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九爺
那聲音詭異至極，黑夜之中猶如貓爪撓棺一般，令人聽上去汗毛直立。
我下意識後退兩步，雙眼緊盯東廂房中的烏棺。
原以為下一秒烏棺會驟然開啟，從中爬出一個驚悚可怖的邪物，可沒想到數秒鐘之後異響聲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陣咔咔的筋骨舒展聲，伴隨著的還有陣陣呵欠聲。
「鎮雙棺那老小子還真是沒看走眼，這十幾年你雖說沒跟他學到半點術法，不過腦瓜子卻著實好使，不光沒被這邪物蒙蔽雙眼，反倒是用這墨斗線浸泡的黑狗血水重傷邪物，有點兒意思。」
突然間烏棺中傳來一陣低沉蒼老的聲音，與先前那名邪物的聲音完全不同。
看樣子我的猜測不錯，之前讓我去後山白龍井取肉的邪物跟烏棺沒有絲毫關係，他肯定是趁我不注意鑽進了東廂房，想利用我拜師的機會來害我！
不過聽完這番話我心中有些不解，我爺江湖名號叫做鎮三棺，怎麼這邪物卻說他叫鎮雙棺，難不成這其間有什麼出入不成？
隨即我壯著膽子看向烏棺方向，沉聲問道：「前輩，我爺沈陵岳江湖人稱鎮三棺，怎麼到了您這少了一棺？」
「狗屁鎮三棺！就憑他的本事鎮得住我嗎！要真是能鎮得住我他何必每月陰曆十五給我滴血焚香，這老小子知道我吃軟不吃硬！」烏棺中的邪物厲聲斥喝道。
這話倒是不假，根據我爺講述的過往這口烏棺的確沒有被他鎮住，他之所以每月焚香滴血也是為了能夠讓棺中邪物早日歸順他。
「前輩，我叫沈臨凡，今日若非前輩出手相救恐怕我這條命就沒了，請受臨凡一拜！」
說完我便上前一步準備跪倒在地，可令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我準備跪下的時候雙膝卻突然不能彎曲，就好像有兩隻手在我關節處頂住似的，無論我如何用力都難以下跪。
就在我心生驚詫之時烏棺中再次傳來那個邪物的聲音：「要想誠心拜師就別跪，我可擔當不起，先前你跪下的時候我沒出聲答應，那就說明你跪的不是我，而是天地。」
「前輩，自古以來拜師就是要三拜九叩，難不成您不想真心收我？」我看著烏棺問道。
「若非不想收你我何必救你，行了，少在這裡嘰嘰歪歪，說不讓跪就不讓跪，對了，以後你別叫我師傅，也別叫我前輩，老夫生前家中排行第九，你叫我九爺就行！」烏棺中的邪物沉聲回應道。
「九爺，剛才那個黑袍邪物到底是什麼人，他是不是髒東西？」我開口問道。
九爺聽后冷哼一聲，說不是髒東西還能是什麼，他說我天生命格特殊，陰魂邪祟覬覦已久，若非我爺守著恐怕我這條小命早就交代了。
原本我爺一走正是殺我的好機會，可沒想到我爺竟然將自身精血餵給了我，因此體內陰氣被純陽精血壓制，導致陽氣鼎盛，所以尋常的邪物不敢靠近，於是那邪物便想利用人肉來化散我體內的陽氣，如此一來便可將我輕易殺害以修道行。
「九爺，既然您早就知道那邪物藏於東廂房，為何您不提前告知我，反倒是眼睜睜的看我前往後山取肉，您就不怕我當真將那人肉給吃了？」我看著烏棺疑惑問道。
「我之所以沒加以阻攔也是想看看你能耐如何，若是你真吃下這人肉也是你命劫所致，即便今日不死日後也活不長久，不過我不明白你是如何看出端倪的，沈陵岳從未教過你術法，你怎麼會知道吃下人肉能夠化散你體內陽氣？」九爺語氣狐疑問道。
見九爺詢問我也不敢加以隱瞞，於是便將在後山白龍井邊遇到那老婆子的事情告訴了他。
九爺聽后明顯一驚，質問道：「那老婆子是不是穿著一身黑衣，臉色煞白面容枯槁，不過雙眼卻明亮有神？」
「沒錯，您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您認識那老婆子？」我有些驚詫的看向烏棺。
畢竟當初見到老婆子時周圍只有我們兩個人，這九爺又怎麼知道這老婆子的模樣？
九爺冷哼一聲道：「我自然是認識，你小子倒當真有些手段，竟然用兩塊地瓜救了你一條命，灰家自古不虧不欠，收下你的地瓜即便是想要你這條命也要不得了，如今反倒是欠了你一樁人情，還真是有點兒意思。」
「對了，那灰婆子可信，若日後真有什麼事就去後山找她，那灰婆子的道行可是深不可測，今日你能遇見她也算是機緣一場。」
聽到九爺叫那老嫗灰婆子，並且出身灰家，我登時明白了那老婆子的身份，也終於明白她為何要住在棺材裡面了。
她不是邪祟也不是人，是這山林中成了精的大仙！
我打小就聽村裡老一輩人講起過五門仙家的傳聞，常言道人分三六九等，畜有五門千家，所謂五門便是胡黃白柳灰。
胡是狐狸，黃是黃鼠狼，白是刺蝟，柳是蛇，灰就是老鼠，想必我今天在後山見到的那個老婆子應該就是灰家大仙！
小時候我就聽我爺說過不要玩弄或者殘害這些牲畜，否則有災禍發生，以前我還不相信，以為是我爺糊弄我的，如今看來此事並非子虛烏有。
正當我沉思之間九爺的聲音從烏棺中傳來：「臨凡，沈陵岳臨走時應該將你的身世和目前的處境都告訴你了，當初他利用那兩口棺擋下天劫，為你借壽十八載，如今還剩下三年，我雖說不想摻和此事，可他畢竟給我餵了十五年精血，為了報答這三年我教你，至於你能學成什麼樣，日後又能否繼續存活那我可管不著。」
「多謝九爺不吝教授臨凡本領！那我何時跟隨九爺學習術法？」我看向烏棺問道。
「你今年十五，學校里教授的文化也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從明日起你就退學吧，你爺房中藏有古籍百本，其中內容囊括天地，比你在學校里學到的知識有用多了，以後你白天看書天黑后便跟我學習術法，若是書中有不懂的問題就問我，兩年後我教授你百棺譜中的內容，至於你能學多少全看你的造化，行了，時間不早我有些困了，該休息了！」
九爺說完之後便一言不發，無奈之下我只得返回屋中。
進屋后我剛想回床上休息，突然想起九爺提到的古籍，這些年我曾去過我爺屋中無數次，可從來沒見到他房中藏有任何古籍，難不成九爺在騙我？
想到此處我立即轉身進入我爺房中尋找古籍，可將整間屋子搜遍我也沒有搜到古籍所在。
就在我準備去東廂房問個清楚時九爺的聲音從院中傳來：「木櫃之中藏有暗格，與牆壁相連，將其中磚石取出便可看穿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