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夜夜笙簫與誰聽
三人舉杯痛飲之時，一曲動人心魄的琵琶聲忽然響起，千嬌百媚的女人們從幕後次第走出，如同綻放的花朵一樣分散開來，一名美若天仙的粉衣少女被她們簇擁在中間，似櫻花飄落般輕盈出現。
少女身段柔軟，風姿綽約，一雙美目流轉，僅是飄然掠過便讓在場所有人心跳不已，隨著琵琶聲變得急促，少女動作也是一變，她以足尖為軸，動人嬌軀也跟著旋轉起來，似乎下一刻便要翩然飛起。
梁蘊川和穆鑫如痴如醉地看著粉衣少女曼妙的舞姿，恨不得把眼睛都粘上去，閻錚則與兩人不同，他雖也覺得粉衣少女好看，但在見過紅白二仙那般絕世之姿后，尋常的女子已經再難讓他生出驚艷的感覺。
此刻他的目光正落在其中的一片花瓣上，扮演那片花瓣的少女好像對舞姿並不怎麼熟練，跳躍的動作明顯有些笨拙，像是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企鵝，閻錚被她那憨態可掬的樣子逗得不禁笑了起來。
看見台下的閻錚，少女的眼眸忽然亮了起來，但分神的她立馬做錯了動作，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另一朵花瓣，搞得整個花朵都產生了一小片混亂，她不好意思地朝著閻錚吐了吐小舌頭，隨即繼續融入到舞蹈之中。
一曲舞畢，台下響起了經久不衰的掌聲，粉衣少女稍微調整了下呼吸，隨即走上前來，抬起清亮的眸子看向眾人，似是含著絲絲情愫，但很快她便轉身離去，跟著一同謝幕的女人們消失在了幕後。
杯盤狼藉，三人都多了幾分醉意，這場宴席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一身紫衣的老闆娘恰到好處地出現，她朝著三人道了個萬福，隨即道：「今日辛苦小梁公子出面趕走了那流氓，要不是小店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為了答謝小梁公子，妾身今日可是把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了，不知小梁公子可還滿意？」
梁蘊川微微頷首，眼中光華閃動，似是還在回味剛才少女的舞姿，「許久未來溫香院，沒想到竟然出現了這般佳人，老闆娘你可真能藏啊！」
「別說你挺長時間不來了，我這經常來的也沒看見啊，老闆娘何止能藏，簡直就是蓄謀已久。」穆鑫喝得滿面紅光，他交叉雙臂，不滿地「哼」了一聲。
老闆娘掩面一笑，「穆公子說笑了，妾身哪裡有藏私的理由呢？只不過因為淺櫻是妾身近些日子才從西南行省接過來的，之前未經調教不敢拉出來見人罷了，這不兩位公子來了，妾身立馬就把她喚來了嘛。」
接著她俯身到二人耳邊，悄悄道：「不瞞兩位公子說，這淺櫻可還是處子之身，若是二位公子有意，今日便留宿在溫香院吧！妾身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一間上房，保准讓兩位公子滿意。」
「我最近事務繁忙，實在沒有過多的精力，今日還是算了。」出乎老闆娘意料的是，梁蘊川並未同意，而是委婉地拒絕了。
穆鑫倒是有些心動，畢竟他總來溫香院，可以稱得上是老熟人了，那些庸脂俗粉早就讓他失去了興趣，今日能遇到這樣的美人，斷然沒有放過的道理，可是身為雪犼軍驍騎尉，他明天得去校場組織演武，若是今晚狂歡一場，明天定然爬不起來，到時候要是遲到了，就算他是穆家子弟也免不了一頓軍棍，所以他也拒絕了老闆娘的邀請。
