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見勢不妙趕緊溜
李睿說：「諸位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次的簍子是我捅出來的，自然應該由我去彌補！陛下，請下旨讓昆陽、襄城方向的大軍固守各自防區，不要回援，舞陽方向的胡人，由我來解決！」
司馬詮見他決心已下，知道勸不了了，無奈之下，咬了咬牙，說：「大司農堅持要去的話，就把宛城這一干荊州兵也帶上吧！」
李睿說：「那可不行，把這一干荊州兵帶走，宛城就要變成空城了！」
司馬詮說：「大司農若能擊退胡人大軍，宛城即便沒有一兵一卒也能安然無恙；若不能擊退敵軍，讓胡人攻入南陽境內，這一干荊州兵也守不住宛城！」
李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那這一干荊州兵我就帶上了。賈攸，安撫民心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安撫好老百姓，不然人就要跑光了！」
賈攸說：「這個交給我！」
形勢危急，也真沒多少時間慢慢研究了，李睿拿定主意后便下令那一干拱衛宛城的荊州兵集結，準備開拔，自己則來到神武將軍府，叩門而入。
羊綉和北宮靜都出去打仗了，神武將軍府冷清了許多，再加上李睿也有忙不完的公務，很有少空登門拜訪，諸葛慧這段時間真不是一般的無聊。她平日里不是琢磨機械圖紙就是跑去向司馬詮借皇室珍藏的古籍回來閱讀，除此之外好像沒別的事情可以做了。看到李睿登門，她微微有點意外：「什麼風將大司農、橫野大將軍吹過來了？」
李睿這才想起，自己有好一段時間沒有上門拜訪了。他微微有些歉意：「那個……不好意思啊，這段時間真的太忙了，都沒時間跟諸葛小姐你一起喝茶了。」
諸葛慧嘆氣：「你每天有處理不完的公務，自然沒空喝茶了……你是這樣，姐姐也是這樣，你們操心的都是國家大事，只有我，閑人一個。」
說到最後，她的神情竟有幾分落寞了。
李睿說：「別難過了，等把胡人打跑了，我帶你上山打獵好不好？」
諸葛慧說：「上山打獵固然是好，只是這仗什麼時候才能打完呢？聽說胡人已經打到龍王寨，逼近堵陽了，而我軍現有的兵力已經綳到了極限，只怕戰局不大妙吧？」
李睿坦率的承認：「確實不大妙。」
諸葛慧眸光從他那一身鐵甲上掃過：「你這是準備上戰場了，這次登門，就是為了向我告別的？」
李睿說：「是啊，形勢危急，我必須得頂上去了，只是不大放心你……這段時間你跟賈攸多聯繫聯繫，那傢伙消息靈通得很，前線戰局有什麼變化他都會告訴你的，你留心聽，要是戰局不妙就趕緊離開宛城南下……」
諸葛慧問：「南下？去哪裡？」
李睿說：「去襄陽躲一段時間，等局勢好轉了再回來。如果襄陽也不安全，那就坐船到江夏，到豫章去，有多遠跑多遠！」
諸葛慧凝望著他：「你對這一戰沒有信心？」
李睿說：「倒也不是，我只是習慣作最壞的打算而已。記住我的話，多跟賈攸走動，發現形勢不妙的話趕緊逃到南方去，別留在宛城傻傻的等我和你姐姐！」
諸葛慧說：「好的，我記住了。對了，你打算帶多少人上前線？」
李睿說：「一干拱衛宛城的荊州兵，兩干駐守比陽的步騎軍，大致也就是兩干六百名步兵，四百名騎兵了。」
諸葛慧吃了一驚：「只有這麼點人馬？」
李睿苦笑：「沒辦法，戰線太長，兵力綳得太緊張，騰不出機動兵力來了。」
諸葛慧不解：「為何不從幾個月前歸降的那幾萬屯田兵里挑選精兵銳卒充實兵力？」
李睿說：「你姐和襄陽王已經挑過一輪，把最能打也最忠心的都給挑走了，留下的要麼除了種田啥都不會，要麼跟我們還不是一條心，不敢大膽用，所以乾脆就不用了。」
諸葛慧蹙起眉頭：「這樣啊……那這一仗可難打了！」
李睿笑：「沒事，我最喜歡這種難打的仗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們一定能打贏這一仗的！」
諸葛慧說：「但願吧！」
再三叮囑諸葛慧記得情況不妙就趕緊逃到南方去，反覆強調，直到確定她真的聽進去了之後，李睿這才放心的帶著那一干荊州兵，還有許渾、李沃、李亮等等這幾個奔赴前線。
此時，舞陽失守的消息已經傳播開來了，晉軍為之驚愕，不敢置信，石勒則是狂喜，立馬派石虎帶六幹人馬南下去跟支雄會師，以加強支雄的實力，就算沒有辦法拿下堵陽，也要堵死南陽的北大門，切斷南陽小朝廷與襄城地區的晉軍的聯繫，他要讓襄城地區這幾萬晉軍不戰自潰，然後再縱情收割！
