自己呢?

當褪去了「陸樞行」這個名諱下所有的榮耀與鮮花背後,他自己,又比夢中那個看不上的瘋子魔修,要高貴多少呢?

陸樞行孤身立於那片霧瘴之中。

……

歲杳根本就沒想到,在眼下這個關鍵的時間節點,自己已經一腳踏進了築基瓶頸期的風水嶺中。

她原本是築基中期的修為,在五行峰一眾同屆弟子中,算是中上水平。

而長期待在思過崖底如此濃度的瘴氣之中,這些毒霧侵染了她的身體與思維,但是同樣在某種意義上,加快了她攝取靈氣的速度,幾乎是見縫插針地將夾雜著瘴氣與靈力的能量一股腦貫進她身體。

就像是當初陸樞行被驅逐到崖底,在四十九天後一舉突破,成為大陸上最年輕的元嬰末期修士。

先暫時不談墮魔與侵蝕思維的副作用,瘴氣所帶來的提升修為效果簡直堪稱可怖。

莫晚音輸入進來的那部分靈氣指導徹底引燃了她體內的躁動,歲杳幾乎是強忍著劇痛又跌坐回那道縫隙中,面色慘白如紙。

有點揠苗助長的意思,瘋狂湧入的毒瘴將她的修為一舉拔高到本不應該屬於自己的地步,所以此刻歲杳感受不到任何即將破境的快意,只有痛苦。

這一頭,莫晚音也是有些急切。

現在的這個情況,明眼人都能看出,如果強行不管歲杳的突破,架著人離開思過崖去找師長肯定不行。嚴重的話修為盡毀,那師妹的這條道途也算是走到盡頭了。

可如果放任她自己破境,在周圍毒瘴濃度如此之高的環境下,誰能保准不會出問題。

情急之下,莫晚音只好拔劍,先將人身後的那道崖壁縫隙劈開至可容納兩人身形的面積。她飛速翻身盤坐在歲杳對面,又給現在不知道在哪的陸樞行發了條傳音讓他趕過來,將靈氣匯聚到手掌。

「歲杳師妹,你聽好了,接下來我會以自身靈氣引導你。這個過程會相當痛苦,但是你得忍住,跟著我的步驟來,知道嗎?」

莫晚音深吸一口氣,其實自己也沒什麼把握。

她是金丹末期修為,而普遍上東璃派的弟子們破境,要麼天賦驚人的自己一遍就過去了,要麼是由那些修為高出好幾個大境界的師長們進行引導,如此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金丹與築基瓶頸,就差一個大境界,所以這是極端冒險的行為,相當於堵上她們兩個人的前途。

「師妹……準備好了嗎?」

歲杳咬緊牙關忍了片刻,她突然伸出被冷汗浸濕的手掌,用力握了握身後同樣汗津津的手。

【……莫晚音,順利平安。】

耗盡最後一點力氣,歲杳沙啞著嗓子這樣說道。

莫晚音怔了片刻,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彷彿有一股溫暖至極的力量順著從師妹握上的那隻手傳回她的身體。雖然知道,這可能只是歲杳的安慰,她還是忍不住微彎嘴角笑了笑,用力點點頭。

「嗯,師妹你也是。」

漫長而痛苦的引導過程開始,即便意識與身體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歲杳依舊從自己丹田傳回的極端痛楚中感到了劇烈波動。

她躬身幾乎乾嘔起來,身後莫晚音強行制住她的動作,壓抑道:「再忍一會,就一會。」

浸出的冷汗幾乎要在崖壁上打濕出人形,這樣的極致痛楚不知過了多久,歲杳在一陣陣視野發黑的重影中,似是「看」見了由丹田處凝結而出的,那枚小人輪廓的陰影。

未完全成型的金丹籠罩在一層灰色的霧中,若隱若現。

由莫晚音輸進的靈氣逐漸走到了金丹的位置,下一秒,就聽見身後的人悶哼一聲!莫晚音按在她皮膚上的手開始顫抖起來,意識到什麼,歲杳凝眉,單方面切斷了對方與自己的靈氣走向。

