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朕即天下

中央天主沒了。

李仙芝當著所有人的面，捏碎了中央天主的頭顱，並且自己坐了上去，接受了中央天主的一切。

無數的信息充斥著李仙芝整個腦海。這一刻李仙芝算正正明白了神靈到底是怎樣的產物。

世界結構的維護者。

生靈思想的結點。

大道衍生的法則守護者。

作為中央天主，真正的作用，便是統合諸多法則，引導諸多生靈思想積極向前，從而擴張陰土道統，讓物質界從而也朝著最終文明進步。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死死地禁錮眾多生靈的思想，讓他們故步自封，永遠躺在被神靈塑造的一個溫柔鄉之中。

至於中央天主之下的神靈，則是一個完整法統當中的脈絡。他們隨時可以作為一條主線作為世界發展的方向。

神靈有欲，天地不穩。

也就產生了這一場又一場的災禍。

讓九千歲等人擁立李紅魚為皇也是李仙芝的意思。只不過九千歲等人把他當成了中央天主。

在李仙芝看來，一個世界法統的絕不會突然出現遞進式的躍進和改變。只有無數生靈一步步的前進，一點點紮實的探索，才能推著整個文明走向最終的理想之鄉。

魔主統治的百業聯邦，目前看似興盛，其實潛藏了很多的弊端。一旦有大的挫折到來，整個社會都會迅速坍塌。

比如有人對魔主產生了質疑。

若是有人站出來反抗了魔主的統治，那麼魔主還能以公平公正的態度和反抗者做探討嗎？

能嗎？

若是能，魔主就有可能被新的理論給推翻。若是不能，魔主又將如何自處？

不能代表公平公正的魔主，那還是魔主嗎？

真正的公平，從來不是認為賜予的。而是整個社會，自行運轉，締造的一種制度規則。只有社會有了自己的自主運行規則之後，這個世界才能長久平穩的運轉。認為矯正，或者以偉力重壓，這絕對不是公平。

你的公平對那些不想要公平的人公平嘛？

比如三山四海，人家積累數百年，如今倒成了打工仔，和所有人一樣的打工仔，你覺得這些人在骨子裡會贊同魔主的主張。

他們只是畏懼魔主的力量，祈禱在魔主手下獲得新的權利。而如今這些魔主並沒有給他們。

動亂則是一定的。

再看看大楚皇朝，雖然如今有些動蕩。但多年的仁政，以及深入人心的禮法綱常，只要過了這段動亂，社會便又會進入平穩。

李仙芝打算以天火域為基礎，又以生命之神的提議為主幹，把整個皇朝法統變得更加龐大，衍生出一種允許自我更替的新型法統出世。

陰土不該再保持神秘。

「你們想好了嗎？若是此次下凡，可能再無回來之時。你們不再亘古永存，會和眾多生靈一般，不斷的生死輪轉。」

李仙芝看著向自己請願的六神，眼裡多了些許讚揚的神色。

這六神比中央天主懂事多了，也可愛多了。

「吾等願走人間一趟。我等主掌人家六道法則，多年來一直在思考著很多問題，心中許多疑惑往日並不敢多言。如今法主英明，陰土神界統治清明，正是我等繼續探索，改進的大好時機。」

禮神朝著李仙芝重重一拜。

往日里他們都被中央天主打壓，只能跟隨中央天主左右，不得多思，不得多想。

可以說在這樣的環境里他們活的很壓抑。一切都為了陰土神界能長存於世。

可是活了無數年的他們，並不害怕死亡。

他們也想探索真理。

他們也想象看看未來。與所有生靈一樣，他們有著好奇心。並且他們在轉化眾多生靈傳輸過來的信息之時，知道的更多，當然想得也更多。

禮神就是一個十分喜歡研究禮法的一個神。禮神所研究的禮，並不只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一套。

禮神總是在想。

生靈為什麼會互相打招呼，為什麼會在相互交流當中，自主衍生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動作。

禮儀並不是禮神創造的。

真正要說，禮神反而是從生靈相互交流當中創造的一些行為方式當中誕生的。

後來人們將這些行為認定是禮，從那之後一切禮反而成了一種束縛，一種表演。

比如有假孝子哭喪，同樣是禮，但禮神並不喜。

禮神更喜歡上古時期，人們自發的悲傷，自發的祭拜，自發的跳著醜陋的動作，自發的以為這些動作可以勾連上天。

發乎於心為禮之根本。

禮神想去看看，想看看生靈日常生活交流中一切本能的反應。那才是他要尋找的禮。

「願爾等皆有收穫。」

李仙芝一揮手，背後的信息輪盤旋轉，六神身為逐漸被瓦解，從六神自身具備的所有信息之中，提取了屬於六神的核心東西，投入了人間。

這個世界也有輪迴。

不過並不是人們想象中的輪迴。

所有的生靈以及萬事萬物，其實就是一團信息題。比如一個人，這個人一米六，高鼻樑，大眼睛，為人爽快，身體健康，是個大學士，父母雙全…這一切一切的組成了這個人。

而當這個人死亡之後，他的身體腐爛，精神消散，這些信息又會重新返回陰土，進入中央天主的信息輪盤之中。

信息輪盤會將這些信息重新排序，然後將這些信息重新組合，有的時候會加入一些其他信息，有時候又會刪減一些信息，然後將這些信息重新投入人間，組成一個新的事物。

比如前世陽間我們總是會聽到這樣一句話，說這個人的能量高。所謂能量高，其實就是組成這個人的信息比常人要多。

還要一命二運三讀書。

命則是天生的信息組合，運是後天信息輸入，這讀書則是最為重要，因為這是生靈可以自我為自己攝入更多信息的方法。

信息是生靈的根本，是法統的根本，也是世界的根本。

信息最主要的源頭其實來源於物質界的眾多生靈，生靈主管創造，神靈則是主管加工轉化信息。因為生靈創造的新信息，不一定對於是界是有用的，也不一定適合世界法則。神靈則是會不斷剔除，完善這些信息，使之契合現有的天道法則。

