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雷霆之擊
司馬范沉默了好久，突然站起來，將手中的酒壺用力扔了出去，然後對著李睿深深一揖，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李睿說：「知道的話就滾回去洗把臉，好好睡一覺，把這些糟心事拋到腦後去！明天再讓我看到你一臉頹喪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把你打成豬頭！」
司馬范說：「我這就去洗臉！」說完大步流星的朝著他的帳篷走去，走得那叫一個虎虎生風，哪裡還有半點方才的頹喪？
李睿看著他的背影直搖頭，喃喃說：「整個司馬家就這一個還像點樣子……但願這個能夠咬牙撐下去，別學那幫傻逼靠喝酒磕葯來麻醉自己。真要是這樣，可就連找塊能凝聚人心的招牌都找不著了！」
一路搖著頭，帶著親兵到各部的營地去視察。所到之處，不管是荊州兵、烏桓兵還是南陽地方豪強武裝，都紛紛向他投來崇拜的目光。這位年輕的校尉一日克宛城，一夜破棘陽，在洛陽的時候更奇計迭出，幫助晉軍接連取得大勝，在他們眼裡，他就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雖然現在他還不是很顯眼，但已經綻放出奪目的光彩，假以時日，他必將在北中國的天空中綻放萬丈光芒，成為萬人敬仰的存在！
軍隊總是以強者為尊，這樣一個能帶著他們不斷取得勝利的老大，自然能得到軍士們毫無保留的崇拜。
李睿對部隊的士氣相當滿意。打從來到南陽后，這支軍隊便接連取勝，而勝利總是最能鼓舞士氣的，大傢伙都鬥志昂揚。尤其是那些荊州兵，一個個摩拳擦掌，盼著早點開打，因為打下穰城他們便可以順流而下直抵漢水，回到他們老家了！
他們已經有些年沒有回過家了！
在一條小河邊還建起了數台水車，在水流的帶動下緩緩轉動，水流的力量通過一系列頗為複雜的傳動機構一直傳遞到巨大的磨盤，帶動磨盤晝夜轉動，將麥子磨成粉末。這個水磨坊是目前軍中最繁忙的單位之一，晝夜不停地加工著麥子。磨出來的麵粉還得篩了篩，將麩皮篩出來，然後才能和面、發酵，製作成麵食。至於麩皮也不會浪費，直接拿去喂馬，可比啃草皮強太多了。
隨著水磨坊投入運轉，大軍的主要口糧便從粟飯變成了麵條、大餅或者饅頭。這類食物在漢代就有了，只是由於種種原因，一直沒有推廣開來，畢竟老百姓想要弄一副磨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現在，對於晉軍來說，這類麵食不再是什麼稀奇的玩意兒，他們幾乎頓頓都能吃到！
不少人表示：這小麥做出來的麵食，似乎真的比粟飯好吃得多！
吃得好，住得也不賴，還接連打勝仗，這士氣想不高都不行了。
有些軍士直接問李睿：「李校尉，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發動進攻啊？」
李睿問：「怎麼，等得不耐煩了？」
軍士們說：「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李睿笑說：「再等等，等作好了萬全的準備，就馬上發動進攻。到時候你們可要給我賣力死戰啊，我這條小命能不能保住，可全看你們的了！」
大家哈哈大笑。有人問：「李校尉，要是打下了穰城，你還會親自給我們做慶功宴不？」
李睿斬釘截鐵：「會！等破了王如，我親自做水席給你們吃！」
大家好奇：「什麼是水席？」
李睿說：「就是流水席，上面有二十四道菜，雞鴨魚肉，時蔬鮮菌，一應俱全，保證你們連舌頭一塊吞下去！」
軍士們發出陣陣驚嘆之聲，對於這些能填飽肚子就心滿意足了的軍士們來說，一頓飯能吃到二十四道菜那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這還是李校尉親自做的呢，李校尉做的菜可是出了名的好吃，能嘗一口，死而無憾，而如果能打贏這一仗，作戰最勇敢的軍士可以一口氣嘗到二十四道！
這必須得玩命啊！
所有人眼裡都冒出了幽幽綠光，像極了一群餓狼。
李睿也沒讓他們等太久，第二天一早就下令三軍備戰。等三軍將士用完戰飯後，他下令將六門木炮運到小湍河河邊部置，準備收拾那幾條煩人的破船，而那兩架巨型投石機則在一大群駱駝的拖拽之下緩緩前移，一直移動到距離穰城城牆只有三百米遠的地方。
