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同歸於盡

第592章 同歸於盡

靳准用嘲弄的目光看著劉粲,欣賞著他因為恐懼而顫抖的可憐模樣,直到劉粲恐懼得幾乎要尿褲子了,他才悠悠的冒出1句:「你真的是匈奴人嗎?」

劉粲喃喃說:「朕不要當這個天子了,朕只求活命!」

靳准笑著搖了搖頭,說:「你看從高貴鄉公到司馬熾,有哪個天子在皇冠失落之後能夠善終的?這些年你們劉家享盡榮華富貴,也足夠了,該付出點代價了。」

說著打了個手勢,馬上便有兩名甲士大步上前,要抓住劉粲。劉粲眸底掠過1絲絕望,猛然暴起,手中1反間多了1把匕首,刷1下刺向靳準的咽喉。這1擊來得快如閃電,灌注了劉粲所有的精氣神,而且是只攻不守,全然不顧自己空門大開,他的眼裡只有靳準的咽喉!

就算是死,也要拉靳准陪葬!

靳准不是嘲笑他不像個匈奴人嗎?那他就讓靳准看看,自己是不是匈奴人!

劉粲的武藝也著實不弱,這含恨1擊來得快如閃電,靳准又被他先前那搖尾乞憐的模樣給騙過了,放鬆了警惕,待到匕首刺過來的時候,他驚得渾身汗毛倒豎,拼盡全力閃避,卻已來不及了,倉促間只閃開了要害,但劉粲那1匕首卻結結實實刺在了他的肩胛上。

靳准穿了1身軟甲,按理說是可以扛住這1下的,但劉粲所使用的這把匕首是用產自波斯的精鋼鑄成的,可削鐵如泥,那1身軟甲在它面前跟豆腐沒有任何區別,噗的1下,軟甲被刺穿,緊接著被刺穿的,是靳準的肩胛。靳准大叫1聲,向後倒退,劉粲搶上1步試圖補上1刀,但靳准身邊兩名甲士同時搶上,封死了他的攻擊路線,兩把長刀同時刺出,噗噗兩下貫穿劉粲的小腹,從後背突出血淋淋的1截。劉粲大叫1聲,不退反進,讓長刀刺得更深,直至及柄。他手中的匕首1揮,那兩名甲士只覺得咽喉1涼,渾身血液井噴似的瘋狂噴涌而出,瞬間就失去了所有氣力,直挺挺的倒下。

劉粲還要向前,然而又有兩把長刀從後背刺來,后胸入前胸出,其中1把刀刺穿了他的肺葉。他喪失了繼續往前沖的力氣,只能不甘地發出1聲沙啞的嘶吼,竭盡全力將手中匕首擲向靳准!

直到現在靳准都還沒有從被劉粲捅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匕首飛來,他本能的用手1擋,擋是擋住了,只是手臂上又多了1道長長的血痕,鮮血直流。他疼得冷汗直冒,瞪著劉粲,發出1聲怒吼:「你找死!!!」

劉粲也瞪著他,嘴1咧,笑了。只是此時他渾身浴血,就連牙齒也掛滿了血絲,整個人便如同厲鬼1般。他嘴唇翕動著,想說什麼,但終究沒能說出來便閉上了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相信他此時心裡是驕傲的,他終究沒有辱沒劉氏1門的榮光,他是像無數匈奴勇士那樣壯烈地死去,而不是像司馬衷、司馬熾這些無能之君那樣被人當條狗1樣弄死的,他死而無憾了。

靳准終於從劇痛和震驚中回過神來了,瞪著劉粲的屍體發出1聲怒吼:「你這個畜生,竟敢傷我!?」搶過1名甲士手中的長刀,不顧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衝上去對著劉粲的屍體瘋狂揮刀,連刺帶砍,1時間血漿4濺,劉粲的屍體在他的瘋狂砍刺之下變成了1灘肉泥,只有那顆頭顱還是完好的。

那些禁軍甲士默然看著這1切,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曾經,他們無數次在暗地裡嘲笑司馬家腦殘,都死到臨頭了還在自相殘殺,可現在同樣的劇情在匈奴人身上上演了,他們何嘗不是在死到臨頭的時候依舊自相殘殺呢?

這並不是匈奴漢國第1次爆發大規模宮變,在8年前,劉聰便1手策劃了1次十分血腥的宮變,殺死了自己的大哥,匈奴漢國的太子,也是這個短命的政權的第2任皇帝,劉和,以及眾多劉和的親信,從大哥手中奪取了皇位。但這1次的宮變卻非比尋常,它的特殊之處就在於,發動它的不是某位不甘屈於劉粲之下的皇子,而是權臣!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這意味著西晉那些優良傳統真的傳到匈奴漢國了。

不過,這跟他們這些軍士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只想用劉粲的人頭換1條活路,僅此而已!