見兩人這般態度，饒是閱人無數的老闆娘也有些無奈，這淺櫻本來就是她用來討好梁家的一塊敲門磚，可沒想到這塊磚打到門上不僅沒把門打開，還彈了回來，她內心禁不住一通質問，你們兩個究竟是不是男人啊？這樣一個美若天仙的小美人送上門都不要！
但老闆娘也只敢在心中一頓吐槽，面子上她仍然要照顧到，畢竟桌上還有第三個人沒說話，她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隨即轉向閻錚：「閻公子明日沒什麼事情吧！不如今晚就留宿在我們溫香院如何？」
不用老闆娘問，閻錚也打算留在這裡，畢竟他就是專程來找綠瓊的，但他剛想要開口回答就被身旁的梁蘊川打斷了，「閻兄不用拒絕，今日你的花銷我都包了，好不容易休假一次，就盡情在這裡玩耍，有什麼事等明天再來找我就是。」
接著梁蘊川對老闆娘囑咐道：「好好招待我這位兄弟，不用吝嗇錢財，等下把你院內的姑娘全叫過來，讓他隨意挑選。」
老闆娘喜笑顏開，「小梁公子放心，妾身保准把閻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安排妥當之後，梁蘊川站起身和穆鑫一同下樓，閻錚也跟著站起身想要送一下，但梁蘊川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隨即朝著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用說，閻錚也明白梁蘊川的意思，這是祝他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呢。
目送梁蘊川和穆鑫離開后，老闆娘立馬朝閻錚貼了過來，雖說她稱閻錚為閻公子，但她知曉閻錚並無顯赫的身份，可看梁蘊川對閻錚格外重視的態度，保不齊將來能得到重用，所以她自然不敢怠慢，若是能伺候好了，說不定日後又多了一個靠山。
老闆娘熱情地挽住閻錚的胳膊，拉著他向樓上走去，邊走還邊摸摸蹭蹭，倒像是閻錚被她騷擾了一樣，周遭的賓客見兩人如此親昵，眼神中皆是有些驚異，老闆娘雖然年輕時候也是絕色，但是早已不以色侍人，眼下表現出這般模樣，不知伺候的是哪位身份尊貴之人？
在老闆娘的陪同下，閻錚走上了樓，之前他雖能見到綠瓊，但花的錢只夠上到三樓，這頂樓還是頭一次來，這裡的風景果然更好，憑欄遠眺，幾乎能夠將整個清關鎮盡收眼底，連房間也是寬敞了許多，不僅配上了裝飾精美的傢具，還點著香氣悠遠的香薰。
看來無論何時，大家都還是想要享受的嘛，閻錚心說，當然，他也知道，以他的身份可沒資格到這種地方來，主要還是沾了梁蘊川的光。
進了屋，老闆娘先給閻錚倒了一杯茶，隨即問道：「閻公子在溫香院可有得意的人？還是妾身要按小梁公子所說，把所有姑娘都叫來，讓公子慢慢挑選？」
之前跳舞的淺櫻確實美麗，但閻錚不太喜歡看舞蹈，再說他本來就是想要找綠瓊的，哪有中途換人的道理，所以他不假思索地答道：「就叫綠瓊來吧！」
老闆娘還想再問，可見閻錚語氣堅定，也就沒說什麼了，她拍拍手，喚來一名小廝，叮囑道：「讓綠瓊動作快些，來六樓伺候貴客，其他東西也一併準備齊全，都用最好的，不許偷工減料！」
「是！」小廝聽完點了點頭，很快便往樓下去了。
安排妥當之後，老闆娘轉向閻錚，說道：「閻公子請在此耐心等候，等下就有人來伺候了，小梁公子先前囑咐過，今晚要讓公子盡興，所以有什麼要求公子儘管提，哪怕綠瓊一人不夠，再叫幾人也是不礙事的，溫香院的姑娘多，定然會讓閻公子滿足的。」
閻錚儘力露出了一個不那麼猥瑣的笑，「此番也是讓老闆娘不少費心，為我準備了這麼多東西。」
「哪裡哪裡，這次實在倉促，招待多少有些不周，還望閻公子莫怪，要是有了閑暇時間，歡迎公子再來玩。」老闆娘擺了擺手，隨即起身向門外走去，「小院依靠大家照顧，不然哪裡能在清關鎮開得下去？要是公子日後飛黃騰達了，也要記得多多照拂才好啊。」