穰城守軍頓時就緊張起來，拉開床弩朝著這邊射出威力巨大的弩箭。只可惜，他們的準頭差了點，一連射了幾箭都沒射中。
幾名軍士走進投石機那一對巨大的轉輪中，充當起倉鼠的角色，不停地走動，而隨著他們的走動，那對轉輪不停地轉動，配重塊緩緩抬起，又粗又長的懸臂一點點的放下……
當懸臂被放到最低后，大力士抬來九十斤重的泥團放入網兜中。一切準備停當，投石機猛然發射，只聽得兩聲霹靂般的巨響，那兩個重達九十斤的泥團被猛的拋了出去，拉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一飛衝天，然後從高處呼嘯而下，重重地砸進了城裡！
直接引發一場小規模的地震！
李睿站在巢車上觀察著泥團的落點，見泥團直接砸進了城裡，他叫：「過了過了！換一百二十斤重的泥團試試！」
在人工倉鼠的努力下，懸臂再次放下，大力士將一百二十斤重的泥團放入網兜中。
又是兩聲霹靂般的巨響，這兩顆巨大的泥團被拋了出去，重重砸入城中。別看它是泥團，那殺傷力可一點也不小，直接將一棟豪宅給砸塌了一角！
李睿叫：「還是過了！換一百五十斤重的泥團！」
懸臂再次放下……
一連調整了七八次，泥團終於砸中了城門的譙樓，只一擊，譙樓便被砸得支離破碎，駐紮在裡面的二十多名叛軍士兵盡皆化為肉泥！
李睿這才滿意，說：「差不多了，換兩百斤重的石球試試！」
四名大力士抬起兩百斤重的石球，放入網兜中。投石機調整了一下角度，瞄準城牆，猛然發射！
沉重的石球以雷霆萬鈞之勢從天而降，不偏不倚，正中城牆！
夯土城牆顯然無法抵擋如此可怕的攻擊，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被擊中的城牆直挺挺的倒下，土塊亂飛，暴露出一個兩丈多寬的巨大豁口！
晉軍放聲歡呼，士氣高昂得無以復加。
李睿用力一揮拳頭：「對，就這樣干，繼續發射！」
兩架投石機換上兩百斤重的石球，對準城牆輪翻發射，石球一顆接著一顆被打出去，挾以摧山毀岳之威撞擊著城牆，整個穰城都為之震動。在可怕的轟隆巨響中，這段倒霉的城牆劇烈搖晃、開裂、倒塌，城中叛軍驚駭萬分，爭相逃離城牆！
再不逃，他們就要被砸成肉餅了！
李睿見時機已到，大喝：「攻城！」
荊州兵一馬當先，朝著那段已經被砸出了十幾個豁口的城牆猛衝過去。他們沒有受到任何抵抗，因為城牆上的叛軍士兵已經跑光了，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衝進了城裡，與城內的叛軍展開廝殺，穰城頓時殺聲震天！
裴煒整個人都傻了：「這……這就攻進去了？」
李睿說：「城牆都快給拆掉了，想攻不進去都有點難度！」
裴煒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著那兩部巨型投石機，喃喃說：「簡直就是神器啊！有這等神器在手，要攻城掠地那簡直易如反掌！」
李睿一桶冷水潑了過去：「別做夢了，這玩意兒可沒法跟隨大軍一起行動，光是將它組裝起來就得花十幾二十天時間！」
裴煒說：「跟動不動就要圍困一年半載才能破城，甚至還不一定能破城相比，花十幾二十天時間組裝算得了什麼？」
李睿想了想，覺得這傢伙說得還蠻有道理的。攻城需要消耗的時間那是出了名的長，很多時候必須通過曠日持久的圍困一點點耗盡城中的糧食、飲用水和軍械，將敵軍活活餓死、渴死，將敵軍的鬥志和勇氣一點點的消磨乾淨，才能最終破城，這裡頭需要消耗的時間真的是太長太長了。相比之下，花二十來天時間製造、組裝這等威力絕倫的巨型投石機，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不過他也沒有心情跟裴煒討論這個，等荊州兵攻入城中之後，他立即下令將這兩部巨型投石機移動到南面，朝著南段城牆發射威力驚人的石彈。這迫使叛軍必須留下相當大一部分的兵力盯著南面，根本就沒有辦法集中全力對抗蜂擁入城的荊州軍，他們的命運就此註定。
王常給打得有點兒急眼了，再一次祭出了他的殺手鐧，三艘船體塗了厚厚一層泥土的運糧船從水寨中駛出，沿著河道緩緩行駛，不斷朝岸上的晉軍放箭，逼得晉軍連連後退。在它們的掩護之下，穰城靠近水寨的城門打開，一支叛軍從裡面沖了出來，直撲正在火力全開，對穰城城牆進行強制拆遷的巨型投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