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破境之變

和芙婭、天宇不同，洛紅煙早就具備了晉陞神王的所有條件。

在「光之道源」碎塊被祂收集完整，煉化到神體的那一天，祂便可以衝擊神王之境，一舉超越另外三大主宰。

祂沒那麼做，只是為了等待黑鳳的出世，為了將光暗合流！

掠奪黑鳳的極暗之道，將光與暗融為一身，推動著祂成為至強神王，才是祂一直苦尋的目標。

唯有如此祂才不會遺憾，才是更強大的神王，才能在將來對抗霧海之上的至高意志。

可現在，因命運之神熠灝帶來的恐怖壓力，因其神格已被撼動，祂被迫在心存遺憾之下，提前完成神王的晉陞。

「你非要逼我，那我便如你所願。」

祂的洪亮神音，隨光明散播天地，於各方世界震蕩不休。

無邊廣闊的光明，充盈著此方星河，照耀著一切。

霧海之上的星河，更為遙遠的天際，霧海之中的「獄」字天地，同時明耀了數十倍！

不用去凝望祂，蒼生都感受到了刺目強光。

感覺自己置身於燦然的光之海洋，被洛紅煙的光耀填滿了心間和軀體，體內不存一點灰暗陰霾。

便是在墟域內部天地，光的亮度也高了許多級別。

天地間，似再也不存丁點黑暗。

就連那塊懸於高空的「幻空境」，連當中的黑鳳，面對洛紅煙的這一波強勢破境，也只能藉助神器的力量潛隱起來。

「幻空境」在條條空間縫隙內穿梭不定，已不敢在真實世界顯現，唯恐被洛紅煙的力量波及。

「光明之神。」

「光神。」

「洛神。」

無數歌頌吟唱之音，在天外不同的光明神殿中響起。

那些豎立著光明之神的殿堂，全被強光給籠罩著，裡頭洛紅煙的實質神像，居然也在頃刻間晶狀化。

一尊尊神之雕像，像是在眨眼真實化，有了浩淼神息蕩漾。

洛紅煙的意志，光明神力，祂參悟的大道至理，出現在各個神像體內，令那些殿堂都處在無邊的光輝之中。

那些跪伏在神殿前，早晚都在朝拜祂的天外眾生，各個激動若狂。

他們也察覺到了洛紅煙的奇異蛻變。

他們信仰的光明之神，正向更高的境界發起衝擊，一旦成功他們也將跟著受益。

「嘩！」

一顆和洛紅煙契合無間，謂之光明之星的星辰，突然綻放出令蒼生敬畏的神光。

有一圈圈的光環，環繞著這顆光明之星，被洛紅煙的神力牽扯著，於蒼茫星河中疾逝，直奔祂而來。

空間，距離，在強光之下似根本不成限制。

僅片刻，這顆光明之星就橫渡了無垠虛空，現於洛紅煙的神軀背後。

它極盡燦爛，無比耀眼，內中沒有生靈和神靈痕迹。

在星辰的表層，內部天地，皆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光明神晶。

那是洛紅煙的財富。

是祂窮盡人力物力，從諸天星河收集起來的異寶，是祂為神王之境進階做出的準備。

在那一座座山川之中，一條條溪河深處，在曠野和荒原內，都有光明法則在流轉，向世人述說著光明所帶來的奇迹。

它既是一顆星辰，亦是被洛紅煙煉化的無上神器！

「轟！」

光明之星陡然一震，裡頭億億萬之多的光明神晶，在一霎間綻裂。

猶如實質的光明神力，浩瀚無垠地向外擴散著，被洛紅煙給輕易納入神軀，化為祂進階神王之境的力量。

在這個過程中，「渾沌星河」被光明神力徹底覆蓋，一眾強者都難以阻攔。

「神王之境！」

強光之下的「世界之樹」，還有縮入樹冠中的龐靈，感受著如此強光帶來的壓迫力，覺得比面對命運神力的侵染更加難受。

龐靈和「世界之樹」本質上不是血肉之軀，修的也不是神格之路，更沒有天外異族血統。

因此，熠灝的命運神通，對祂的作用簡直微乎其微。

在熠灝動用命運玄奧，以命運法則覆蓋整個星河，讓一尊尊妖神和霧海神靈亡寂時，祂幾乎是毫髮無損的。

現在不同了。

洛紅煙還處在晉陞神王之境的階段，那無邊無際的恐怖光耀，就已經壓的祂枝葉崩斷，令祂不堪重負。

「喀嚓！」

枝葉碎裂，粗闊的樹榦有了裂紋。

有了軀身的龐靈，清美小臉布滿驚恐，輕嘯道：「接引。」

祂和墟域中的那座「神魔創生院」，在頃刻間達成感應。

那一株存在於殿堂中央，原本略顯虛幻的「世界之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實質化。

外部的龐靈和「世界之樹」，則是漸漸變得飄渺，透亮，如鏡中花水中月。

而「神魔創生院」內的「世界之樹」，顯得愈發枝葉繁茂，樹紋細密深刻。

祂就此完成了力量的傳導轉移，從外部天地進入墟域，重現於那座「神魔創生院」，以此來躲避光明的威嚴。

「光！」

七根通天劫柱中央，以眾神殿碎塊堆砌的高聳祭台上，蜂王的金色複眼透著驚疑不定。

祂望著蛻變中的洛紅煙，感受著光明之星的氣息，還有「幻空境」的怪異，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不該如此，不應該如此的。」