「歲杳師妹!」

被陌生的靈識排斥出來,莫晚音猛地睜開眼睛,但此刻深陷於破境痛苦之中的歲杳已無法回應她。

那片勾勒成金丹輪廓的霧瘴,竟然與此刻周邊盤踞著的那些東西一樣,是劇毒的。

千鈞一髮之際,歲杳只得將莫晚音的靈力趕出自己身體,獨自一人繼續衝擊瓶頸期的障礙。

疼痛到最後,已經逐漸麻木的意識倒也不再繼續戰慄了,於是她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最後一關的衝破中去。當幾乎是一層一層生生將籠罩在未成形金丹上的毒氣剝離下來,歲杳渾身浸透得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

而在這個時候,她終於得以打量起來,自己凝結而出的那枚未成形金丹。

上面的小人似乎是歲杳的縮小版,感受到體內四處流竄的其中一道靈力在「打量」自己,小人叉著腰,呸的一聲對她吐了吐舌頭。

……什麼人啊。

歲杳無言,又不能自己罵自己,耐著最後一點精力將體內亂竄的靈氣再度梳理好。

她長吐出一口濁氣,總算活動了一下僵硬到不行的四肢,感到身體基能在以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恢復。

又過了片刻,歲杳抖著嘴唇睜開眼睛,對上莫晚音那雙急切的瞳孔。

「成了。」

擺擺手,最後檢查了一下自己此刻築基瓶頸期的修為,歲杳對這個結果還算是滿意。

至於還殘留一點的霧瘴毒素,大概要等到之後正式衝破瓶頸期,進入金丹境界的時候再處理。

在莫晚音的攙扶下抖著腿站起來,歲杳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現在狼狽得不行。

她不知道如果這個時候面對真的墮魔了的陸樞行,還有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處理掉對方,而當餘光瞥到腳下不遠處的生長在嶙石上的那株靈草,歲杳再度嘆了口氣。

馬上就是入夜時分,群星璀璨之時。到那個時候,除非莫晚音跟聞訊趕來的陸樞行眼睛突然被毒瞎了,不然誰會看不見那能夠閃瞎人眼的九轉光芒色彩。

而此時此刻,正架著歲杳下山的莫晚音看到什麼,「陸師兄來了。」

「……」

這話像是什麼不得了的詛咒,歲杳深吸一口氣,幾乎帶著種預知宿命般的神情垂眼望去。

陸樞行孤身立於那片霧瘴之中。

他身上的內門弟子白衣有些凌亂,似是經歷了幾場打鬥,可一雙墨色眼睛透過瀰漫的大霧望過來,卻清明得驚人。

他說:「抱歉,師兄來晚了。」

「……」

歲杳:你看這裡有人期待你來嗎?

最終,她默默將這話咽回肚子里,好歹還是在莫晚音的面前給陸樞行留了點面子。

歲杳擺擺手,以龜速緩慢地從崖壁上挪下來。

在即將路過那塊嶙石的瞬間,她視線目睹那株因為沒到時間,所以仍是平平無奇灰綠色狀態的靈草。手指抓握在峭壁上的力道緊了緊,終是有幾分不甘心。

莫晚音停下來,清冷麵目上流露出些許關切,「怎麼了,師妹?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歲杳沖她搖搖頭。

莫晚音又問了幾句,她還是搖頭不說話,就這樣維持著一個比較僵硬的姿勢在原地滯留片刻。

還是底下的陸樞行看不過去,將袖口紮緊,抬手欲攀上崖壁將人給背下來。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視著籠罩一層霧氣的懸崖上空,在片刻之後,當第一縷微弱的星光堪堪斜射下來的瞬間,歲杳突然一改先前死狗似的無力,不知哪來的力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撲身飛撲在了那塊凸起岩石上!

咚的一聲悶響。

好聽,是顆好頭。

陸樞行:「……」

莫晚音:「???」

歲杳揉著額頭的紅痕,在莫晚音驚呆了的詢問聲中背過手去,將千鈞一髮之際□□的九琉星草胡亂塞進腰袋裡。

行。

她面無表情地趴上陸樞行的後背,任由對方以一個類似於豬八戒背媳婦的滑稽姿勢,吭哧吭哧地把自己從懸崖上給搬下去。

過程不重要,結果是自己想要的就好。

歲杳閉上眼睛,這樣想道。

一舉突破築基瓶頸期,成功摘下九琉星草,這一趟思過崖底,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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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說你三更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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