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吻痕
但她們隨時可能找到這邊來,現在的確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白憲嫄拿過鑰匙,點點頭說:「好。你快回去吧,別讓人起疑。若有人問起來,你就說今日沒見過我。」
於仞去拿燈,卻又突然動作一頓,視線落在她的側頸:「你的脖子。」
白憲嫄:「脖子怎麼了?」
於仞沒說話,倒水磨了點墨,用毛筆沾了,往她脖子上點了一下,說:「你可以在這裡寫字或畫畫,就說不小心將墨沾在脖子上了。」
白憲嫄納悶:「我脖子上究竟有什麼?」
於仞隔了一會才回答:「吻痕。」
白憲嫄動作一僵。
腦子裡突然閃現那一幕。
於仞剛開始是抗拒的。
於現在這個時間點來說,那是剛剛發生的事情。
但實際上,此事已經在她腦海里塵封三年之久。
她至死也不敢去回想第二遍。
此刻突然回想起來,她居然還能將細節記得非常清楚。
甚至他的唇觸到她時的感覺……她驀然麻了一下,熱氣上頭。
於仞的眼神從她臉上的紅暈飄過,沒再說話,拿了燈從密道回去了。
密室門就開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底下,想想小時候,她還經常躲在那裡捉迷藏,她做夢也沒想到,那裡竟然有個暗門……
白憲嫄坐下來,繼續磨了些墨,便鋪開紙張,決定畫一張阿爹阿娘的畫像。
他們從她的生活中消失了三年,在這三年裡,她一直陷在痛苦,彷徨,憤怒與自我懷疑里,甚至沒能好好地回想過他們的模樣。
阿爹是渝州白氏的家主,是二十萬鐵甲軍的統帥,但是在她心目中,卻是最溫柔慈愛的,他會抱著她上街去看花燈,會給她講故事,會教她寫字……
阿娘是江左大族出身,能幹爽朗,風風火火,很會做生意,還有一身好醫術,有巾幗不讓鬚眉之勢。白憲嫄最愛阿娘,卻也最怕阿娘,她凶起來,會打她手板。
小時候她害怕打手板,滿院子亂跑,她躲在阿爹背後,又喊於仞來幫她,他們兩個卻只看著她發笑……
如今回想起來,爹娘在的時候,她雖經常苦惱於諸多的課程,阿娘的嚴厲,但那時多幸福啊!
所有的不幸,都從鄔宓出現開始。
距離此時四個多月前的一天,鄔宓突然找上門來。
還帶著個非常漂亮的女兒。
鄔宓,是阿爹亡故多年的元配妻子。
當年,阿爹帶兵鎮守邊境,一場敗仗丟了城池。
所有人都以為,鄔宓母女和其他百姓一樣,被敵軍殘殺,丟入萬人坑焚燒了。
豈料,十幾年過去,她竟又帶著女兒找來了。
她說她被抓到了北地,好不容易才逃回來的,然後,她撲入阿爹懷裡痛哭。
阿娘當時的臉色便極為尷尬。
後來,不僅是臉色尷尬,哪兒哪兒都尷尬。
阿娘本是阿爹再娶的正妻,那位元配一回來,有些族老就說,阿娘應該改稱妾室。
不僅如此,那鄔宓還總是哭哭啼啼地纏著阿爹,白天找阿爹訴苦,晚上說她做噩夢,讓阿爹陪她一起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