蜂王小聲咕噥了兩句，只見那些進出於蜂巢的萬千金色蜂蟲，猛地縮入到了蜂巢中。

下一刻，七根通天劫柱便環繞著祭台和蜂巢，直奔那顆外顯為神王頭顱的墟域而去，並在霎那間隱沒。

蜂王，在洛紅煙進階時，也選擇暫避鋒芒。

霧海之上，那些已被實質化的人族古老真神，避開了命運神力的屠戮。

這時，因洛紅煙光明神力的瘋狂暴漲，竟全部解開了石化狀態。

在無邊的光明神威下，眾多的人族真神，生出一種自己渺小無比的感受。

有大恐怖，滋生於他們的心間，讓他們只想本能逃離險境。

「呼！呼！呼呼！」

他們下意識地沉落霧海，覺得只有這片霧海才能庇護他們。

奇異的是……

他們在沉向霧海的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煉獄的「天禁層」，隨後如遊子歸家一般，直接透過天禁重返煉獄天地。

「霧海的意志，還有煉獄的意志，它在接引我們！」

藺白象一個恍惚，發現自己漂浮在煉獄「天禁層」之下，身旁是雷公、白姿、星幻，還有老玄龜等高位妖神。

他不由驚喝道：「光明神王即將出世，便是它都慎重了起來，助我們避開此劫！」

「煉獄！我們竟然回來了！」

「我們的故土啊！」

杜天衍，還有黃寅般的古老真神，重返煉獄后不禁熱淚盈眶。

時隔數萬年，祂們掙脫煉獄的天禁囚籠之後，本以為能翱翔無垠星河，卻發現現實和理想背道而馳。

他們在天外成了過街老鼠，被幾位主宰的麾下圍剿，身邊同伴一個個地死去。

他們無數次幻想過歸來，也想過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永駐煉獄。

一直待在煉獄，就不會承受那麼悲催的命運，不會落得這般天地。

可惜，在大劫沒有真正到來前，煉獄界壁有著巨大限制。

除龐奇這位身懷界神牌者，他們這些出離者，一個都不能破開界壁回歸。

如杜天衍，穆青崖般的人物，有很多次在霧海之中活動，他們尋到了煉獄的界壁，試過以各種方法想要回歸。

無一例外，全部失敗。

想要逃回煉獄，以煉獄限制來躲避天外神靈的追殺，也難以做到。

「悲哀啊。」

穆青崖仰天長嘆，身影蕭瑟地說道：「在光明之神晉陞時，我們反而逃回了故土，又變成了縮頭烏龜。」

「我們不行，不代表所有人不行！」

董天擇冷哼一聲，指著那顆碩大的神王頭顱，還有融為一體的龐堅，道：「他還在天外的星河，還在光明神力的照耀下，他並沒有縮回煉獄！」

「龐堅！」

煉獄眾生的目光視線，齊聚在神王頭顱上。

他們可以看到那顆燃燒著光和焰，變為金鐵一般的頭顱，還在虛空中沉浮不定。

而元神、本體合一的龐堅，就在這顆巨大的頭顱之上矗立著，任由光明神力的反覆沖抵，軀身保持著巋然不動。

「沒有縮回來又能如何？」

「一尊命運之神熠灝，就抹殺了幾乎全部的神靈，還差點攻陷了墟域。而今，洛紅煙即將成就為神王之境，他還不如回歸煉獄呢！」

「不錯！在當下，煉獄或許是最安全的避難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應該先回歸煉獄再說。」

「待到光明之神成為神王，霧海和外界天地，哪裡還會有青山在？到時，煉獄和其它『獄』字天地終將被一一摧毀！」

第一界各大陸地的強者，被熠灝和洛紅煙的力量深深震撼，發出負面絕望的探討。

熠灝已如此恐怖，即將完成神王晉陞的洛紅煙，只會比熠灝更加可怖。

連黑鳳凰都在退避了，龐堅憑什麼和那兩位抗衡？

「咦？」

本體神格之上，龐堅的元神之軀，忽然輕呼起來。

隨著光明神力的無邊蔓延，這片被命運神力覆蓋的「渾沌星河」，似擺脫了命運的牽扯，他的神格不再被那隻銀耀眼眸影響。

他如今是自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