「那是自然。」閻錚朝著老闆娘拱了拱手。
老闆娘才剛走不久，手拿各種東西的小廝們便魚貫而入，很快就把整個屋子都擺滿了，不僅有零嘴瓜果等吃的，還有睡衣毛巾等用的，連洗澡用的大木桶都被抬了進來，這木桶比尋常大了不少，估摸連兩個人都裝得進去。
閻錚看著這滿滿當當的一屋子，一時之間也有些驚訝，沒想到老闆娘給他擺出了這麼大的陣仗，不過旋即他便放鬆了下來，脫去身上衣衫，邁入大木桶中，舒舒服服地泡起了澡，既然梁蘊川請客，那他也沒必要心疼錢，畢竟他也送了梁蘊川一株金靈元陽草嘛。
在熱水的刺激下，微醺的酒意讓閻錚開始有些迷醉，他靠著木桶，任由思緒放空，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隨即在他耳邊響起，「閻公子今天真的格外英俊，連妾身都禁不住春心萌動，想跟公子共度良宵呢！」
綠瓊刻意學著老闆娘那甜膩膩的語調，讓閻錚不由得啞然失笑，可這樣撩人的話語用她那稍顯稚嫩的聲音說出來，倒是平添了幾分別樣的韻味。
綠瓊靠上前來，一雙細軟的小手貼上了閻錚的肩膀，賣力地為他揉捏著肩膀，閻錚閉著雙眼，鼻端不經意間聞到少女身上淡雅的香氣，兩個人見面數次，算是十分熟識了，但他一直都是坐懷不亂，沒有越過雷池一步，兩人之間似乎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離得這麼近過。
閻錚的心忽地一動，他伸手抓住少女的皓腕，一把將少女拽了進來，綠瓊發出了一聲驚呼，隨即落入了水中，濺起了不小的水花，幸好木桶足夠大，這才沒將地板打濕一片。
閻錚看著變成落湯雞的少女，屈指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丫頭，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連我都敢嘲笑，再不教訓你一下，就不知道誰才是主子了！」
「恩公才是主子，奴家可不敢忘記呢！」綠瓊咯咯地笑了起來，隨即猛地用手捧起水朝著閻錚潑去，在閻錚面前，她難得露出些這個歲數應有的性情。
閻錚自然不甘示弱，用手拍水進行有力回擊，不過多時，兩個人都被水徹底打濕了，綠瓊本就穿得纖薄，外面的衣服一濕，就透出了裡面雪白的褻衣，連帶著也能看見大片的肌膚以及獨屬於少女那動人的曲線。
閻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攬住了綠瓊的腰，將她拉進懷裡，綠瓊也並未抵抗，而是順從地趴在閻錚的胸口上，閉上雙眼，她的俏臉緋紅，嘴唇在氤氳的霧氣中嬌艷欲滴，讓人禁不住想要一嘗滋味。
閻錚定定地看著綠瓊小小的臉，忽然間想起了一個人，但那不是一個具體的人，倒像是某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幻影，他沒有進一步動作，而是溫柔地放開綠瓊，走出了木桶，穿上絲綢睡衣，靈氣升騰之間便把身上的水蒸干。
期待已久的事情並未發生，綠瓊睜開雙眼，神情中有些悵然若失，她轉頭看向對面的閻錚，閻錚正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綠瓊悄悄地爬出木桶，隨後擦乾淨身體，換上一身干潔的衣裙，來到閻錚的身邊，看見閻錚微紅的雙眼，她忽然明白過來，閻錚是在傷心，她默默地抱住了閻錚，嘴裡哼起了一首家鄉哄孩子睡覺的兒歌。
「風不吹，樹不搖，
小寶貝要睡覺。
小孩睡，娘忙忙，
小孩瞌，娘碌碌。
小孩打哈哈，
娘去紡花花。」