將劉粲的屍體剁得稀碎后,靳准依舊不解氣,喘著粗氣對身邊的甲士說:「去,將他的子女全給殺了!將劉氏皇室的子嗣全給殺了,1個不留!」

幾名禁軍將領的眉頭皺了皺,覺得靳准做得有點過了。殺光劉粲的子女可以理解,畢竟斬草要除根啊,但是殺光劉氏皇族,那是不是過了?要知道劉氏皇族在匈奴人中間的影響力可是很大的!然而面對盛怒的靳准,沒有人敢反對,只能各自指揮甲士開始血洗禁宮。禁軍將士自然不會老實到只找劉氏皇族的麻煩,他們如同1群嗜血的魔鬼,在禁宮之中橫衝直撞,遇到看不順眼的就直接1刀殺了,看到姿容俏麗的宮女直接扛起來就跑,甚至為此大打出手。禁宮之中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衝天煙火,被屠戮的宮人,被凌虐致死的宮女不計其數,不願受辱縱火自焚的、懸樑自盡的也不計其數,昔日富麗堂皇的皇宮生生變成了修羅屠場!

瘋狂屠戮之下,劉氏皇族1脈被斬盡殺絕,數百顆人頭堆成了小山。靳准還不解氣,又下令掘開皇陵,打開劉淵、劉聰的棺槨,將這兩位的人頭給砍了下來。這種做法別說平陽城中的文武百官,就連跟著靳准起兵造反的禁軍都給驚著了,嚴重懷疑靳準是不是瘋了。想交投名狀,有劉粲的人頭就夠了啊,挖開皇陵開棺戮屍也過份了!雖說平陽陷落後劉淵、劉聰的陵墓很可能難以倖免,跟他們仇深似海的晉軍怕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開棺戮屍在所難免,但那是晉軍乾的啊!他們這些匈奴漢國的臣民提前幫晉軍把這些事情給幹了,算怎麼1回事!

極度混亂、血腥、恐怖的1夜過去了,在1通瘋狂的屠戮之後,靳准終於恢復了冷靜。他下令將劉淵、劉聰和劉粲的首級裝入匣子中,喚來1名心腹,將這份血腥恐怖的禮物交給他,說:「帶上這3顆人頭,以最快速度趕往襄陵,將它們獻給晉人,就說我們雖是蠻夷,亦識忠義,數十年來蒙受大晉恩典,感激涕0,只恨效忠無門。劉氏父子倒行逆施,破洛陽,殺天子,人臣共憤,我等替天行道,已代王師誅滅劉氏1門……這些話你1定要記住,千萬別說錯了,否則我們很難活命!」

使者點點頭表示明白,帶著這3顆人頭快馬加鞭趕往襄陵。

靳明目送著使者的背影遠去,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晉軍肯不肯接受這份禮物。」

靳准說:「他們會接受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們有多恨劉氏1門!」

靳明只是苦笑,目光落在靳準的傷口上,見靳准肩胛處的傷口還在流血,不禁眉頭1皺:「兄長,你的傷口都包紮過了,為何還在流血?」

靳准恨恨地說:「劉粲那小畜生臨死前突然發難,給了我兩刀,其中1刀貫穿了肩胛,傷得頗重,多流點血也正常。」

靳明眉頭皺得更緊:「這血顏色有點不對。」

靳准心頭1驚,低頭望向傷口,然而此時,1陣眩暈襲來,他眼前金星亂舞,身體搖晃了幾下,險些摔倒。緊接著他覺得鼻孔黏乎乎的,很不舒服,伸手1抹,抹下1手血。

靳明見他鼻血跟開閘放水似的湧出,不禁駭然,趕緊扶住他,問:「兄長,你這是怎麼了?」

靳准又抹了幾下,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爭先恐後的從鼻孔中噴涌而出,根本就抹不幹凈。他開口想說話,然而1陣絞痛傳來,5臟6腑彷彿被1雙無形的、尖利的利爪抓住瘋狂地撕扯,痛得他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蜷曲起來,嘴1張,猛然噴出1大口烏血!

他看著那顏色絕對不正常的血,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劉粲倒下前看著自己的眼神。他百分之百確定,劉粲當時是在笑,那是1種1箭射中了獵物要害部位,靜靜看著獵物在痛苦掙扎中死去時才會有的笑,殘忍而快意。1開始他還挺納悶,怎麼1個死人還能露出這樣的笑容?他又有什麼資格露出這樣的笑容?

現在他明白了,劉粲分明就是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拉到他靳某人墊背了,才會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笑得如此4意、張揚!

他掙扎著吐出1句:「刀……刀有毒!那個畜生的刀有毒!」

靳明嘶聲吼:「太醫!趕緊過來救人,太醫!」

太醫匆匆忙忙的趕過來救人,可惜為時已晚,還沒等他們弄清楚靳准中的是什麼毒,這個屠滅了劉氏皇族,並且將劉淵、劉聰兩位雄主開棺戮屍的權臣便已經渾身發黑,7竅流血,1命嗚呼了。

由於毒性發作來得太過猛烈,靳准在臨死前甚至沒能交代後事,給禁軍指定1個接自己班的人。

事情開始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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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血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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