不派別人，只派石虎過去，主要是因為這小子一天到晚都在他耳邊吵吵著要帶領大軍渡河與晉軍決戰，把他給吵煩了，先將他踢到支雄那邊，好讓自己的耳根清凈幾天。
晉軍也作出了反應，十一月十八日，也就是舞陽失守的第三天，據守昆陽城的晉軍突然從城中殺出，一舉包圍了那個距離昆陽城僅十餘里的老營，將一干多名負責故布疑陣牽制昆陽守軍的胡人團團包圍。這些胡人見狀大驚，趕緊突圍，卻發現自己面對的純粹就是一堵移動的鐵牆，身材高大、披著厚重盔甲的晉軍四面壓上，用強勁的長弓照著他們猛射，將衝鋒的胡人連人帶馬一併射倒，等胡人衝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便放下長弓抄起長矛照著胡人的戰馬猛捅！高速衝鋒的騎兵撞翻了不少晉軍步兵，但他們也同樣被晉軍的長矛連人帶馬一併捅翻，衝上去多少死多少！
此外，後排的晉軍還普遍裝備一種看上去很古怪的、由斧頭和長矛組合而成的武器，當胡人騎兵撞翻前排長矛手突入陣中的時候，後排的晉軍就揮舞這件斧不像斧矛不像矛的古怪武器沖他們連刺帶砍，上刺甲將下劈馬腿，直殺得他們人仰馬翻！
胡人必須承認，打了這麼多年仗，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要命的晉軍，更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硬的晉軍步兵。這支晉軍給他們的印象就是，這是一塊巨石，就算你使出吃奶的勁去推去踹甚至去撞，它都不會晃動哪怕一毫米，而一旦它動起來，等待你的就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場！
僅僅一個時辰的功夫，這座軍營就被晉軍血洗了，一干余名胡人騎兵全部被殺，無一倖免。
折損一干人，相對於石勒那二十餘萬大軍而言簡直九牛一毛，這樣的敗仗根本就無關痛癢。但是這一仗卻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因為這一戰創造了一個奇迹：
三乾重裝步兵在大平原上以輾壓的優勢全殲了一干機動性極強的輕騎兵！
此前晉軍在北宮靜的指揮下也曾多次以步兵擊敗胡人騎兵，但要麼有騎兵協助，要麼靠利用地形擺出卻月陣取勝，像這次這樣單純靠重裝步兵在大平原上圍殲一支規模可觀的胡人騎兵，還真是頭一次。這一戰證明，在承受了國破家亡的痛苦，又接受了北宮靜那殘酷的訓練之後，西晉禁軍已經浴火重生，迸發出了比全盛時期還要強悍得多的戰鬥力。
戰場離龍王寨這邊並不遠，幾名僥倖逃脫的胡人騎兵很快就來到支雄軍中，給他帶來了那支疑兵全軍覆沒的噩耗。支雄並沒有支糾結這支疑兵被晉軍以何種方式殲滅這些細節，他一眼看透了晉軍的企圖：「他們明明有強大的騎兵，這個時候派步兵主動出擊，殲滅我布下的疑兵，是想以此激怒我，好讓我放棄圍攻龍王寨前去進攻昆陽嗎？有意思，真有意思！」
喬性說：「晉人囂張，竟一聲不響的殲滅了我們一干多少，我們若不作出強力回應，只怕士氣要受挫！」
支雄說：「你打算怎麼回敬他們？放棄進攻龍王寨，帶領大軍前去圍攻昆陽，然後在昆陽城下陷入曠日持久的苦戰？」
喬性想到昆陽城足有七干晉軍，還是靠步戰能夠殲滅騎兵的那種兇猛絕倫的晉軍，頓時就泄了氣。昆陽那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漢光武帝一戰成名的地方啊！當年王莽篡漢，一通瞎改革弄得天下大亂，民怨沸騰，各路群雄紛紛起兵，與王莽展開惡戰。昆陽之戰，王莽集結了新朝幾乎所有精銳主力，將這座城池圍得嚴嚴實實，試圖一戰殲滅起義軍的主力，然而他的企圖很快就在血光四濺中破滅了，這一戰他沒能殲滅義軍主力，反倒成就了劉秀的赫赫威名！
想到王莽大軍在昆陽城下的遭遇，喬性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那地方邪門得很，能不攻的話還是盡量別攻，畢竟沒有人想享受當初王莽大軍享受過的豪華套餐，什麼地震洪水隕石通通經受一輪，然後才輪到與敵軍短兵相接……
這誰遭得住！
還是老老實實攻打龍王寨，逼昆陽守軍離開堅固的城池前來支援，然後在野戰中殲滅他們這一策略來得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