六神下界，李仙芝沒有去打擾他們。六神都有著自己的命運，能不能在這一劫當中破土而出，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李紅魚的登基儀式。

李仙芝打算把李紅魚培養成這個世界新的掌控者。因為在未來，李仙芝必然還要去其他世界，找尋自己的肉身。統合那些世界的陰陽二界。

一個法統想要壯大，必然是要借鑒新鮮事物。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只有不停的融合，才能讓新的法統越來越強。

……

大楚皇朝，天壇。

天命玄魚，降而生楚。

神武大帝自身的觀照神物是一條火焰玄魚。剛好契合了李紅魚名字當中的魚字。

九千歲，李傾仙，便拿這個大作文章。天下人是信服也要信服，不信服也要新服。

天壇之上李紅魚黃袍加上，帝冕流蘇遮面，好不威嚴。

左右文武百官紅黑對立，手持玉圭。司命禮官，主持禮樂，高聲唱和。

李紅魚手持上古時期，人皇稷傳下的傳世玉璽，亦步亦趨，緩緩的走到天壇中央。

天壇中央五色台之上，一章神靈法旨靜靜躺在那裡。只要李紅魚將玉璽蓋在那道法旨之上，這一切便是成了。

李紅魚回頭看了看，面色帶著些許無奈，最終還是蓋了下去。

「妮兒。」

李紅魚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父親。」愣了片刻，李紅魚想到與父親復活后初次見面的樣子。

父親也是這樣嬉皮笑臉，也是這樣土裡土氣的叫著她。

眼淚奪眶而出。

李紅魚這十年來，真的是累了，人間動蕩，而她在其中何嘗不是一日又一日的煎熬。

無數次夜晚她想到了自己那個神神秘秘的父親，她多希望一切能回到從前。

或許此刻整個大楚皇朝的所有人都和李紅魚那樣。

回到從前，回到從前那個平靜的日子裡去。

天空之中出現了那張笑臉。

李仙芝笑眯眯的看著驚慌失措的李紅魚，眼裡帶著慈愛。

「妮兒，不怕。」

李仙芝知道李紅魚可能會害怕，所以特地現身。

淚如雨下。

李紅魚思念父親，思念那個驚鴻一現的母親。

「父親，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是李紅魚和李仙芝相遇，第一次這麼溫柔的對待李仙芝。

李仙芝心中欣喜，看來自己終於是被這個女兒接受了。

「快了，九十年後我當回歸。」

其實李仙芝現在就想回來，管他什麼天地動蕩，還有什麼比陪著自己的乖女兒重要。只是他手賤做了不討喜的中央天主，如今他要離開陰土，整個陰土都會崩碎。

「你好好穩住皇朝，按照你的想法去打造你心中的世界，想怎樣做就怎麼樣做。父親知道你是一個善良正義的女兒，一定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真正的光明。」

「告訴父親，你能做到這一切嗎？」

李仙芝鼓勵的看著李紅魚。

「嗯。」

李紅魚緩緩點頭。在李仙芝的鼓勵當中，李紅魚堅定的攥著手中的傳世玉璽。

「朕即天下。」

「朕即天下。」

李紅魚的聲音，一浪搞過一浪，傳遍了整個京都。

再加上李紅魚身後，那尊巨神秘的中央天主守候，所有人都高呼萬歲。

無數人匍匐在李紅魚腳下。

「父親，我會做到的。這個天下太亂了，我想要天下安寧，眾生安居樂業。」

「去做吧，父親相信你。」

李仙芝緩緩從天空之中消失。

整個天壇一片寂靜。

龍戰衣一群人張大了嘴巴。先鋒革命者到底是什麼身份。

怎麼一轉眼又成了此世的最高神靈中央天主了。

他們心中全是疑問。

李傾仙則是笑眯眯的摸著鬍子，一臉的高深莫測。和李傾仙有相同的表情的還有一個李冬冬。

兩人心中都樂開了花。

若是李仙芝在眼前，指不定又要斥責這兩個不懂事的後世子孫。

攀附之心怎麼總是揮之不去。

「好了，如今天下還有很多事情，要各位臣工去做。還忘你等恪守本分，為新皇穩住天下。」

九千歲看著跪地的大臣，言語里充滿了威脅。

李紅魚畢竟年幼。

「我等自當為新皇分憂。」

所有人此刻心中都認準了李紅魚這個新大腿，哪裡會反抗。

自十年前天地動蕩發生，他們身後的家族遭受了怎樣的打擊。他們恨透了魔主，也恨透了青陽郡對面的什麼狗屁百業聯邦。

毀滅他們，奪回基業。

這是他們此刻內心最想要的。

……

皇朝各種政令不斷的從皇宮中傳出。

最狠的一道政令便是科舉。

這徹底的斷送了之前各大家族相互推舉的模式。

凡事參加科舉考試獲得功名的不論出生，皇朝都無償提供神物供其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